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那年的星光
作者:山文南
三個傻缺男人和三個陰險女人的故事,你我在真實的世界“偶然”相遇,似曾相識。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婚戀 職場
搜索關鍵字:主角:張曉然,周琳琳,趙成勇,鄭媛媛 ┃ 配角:袁雷,孫戰 ┃ 其它:星光,天臺
☆、初見
窗外就是夜市。
一個小時前從公司回來後就一直覺得無聊。反正無事可做,索性關掉燈,打開窗簾,讓對面超市的霓虹照進來。生活簡單乏味,這絢麗的燈光照在身上,大概可以顯得精彩一點。
身下的地板似乎越來越冷,腳邊放着可口可樂,提起來喝了一口,也是冰冷的,于是吐在了一旁。
這時手機響了,摸過來一聽,果然是趙成勇。他問我在做什麽,我告訴他我正坐在地板上喝可樂。他問我如此無聊,要不要一起去“灰姑娘”酒吧找美眉。我說算了吧,這會兒沒心情。
等他挂了電話,我望了望窗外,依舊是難耐的喧嚣。把可樂瓶抱在懷裏,等到完全帶上我的體溫的時候,将它一飲而盡。這時對面的霓虹卻忽然暗了下來,四周一片黑暗,停電了。
我搖搖頭,站起身來四處摸蠟燭,好容易摸到了,才發現沒有火機——我不吸煙。那只新來的白色小獅子狗也睡醒了,跑到我腳邊蹭來蹭去。撂下蠟燭抱起它重新回到窗邊坐下,發現許久不見的星星竟然重新開始閃爍,望着難得的星空,忽然給小狗想起了一個足夠裝13足夠洋氣範的英文名字:saga。
我對它說,你就叫saga好了。它卻在黑暗中嗚嗚叫了幾聲,掙脫我跑開了。外面的人群很快的散盡了,窗外難得一片孤寂。
電話又響了,趙成勇告訴我他這會兒心情很差,叫我趕快過去陪他喝酒。我站起來身來穿好鞋子,出了公寓。停電的街上漆黑一片,幾乎沒有行人,走了半天才有一輛出租車開過,連忙攔了下來。司機漫不經心的開着車,我将頭靠在車玻璃上,過了七個路口,終于到了沒有停電的區域。行人依舊很少,一個乞丐孤零零的坐在路燈下。
到了迪廳門口,趙成勇剛好摟着一個低着頭的女人出來,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沒法陪你喝酒了。”我說沒關系,你忙你的。趙成勇暧昧的笑,然後和那女人上了剛才我搭的出租,一溜煙的消失了。
進了舞廳,找個角落的位子坐下喝啤酒。看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在驚心動魄的DJ聲中狂亂的舞動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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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美豔的年輕女子走過來要煙抽,我說沒有,我不吸煙。她一笑,在我身旁坐下,說:“挺眼熟啊?你好象經常來玩。”
“算是吧,經常被朋友拉過來喝酒。”我回答。
“不過看你好像一副很無聊的樣子,是故意窩在這兒裝深沉嗎?”
