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出來,注意別讓那個男的再拿刀了。”
“裏面安全嗎?”趙成勇和鄭媛媛都有些害怕。
“放心,沒事了。解決了給我打電話。”我說完扶着周琳琳出了樓道。
☆、算是相認
此時外面陰冷的天空飄的大片的雪花,下雪了。
站在雪花紛飛的馬路邊,我緊緊的抱着她,顫抖着說:“剛才我差點就失去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和這些比,其他事情并不重要。”
“我也害怕,我怕沒能再見你一眼就死了。”周琳琳哭着說。“當時我在想,如果你回來發現我已經死了,你一定會很傷心。想到你傷心的樣子,我也很傷心。”
我親吻着她冰冷的眼睛和嘴唇:“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後來你來了,我想就算是馬上就要死了,能再見一面真是太好了。”
我摸了摸她落上雪花的頭發:“別說了,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小姨和袁雷的事,等過段時間想明白了再說。”
“嗯。”
“也沒法坐車了,走吧,找個地方避避雪。”我看着大雪中堵成一團麻的道路,現在的交通真是越來越脆弱了。
“我好像虛脫了,沒勁走路了。”周琳琳說。
我背起她,在開始積雪的人行道上小心翼翼的走着。
“張曉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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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到底有多害怕?”
“很害怕。”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殉情啊?”
“別胡說。”
“到底會不會啊?”
“不知道。”
“你個笨蛋……”
“………”
艱難的走了兩站路,找到一家酒店,開了個房間。我進洗澡間打開熱水,把早已經凍得沒有一絲熱乎氣的周琳琳洗的熱氣騰騰,然後把她抱到大床上蓋上棉被。
“你也去燙燙吧。”周琳琳摸着濕漉漉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嗯。”我進去洗完,穿着寬大的浴袍擦着頭發走了出來,看到周琳琳正坐床上半裸着發呆,不禁多瞄了幾眼。
“你不會這時候獸性大發吧?”周琳琳說。
“怎麽會?我得打電話問問趙成勇那邊怎樣了。”我趕緊到處摸手機。“完了,早晨接電話時太驚惶,不知道扔哪去了!你手機呢?”
“應該在家裏。”
“這下好了。”我無語的用酒店的電話打給趙成勇,他說那邊袁立琪和袁雷已經一起離開了,沒有驚動警察。
“我們在酒店,你們來接我們?”我問。
“你今天就別上班了,好好陪陪琳琳吧。”鄭媛媛在一邊的聲音。
“我把鑰匙給你放門口的地墊下了,你倆親熱夠了再回來吧。我們直接上班去了,那邊電話催個不停,這個朱蓬太可惡了……”趙成勇說着挂斷了電話。
我挂上電話,坐到床前摟住她:“在想小姨的事?”
“嗯,太突然了,把過去的一切都颠覆了,我很難接受。”
“是很難接受,突然就多出來個丈母娘算怎麽一回事?”我心想。
“她真的是我媽?我當年差點殺了她,你說我以後怎麽面對她?”周琳琳倚着我,滿腹心事。
我忍不住摸着她光着的身子,心想你家的事還真是複雜,各種人物關系有點挑戰我智商上限的意思。
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想着心事,過了一會,周琳琳浴後肌膚良好的觸感漸漸讓我找到點獸性大發的意思,低頭一看,她已經睡着了,劇烈的情緒波動确實會讓人疲憊。
我輕輕把她塞進被窩裏,看了看時間,該吃午飯了。于是穿上衣服,出門去找吃的。
道路上的雪已經積的很厚,走了半條街,在路邊的快餐店買了2份把子肉米飯,又各加了一份周琳琳愛吃的豆腐皮、海帶結和鹵蛋。
回到酒店把外賣放到桌上,周琳琳仍然沒醒。我在她身邊坐下,回憶着今天發生的一切,想到這些變化不知道會給未來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心裏感到一陣強烈的虛脫和不安,于是脫去衣服鑽進被窩,摟着沉睡中的周琳琳,感覺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約聞到一股誘人的醬肉香味,我睜開眼,看到周琳琳正扒一口米飯,咬一口醬香紅亮的把子肉。我坐起身,打着哈欠問:“飯還熱着?”
