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的要害,不讓自己被這一劍刺得直接失去動武的能力,最大限度的減輕自己即将受到的傷害而已。

絕對的實力壓制,再加上一開始就受了不輕的傷,種種原因讓柳雲裳從一開始便落于下風。然後便一直的被壓制着,再沒有了反擊的機會,只能夠徒勞的抵擋着對方滿含殺意的淩厲攻勢。

柳雲裳費力的喘息着,現在她實在是狼狽的很,發簪散亂,衣裳染血,身上遍布傷口,不論是內力還是體力又或者是精神都被壓榨到了極點,完全是憑着一股執念死抓着淩虛,借着淩虛的支撐方才能夠勉強的保持着站立的模樣。

但是雖然身體疲憊到了極點,柳雲裳的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能夠倒下。

柳雲裳這樣的告誡自己,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倒下,那便在沒有站立來的力氣了。

光光是現在這樣的站立,便已經耗去了柳雲裳全部的殘餘氣力。再倒下,柳雲裳實在是不覺得自己能夠再一次站起來。

身上的傷口很多,對方顯然是下過功夫的,知道怎麽樣的傷口才能夠在最大限的的讓人疼而又失血。是而柳雲裳身上的傷口不僅多,而且也很重。最主要的是,很痛。一般來說,疼的久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但是柳雲裳身上的傷口卻是一直持續着痛的那一種,而且還是越來越痛,不給人半點喘息的機會。

如果是一般人,這種的傷勢早就被痛昏過去了,但是柳雲裳的神智卻依舊是清楚的。

然而即便是這樣,柳雲裳也開始想一點其他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的注意力一直的集中在身體的疼痛上。

畢竟,能夠承受這種疼痛和能夠一直的承受這種疼痛,是兩回事。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無法感覺到系統的存在了,柳雲裳有點走神的想着不會是被對方弄出去了吧。畢竟系統一早就說過真要對上的話它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靠自己,能夠給她提供的幫助也就只有無關緊要的一點點。

将柳雲裳傷成這般模樣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氣息是極致的陰沉。他手中拿着一把長劍慢慢的走進柳雲裳,越發接近的陰寒氣息讓柳雲裳不适的皺了皺眉。然後用了所剩無多的力氣轉過頭去。

簡直就是明擺着的嫌棄。

柳雲裳的态度顯然的讓對方很不滿,于是長劍輕擡,柳雲裳的身上便又多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鮮豔的液體順着銀白的纖細劍身緩緩流下,蜿蜒出無規律的曲線,最後劃過劍鋒,落在了地上,在塵埃裏開始絕美的花。

極致的美好,卻是低微到了塵埃裏。

柳雲裳看着這一幕,卻是突然想起了從前的一次看見葉英擦劍的樣子。

那時候陽光正好,俊秀的青年靠在窗邊,手中取了一塊絲絹,慢慢的擦拭着手中的青峰。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當時看的時候柳雲裳并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看着那一把滴血的劍,柳雲裳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這一件事情。

然而柳雲裳并沒有在自己的幻覺中停留太久,身體的疼痛很盡責的讓柳雲裳保持着最大限度的清醒。

柳雲裳很輕的在心裏嘆息了一下。

她只不過是因為進城有事要做所以和葉英分開了一下子而已,誰知道就會遇上那個神經病!

不過柳雲裳最慶幸的也就是這一點了,還好葉英不在,還好,他們分開了。

所以,現在遇見這種事情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所以,葉英不會有事。

所以,葉英不會被牽扯進來。

柳雲裳有些欣慰的想着,然後再一次的被一劍刺穿了肩膀。

近了一點。

柳雲裳一雙妙目中仿佛是含着冬日的冰棱,清淩淩的一片,僅僅只是一眼掃過也會讓人覺得寒入骨髓。又仿佛是隔着渺渺得到雲煙,就算是仰視的姿态給人的感覺也更像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被這樣的眼睛看着,像是低到了塵埃裏。

那人現在便是被這樣的眼睛注視着。

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風,但是那人就是覺得,柳雲裳并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就算是一身傷痕滿身滄桑,她的眼睛裏也沒有半點的驚恐害怕之類的負面情緒。縱然一身狼狽,目光也依舊是睥睨的,厭惡的。