“這種地方就是跳大神都不會有人注意你,我裝深沉給誰看啊?”我笑了起來。
那女子咯咯一笑,将我的啤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走開了。我愕然,拿起杯子,看着杯口血紅的唇印。
沒有了啤酒,我才想起錢包已經快見底了——到了月底了,還有三天發薪水。心想算這什麽事跟人說了幾句話,20塊錢就沒了……呃,不知道這算不算搶劫?正在糾結是否再叫一杯,忽然一只手伸了過來,遞過一杯酒來。我擡起頭,是剛才的那美女,我接過,說:“我不嗑藥。”那女子哈哈一笑,說:“我也沒這愛好,我媽估計不讓。”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嘆了口氣:“12年的芝華士,年輕人不知道節省,拿這麽貴的酒請人。”
那女子冷笑,“居家男怎麽也來這種地方。”我笑了笑,慢慢的把杯中的酒飲盡,看着那女子盯住我冷豔的目光,說了聲謝謝,走出了酒吧。
“為什麽走了?”那女子竟然追了出來。
“你很無聊嗎?”我停住腳步,看着她。
“只是好奇,你是和尚嗎?身上會出舍利子嗎?”那女子随意的靠在路燈上,帶着嘲諷的語氣。
“可能每個男人到了午夜都想堕落一次,我也是。但不巧今天沒大有興致,所以哈哈不好意思。”說的極其道貌岸然,其實我是害怕碰到壞人,這年頭一夜情後被訛上的也不在少數,趙成勇同志就不幸中招了N次,每次都跑到我那哭天搶地的。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我半天,說:“明天還請你喝芝華士。”說罷轉身向迪廳走去。
我搖搖頭,嘀咕着往家走去。等回到家,已是午夜,還沒來電,困倦不堪的我一頭倒在床上,正要睡着,忽然手機響了,我一個機靈坐了起來,接過電話卻聽到是一個女聲,自稱是我女朋友的同學,有急事要找她。
我以為是打錯電話的,開始還很耐心的說你打錯了,結果電話那邊越來越不知所雲,又扯到說其實找到是我前女友。
我說你半夜給一個光棍打電話找女朋友,是不是成心刺激我啊?那邊又說其實她是要我對她負責,我意識到遇上騙子了,崩潰的說:“第一次聽說有女的找一處男要求負責的,我找誰說理去?我沒女朋友,我還是處男,謝謝再見。”說完直接拔了電池蒙頭睡覺。
睡夢中,周邊寂靜而又冰冷,隐約中看到高高的天臺上,一個身影随意的靠在沒有亮光的燈杆上,面目模糊不清,只能隐約看到冷豔的嘴角帶着嘲諷的微笑。此時涼風漸起,于是懷着久違的心情走過去,摟住了那個身影。看起來冰冷的身影,在懷裏卻是溫暖異常。
第二天上班到了公司,前臺的吳美眉跑過來叫住了我:“張曉然,昨天我剛下班後有個女客戶來找你改稿子,她聯系到你了嗎?”
“沒人聯系我啊?”我奇怪的說。“是哪個公司的客戶?你把我電話給她了嗎?”
“創聯的客戶。”
“創聯的宣傳冊不是已經定稿印刷了嗎?又要改?”我崩潰。
“不知道,我把你的名片給她了,她可能今天過來。”
“哦,我知道了,謝謝。”
今天上午魔鬼女BOSS出去了,據說一天都不回來,公司上下沒了壓力,都有點懶洋洋的。鄰桌的楊晉戈神秘兮兮的對我說:“今早我去BOSS辦公室找她簽字,你猜怎麽着,她正蹲在地上哭呢!”
“不是吧?這母老虎還會哭?然後呢?”我好奇的問道。
“然後我就被母老虎踹出來了啊!”楊晉戈無辜的說。
我樂了。
中午的時候,我見低頭吃飯的趙成勇似乎有點心神不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他:“你是不是把我的電話告訴哪個被你坑的女的了?怎麽昨天半夜有個女的給我打電話,還要我負責?”
“張曉然,不帶這麽冤枉人的,我怎麽能幹這種缺德事啊?你還不了解我嗎?”趙成勇微微一愣,連忙争辯。
“我就是了解你才懷疑是你幹的!真不是你?”我怎麽看他怎麽不靠譜。
“絕對不是!”趙成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那就奇怪了,真是騙子?對了,昨晚和你一起走的那個女的,我怎麽看着有點眼熟啊?”我又想起另一件事。
“不眼熟啊,你看錯了吧。”趙成勇有點心虛的說。
難得清閑的一天過去,也沒等到創聯的客戶來改稿子,我看了看時間,打卡下班,直接坐2路汽車到灰姑娘酒吧,意外的竟然沒有看到趙成勇,于是到了昨晚的座位,卻見一男一女正坐在那裏。正一愣神,感覺一件冰冷的東西碰在了我手上,低頭一看,是一杯加冰的的威士忌。
我轉過身,對那個女子說:“謝謝。”
那女子仍舊帶着嘲弄的微笑,說:“怎麽這麽有禮貌了?”