“你醒了?”周琳琳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早涼透氣了,我用微波爐熱的。”我注意到酒店還挺貼心的在房間配了個小微波爐。
“你去洗臉吧,我把你的飯熱上。”周琳琳說。
我答應着穿上浴袍,進衛生間洗臉。
吃完飯,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開始上黑影,問周琳琳:“錢已經交了,明早才退房,今晚在這裏還是回家?”
周琳琳穿上淺藍色的羽絨服說:“該回家喂saga了。”我這才想起,saga不會還被關在衛生間吧?太悲慘了。
回家的路上,兩人咯吱咯吱的踩着積雪,我問周琳琳:“saga怎麽被關到衛生間了?袁雷關的嗎?”
“我本來正在拖地,saga到處跑着給我搗亂,我就把它關進了衛生間。不一會有人敲門,我剛開門袁雷就闖了進來。幸虧saga提早被關起來了,要不就它那麽小,還不夠袁雷一腳的。”周琳琳心有餘悸的說。
“這小哈巴狗也太不中用了,要不咱養只狼狗吧?”我琢磨着說。
“你不怕把咱倆給吃了?”周琳琳白了我一眼。
“專吃壞人。”
“吃你。”
“……”
到了家裏,卻發現saga窩在周琳琳新買的狗窩裏睡着了,應該是趙成勇鄭媛媛給放出來的。我把狗糧倒進它的碗裏,再給盛上水,周琳琳已經找到了手機。
“給我手機打個電話,看看丢哪裏了”我趕緊說。
周琳琳撥了號,聽了聽說:“肯定丢了,關機了。”
“唉,算了,破財消災,破財消災。”我用腦門撞牆,我的諾基亞QD啊,2000多大洋!
“活該,讓你整天拿着玩游戲!”周琳琳竟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好像手機不是因為她才丢的似的。
“別哭你的手機了,走吧。”周琳琳拉着我出了門。
“去哪?”
“回酒店住啊,要不錢不白交了?我感覺房間氣氛還挺好的。”
“哦。是啊。”我不得要領的說。
“你回去再獸性大發是吧。”
“啊?什麽啊?”
“笨蛋。”
第二天,我實在不放心周琳琳自己在家,就把她帶到了公司,正巧在公司門口碰到了鄭媛媛。
“哎,領導。”我打招呼。
“琳琳也來了?沒事了吧?”鄭媛媛過去拉住周琳琳的手。
“已經沒事了,謝謝。”周琳琳笑着說。
“那個,領導,這幾天我不放心讓她自己待在家,領到公司是不是也不大好啊?”我試探着問。
“也是,要不這樣,我給你張《家屬攜帶許可證》,系一紅繩挂你脖子上,就沒問題了。”鄭媛媛說。
“挂脖子上?不大好看吧?”我為難的說。
“張曉然?”周琳琳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說:“你和趙成勇……是不是因為都傻才能成為朋友的啊?”
“嗯?你什麽意思啊?”我茫然的問。
“媛媛,不能這麽欺負老實人。”周琳琳無語的對鄭媛媛說。
“誰讓你們那天當着我捉弄趙成勇的?”鄭媛媛哈哈笑了起來。
當天趙成勇和鄭媛媛知道了昨天的那個女人就是袁立琪,也知道了周琳琳是袁立琪親生女兒。鄭媛媛還好,趙成勇愣是半天沒緩過神來,一個勁的說上一代的關系怎麽這麽亂啊?太妖孽了。
接着下來的幾天,周琳琳一直陪我上班,一般呆在鄭媛媛的辦公室裏,偶爾幫鄭媛媛打打雜。
有一天下班剛到家,就看到了在門前等着的袁立琪。袁立琪看到我倆,迎了上來,問:“下班了?吃飯了嗎?”
周琳琳咬着嘴唇,神色複雜的看着她。我連忙打開門,說:“呃……您快進來吧。”我直接叫媽是不是太突兀了?周琳琳會不會踹我?
母女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我一陣不自在,說:“要不你們談談吧,今天不做飯了,我出去買只香菇烤雞,剛烤出來的味道那叫一個地道……”說着就出了門。到菜市場等着新的烤雞出爐,又買了點熟食,提着在樓下轉悠了快40分鐘,新買的手機就響了,我接過電話,周琳琳說:“買好了嗎?回來吃飯吧。”聽聲音好像剛剛哭過。
回到家看到周琳琳坐在沙發上發呆,袁立琪正紅着眼圈從廚房端出一盤冒着熱氣的香菇油菜和一盤炒雞蛋,對我說:“怎麽買菜這麽久?”