仿佛是在看一件什麽極度讓人惡心的東西一般。

“你看不起我?”他終于開口對柳雲裳說了第一句話,聲音沙啞而又難聽,仿佛是鐵砂在互相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

柳雲裳竭力的平複着自己的呼吸,這一次連看他都不樂意了。

然而這樣無視的态度更加的激怒了那個人,他擡劍急促而又毫無章法的揮動着,劍氣肆意的在柳雲裳的身上劃過,造成更多的傷口,還有更多的鮮血。

他似乎十分得意:“你看?縱然你名聲再大又如何?到頭來還不一樣不是我的對手敗在我的手中任我羞辱?天之驕子又如何,出身世家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輸?”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情緒越來越激烈,聲音也是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你又憑什麽看不起我!”

情緒緒失控之下,他又向柳雲裳走近了兩步。

還有一步。

柳雲裳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縱然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是她的意識卻是越發的清楚。

現在,不能夠倒。

對于柳雲裳來說,與其說這是一場決鬥,到還不如說這是一場絕對不可以輸的賭局,賭注就是她的性命。

贏了,她生,輸了,她死。

就是這麽的簡單。

至于為什麽不是決鬥,只是因為柳雲裳覺得把這種詞語用在這個人的身上實在是對于這個詞彙的侮辱。

這樣的半點武德都沒有的人,根本不配用這個字!

習武本是為了強身健體,保衛家國,匡扶正義,不争虛名,不問輸贏,而不是争強鬥狠!

習武之人,武德才是根本!

柳雲裳不能說大唐的習武之人便是個個都是好人,但是至少只要有一點武德的人便不會拿平民百姓下手。江湖事江湖了,這是大唐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基本上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着的法則。江湖仇殺,便是再大的仇怨也只會是禍及江湖人,極少會把一般人牽扯進去。若是禍及了一般人,莫說是朝廷不會放過你,哪怕是江湖人也定然是恥于為伍。

所謂的殘害百姓,只要是有點底線的人都不會去幹這種事情,但是這人……

思及這人幹下的好事,柳雲裳心中只有鄙夷。

她不知道這人有着怎樣的過去怎樣的經歷,但是她卻知道之人幹的禍事。或許他也曾經悲慘,但是這并不是他能夠肆意的傷害別人——尤其是那些與他并沒有任何關系的平凡之人的理由。

如此做派,他只怕是完全沒有把這個世界當成是真實的吧。

他可曾想過,這個世界并不是他的一場游戲而是真實的?

他每一次殺的,也是鮮活的性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覺得惡心那種心理很久了。

你穿就穿吧,自以為是的不把原着人物當人是怎麽回事?你既然生活在那裏就別把那個世界當游戲!那也是人,不是按着你心意的玩具!

☆、安心

最後一步!

柳雲裳提起自己最後的氣力,晶銀劍身攜着積蓄了許久的內力夾裹着雷霆之勢,狠厲的向前刺去。

那是柳雲裳最後的反擊,也是柳雲裳一身劍道修為最巅峰的展現。

如同秋雁掠過長空,寂寥無痕。又仿佛春水流過堅冰,溫柔婉轉。那是一道驚豔絕倫的劍光,清澈如水,淩冽如冰,迅疾如星,孤高如月。帶着一劍破萬物的氣勢,劃破虛空而來。

鮮血飛濺。

柳雲裳勉強的直起腰來站直,縱使傷重至此,依舊一身風骨不改。

“你……”那人的眼中滿是驚訝的意味,其中還夾雜了幾分的怨毒不忿柳雲裳并沒有心思去注意,“你怎麽可能還有力氣!”

