第10章 二節下課

是上白班呢?”

“少騙人了,張菁都告訴我了,說你今天下夜。”

“那我要是串班了呢?”

“那我就直接殺将過去,把你拽出來!”

白映打了個冷顫。

☆、陪相親

出了地鐵口,白映就在馬路邊上等。S市有很多小街道,充斥着繁華後的落寞。白映曾經很喜歡那些小街道,想起他們,總能聯想到秋天的落葉,落日的餘晖,而不是黑乎乎的雪或青色臺階。在記憶深處,總有那樣一個地方,一個場景,在吸引着白映在夢裏追逐。她曾經很喜歡秋天,因為是凄美愛情故事的源頭;後來卻因太過凄涼、太過悲傷而愛上冬天。她愛冬天的潔白、純淨、愛雪下到地上很美麗的樣子,然而又不愛了。她總忘不了冬天的凜冽,忘不了她站在寝室窗邊,望穿秋水等待心愛的人在窗前出現。

這些年,她悲傷,心底總有淡淡的刺痛,但從來沒有再給過自己希望。五年來,他倆天各一方不曾聯絡,更別提有機會做下來平心靜氣聊聊。她是從心底認為連飛揚不會再回來。就算回來,兩人也是老死不再相見。她真的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見到他,甚至兩個人能夠平靜地說上幾句話。初冬的天氣有些冷,連太陽也很蒼白,但越發映得天空湛藍。白映怔怔望着天空,心裏輕道,連飛揚,你真的回來了嗎?可是,就算你回來了,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一輛紅色的小本田停在路邊,卓寧的頭從裏面伸出來,使勁兒招呼着白映:“快點快點,這兒不讓停車。”白映迅速鑽到副駕駛,剛關上門卓寧就“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挺快啊。誰的車啊這?”

“我爸給我買的。怎麽樣?還不錯吧。”

“叔叔不說不給你買嗎?怎麽想開了?”白映打量着車內,覺得各方面都還不錯。

“我這回回來就不走了,他還不趕快給我買個車,要不讓我相親多沒面子呀!”卓寧邊說邊用異樣的眼光看着白映,給白映看得心惶惶的,趕緊拿包把自己臉擋住。“你別看我啊,看路,看路!”又問到:“你怎麽回來了?”

卓寧感慨萬千地“哎”了一聲,就當白映以為卓寧要說來話長的時候卓寧卻把頭轉向前方,速度說了句:“這個以後再說。”嘴依舊不依不饒,“我說白映,你怎麽那麽能幹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你也教教我呗,萬一我在相親過程中遇到自己不喜歡的,可以弄成你這個樣子把人家吓走!”說完還樂不可支地前仰後合。

白映怒瞪着卓寧,哀怨道:“你怎麽又瘦了?不是,你這麽漂亮,怎麽淪落到相親這個地步?”

“什麽叫淪落?這只是我認識男人的一種方式好不好?再說,我爸給我安排的鐵定沒錯。”

“那倒是。”對于這家人整個的精品定位,白映還是很信服的,“這麽說,宋友徹底沒戲了?”

“他從出生開始沒戲了。”卓寧面色如常,并沒有因白映提起宋友而露出半分尴尬,“你也幫我勸着點他,叫他趕緊找個女朋友。前兒我跟他聊微信他還單着呢,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

白映沒有接話,心說他單着還不是因為心裏有你!

卓寧忽然轉過話題說,“我聽說你見着連飛揚了?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他過得挺好。”白映臉不變色心不跳。

“然後呢?”

“沒然後。”白映看卓寧又把頭轉向她,忙用雙手将卓寧的頭撥回正位,卓寧掙紮不過,這才悶悶說了句:“你知道,我和他可是因為你鬧掰了。”

“恩,知道忘不了。”白映囫囵吞棗應着,“張菁呢?怎麽沒叫她也過來?”白映問。

“她忙呗。大忙人一個,日理萬機!你懂的。”卓寧說,“反正她不來更好,我少了個潛在的威脅。”

“沒有的事!你比她好看。”

“這話說的,實在!一會兒你的吃的,讓你未來姐夫包了……”