我把烤雞撕了和其他熟食一齊擺到餐桌上,拿出一瓶波爾多幹紅,倒了3杯,端起一杯對都不吱聲的周琳琳和袁立琪說:“我不大會說話,那個……阿姨,琳琳,我們慶祝一下吧。”
袁立琪猶豫的看着周琳琳,沒敢說話。
周琳琳沉默的端起酒,喝了一口。
我趕緊眉開眼笑的說:“來來,阿姨,喝酒喝酒。”
吃完氣氛怪異的一頓飯,袁立琪對我們說:“我已經住到這個小區來了,就在緊挨着的一棟樓。”
“啊?您的家怎麽辦?”我吃了一驚。
“家?我哪有什麽家啊?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袁立琪神色悲傷的說。
周琳琳咬了咬嘴唇,說:“有空的話可以來這兒吃飯。”
“嗯。”袁立琪已經泣不成聲。
☆、鄭媛媛的生日
袁立琪離開後,我問周琳琳:“她對你說了什麽?”
“什麽都沒說,只是抱着我哭。哭着哭着,我也心軟了,陪她一塊哭。”周琳琳說。
“啊?這樣也行?”女人的路數真是奇特,更奇特的是這種路數竟然非常有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招勝有招……
“可能這就是母女連心吧,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周琳琳低聲說。
“真是太好了。”我摟住她。
“嗯。”周琳琳默默的流淚。
此後袁立琪經常過來,幫着周琳琳一起做飯做家務,周琳琳開始偶爾叫她一聲“媽”。
母女倆有時會一起出門購物,甚至有兩次下班後我和周琳琳去大潤發超市,袁立琪都巴巴的跟着一起去了。
袁立琪受到過高等教育,又在美帝待過多年,思想絕對不落伍,經常和我們聊得甚是投機,以至于我經常有這絕對不是丈母娘而是大姨子的錯覺。
後來在周琳琳的介紹下,袁立琪竟然迅速的和鄭媛媛也熟識了,三人經常一起逛商場,購買相同風格的衣服,我和趙成勇看着這個亂了輩分的閨蜜圈,相顧無語。
有時袁立琪會和周琳琳做一大桌子的菜,請鄭媛媛和趙成勇到我家做客。袁立琪似乎對趙成勇格外親熱,我和周琳琳偷偷懷疑,她這是要讨好趙家的意思嗎?
趙成勇從小幾乎有一半是他二叔照顧大的,使得他和趙岩有一種超越普通叔侄關系的親密,我猜他對這個當年差點成為他二嬸的女人應該有着複雜的情感。
袁立琪由于和我們住得近,過來的也太頻繁了,我有些不安起來,一次終于忍不住找周琳琳商量。
“琳琳,你說我們和你媽住得這麽近,真的好嗎?”
“你什麽意思啊?有什麽不好嗎,多方便啊。”周琳琳一邊看電視一邊說。
“那個,我是說我們這邊有點風吹草動,她那邊立馬就知道了,多不好啊。比如我們吵個架什麽的,她還不馬上過來□□我啊?”