“沒什麽,昨晚夢見摟着你過了一夜,很溫暖,所以想說聲謝謝。”說完才感到這句話好像太過暧昧,甚至還有暗示的味道,于是尴尬的端起杯子,迎着燈光看着金黃色的酒中泡着的冰塊。
“很溫暖?我是不是可以這麽認為,你是個流氓。”那女子微微一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我說很銷魂,你再把我當流氓。”我笑了笑,在那一男一女旁邊坐下,那一男一女很不滿的白了我一眼,站起身來走開了。
那女子也在我身邊坐下,看着舞池裏狂舞的男男女女。我靠在沙發上,一邊品味着威士忌的香醇,一邊仔細打量着這個女子:精致的臉孔,表情冷漠,嘴角不時露出嘲弄的微笑。
“為什麽一直看我?”那女子轉過頭問我。
我沒有回答。
“有沒有心動?”那女子湊過來,将淡紅的嘴唇放在離我1厘米的距離。
“有。”我躲開了她的呼吸,老實的回答。
“切,你這人太老實,沒勁。”那女子搶過我手裏的芝華士,喝了一大口。
我羞愧的站起身說:“那個……我餓了,咱找點吃的去吧。”
“你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當然,我剛發的工資。”我的語氣那叫一個豪邁。
☆、兩夜
泉城廣場,微涼。
坐在噴泉池邊,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啃肉夾馍。
“你也太極品了,我都請你喝了上百塊錢的威士忌了,你竟然請我吃肉夾馍?”她一邊嚼着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這附近我也就請的起這個了。”我抱歉的說。
“好了,我回去了。”她吃完将包裝袋往旁邊垃圾桶裏一塞,站起身來。
“去哪?”我随口問。
“酒吧。”她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殘渣。
“這麽晚了,又回去買醉?你住哪?”我拉住她。
“沒地方住。”
“我不信,你還是趕快回家吧,我也撤了。”
我說完就向車站走去,後面腳步聲追了過來,我回過頭看着她。
“去你家,帶路。”她踢了我一腳,我惶恐的躲開。
到了家,我打開燈,對坐在沙發上的她說:“你在床上睡。”然後徑自到陽臺打了個地鋪。
我洗刷完畢換上睡衣剛躺下,那邊燈就息了,然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到了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轉過身看着她。
她完整的穿着衣服,把頭慢慢的靠在我枕頭上,然後用冰冷的手輕輕抓住我的胳膊。
我感受到她身上輻射出暖暖的溫度,似乎契合了某種夢境,于是開始懷念的感動,不安的伸手把她摟在懷裏。
這詭異一夜,居然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是摟着她感覺着她的體溫。
第二天一睜眼,看見她已經把濃妝卸了,濕着頭發光着腳丫,清湯挂面的坐在地板上,喝着一袋熱氣騰騰的豆漿。
旁邊的saga正歡快的啃着一個茶蛋。
我站起身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她看了我一眼,将手裏的豆漿遞給了我,我接過,上下打量着她。
“怎麽了?”她問道。
“沒什麽,你卸妝後好像變了一個人。”
“醜了還是漂亮了?”
“好像變暖和了一些。”我喝了口剩下的半袋豆漿,手欠的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發。
“我們很熟嗎?”她也不躲閃。
“說不上熟不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過在一起睡過一晚,竟然還沒發生什麽,感覺有些荒唐。”
就在這時,敲門聲大作,我提着豆漿開門,果然是趙成勇。
“快,快拿500塊錢,我窮死了。”趙成勇一見我就求救。
“怎麽了?”
“我這有點新情況,過幾天再正式告訴你。”趙成勇正少見的一本正經,忽然看到了屋裏的女子,忍不住大叫一聲。
“你抽風了?”我被他吓了一跳。
“哦……這個,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了,趕快拿錢好打發我走。”趙成勇帶歉意地笑。
我無奈的掏出一把錢,遞給了他:“剛發的工資,你可真會趕巧,你的錢不會一天就敗光了吧?”