“莫要太過自大。”柳雲裳的臉色十分的蒼白,過度的失血讓她顯得十分脆弱。她本來就生的纖細,此時一身血污又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更加顯得柔弱。但是看她那一身的孤高凜然的氣度,卻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家。

柳雲裳的語氣很平靜,說話的語速也很緩慢,但是卻充滿着一種奇異的威懾力。“我承認,你的武功很高,當世少有可與你比肩者,然而,你太過自大。”柳雲裳慢條斯理的說道,她說的很鄭重,仿佛每一個字都是經過仔細的斟酌之後方才吐出來的,“天下之人何其之多,你所以為的,也只是你所以為的罷了。”

“你……”那人吐了一口血,氣息漸漸的微弱下去,卻還是不依不饒的盯着柳雲裳,滿眼的怨毒。“告訴我,我輸在了哪裏?”

柳雲裳深吸了一口氣,竭力的保持着清楚的神智:“你最主要的失誤在于,太過自大。”

柳雲裳是誰呢?

憶盈樓的霜秀,江湖上有名的宗師高手公孫幽的嫡傳弟子,而且還是霸刀山莊的大小姐。不僅天資高絕,還出身名家霸刀,各種資源多不勝數。博聞強識,不僅是劍舞出彩,更是以才華而名揚天下。

這樣的人,誰敢小看呢?

即便是內力耗盡體力不支,又有誰敢輕易近身?

像柳雲裳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沒有保命的手段?

可是偏偏他卻太過自大,自以為制住了柳雲裳耗完了她的內力更讓柳雲裳身受重傷這樣便算是勝了 ,完全沒有想過柳雲裳還有反擊的可能。在柳雲裳刻意的言語相激之下毫不防備的主動拉近了與柳雲裳的距離,給了柳雲裳一擊必殺的機會。

柳雲裳道:“你不該小看天下人,更不應該小看我。”

漠然的看着那人被自己的話語所激氣息大亂導致內力暴動,看他快速了失去原本可以在持續一段時間的生機,看他失去最後的一點氣息,然後柳雲裳終于失去了最後的一點力氣,頹然的松了握劍的手。

柳雲裳原本以為自己會摔在地上,甚至在倒下去的時候還很有閑心的想着這下可是要受一番罪了,然而她卻沒有。

接住柳雲裳的并不是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的地面,而是一個帶着淡淡的梅花香氣的懷抱。

并不溫暖,也并不厚實,但是卻讓柳雲裳覺得很有安全感。

“阿英……”再一次開口的時候,柳雲裳的聲音連自己聽着都覺得實在是破碎。柳雲裳一向對自己要求甚高,連聲音都是這般,可想而知自己現在的樣子到底是有多麽的狼狽。柳雲裳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就有點不滿,然而卻沒有辦法再說什麽。

推算本來便是一件極其耗費精力的事情,更別說要推算的是一個并不算怎麽了解的人物的行為,還需要仔細的計算自己的體力和所能夠發揮的水準。尤其是當那人還有着不弱的武功的時候,所需要耗費的精力更是以幾何倍數的往上翻。

何況柳雲裳本來精神便已經是疲憊到了極點完全就是憑着一股子的執拗在死命的撐着,又是耗費了最後的力氣刺出了那一劍,一身的精氣神早就降到了最低點,如果不是精神一直在被強大的意志力緊緊地繃着的話早就昏過去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柳雲裳的精力也是到了極限了。

葉英的出現無疑是壓垮柳雲裳的最後一根稻草,柳雲裳原本便是出于對于危機的緊張感方才緊繃着精神,這才努力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而對于葉英,柳雲裳有着絕對的信任。

見到葉英出現,柳雲裳原本被緊緊繃起的精神立刻便松了下來。

然後就很順理成章的昏了過去。

徒留下葉大公子抱着昏迷過去一身可怖傷口的柳姑娘手足無措。

然而葉英的沉穩在此時便充分的體現了出來。

面對柳姑娘的情況,葉英并沒有慌張的不知所以,而是很鎮定的将倒在懷裏的柳姑娘抱了起來同時很小心的避開了柳雲裳的傷口,然後另一手則是拿起了因為柳雲裳的脫手而掉在了地上的淩虛劍,運起輕功帶着柳雲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找大夫去了。

該說葉英和柳雲裳的運氣實在是不錯,柳雲裳因為入城有事要做是而和葉英分開行動,一邊柳雲裳是遇見了追殺了自己五月有餘的神經病,然而另一邊葉英就認識了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