“你還想着和我吵架?”周琳琳馬上按上了靜音,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說萬一吵起來,你一激動想跑娘家去,這麽近的話會不會太輕易了?”我連忙結結巴巴的解釋。
“你竟然還想着我回娘家?”周琳琳鐵青着臉。
“冤枉啊,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滿臉黑線,暗罵自己白癡。
“我這就回娘家去!”周琳琳悲憤的說。
……完蛋了。
一周後,鄭媛媛在酒店包了個房間開小型生日派對,我下班後和周琳琳趕到酒店,趙成勇已經穿着黑色小禮服人模狗樣的站在酒店門口候着了。
周琳琳多遠看到,對我說:“這趙成勇雖然二了點,但長得……啧啧,真是帥啊,難怪媛媛能看上他。”
我嘆道:“要知道當一個花花公子,也是需要高配置硬件的。”
“樣子貨。”周琳琳評價道。
我點頭表示同意。
周琳琳看着我,冷笑道:“你也是。”
我目瞪口呆:“……”
正說着,趙成勇已經迎了上來,笑着說:“袁姨已經到了,就等你倆了。”
“怎麽穿的跟個新郎官似的,怎麽,等不及了?”周琳琳上下打量着他。
“嘿嘿嘿嘿。”趙成勇傻笑着。
到了一個帶舞池的包間,舞池中央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晶瑩閃亮的香槟杯塔和層疊的生日蛋糕,場子裏人倒是不多,應該都是鄭媛媛關系非常好的親戚朋友,可惜鄭媛媛爸因為出差沒能過來。
我和周琳琳送上了前幾天買好的禮物——鑲嵌着紅色石榴石的胸針。鄭媛媛打開後驚喜着直接別在自己晚禮服上,女人果然是喜歡閃亮鮮豔物品的一種動物。
袁立琪問趙成勇:“成勇,你給媛媛買的什麽禮物啊?”趙成勇嘿嘿的笑着說:“不可說也。”鄭媛媛瞄了他一眼,臉上忽然一紅。
到底送的什麽,這麽神秘?我很猥瑣的想了半天。
袁立琪送上了一個精致的古典木質禮盒,看質感是個舊物。鄭媛媛一看就知道裏面的禮品應該比較貴重,接過打開,裏面放着一只通透碧綠的老玉镯,我看着有些面熟,好像最近周琳琳也帶着一只差不多顏色樣式的,拉過她的手一看,果然是一樣的。
“袁姨,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鄭媛媛拿起看了看,趕緊說。
“拿着吧,這是我在美國時一個華人圈子的拍賣會上拍賣下來的。當初是一個老華人四九年帶到那邊的,本來是一對,我把一只給了琳琳,另外一只就送給你吧。”
“太、太貴重了,不能要。”趙成勇聽到這個镯子的來歷,也吓了一跳。拍賣會來的東西,價格不會是天文數字吧?
袁立琪白了他一眼,對鄭媛媛說:“我和成勇二叔的關系你應該也知道了,成勇是他最親的後輩,我也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侄子,送侄媳婦點禮物,有什麽不可以呀?”
我們一齊目瞪口呆,周琳琳在我耳邊說:“看來趙叔這個老光棍的春天要到了。”我心裏卻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勁也說不清。
鄭媛媛聽了感動的收下,一旁趙成勇看袁立琪的眼光簡直比親媽還親了。
派對開始,鄭媛媛許願吹蠟燭後還當衆抱着趙成勇親了一陣,也不顧及其他閑雜人等,真是酸的讓人倒牙。我和周琳琳每人拿了塊蛋糕窩在角落的沙發上,聽趙成勇在舞池中央深沉的唱着鄭智化的《你的生日》。
“琳琳,你到底哪天生日啊?我們也大辦一場,熱鬧熱鬧。”我知道她從小到大也沒好好過生日,一般都是趙岩給她買個大蛋糕,陪她吃頓飯了事。
“陰歷八四年五月初二,我過陰歷生日。”周琳琳說。
“好的,我回去查查日歷,到時我們也來這裏辦。”我說。
“不用,我們就5個人來什麽酒店啊,就在家裏辦吧。”
“嗯,也行。對了,你媽給你的那個镯子你還戴着?”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拉過她的手腕看了看。
“對啊,怎麽了?”
“這麽貴的镯子你就直接戴手腕上?真要命了,回家趕緊收起來,等你把我們花窮了沒準還能指着這個救命呢。”
“你就不能盼着點好?”周琳琳白了我一眼。
“我不管,收起來收起來。”
“那我戴什麽?”
“我明天去夜市給你買個高仿的?絕對溫潤閃亮……”
“不要。”
“唉,好吧,我去給你買個銀子的吧,磕了碰了頂多變形,不會直接碎掉。”
“銀的?不要。”
“鉑金的要不要?”我無語。
“要。”周琳琳眉開眼笑。
“噗!”我吐血了。
“這麽小氣?要不我還是戴這個吧?”周琳琳好笑的說。
“別別,我馬上發年終獎了,一定給你買。”我痛苦的說。
春節前最後一個工作日,公司全體人員幸福的領了年終獎,開了熱鬧的年會,年會上喝高了的鄭媛媛爸親熱的摟着趙成勇脖子說着說那,公司上下看着董事長和一個小員工打成一片,集體目瞪口呆,幾個目睹過趙成勇抱着鄭媛媛哭的同事露出一副知道內情的幸福表情。
鄭媛媛早已羞憤的人間蒸發了。
放假後的當天下午,我被周琳琳拉着去買手镯。看着櫃臺裏價簽上的一串串數字,我心裏涼了半截:完了完了,年終獎白領了。
“這個挺漂亮的哈。”我商量道。
“這麽細還好意思叫手镯?應該叫手鏈吧。”周琳琳鄙夷的說。
好吧,我又指着稍稍粗一點的一款,用誇張的語氣說:“這個真漂亮啊!”