白映半晌才反應過來,感情卓寧是說自己長得醜沒有威脅力所以才讓自己過來的呗。。。果然上夜班不僅會讓一個女人“顏”面無存,也會讓她的反應速度百轉千回啊。好吧,等一會兒果斷勾引一下那個男人。

車子轉到了十三緯路,在京橋日本料理門前停了下來。白映看着那精致的門臉,啧啧贊嘆了一句:“不錯,有點品位。”卓寧熟練地停車,熄火,拿包。然後整理頭發,風情萬種地對白映說了:“下車。”白映邊下車邊矯情道:“我不太愛吃日本料理……”

“你想得美?”卓寧幽幽說了一句,“對面有家餡兒餅店的東西不錯。尤其是羊雜,味道很到位——”

白映暈,“卓寧,你泡我玩兒呢吧?難道你選在餡兒餅店相親?你倆誰的注意啊?”

卓寧說,“沒有啊。我就是太久沒來吃那兒的羊雜,想吃了。”

白映怒道:“那你大早晨的要我陪你折騰幹嘛?早知道我就找個鐘點房睡一會了。在不找個發型屋洗個頭也好啊!”

卓寧不緊不慢說:“你也說是大早晨啊!誰大早晨的相親啊?吃的飯叫早飯還是午飯啊!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卓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肚子裏有點油水一會兒可以少點吃裝淑女。”

“正解!那你呢,要不要吃點?”

“必須必!”白映理直氣壯地回答。

兩個小時後兩人準時出現在聖斯凱倫酒店大堂靠窗邊第三個位置。對面那個男生一臉微笑地看着她們——“兩位美女點點兒什麽?”

“咖啡。”兩位美女異口同聲。

“員叔,給我們上兩杯香草拿鐵,一杯康寶藍。”那個男生合上菜單,很有禮貌地對身邊那位大堂經理說。卓寧給了白映一個眼神,意思說:“怎麽樣有面兒吧?點杯咖啡都有經理伺候着。”

白映回了卓寧個眼神兒,嘴不張舌動:“看樣子還不錯,挺靠譜兒的。”

男方轉過頭來對卓寧說:“我聽說你喜歡喝咖啡,沒想到連你的同伴也和你一樣的愛好。”待咖啡端上來,兩位美□□雅地端起來小啜一口,雙雙面露驚嘆。卓寧說:“真沒想到,一個酒店,咖啡居然煮這麽棒!”

男方稍有得意之色,“那當然,我也很喜歡喝咖啡呀!”

卓寧和白映笑。卓寧說,“看你點康寶藍,就知道你的咖啡品位獨到。”

“哦?怎麽說?”

“不是說康寶藍和mhiato是意式咖啡中最美麗的兩朵花嗎?”

“有這樣的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到。喝康寶藍是我在國外這些年養成的習慣。”

白映輕微咳嗽了兩聲,朝男生不好意思笑笑說,“我這姐妹吧,特別喜歡咖啡,一說起這個話題話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我覺得這個話題吧咱以後有機會慢慢聊不着急,您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呗?”

對方對卓寧說:“呵呵,難得碰上興趣相投之人,倒是把正經事忘了。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盛宇斌,宇宙的宇,文武斌。這家酒店,就是我家的産業,我是老二,上面有一個大哥。”

聖斯凱倫酒店居然是他家的産業?卓寧和白映又把這家堪比五星級裝修的酒店環視了一遍,齊齊咽下口水。原來富二代是這個樣子。

整個相親的過程很愉快。卓寧簡單介紹了自己,然後又開始和凱倫之子讨論起咖啡哲學。和白映想的不同,過程中沒有任何尴尬的場面出現。男方溫柔體貼不說,還甚是幽默。相處起來很自然,不會感到陌生和拘束。

“那這麽說,你其實是因為人家都點double espresso,你不好意思,又受不了double espresso的苦,所以才喝康寶藍的?”卓寧笑問

“是呀。真正的意大利本地人很少會點拿鐵或者卡布奇諾。他們就是喜歡濃縮咖啡,一口悶。”盛宇斌給卓寧講在意大利留學的經歷,甚是有趣。

正在聊得比較愉快的時候,盛宇斌的手機鈴聲響起。盛宇斌看了一眼電話,臉色微變,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兩位美女想吃點什麽盡管點,不用客氣。”

卓寧抿嘴微笑,柔聲道:“您忙您忙,我自己随意。”

盛宇斌已經出了大堂,白映用手在卓寧面前用力揮着,打趣道:“行啦行啦,人都沒影了,還看!”