“嗬嗬,別提了,錢包被偷了瞬間變窮光蛋啊……對了,第一次見你房裏有女人,不容易,努力,奮鬥,我走了。”勇一口氣說完,撒腿就跑開了,顯得急不可耐。
“你把油條吃了吧,我走了。”他前腳剛走,那女子便站起身,到門口穿鞋。
“哦。”我靠在門框上,說。
“給你鑰匙。”那女子說。
“鑰匙怎麽在你那裏?”我接過鑰匙順手揣進睡衣兜裏。
“你不就挂在那兒?”那女子走到我跟前,伸出冰涼的手臂,平靜的抱住了我。“我叫babi。”
“真名嗎?你一中國人怎麽起了個外國玩具的名字。”
“就是這個名字,有問題嗎?”
“真是意外,可愛的名字,和真人不大相符。”我微微一笑。
“我走了。”babi沒好氣的推開我,走了。
我搖搖頭,關上了門,拿了根油條咬着,到陽臺看着babi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轉過頭對saga說:“saga babi這是你姐吧?”saga沒好氣的嗚的一聲,走了。
到了公司,接了個設計單,然後坐在那裏呆呆出神。
趙成勇走了過來,站到我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擡起頭,問:“今天沒事?”
“前幾天的案子剛交上去了,正在等客戶回話。”勇随口回答,馬上進入正題:“你家裏的美女是誰?昨晚你把她怎麽了?好像很漂亮的樣子。”
“怎麽,你有感興趣?”
“沒有沒有沒有,你的女人我可不好意思。再說,我愛上了一女的了。”趙成勇表情溫暖的說,我已經很久沒在他臉上看到這個表情了。
“呦,聽着新鮮,你現在開始玩專情了?”我來了興致。
“你能不能別這麽陰沉啊,我就不能專情?你以為我只有下半身會動啊?”趙成勇憤怒了,頓時整個公司鴉雀無聲,衆人紛紛将崇拜的目光投到了趙成勇身上,我趕緊低頭假裝忙碌。
“趙成勇,你倒什麽亂,過來!”美女BOSS鄭媛媛站在她辦公室門口,氣急敗壞的說。
“完了,被小悍婦聽到了,你自謀多福吧。”我低着頭,小聲說。
趙成勇心驚膽戰的向女BOSS走去,小悍婦一把把他拎進自己辦公室,随手帶上了門。
晚上加完班,已經是10:00,提着趙成勇臨走時給我留下的兩包泡面,打車回家。
到了家裏,打開門,卻見家裏開着燈。正自納悶是不是招了賊,就看到一個女子赤着腳坐在陽臺地鋪上,耳朵上塞着耳麥,腳邊放着一臺索尼CD機和一疊高高的碟片。
“你怎麽進來的?”我看了看了她旁邊搖着尾巴啃火腿腸的saga,心想你這沒骨氣的哈巴狗,我好心收養你,你就這麽給我看門?
“你門口不是挂了兩把鑰匙嗎?我今早留了一把。”babi摘下耳麥,看了我一眼說。
我走過去,注意到客廳裏多了一個淡粉色的手提箱,上面一只流氓兔危襟正坐。
“都是你的?”我指了指CD機和碟片。
“嗯。”babi站了起來,奪過我手裏的泡面,向廚房走去。
我緩過神來,跟着她進了廚房。
只見她挽着袖子,正在做青椒炒肉,廚房裏醬香四溢。
我靠在廚房門框上,欣賞着她忙碌的身影:“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做賢妻良母的潛力。”
“從小就有這技能。”babi說。
“你家在哪裏?”
“我沒有家。”babi關了火,呆呆的看着鍋裏漂亮的菜色。
“嗯?”我看着她。
“我媽死了,我爸外面有人。”babi将菜盛了出來,端着從我身邊走過,放到到茶幾上,說:“你怎麽沒有餐桌啊?”
我走過去坐下,說:“房東不給買,說占地方。”
她坐在沙發上把筷子遞給我,說:“快吃吧。”
“你呢?”
“早吃過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又去泡吧了?剛才餓死我了。”她不滿的嘀咕着。
我拿起饅頭慢慢地把菜吃光,然後又把碗筷收拾幹淨。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babi坐在沙發看着我道。
“張曉然。”我收拾妥當,在沙發離她30公分的地方坐下。
“曉然?柔弱的名字。”babi搖搖頭說。
“是啊,不過好歹活到現在,實在是夠慶幸的。”我微笑了起來。
“你是在自吹自擂嗎?”babi嘴角重新挂起冷笑。
看着她和年齡不相稱的冷淡表情,耳邊隐約中又響起她剛才的話:“我媽死了,我爸外面有人。”我無力的倚着沙發靠背,閉上眼輕輕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你在可憐我嗎?”