周琳琳已經不屑理我了。過了一會,她指着一款說:“這個。”導購員戴着潔白的手套在櫃臺裏取出一只交織镂空造型的手镯,流線的網狀結構上星辰羅布着許多細小的藍色寶石顆粒,散發着璀璨的華麗星芒。
我心裏贊嘆了一下,說:“是不是太閃亮了點?”又看了看價格,9999元,心裏一哆嗦:真會定價,也算沒過萬。
“我喜歡它的名字。”周琳琳低聲說。
我低頭看了看,在它的價簽旁邊,精致的卡片上,用漂亮的藝術字體标注着這款手镯的名字:星光。我看了看它靜靜的戴在周琳琳手腕上,名字真是太貼切了。
“我也喜歡。”我怔怔的說。
“算了,太貴了。”周琳琳說着把镯子取了下來。
“那個……現金不夠了,剩下的能刷卡吧?”我擡頭問導購員。
“能。”導購員笑着說。
回家的路上,周琳琳不好意思的說:“你年終獎還不白領了?”
“還搭進去一個月的工資。”我一邊後悔一邊看着她戴着的手镯,真是太喜歡了。
“我給你準備帶回家的年貨吧。”周琳琳摟着我胳膊。
“你跟我一起回家過年吧。”我說。
“不,我已經決定了,跟我媽一齊回家過年。”周琳琳說。
“在你家裏過年?”我問。
“我爸在家的話,她肯定不會去的,好像她和我爸沒什麽交集了,倒是和趙叔很近。”周琳琳糾結着說。
“琳琳,你……你對你爸有多深的感情?”我停下來問她。她現在還不知道周新剛已經辭職離開的消息,當然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銀光集團的最大股東。
“我從小見他的時候并不多,也沒有真正一起生活過,我只是和他有着血緣上的關系,住着他的房子花着他的錢而已。”周琳琳低頭說:“基本沒有什麽感情。”
我心裏的疑問越來越重,她的生父怎麽會對她如此冷漠?
“為什麽問這些?”周琳琳問。
“沒什麽,我們怎麽回家?明天去坐大巴?”
“我媽說趙叔會派車來接我們。先說好了,saga這個假期得跟我啊。”
“好的,一只哈巴狗有什麽好稀罕的,又不是咱倆的兒子。”我厚着臉皮說。
“就是你兒子。”
“……”
☆、番外-鄭媛媛(1)
一、潑婦的養成
從一個溫柔端莊的淑女變成一個張牙舞爪的潑婦需要多少時間?鄭媛媛的答案是兩年。
那年,鄭媛媛高考,她的單親老爸有着強烈的戀女情結,嚴厲禁止她報考本城市以外的任何學校。無奈,鄭媛媛走進了本市排名第二的那家高校大門,這是一所小有名氣的師範大學。
剛剛入校那天,每個人都很興奮,鄭媛媛看着一個個在父母面前叽叽喳喳的女生,感覺有點膽怯。
女生宿舍分床鋪的時候,鄭媛媛第一次見到了睡在她上鋪的那個女生,漂亮活潑的她留着清爽利落的短發。江湖傳說上下鋪的關系最容易發展成死黨或者閨蜜,兩個女生當然也不例外,在短發女生彪悍的聲稱要從此罩着鄭媛媛後,兩人迅速熟識,成天黏在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圖書館占座,偶爾還會坐并排在圖書館門前的長椅上,一邊裝矜持一邊偷看評論來來往往的各路帥哥。
“都說我們學校是帥哥集中營,果然不是虛有其名啊。”鄭媛媛撥弄着自己的長發發梢,滿足的說。
“帥哥是不少,不過好像還是沒有我男朋友帥啊。”鄭媛媛的上鋪丁曉慧得意洋洋的賣弄着說。
“你整天就會王婆賣瓜的吊我胃口,也不牽過來讓我品鑒一下。”鄭媛媛抱怨着。
“太過養眼的壞處就是太容易桃花泛濫,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丁曉慧笑着說。
“你怕我搶你的不成?那你還整天在電話裏把他罵的狗血淋頭的,也不怕把他給罵跑了。”鄭媛媛橫了她一眼。
丁曉慧這個小妮子每天晚上九點會準時接到電話,九點半按時挂斷電話,時間可以精确到秒。更離奇的是每次電話的內容雷打不動,前五分鐘先調調情,然後那邊的帥哥開始犯二,丁慧暴怒着開啓痛罵模式,各種花樣翻新層出不窮的詞彙讓人嘆為觀止,語句格式倒比較穩定,一般都是:你個二貨怎麽怎麽着,老娘我怎麽怎麽着……在那邊帥哥的傻笑聲中丁曉慧漸漸罵消了氣,兩人繼續調情直到雙方都甜膩的感覺有點反胃,才惡心的挂斷電話……