卓寧這才回過神,心煩道:“別打岔,合計事兒呢!”

“怎麽?動心了?”白映繼續進攻。

“對呀。你呢?”

“我也動心了。”白映喝口咖啡,坦白回答。“要不我們公平競争吧……”

“去你的!”卓寧彈白映的腦崩兒,“你都有李銘陽了,還一□□三暮四的。”

白映慢條斯理回答:“男人這東西,多多益善……”

卓寧拿起包正要猛嗨白映的頭,就看盛宇斌匆匆走近,面色凝重,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我們下次再聊成麽?”

卓寧客氣道:“可以可以。沒關系,你忙你的。”有下次就好。正寒暄着,盛宇斌的電話又響了。盛宇斌匆匆拿了包,點了下頭,邊接電話邊往外走。于是就此別過。

回到家的白映美美睡了一個大覺。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在夢裏,整個世界都是五彩斑斓的泡泡,她,卓寧,張菁三個都回到了十六七歲的樣子,在泡泡中興奮的蹦蹦跳跳,享受着只屬于小女孩兒的單純快樂。醒來後,白映又想起整個相親的過程,越想越覺得很有趣。看看外面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忽然很想給李銘陽打個電話,跟他分享這個有趣的故事。一想起他給她發的最後一個微信,白映放下電話,又糾結了。

在這之後很久,白映和李銘陽沒有聯系。

在這之後很久,白映再也沒見過連飛揚。

☆、答應求婚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一天天過着,白映就仿若一個單身了很久的女子,麻木地在孤獨裏肆意徘徊。其實有那麽幾次,她也曾偷偷躲在地鐵站的某個角落,希望再見一眼連飛揚。可自從上次分開之後,連飛揚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白映偷偷上過連飛揚的qq空間,整個空間裏冷冷清清,很久不曾更新的樣子,甚至雜草和青苔都生不了。他最近在做什麽啊?白映胡亂猜想着,随手點開他的訪問記錄,進入了周音的空間,在空間首頁居然看到連飛揚和周音的合影,日期是前兩天。

到底在一起了啊,他們。這算不算是回到原點?這樣也挺好的,這些年,周音挺不容易。可心裏,為什麽仍是那般酸澀。連飛揚其實也配不上周音啊,她那麽聰明,何必執着于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這般想來,又覺得自己傻,自己不也對他念念不忘嗎?白映給卓寧打電話,卓寧陰陽怪氣道:“你居然不知道周音回來了?qq群裏前幾天那麽熱鬧都在調侃他們倆的事。”

白映:“qq群我屏蔽好幾年了。”

卓寧:“……你真沒出息。”

白映:“恩。”

卓寧說:“你們之間幾年前就不可能了。”

白映:“我知道。”

怎麽還有可能?但凡他還對她有點感情,怎會在她那樣痛苦的情況下扔将她棄如敝履?他說,“不能遵守約定,我很抱歉;不能和你永遠在一起,我也很遺憾。可我真的無法繼續愛你了,因為沒感覺了。我想要找的,是一個懂事的女朋友,是一個能夠安于愛我身邊,聽話的女朋友,我們不合适。”這既是她的痛楚,也是他給她的恥辱,一生都抹不掉的印記。也曾發誓永遠不會原諒,想要好好的生活,好好找一個優秀的人好好再愛一場,然後趾高氣昂地謝謝他的成全,因為他的離開自己反而幸福了。他不珍惜的人,被別人捧在手心兒裏。可人這東西,永遠好了傷疤忘了疼。時間越久,他對她的傷害就越模糊,對她的好反而愈發清晰,想忘也忘不掉。

卓寧問白映,推薦你的書看完了?

那是一本情感專家寫的關于男人與女人說分手的原因。她選了十幾個真是的案例,深度剖析了這些案例中女人失敗的種種原因,有的不夠溫柔,有的迷失自我,有的太過依賴。卓寧懶懶道:“怎麽樣?從中收獲了什麽沒有?”