要知道,在大唐,認識一個醫術好的大夫,對于一個江湖人來說是很有必要的。

要知道,就算是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在某些方面和歷史很不相符,但是總體來說依舊是一個農業社會。既然是農業社會,生産力便必然的不會發達到哪裏去,自然的,知識也并不會被太多人知道。

唐朝世家并立,雖然有着科舉制的實行,但是在事實上,那些知識依舊是被那些富甲之家和世家大族牢牢的掌握着,書本依然是極為珍貴的財物,一般的百姓根本負擔不起。醫者的學習雖然可以經過實踐知道一些,但是有許多的內容都是被記錄在書本上的,自然的,民間也是難有什麽好醫生。

雖然事無絕對,但是奈何這還是皇權至上的世界,醫術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在皇宮裏當着太醫。就算是偶爾有些不去的,也是隐居或者是行蹤不定的居多。

綜合以上種種,可知民間實在是很難找到什麽醫術好的大夫。

而既然是在江湖闖蕩,受傷便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而在你受傷的時候,你找到的大夫的醫術如何便是很重要的事情了。一個醫術好的大夫能夠把你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而一個醫術不好的大夫,則是能夠把你推進鬼門關。

而這個時候葉英便是帶着柳雲裳去找那個自己才認識的大夫。

不是葉英太容易相信人,而是因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些江湖郎中的本事葉英實在是信不過,要是将柳雲裳交給他們診治葉英覺得還不如自己來。而自己剛認識的這一個,至少醫術上是沒有問題的。至于人品,雖然只是初識,但是葉英覺得自己的識人水準應該不會太差。

大夫家住的很偏僻,罕有人跡。

葉英一路抱着柳雲裳狂奔而來的時候無比的慶幸這一點,至少這樣不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嗯,你們覺得猜不到這個大夫是誰。

然後,我終于把卡了這麽久 的轉折寫完了,簡直歡歡喜喜過大年的節奏——不過過年還早着呢!

☆、後果

大夫家裏住的偏僻,但是住的地方卻是一點都不顯得簡陋,反而處處精致,彰顯出一種低調的富裕來。

但是這裏有一點不好,太冷清。

院子不算小,但是住的人只有大夫一個,于是難免的就少了幾分人氣。大夫又是一個沉浸醫術的醫癡,不怎麽和人打交道,整日不是研究醫書就是專研醫術外出義診,再要不然就是仔細的打理着自己的寶貝藥材。

所以顯然的,除了不錯的房子以外,和一個好大夫之外,葉英是不要想有什麽別的了。

對于大夫給柳雲裳準備的養病的房間,葉英第一次抱着柳雲裳進去安頓的時候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麽都沒看到,只覺得空曠冷清,沒有半點的人氣。但是柳雲裳在這裏睡了幾天,這裏便被葉英布置的十分妥帖。

各種被買來小心按着柳姑娘的喜好擺放好的花草,多出來的各種生活用具,新買的衣櫥裏也不再是空蕩蕩的而是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精致衣裙,散發的松香味的高大書架上也擺滿了各種書籍,筆墨紙硯在桌上一溜兒的排開,連門簾也被換成了更加溫柔——或者說是符合柳雲裳喜好的潑墨山水。

大夫——哦,是已經和葉英互換了姓名的裴元就看着葉英出錢買東西,然後又因為怕那些人吵到了昏迷的柳雲裳而自己親身上陣的忙活,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

葉英果然不愧是鑄造世家藏劍葉家出來的,手工果然一流。

至少裝些東西手藝還是很好的,只要看一遍就能夠學會,還能夠舉一反三,無師自通了雕花的技能。

雖然看着一身貴公子氣息的葉英做這種木匠的活計實在是有點違和,不過裴元想了想,覺得其實還是葉英這麽了解霜秀的喜好更加的奇怪一點。

雖然是葉英和霜秀是知己好友,但是葉英這對柳雲裳了解的,也實在是太細致了一下。

——連人家姑娘喜歡什麽樣子的房間都知道,裴元表示簡直細思恐極!