宿舍的劣質電話漏音嚴重,都快趕上免提了。鄭媛媛這時一般都在下鋪安靜的看書,只是耳朵豎的比兔子還長。
那個男孩的聲音不斷從電話裏傳來,很傻氣很好笑也很陽光,她有點心動,感覺這個聲音是這麽的好聽。
丁曉慧告訴過她,她男朋友本可以去北京的,當初報志願的時候故意比她晚填了一天,就是為了和能她呆在同一個城市。結果他男朋友全家炸了鍋,放着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不去,偏偏報了個十名開外的學校,都說這孩子已經傻得沒救了。
鄭媛媛更羨慕了,心裏幻想着自己也能有這麽貼心這麽拉風的男朋友。
丁曉慧還告訴鄭媛媛,她男朋友好像天生賤骨頭,喜歡被她罵被她兇,當初就是因為高中時她臭罵過他一頓,兩人才認識并好上的。
鄭媛媛樂了,心想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這個奇珍異寶。後來,她無意見到了丁曉慧和那個男生的合影,短發短裙的丁曉慧旁邊站着一個憨笑的帥哥,兩個人般配的讓鄭媛媛心裏有一絲嫉妒,她看着照片裏陽光下的那張臉,心想完蛋了完蛋了,還沒見過真人就暗戀上了,這是日後要當小三浸豬籠的前奏啊……
時間在丁曉慧的甜膩電話粥和鄭媛媛的詭異暗戀中飛快度過,遺憾的是那個男生從沒在鄭媛媛面前出現過,鄭媛媛自我安慰說這只是青春的小傷感,不必在意不必在意……但不幸的是這個小傷感不但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淡化,反而在丁曉慧的一次次炫耀和鄭媛媛一次次偷聽下越發濃郁,鄭媛媛終于把小傷感醞釀成大幽怨,恨不得要去看心理醫生。
一年後的某日,大四的一個師兄在食堂邂逅了鄭媛媛,頓時驚為天人,開始熱情洋溢的窮追不舍。鄭媛媛對他的各種風流轶事早有耳聞,那時的她還是溫順的淑女一枚,只是很禮貌的一次又一次拒絕,而不是像後來遇到相同情景時直接擡腳踢裆,瞬間秒殺。
不料那個著名的花花師兄相當執着,送花送巧克力求看電影求吃飯塞小紙條各種爛俗的招數層出不窮,直到鄭媛媛忍無可忍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爸,她爸立馬派人把這位師兄秒殺了,至于有沒有踢裆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師兄痛定思痛,感覺追女也是需要好裝備的,逼着家裏給他買了輛敞篷寶馬跑車,成天開着在校園內瞎轉,絕對風騷至極,一時亮瞎了衆多狗眼。好在他也不敢再去騷擾鄭媛媛,而是把目标對準了另一朵姐妹花丁曉慧。鄭媛媛還暗自嘲笑說你這騷氣沖天的德行,哪能跟丁曉慧的男友比呀?
花花師兄開始對着丁曉慧下功夫,各種招數盡出外加噓寒問暖,頗懂些人情世故。還找了個借口帶她去看自己在市中心的大房子,并表示願意畢業後帶着她轉校去美國……
丁曉慧似乎糾結了一段時間,就開始在校園內和花花師兄成雙成對,不過周末仍然去那所本省排名第一的學校去找她男朋友約會,兩面三刀八面玲珑過的很是充實。
鄭媛媛感覺不對勁了,那個男生依舊每天晚上九點打電話來樂呵呵的找罵,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察覺到丁曉慧語氣中越來越明顯的不安和愧疚。這時候,躺在下鋪的鄭媛媛聽着電話裏那個不停溫柔傻笑的聲音,感覺很心疼那個男生。
鄭媛媛終于坐不住了,一天晚飯後,她直接問丁曉慧,她和花花師兄到底怎麽回事。
丁曉慧低頭,然後擡起頭笑着說:“媛媛,你不懂。他有車有房家裏有錢,還可以帶我去美國。”
“你就為了這個?你怎麽對得起你男朋友?”鄭媛媛少見的激動了。
“什麽叫對不起?他是個窮光蛋,我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奮鬥一輩子,也不會擁有這些,你懂嗎?”