“不知道。”
我睜開眼,看到babi目光,似乎帶着一絲的陰冷。
“你別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
“談不上,只是感覺什麽都沒有意思,空落落的。”她的眼神空洞而迷惘。
“什麽啊,故作神秘。”我不屑的說。“別想太多了,老是想不好的事會把人逼瘋的。”我坐起身,看着她精致的輪廓,忽然感覺這個帶着冷漠空洞眼神的女人竟然如此動人。我被她這種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心髒急促的跳動起來。
兩人相互注視了一會,我強烈感覺不做點什麽改變頹勢的話,一定會被她把魂勾去,于是鬼迷心竅的捧起她的臉,吻着她冰冷的嘴唇。她沒有任何抗拒或者迎合,仿佛一灣清水,無法将她抓起或者放下。過了一會,我頹然把她放開,低聲說:“對不起。”
“誰讓你親我的?你喜歡我嗎?”
“肯定的。”
“為什麽?”
“不知道。”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卻可恥的臉上發燙起來。
“荒唐。”babi站了起來,向陽臺上的地鋪走去。“我困了,麻煩你把燈關上。”
我關上燈,趕緊去衛生間洗澡冷靜一下。
從衛生間出來,摸黑到了陽臺,見babi已經枕着我的枕頭睡着了,窗外的霓虹通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我心神不安的徘徊了許久,最後猶豫着靠近她蜷縮着的身子,輕輕摟住了她。
窗外的夜市依舊嘈雜,我看着對面樓上那些仿佛永遠不會改變的霓虹圖案,正自胡思亂想,saga晃晃悠悠地爬了過來,到了我的床鋪前,竟然冷不丁跌了一跤。
“你喝多了嗎?作為一只狗竟然會摔跤,你真是丢人。”我心想。
saga嗚嗚幾聲,爬了過來,想要過來湊溫度,我輕輕伸出手,把它扔到一邊。
☆、送我一件禮物
第二天醒來,babi已經不見了,趕緊坐了起來。卻看見saga正站在旁邊看着我,細細的尾巴不停的搖晃。
“又走了?”我揉揉眼,自言自語。
磨蹭着洗刷完,心想:早知道應該問她要電話啊。然後坐下把babi留在茶幾上的大半碗溫豆漿,兩根油條吃了
吃完飯下樓,擡頭看着清爽的藍天,感覺心情還不錯。踩着人行道由于年久失修而高低不平的地磚剛走了幾步,就看到路邊一紮着長馬尾的女孩正坐在修自行車的老大爺攤前,竟是babi。
“怎麽了?”我走過去,看着破爛的修車攤和一溜光鮮亮的美女形成的強烈對比,感到一陣好笑。
babi帶着懶洋洋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打了個哈欠。
“車紮帶了?還是你騎着車睡着了?怎麽這個表情?”我問她。
“我哪有自行車?一大早就被saga吵醒了,閑着無聊在這看看行人。你幹什麽去?”
“上班去。”我連忙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
“你星期六也上班?你公司不雙休啊?”babi問。
“今天星期六?”我一頭霧水。
“你日子過暈了?”
“哦,今天休息,還不錯。”我傻笑。
“笨蛋。”babi翻了我一眼,站了起來。
“你去哪?”我問她。
“我今天沒事,一起走走吧。”babi邊說邊向車站方向走去。
我追上她,心情好的簡直稱得上雀躍了。
“你怎麽這麽嗨?”babi瞥了我一眼。
“不用上班,還陪美女逛街,能不高興嗎?”我樂道。
“逛街?”
“嗯?不是嗎?”