葉英則是完全不覺得自己知道的這麽多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對于葉英來說這只是相處的時日久了之後自然而然就知道的事情,并非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現在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他的姑娘什麽時候醒過來。

對于柳雲裳的傷勢,裴元只說了一句話:“盡人事,知天命。”

短短六個字,卻是道盡其中兇險。

柳雲裳的傷勢實在是他平生僅見的兇險,他能夠做的,只有用盡全力的施救。然後餘下的一切便只能夠看柳雲裳自己,還有看上天是否願意垂憐。

也是幸好柳雲裳身負冰心訣和雲裳心經兩門內功,而雲裳心經更是絕頂的療傷內力。雖然柳雲裳傷的實在是不輕幾乎是垂死的狀況,但是至少還有這一口生氣,再加上有雲裳心經撐着,好歹也是能夠少幾分危險。

至少醒過來不是問題。裴元是這樣對葉英說的。

于是葉英便日日守着柳雲裳,那專心的樣子連裴元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人轟了出去讓他去做別的事情分分心思了。

裴元真心的覺得,再這麽下去,柳雲裳沒醒,葉英就該倒了。

你守就守着吧,不吃不喝又是怎麽回事?知道的明白你是因為愧疚沒有能夠和摯友一起對敵讓摯友一人面對敵人傷成這般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絕食和霜秀殉情呢!

然而事情終究是有做完的時候的,于是裴元這天義診回來,就又看見葉英守在柳雲裳的身邊,神色憔悴。

那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病的是他!

就算是昏迷着的柳雲裳的臉色也是要比葉英好上一些。

深深的知道葉英有多執着,裴元也不多話,趁着葉英全心全意的擔心着昏迷的柳雲裳的時候,直接把人一個手刀砍昏放倒。

真是讓人動容的感情啊。裴元真心實意的感嘆着,然後簡單粗暴的把葉英安頓在了柳雲裳房間的一個軟塌上。

不是不知道男女有別,但是鑒于葉英最近對于柳雲裳的別樣執念,裴元覺得還是把葉英安頓在一睜眼就可以看見柳雲裳的地方比較好。

藏劍大公子固然是君子如玉如風的翩翩佳公子,但是顯然現在葉大公子并不具有這種的心思。

第十四天。

裴元計算了一下柳雲裳昏迷的時日,覺得這位名揚天下的霜秀也應該醒過來了。

事實證明裴元不愧是神醫,在他做出這個判斷的半天以後,柳雲裳終于醒了。

柳雲裳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副身體都在同自己抗議着虐待,無處不在的劇烈痛楚讓她的臉色呈現出一種虛弱的蒼白色。

只是知覺的稍稍恢複,首先傳到大腦的知覺便是劇烈的疼痛。

柳雲裳努力的擡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她記得自己那時候是被駭人的劍氣傷到了手腕的經脈,而現在……

柳雲裳覺得已經感覺到了自己上一次拼命的後果。

閉眼仔細感受,柳雲裳發現這一副身體被毀的厲害,就算是有神醫妙手,沒個十幾年的也是調養不過來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柳雲裳自己內力奇妙深厚外加身體一直很好的話,就憑着她那一身大大小小足足七十九處的可怖傷口,能不能撐到葉英來還是個問題。

這種傷勢,如果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那妥妥的就是廢了。但是對于柳雲裳來說,卻并不是什麽大事。

須知,雲裳心經并不是什麽擺設。

雲裳心經不僅對于內傷的治療有着奇效,對于一般的傷勢也是效果頗佳。經脈斷了就斷了,這世上并不缺少能夠續接經脈的神醫或者是奇花異草,再不行的話,用雲裳心經的內力慢慢的溫養着,總能夠好的。

總而言之,對于柳雲裳來說,就算是沒有系統這個外挂在手,但是對于把雲裳心經修習到了最頂點的霜秀來說,只要慢慢養着,這種程度的傷完全是可以好的。只是時間上大概會拖得久一點罷了。