“哦。”

“說來聽聽。”

“我脾氣不好,我不夠貼心,我太過強勢,我得理不饒人,我給他壓力太大,我……”

“屁!”卓寧斬釘截鐵打斷了白映的話。

“……”

“那是因為你沒遇上好男人。我就奇了怪了,這種題材也能寫本書出來?難道所有人的分手都是有理由的?這世界上就沒有壞蛋了嗎?啊,合着他們就是想分手了,你還非幫他們找理由?這麽說來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都不是什麽貶義詞了?出軌都是被原諒的?小三不是罪,有罪的是原配?”

“白映,你曾經問我,如果當時你做得好一點,是不是他就不會和你分手?現在我想問問你,如果你做的好一點,你相不相信他就會愛你一輩子?”

很久之後白映回答卓寧,人總是要好好做的。她确實不能保證她做好些甚至完美連飛揚就不會和她分手。但卓寧,白映說,我想要做的好些,不管和誰在一起。就算最後被分手,至少心裏坦然,因為知道不是因為自己的錯而與幸福背離。

“對了卓寧,那個盛宇斌呢?你們發展怎麽樣?”

“不錯啊。我們又見了兩次,感覺都很好。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哎,上次他帶我去了他自己經營的一家咖啡店,改天我帶你去啊!”卓寧一提盛宇斌就興奮。

“行啊,不是纨绔子弟,還自己開店呢。比咱倆強多了。”白映誇贊道。

“那倒也不是,不賺錢有什麽用。我還想讓箐兒幫忙合計合計怎麽改變一下,争取盈利。”卓寧叫女孩子的名字總是帶着兒話音,異常好聽,每次聽她這麽叫,白映就一身雞皮疙瘩。還好她沒叫自己映兒 ̄ ̄嘢,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呵,不是吧?還沒怎麽的呢就開始把自己當老板娘啦?跟我說說,是哪家店?叫什麽名字。我幫你算算風水。”

“扯你的吧!”卓寧不理白映的打趣,“過兩天我會去見他父母。如果沒有大問題就訂婚。”

“這麽快?你們這才認識多長時間啊?”

“關鍵我們本來就是相親認識的啊!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關系。你還真以為我要等着愛他到刻骨銘心再和他結婚?”

“你不是挺喜歡他嗎?”卓寧的想法,白映永遠不了解。

“喜歡啊。可是愛情這東西,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才有的奢侈品啊。老娘我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再說愛,我不怕矯情還怕人家笑死我呢!”

白映想說愛情是所有人的權利,和年歲無關,可想想自己這個曾把愛情當成生命一樣的人都因為歲數的增長而變得愛無能起來,何況卓寧?也就淡然了。

“不過有件事,白映,我得讓你幫我合計合計。這兩次約會,他總是鬼鬼祟祟出去接電話。又一次我偷偷繞道他後邊,聽他說什麽‘我們之間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找我之類的。’他是不是和他前女友還沒斷啊?”

“聽這話倒是像。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看來電顯示的時候神色多不自然?不過,我覺得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有過去也正常。既然他已經分手了,你何必執着呢?”白映勸道。

“問題是我曾經旁敲側擊問過他以前的感情經歷。他承認以前有女朋友,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早就沒聯系了。他為什麽不向我坦白呢?”

“或許他不想增加你的困擾吧。卓寧,要我說你別太着急和他定下來,再觀察觀察。要是陷入情感糾紛就不好了。”

果然兩天後白映就收到了卓寧的消息,“白映,我和盛宇斌結束了。”

那天盛宇斌帶着卓寧見他父母。本來正在其樂融融的吃飯,沒想到盛宇斌的前女友殺了回來。說起盛宇斌的前女友,那也算有來頭。她媽媽是駐意大使,她本人則是個舞蹈演員,特別漂亮。兩個人相識在意大利,一見鐘情。這段感情,盛宇斌投入很深。後來盛宇斌回國發展,兩人因此有了分歧。他前女友不同意回國,盛宇斌只好忍痛分手。他前女友不同意,尤其在得知盛宇斌相親的時候,居然直接從意大利殺回來。“你都沒見到當時的場面,一個絕色美人拿着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目猙獰地喊:‘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耶 ̄想想都滲的慌。”

白映撲哧一下樂了出來,“沒想到卓寧你也碰到了狠絕色!所以呢?你就放棄他了?”