“走吧。”
坐上了周末奇跡般有空座的公交車,babi徑直走到公交車的最後排的靠窗角落坐下,我也跟着在她身旁坐下。
我問她:“去哪裏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随便看看。”
“嗯?有點文藝青年的範兒啊。”
“你文藝青年。”她冷冷清清的反擊了一句。
“得,得,就随便看看吧,車到哪算哪。”
“嗯。”babi扭頭看着窗外,我也看着窗外泛黃的樹葉偶爾飄落。
公交車一路穿過鬧市,商業區,babi一聲不吭,也不提下車。我在一旁看着她始終安靜的看着窗外,應該是家庭的變故讓她始終有些異樣,展現在我面前的她,時而妖豔,時而冷漠,時而溫暖,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但好像無論是哪一面,都對我産生了無法抗拒的吸引。
公交車慢慢駛出了市區,車上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只剩下司機和我倆乘客。Babi似乎有些累了,慵懶的把身體靠在我的身上。我隐約感覺到,這個無意間出現在我生活中的女孩似乎對我有種依賴,但這件事本身就很扯淡,我迷惘了。
公交車最終晃晃悠悠的開進了終點站,司機過來把我們兩人趕下了車。
“這到哪了?”我和babi四處張望了一番,我發現這地方我大學時恰好來過,于是領着babi繼續向北走。
“這是哪?”babi問。
“不要問。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哦。”她随口答應。
我們兩人走了很遠一段路,還路過一個動物園,babi往裏張望了幾下,繼續低頭走路,一直走到一個公園,上了一個大壩。
“這是黃河??”babi看着壩下蜿蜒着黃色的河水,疑惑的說。
“對啊,驚喜吧。”我看着她的臉色。
“那邊有個浮橋?”babi指着右前方。
“對,我們過河去看看?”
“走。”
兩人走過長長的浮橋,期間看到竟然有人在渾濁的河水中游泳玩耍,也不怕喝一嘴泥沙,不禁相對無語。
到了黃河北,babi回頭看了看對岸,忽然說:“張曉然。”
“啊?”
“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到黃河以北。”
“是啊”
“謝謝。”
“嗯。”我扭頭看着她漆黑的眼瞳,試圖猜測她此刻的心事,無奈宣告失敗。
“你怎麽了?”babi看着我。
“哦,沒事。你看那邊有一大片油菜。要是春天的時候來,滿地的油菜花,金燦燦的很漂亮。”我指着左邊給她看。
“瞎浪漫,老遠就能聞到酸秀才的味道,不會又要吟詩一首吧?”babi難得的微笑。
“嗯?”看着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禁一呆。
“看什麽。”
“你應該多笑笑,心情好,人也漂亮。”我由衷的說。
“漂亮嗎?”
“嗯。古代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不惜把烽火臺給點了。要不你多笑笑,我也找個柴火垛點點火?”我很白癡的谄媚道。
“你可真會打比方。”babi白了我一眼,轉身向北邊的馬路走去。
我趕緊追上她,兩人漫無目的的走着,我随便找些話題和她聊天,babi要麽随便應付兩句,要麽直接不做聲,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胡亂拐了幾個彎,在一條狹窄的柏油路上走了有20分鐘左右,多遠看的了一座算不上高的石頭山,石頭縫裏長了很多馬尾松。
“張曉然,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爬上去。”babi難得來了興致,我趕緊答應。
山前立了塊石頭,上面潦草的刻了幾個字,我念到:“什麽什麽煙雨?”
“鵲華煙雨。你識幾個字啊?”babi不屑的說。
兩人沿着巨大的石頭之間的縫隙慢慢爬到半山腰一塊巨大平整的石頭上,我說:“就到這吧,石頭又大又滑,別往上了。”
babi答應了一聲,轉身看着遠處,這個位置能夠看到大半個城市。看着近處黃河金色的河灘,遠處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龐大的城市,我走到前面贊道:“真壯觀,我以前經常在老家爬我們縣城的北山,看着我們的小小的縣城就感覺很大了,哈哈。對了,你家在什麽地方啊?”
babi半天沒有動靜,我轉過頭,看着山風吹起她的長長的馬尾,她正在認真的看着我。
“怎麽了?”