何況……柳雲裳沉下心神細細的辨別了一下空氣之中彌漫着的藥草香氣,露出一個笑。

葉英還帶她找到了一個醫術相當不錯的大夫。

【系統。】柳雲裳在心裏喊了自己的外挂一聲,【後來怎麽樣了?】

雖然确定自己的确是弄死了那人沒錯,但是畢竟那也是帶着能夠把系統纏住的外挂的存在,柳雲裳并不排除對手死而複生的可能。而且她昏的實在是太早,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安排。柳雲裳有點憂心事情的後續發展。

【你做的很好。】系統無機質的聲音裏帶着誇獎的意味,【以弱勝強,而且還是在實力的差距如此懸殊的情況之下,我開始對你有信心了。】

【以後這種事情還會有很多?】柳雲裳下意識的皺了眉,【你不是說過不會有太厲害的過來的嗎?】

【只是一個提醒而已。這一次你遇見了特例,我并不能夠保證你下一次還不會遇見。】系統的回答有些不負責任。

但是柳雲裳卻并不能夠說什麽,畢竟這本來也并不是系統的錯,外來者能夠攜帶着什麽這并不在系統的控制之中,何況之前的時候也是全賴系統,她才能夠躲了那麽久。如果不是多了那四個月的時間——或者說是那一次的突破的話,在一開始就遇見,就算是柳雲裳依舊拼盡全力,也是不可能成功反殺那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賢惠的給柳姑娘的衣櫃雕花的葉英……可當嫁了啊葉大公子!

還有我要說,系統真的不是坑貨!他對柳姑娘是真心的,才不是坑呢!

☆、歉意

詳細的詢問了事情處理的後續,在知曉系統已經擺平了事情的風波之後,柳雲裳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

【好好休息,以後……】系統的聲音裏罕見的帶了幾分猶豫,頓了頓之後方才繼續說道,【以後我會放更多的精力在這方面上的。】

對于系統的歉意,柳雲裳欣然領受,順便還用自己一直覺得沒有什麽用處只能夠放着看的積分在系統裏兌換了幾種藥物用于自己的傷勢。

畢竟傷的太重,就算是有雲裳心經打底,還有神醫續命,但是也難免的會落下毛病。

然後柳姑娘合眼便再一次的睡過去了,從頭到尾,柳雲裳出色的敏銳感知就像是失靈了一般,一點都沒有發現房間裏還有葉英這麽一個大活人的存在。

柳雲裳這一次睡得不錯,系統給的藥裏不知道是加了什麽,不僅對于她的傷勢大有益處,止痛的效果也是超乎尋常的好。雖然作用的範圍狹窄了一點,只有睡着的時候才能夠體現出來在清醒着的時候并沒有什麽用,但是起碼讓柳雲裳有一個安穩的睡眠。

起碼在葉英醒過來再看柳雲裳的時候,他終于不用替柳雲裳撫平緊皺的眉了。

前幾天,就算是在沉沉的昏睡之中,柳雲裳的眉也是一直皺着的。

葉英知道,那是因為柳雲裳在承受着極為巨大的痛苦。不僅僅是因為身體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可怖傷口,也是因為柳雲裳身上那些敷上去的珍貴療養藥物,更加是因為柳雲裳那一身被外力激的四處亂竄的內力。

內力葉英可以替柳雲裳撫平,但是藥物對于傷口的刺激,葉英卻無能為力。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摯友獨自以生死為賭注,博着自己的性命與生機。

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不在身邊;她瀕臨黃泉的時候,他不在身邊,她奮力一搏的時候,他還是不在身邊。葉英眉宇間顯出一點嘲諷的意味來,自己這個知己,做的還真是失敗。

說好了要陪着雲裳一起面對危險,說了會保護雲裳,但是最後卻是雲裳來保護自己,而在雲裳那麽危險的時候,他卻不在。

“不要皺着眉啊……”女子低啞破碎的聲音響起,清清淡淡的,微弱的可憐,像是下一刻就會消失在了微涼的空氣裏。

葉英一怔,這個聲音,三分溫柔三分婉轉四份清透,縱使破碎至此,也依舊是他所熟悉的。

他并沒有思考什麽,或者說是身體的動作快過思維,在意識還在掙紮着這到底是自己太過心急的幻想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的時候,葉英的身體已經就着自己坐在床邊的姿勢低下了頭去,看着那躺在床上的纖弱女子。