卓寧“切”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會怕她?我只是犯不着為一個沒有多少感情的人牽扯進亂七八糟的事而已。更何況,”卓寧頓了頓繼續說:“盛宇斌根本就放不下那個女的。”

這大概才是卓寧放手的真正原因吧。她永遠那麽果斷,知道什麽是自己要的,知道取舍,衡量利弊,拿得起來放得下。白映豪氣幹雲道:“沒關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預祝你下一次相親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過,下一次相親,千萬不要讓我陪你去啦 ̄ ̄ ̄”

放下電話,白映忽然覺得很委屈。為什麽別的男人就那麽舊情難忘,而連飛揚就可以将自己忘得一幹二淨?白映一沖動,就給李銘陽發了短信,上面只有簡單一句:“我同意你的求婚。”

☆、心有靈犀

事實證明,頭腦一熱做出的決定永遠是用來後悔的。在短信發出去僅一分鐘後,白映就後悔了。她郁悶地仰到床上,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呢?至少應該讓他再提一次,自己才答應他吧?""自己真的覺得把未來的人生交給那個人了嗎?可是,自己為什麽還有那麽點不情願?""或許和他試試也不錯,他對自己真的很好。"白映的心快要亂死了,她總覺得自己對李銘陽,感情是有的,感覺卻總差了那麽一點兒。

白映一會兒看一眼手機,李銘陽遲遲沒有回信兒。幾個小時後白映破罐子破摔,心道:"能怎樣啊。行就行,不行更好!"一轉眼又想起,後天就是聖誕節了啊。

想到很久沒跟張菁聯系,白映先給張菁打了個電話,哀求道:"親愛的,明天我落單了,你陪我好不好?"撒嬌賣萌。

張菁奇怪道:"把你糊弄李銘陽那套收起來吧。他呢?怎麽留你一個人?"

白映哀怨道:"他出差還沒回來呢。"

張菁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像個小怨婦一樣!他怎麽還不回來啊?都多長時間了?平安夜也不回來,他不會出軌了吧?"

白映:"……我們還沒結婚。再說,我巴不得他出軌呢,改一改他冷冰冰的性子。我都懷疑那些喜歡他的女生在和他交往三天後還能不能有對他有感覺。他就是那些言情小說裏用來當炮灰的完美男二號--高富帥加一往情深,只可惜女主對他就是不來電,哈哈哈哈哈哈--"

張菁:"……"

幹癟的笑聲在張菁耳邊回蕩。白映笑了一會兒,發覺這笑話挺冷,一下剎住閘。張菁問:"白映你就那麽不喜歡李銘陽嗎?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蹉跎着別人的青春!"

白映:"咱麽這麽久沒聯系,你幹嘛一上來就說我?何況我就是随便說說,也沒那麽不喜歡啦。"

有好幾次,白映想跟張菁說她和李銘陽其實并不是那種關系,只是終究沒有說出口,然後越來越沒有勇氣再對她坦白。其實這些年她也很疑惑,李銘陽有時候對她很好,讓她有種錯覺,李銘陽是喜歡自己的;可當自己産生這種感覺的時候,又覺得有時候李銘陽疏遠了。她看不清李銘陽對她的感覺,也理不清自己對李銘陽的感覺,究竟是感激多一點還是依賴多一樣,至于裏面的喜歡占幾分,她更不曉得了。

但白映清楚知道的是,自己喜歡連飛揚,一直一直。

"哎,不說這個了。你明天到底有沒有時間啊?"白映轉移話題。

"不行,公司很忙。"

"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忙。"白映一針見血,"姐妹,錢掙不完的。"

張菁抱歉道,"親愛的,原諒妹妹吧!誰叫妹妹有一顆無比上進的事業心呢?"平時張菁總以姐姐自居,只有在氣短的時候才會自稱妹妹。

"對了,那天梁曉到底怎麽了?"白映想起去酒吧那天,迷迷糊糊張菁說有急事,要打錢給梁曉。

"不是梁曉,是他朋友,反正也給我吓一身汗。說是車禍,一車三個人。誰知道是不是哪個仇家使絆子啊,梁曉沒告訴我太多,可能怕我擔心。"