“張曉然。”babi低聲說。
“嗯?”
babi毫無征兆的,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我一下子懵了:“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
她無視我的手足無措,淚水就像山下的黃河決堤了一般,同時伴随着讓人心顫的哭聲,這是一種毫不壓抑的發洩。我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歇斯底裏的嚎啕大哭,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經歷會讓這個年輕的女孩有着如此強烈的情緒。我無從去寬慰她,只能把她拉到懷裏摟住。
我就這樣抱着痛哭的babi,站在半山腰很長一段時間,直到babi漸漸止住哭,疲憊的坐在地上,我也坐在她身邊,一邊看着遠處一邊想着心事。
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去?僅僅是母親傷逝,父親抛棄嗎?我腦子閃過很多可能,包括一些不敢去多想的可能性。這時,山風漸起,深秋的涼意襲來,babi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我靠過去心疼的摟住了她,感覺自己真的是戀愛了。
“張曉然。”
“嗯?”
“你了解我嗎?”
“不了解。”
“你認識我嗎?”
“之前不認識。”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為什麽敢把我領回家?不怕我是壞人嗎?”babi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跟我回家不怕我是流氓?”
“一個流氓會是處男?”babi別過頭去說。
“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你認識我?”我吃了一驚,跳了起來,然後重新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恨不得當場從這兒跳到黃河裏算了。
“你說呢?”babi站起來,開始下山。
到了山下已經是過午,饑腸辘辘的兩個人找了家小店。我要了一大份招牌鍋貼,一罐青島啤酒,出于以後要給babi戒酒的考慮,給她要了一瓶小店僅有的一種可樂,名字很搞笑,叫“非常可樂”。
一大份金黃色的鍋貼端了上來,babi夾起一個,瞧了瞧,咬了一口,剛好咬到鍋貼的一半,留下一個彎彎的牙印,又瞧了瞧。
“怎麽了?不合胃口嗎?”我問。
“你嘗嘗,吃了它。”babi把她咬了一口的半個鍋貼放到我的盤子裏說。
“不好吃?”我夾起來看了看,又聞了聞,只聞到肉三鮮餡料鮮香的味道,于是放到了嘴裏。“沒問題啊,很香啊。”我含糊不清的說。
“是啊,很香吧。”babi忽然就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狀。
“嗯,那你怎麽了?”我看着她心情忽然就轉好了,茫然的喝了一口啤酒,問道。
“你毫不在意的吃掉我咬過的東西,看來你是真的喜歡我是吧?”babi晃動着杯子裏的可樂,新鮮的可樂在她的手裏嗤嗤的冒着氣體。
“這是什麽道理啊?你們女人都這麽想問題嗎?”我一口啤酒差點沒噴出來,對她這個神奇的邏輯直接無語。
“張曉然。”Babi似乎很願意反複叫別人的名字。
“啊?”
“我送給你一禮物吧。你要嗎?”babi巧笑着。
“當然要了,幹嘛不要?”我好奇的看着她空空的雙手,她要變戲法?大變活人?
Babi伸出一根手指,認真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禮物就是本姑娘,送給你了。”
“噗!”看着她大變活人,我一口啤酒噴了出來,大聲咳嗽。
☆、被辦了
兩人在外面游蕩了一天,晚上才回到家。
“你這房子是租的?”babi問。
“嗯,房東打招呼說計劃要賣掉,可能沒法續租了,我還真是舍不得呢。”我回答。
這套小公寓是我剛畢業就租下來的,房子建成不久,時下最流行的小戶型,一室一廳一陽臺一廚一衛,卧室還極其奢華的帶着一個大大的飄窗。當初剛從學生公寓搬出,就被這套小公寓簡潔的北歐裝修當場俘獲,于是咬牙把實習工資全部都交了房租,每月靠家裏接濟才挺過實習期。現在租了一年多,估計換房東後我也要立馬和這套心愛的公寓說拜拜了。
“是挺可惜的,房子真不錯。”babi嘆息。
“你看電視嗎?”我把遙控器遞給她。
babi搖搖頭,把遙控器扔到沙發上,徑直進了浴室洗澡。
我打開電視,晚間新聞放着市民歡慶趵突泉複湧的新聞雲雲,換臺,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我看着馮遠征銷魂的眼神一陣惡寒,趕緊換臺。最後停留在一個講述北極圈附近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