然後他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柳雲裳的容貌生的美麗,五官無一處不精致,眼睛也是極為好看的。但是比柳雲裳的眼睛更加美麗的,卻是其中流動的眼波。

沉靜的,溫柔的,像是水一樣,溫和輕緩,潺潺動人心,也一樣似乎可以包容萬物。

對着這樣的一雙眼睛,葉英只覺得自己心中這些天來湧動的情緒都盡數的平複了下來。

“雲裳……”葉英很輕的喊了一聲柳雲裳的名字,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麽一樣。

“我在。”柳雲裳回答道,她看着葉英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的神色,不由笑了起來。柳雲裳對着葉英伸出手,葉英顧及柳雲裳的身體,在柳雲裳擡手時便急忙反握住了柳雲裳的手。兩手相握,柳雲裳看着葉英的眼睛,容色認真:“感覺到了嗎?我就在這裏。”

我就在這裏,我還在這裏。

所以,不要愧疚。

你并沒有做錯什麽,那只不過是一個意外。

你……無需介懷。

如果葉英那時候來的再遲一點就好了……握着葉英的手,一醒來就被劇痛折磨着的柳雲裳這樣的想着。

這樣的話,只要再過上一刻鐘,系統就可以回到她這邊,她便可以借助于系統完全修複自己的傷勢,葉英也不會看到她一身是傷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葉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心情。

“不要皺眉。”柳雲裳努力的擡手去觸碰葉英的臉頰。

她的手指冰涼,并沒有什麽溫度,但是在觸碰到葉英的眉心時候,葉英卻仿佛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灼燙。

柳雲裳費力的喘了幾口氣,然後繼續說道:“不需要責怪自己,是我說的進城,也是我說的分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會出現這種後果也是我自己的失誤,怪不得你。”

“不……”葉英發出微弱的聲音,柳雲裳能夠看見葉英的眼中有着悲哀的顏色在蔓延,“我應該和你一道的……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

“并非如此!”柳雲裳勉力提高了聲音,打斷了葉英的話語,“倘若你與我一道,又有誰來救我?我又如何完好的在這裏同你說話?”

“阿英,是你的晚來救了我,你根本無需自責那時候你的不在。”心中心思百轉千回,柳雲裳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只是繼續說道,“而且在這之前我們誰都不知道會遇到那人,這只是一個巧合。”

在面對着敵手的時候,柳雲裳并非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沒有和葉英分開這種的也許,但是柳雲裳更加清楚的知道,葉英不在才是最好的。

那種情況,葉英是否在場,對于勝敗并沒有什麽作用,反而倒是會讓柳雲裳受到影響。而且如果柳雲裳沒有系統在身,那種情況的傷勢,如果不是葉英及時趕到,就算是有雲裳心經的內力吊着生氣,但是結果也絕對不會太樂觀。

對于葉英認知之中——只是一個出色的江湖人并沒有什麽系統這種神鬼之物存在的柳雲裳來說,葉英原本出現的時機才是最恰好的。柳雲裳覺得現在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如果早上一時或是晚上一時,都難免的會造成比現在更壞的結果。

反手抓住葉英的手,柳雲裳以從未有過的認真神色沉聲說道:“阿英,你已經做到了最好!”

葉英:“可是……”

他仍舊皺着眉想要說什麽,卻被柳雲裳強勢的打斷:“沒有可是!”

正巧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裴元沉默的看着氣急之下直接不顧自己傷勢半起身捂住了葉英的嘴的柳雲裳,覺得自己大概來的并不是時候。

他應該遲點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晏幾道《采桑子》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關于這一張葉英的情緒問題……你們要理解,葉英還年輕,他經歷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受傷的又是柳雲裳這種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所以難免的情緒就有點外露。有加上之前的一點事情,就把事情把自己身上攬了。

☆、憂思

裴元站在門口,思考了半分鐘的人生,最終還是醫者的天性占了上風。果斷的上前把兩個人分開,裴元深刻的向柳雲裳和葉英闡述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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