“我不懂!丁曉慧你怎麽能這樣?他為了你……”
“鄭媛媛!你替他說話算什麽?你認識他嗎?你見過他嗎?”丁曉慧大聲說。
“我不認識他,但我認識你!曉慧,你不是這樣的人,別再這樣好不好?”鄭媛媛口氣軟了下來。
“媛媛,你爸是有錢人,你從來什麽都不缺,我為什麽會這樣,你永遠不會懂的。”丁曉慧說完,哭着跑開了。
鄭媛媛無力的坐到床上,她确實不懂。如果那個男生是屬于她的,她會把他當成她的全部,絕不會為任何事而背棄他。
這時,宿舍電話響了起來,鄭媛媛低落的接過電話:“喂?”
“曉慧嗎?我明早沒課,就來你學校了,嘿嘿。”是那個很熟悉的聲音。
鄭媛媛擡頭看了看表,九點整。
“你怎麽不說話啊?我就在你學校門口的銀座超市,你快過來吧,我剛買了烤肉,還是熱乎的。”那邊傻樂着自顧自說,鄭媛媛聽着忽然很想哭,你這個傻子,自己女朋友腳踏兩只船,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你好,我是丁曉慧的同學,她出去了。”鄭媛媛強顏歡笑着說。
“哦,不好意思,等她來了你能告訴她一聲嗎,我在這裏等着。對了,我叫趙成勇。”
“好的。”鄭媛媛匆忙的挂斷了電話,呆了一鎮,走出了宿舍。
晚上空蕩冷清的校園裏,鄭媛媛遠遠看到丁曉慧上了那輛敞篷寶馬。
鄭媛媛漫無目的的走着,她害怕回到宿舍,她不知道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該怎麽向那個明明傻裏傻氣卻格外陽光迷人的聲音解釋。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發現自己鬼使神差的站到了學校門口,正對着銀座超市。
春末的夜晚仍然有些微涼,一個男生很顯眼的站在那裏,左手攥着一把已經沒有熱乎氣羊肉串,右手拿着半根很珍惜的吃着。他一邊嚼一邊看着校門口,滿臉的期待,目光經過鄭媛媛時,還傻樂的笑了笑。
涼風吹起鄭媛媛的長發,鄭媛媛凝視着他,感覺這個男生站在那裏很親切很讨人喜歡,眼睛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
“你怎麽了?”趙成勇看到一個有點嬌怯的長發女生正對着自己流淚,奇怪的走過來問。
鄭媛媛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暖色的路燈照射在他的臉上,反射出更加溫暖的光芒。
“你不舒服嗎?這附近有醫院或者衛生所嗎?我帶你去吧。”趙成勇關切的說。
“嗯。”鄭媛媛低着頭蹲下身子,抹了抹眼淚。
“你稍等啊。”趙成勇說着跑進超市對老板說着什麽,好像是如果有人打電話過來就怎麽這麽着,說完急匆匆的跑過來,用空着的右手的把鄭媛媛扶了起來。
兩個人往校內的方向走,趙成勇右手扶着鄭媛媛,左手兀自攥着一大把羊肉串,一邊走路一邊不時的問沉默不語的鄭媛媛:“你哪裏不舒服?”
“頭疼還是胸口?肚子疼?”
“你不會是痛經吧?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着連忙道歉,一副自己知道太多害怕被滅口的的樣子。
鄭媛媛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輕聲說:“你個二貨。”
“咦?我女朋友也成天這麽罵我。”趙成勇說。
“當然,就是她罵你時我記住的。”鄭媛媛心想。
“對了,你認識一個叫丁曉慧的女生嗎?她是我女朋友。”二貨傻樂傻樂的。
“不認識。她是個什麽樣的女生啊?”鄭媛媛低聲說。
“短頭發,皮膚很白,眼睛不大但是很漂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