白映說:"什麽時候叫他趕緊抽身退出來吧,成日成夜讓別人為他擔心。"

張菁說:"他有他的主意,我勸了幾次,勸不動啊。反正他答應我肯定在結婚之前退出來。我再等等看吧。"這就是張菁不能放棄工作的原因。因為,她必須成為梁曉的後盾,能夠讓梁曉放心地全身而退。

放下電話,白映又給打給卓寧。

"問問你,平安夜有什麽安排,和姐妹約個會怎麽樣?"白映一副流裏流氣的聲音。

"不要啦,人家要相親嘛!跟你說,這次是個年輕有為的數學家哦。定好了的,聽說他是著名的麻省理工大學數學系畢業的,還是門薩俱樂部成員……"

"一句話,陪,還是不陪?"對于卓寧,白映一向不見外。

"菁兒呢?你怎麽不找她?"

"還不是忙着工作。"白映郁悶道。

"這個你要理解嘛!梁曉那種工作性質……張菁現在忙碌也是很正常的啊,她總要為他們倆的未來打算嘛!哪像我這麽閑呀。不對啊,我記得你不是不喜歡平安夜逛街的嗎?前幾年問你,你說街上全是人鬧鬧騰騰的,逛不好。怎麽這次轉性了呢?"

"想給李銘陽選個聖誕禮物。"

"不是吧?這都什麽時候了才想起來買禮物?"卓寧驚訝道。

"反正他也回不來那麽早……平安夜打折多嘛!"白映說。

卓寧徹底服了。"好吧,看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推掉相親陪你啦!"

下午不過才三點鐘,太陽已無精打采地垂在西邊的地平線上,紅彤彤的一點兒也不耀眼,不傷感,不溫馨。挂了電話,白映看看灰蒙蒙的天,若有所思。

第二天下了班,白映匆匆忙忙向中街狂奔。她很久沒有這樣打扮自己了。她選了自認為最美麗的衣衫,畫了精致亮麗的妝容,惹得很多異性的偷看。雖然白映已不複十六七歲無法無天的那股沖動。

卓寧就站在步行街始端路口牌子下,很好找。見了白映,她露出一貫溫柔無害的微笑,"讓我看看,幾天沒見,怎麽又胖了?"非要看到白映故做生氣撅起的嘴,她內心的小邪惡才會覺得圓滿。兩人在麥當勞簡單吃了點東西。卓寧便一針見血道:"說吧,又有什麽不痛快了?"

白映裝傻充愣,"啊?什麽啊?。"

卓寧喝了一大口可樂,忽然一拍桌子,不屑道:"老娘還不知道你?你要是真想買禮物早就上淘寶了!你都幾年沒逛過街了?"

白映大囧,雙手緊做合十裝,是非虔誠的勸她:"淡定啊!千萬別為了我破壞你的淑女形象。"

"哼,我就知道,菁兒早就告訴我啦!"

"什麽啊?"

"你和連飛揚見面的事情啊!"

白映心裏哀嘆,真是交友不慎啊,這個大嘴巴。

"虧我把你當姐妹,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卓寧怒氣鼎盛。"不行,我得告訴張菁,讓她看着你點兒。保不準一個不留意,你又和他牽扯不清,到時候哭天搶地喊着我們來救你。現在也只有她下的藥才能救你。"

"還是別了。她的藥太猛,我吃不消啊。"白映幽幽道,"卓寧,陪我走走吧。"

多少年了,白映沒有再逛過平安夜的街市。空氣中到處彌漫着熟悉的味道,白映拼命的呼吸。她輕挽起卓寧的胳膊,像妹妹依靠姐姐那般輕倚着她。白映說,逆着人流走吧,因為逆着人流可以看清對面人群的臉,歡笑的,幸福的,祥和的臉,讓人分辨陌生與熟識,讓我人置身幸福之海;逆着人流,仿佛自己在順着時光倒退--八年前的樣子--十年前的樣子。

白映說,你還記得嗎卓寧,我們以前一起逛平安夜的情景。

卓寧說,怎麽不記得,就好像昨天發生的那樣清晰。

白映說,其實以前我很喜歡在平安夜逛街的。因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覺得特別熱鬧,特別幸福。因為平安夜是很浪漫的節日。因為以前平安夜的回憶都特別美麗。可是後來,我和連飛揚分手了。

在與連飛揚分手的那一年平安夜,她也有出來過的。那時他們鬧得很僵,連飛揚說什麽也不見白映。平安夜那天,白映的心空得厲害,她有一種很強的感覺,連飛揚一定會出現在中街的一角。或許無緣與他相見,但如果不試,白映不甘心。她就那麽一個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尋,也如今天般逆着人流。只是一次又一次失落,諷刺的是,一個晚上,若幹張熟識的面孔都出現了,驚奇地和她找招呼,也奇怪為什麽她只一個人。她勉強笑笑,只說是和人走散了,白映甚至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卻終究沒有尋到他的身影。

"你說的未免太玄了。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卓寧搖搖頭,不贊同道。"不,我堅信那天他就在這裏。"白映停下,直視卓寧,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澈,"他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只是,我們錯過了。"

白映說,卓寧,你相信嗎?人與人之間真的是有心靈感應的。他什麽時候在想我,什麽時候在難過,什麽時候生病了,我通通都可以感覺得到。我甚至感覺到好幾次他拿起電話,想要打給我卻沒有打;我也感覺得到他去過哪些我們去過的地方;我甚至覺得好幾次他都躲在角落裏默默看着我。那時,我就會流眼淚,因為我感覺得到他也在流淚。

後來,當這種感覺逐漸消失之後,我就不敢出來了。大概是害怕街上出現的一對對幸福的情侶吧,總覺得我是個被全世界遺棄的人,就那麽一個人孤單着。那時候你不在身邊,張菁又只會罵我沒出息。而且,白映小聲說,我也很怕,我遇到他和別人在一起約會的情景,那樣的痛,我承受不住。

卓寧沉痛地嘆了口氣,語氣不禁柔和了些,"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偏生喜歡鑽牛角尖兒。還以為你長大了就成熟了些,怪不得張菁說你不省心。"頓了頓,卓寧恍然大悟,"是不是你今天又感覺到什麽了?"

白映點點頭,嘴上撤出一抹堅強的微笑:"卓寧,我們打賭吧。我賭他一定會出現,就在這兒。我想試一試。如果不像以前那樣痛,我就相信我可以徹底忘記!"卓寧想說決定忘記就好,何必流于形式徒增傷感?還沒等說就愣住了。

如果說緣分這個詞是造物主用來粉飾人生的戲劇性,那卓寧不得不承認第六感的玄妙。雖然多年不見,但因着白映戛然而止的腳步,卓寧還是很容易将目光聚集在對面兩個人的身上。

連飛揚和周音。

☆、用耳環求婚——太創意了,(⊙﹏⊙)b

平安夜,16點30分,廣州。

一輛寶石藍色的瑪莎拉蒂停在富麗堂皇的商貿酒店門口,帶着白色手套、穿着英倫制服的門童謙卑地欠身開門。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長者稍有白絲,但精神矍铄,身板挺拔,步伐矯健,談笑間盡顯風度;青年則是一身VERSACE的西裝,挺拔有型,儀表不凡。他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傾聽老者之言,用手微微扯着領帶的瞬間,露出手腕的伯爵手表。

酒會定在晚上五點整,然整個會場俨然已是人潮鼎沸,觥籌交錯。

李如剛看了眼李銘陽的動作,眉頭略皺:“怎麽,緊張?”

李銘陽否認,“沒有,只是有點不适應。”

他是不适應。年少時父親也曾帶他到這種應酬的場合,只是大學離家後,已經經年未有這種經歷了。李父看了一眼李銘陽說:“多來幾次就适應了。”李銘陽沒有接話。

接下來的場景無非就是李父帶着李銘陽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不停的介紹,自我介紹。也遇到了些以前認識的人,聊些時下的熱點,終是不熟,淺嘗辄止。在李銘陽覺得無聊得無法忍受之時,會場的燈暗了下來,酒會正式開始。

漂亮的主持人介紹了整個酒會的流程,接下來就是盛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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