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住她的頭頂防止她碰頭。

閃光燈剛好在此刻閃起,俞又暖作勢就要從車裏出去,卻聽見關兆辰道:“沒事,我會去處理的。”

處理這種事情關兆辰顯然比俞又暖有經驗,因此俞又暖沒有異議地重新坐回了車裏。

回到俞宅的時候,時間并不算太晚,慧姐一看見俞又暖進門,就趕緊迎了上去,“小姐,你是去哪裏了啊,先生和我到處找你。”

俞又暖放下手袋,“左問也在?”

慧姐頓了頓,“沒有。不過先生很擔心你,一直在到處找你。”

俞又暖喝了酒,有些站立不穩,她順着沙發扶手滑到沙發裏坐下,扶着頭道:“慧姐,給我拿點兒解救的藥來。”

“哦,好。”慧姐趕緊道,“小姐,你的身體狀況不能喝酒,喝酒你的頭會很難受的。”

俞又暖閉上眼睛,頭痛欲裂,卻還比不上心裏空蕩蕩的難受。左問對她的關心不假,可是出發點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父親對左問有提拔之情,左問要是對她這個妻子不聞不問,在圈子裏必然被人不恥。

慧姐拿了藥端了水遞給俞又暖,俞又暖睜開眼睛拉着慧姐的手幽幽地道:“慧姐,我怎麽辦?如果離了婚,我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慧姐眼睛一酸,這個小姑娘是她看着長大的,何曾有過眼前這樣低落的時候,她輕輕拍着俞又暖的背,“小姐還有一個姑姑,她現在在美國。”

俞又暖擡起頭,車禍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聽見自己有個姑姑。“我還有個姑姑?你有她的地址嗎?”

盡管可能是關系非常疏遠的姑姑,但此時卻像俞又暖的救命稻草一樣,血緣有時候的确神奇。

“有。姑太太在你出事之後,還特地從美國飛回來看過你。”慧姐道。

俞又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慧姐,幫我定一下飛美國的機票。”能躲一時算一時吧。

清晨,陽光将露水蒸發之後,早餐和晨報一起送到了俞又暖的面前,她打開報紙翻到娛樂版,首先印入人眼簾的就是昨晚關兆辰為她遮住頭頂扶她坐進車裏的照片。

Advertisement

☆、Chapter 18

? “天王夜會本城名媛,被偷拍後怒砸記者相機”。

文中雖然沒有指名點姓,而俞又暖只露了側臉,但其身份顯然已經曝光,文中說她已婚,暗示她婚變在即,導火線就是和關兆辰的婚外戀情。

另外文中還附上了左問自己公司——四維的資産估值,以暗示對俞又暖這樣的名媛來說,愛情就是她皇冠上的明珠,珍而重之,至于面包,那只是老百姓的主旋律。當然也可能是諷刺俞又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俞又暖仔細看了看那數字,即使是在她看來,那也頗為心動,看來離婚之後,排隊等着嫁給左問的女人可不會太少。

俞又暖喝了一口牛奶,拿起手機把玩。朋友圈裏已經因為這則娛樂新聞而炸翻天。

“YYN是傻了吧,論顏值、論身材、論財産,Mr. L哪一點兒輸給關啊?別是青光眼吧?”

“那不是向穎的盤中餐嗎?”

“早就分手了,過了保質期的老腌肉居然也有人撿?呵呵。”

俞又暖将手機放到下巴下,也不知道左問看到晨報上的這則消息沒有,他好像沒有翻娛樂版的習慣。

直到這一天過完,俞又暖也沒收到任何左問的電話和信息,似乎她這個人做什麽都和他沒有關系一樣。

倒是關兆辰來過電話,解釋他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是如何流出去的。并且表示他已經在微薄上澄清了這件事。

俞又暖只回了一句,“你最近拍的那部大片要上映了吧?”

“又暖……”關兆辰有些受傷。

俞又暖不關心關兆辰的心情,因為也不會有人關心她的心情,連她自己都關心不了自己。俞又暖在大床上翻滾了無數圈,失眠外加頭疼,淩晨時終于忍不住撥通了左問的電話。

綠園小區的公寓裏,左問掃了一眼屏幕上閃動的俞又暖的頭像,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誠然昨晚他的确有一剎那的心軟,可是他心軟又能如何了,不過是陷入下一個十年無望的等待,看着俞又暖故态複萌,等待她回頭看他?

當電話裏傳來忙音後,俞又暖不死心地又撥了一次電話,她這樣難受,難受得睡不着覺,左問卻在安眠,指不定還有美人相伴,俞又暖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恨不能跳起來沖到左問的面前。

又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俞大小姐的執拗勁兒上來,那可不得了。直到左問的手機被她撥得沒電關了機,她才不甘心地重新躺下。

一夜無眠,早晨她不得不戴着墨鏡去機場。俞又暖在入關前,不甘心地又撥了一次左問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左問在俞氏的助理Andy。“把電話給左問。”

“俞小姐的電話。”Andy将手機遞給正在談事的左問。

左問淡淡地道:“讓她有事就跟你說。”

俞又暖在電話那頭已經聽見了左問的聲音,跺了跺高跟鞋,進了安檢。

Andy有些走神,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大Boss只是對着外人才會冷着一張臉,沒想到對着俞大小姐那樣的美人也如此硬得起心腸。若換做是他,Andy自問可做不到,光是手機上閃爍的照片頭像,就已經叫人心猿意馬了。

俞又暖在美國受到了她姑姑的熱情款待,以及那兩個小天使一樣的表弟和表妹的喜歡。她在美國住了一個多月,這裏越是溫暖,她就越是想念左問,即使他總是冷冰冰的樣子。

俞又暖極渴望地想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個甜甜的有着香香的臉蛋的女兒。這樣的話,即使沒有左問,她想她的生活也會挺好的,當然如果左問不介意負起做父親的責任的話,她也很歡迎。

——

俞又暖出現在四維的大廳裏時,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向她看去,像俞大小姐這樣漂亮的人的确少見。不過大廳裏的大多數女人更關心的還是她身上的行頭。

手表是百達翡麗,包是需要排隊兩年以上才能拿到的特殊皮質的某奢侈品牌,鞋是高級定制,定制者的鞋模将被保存在英國老店中,食指和中指戴着指環,白色的過膝寬擺裙,上面是黑色透明蕾絲無袖襯衣。

禁欲的學院派,端莊的淑女風,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的名媛。

“哇,女神。”Alice碰了碰旁邊站着的Cathy。

“誇張。”Cathy撇了撇嘴,放下手裏的紙杯咖啡,“做事了。”

“你好女士,請問你有預約嗎?”Alice對走到她前面的俞又暖笑了笑。

“我找……”俞又暖想了想,“我找Andy,我姓俞。”

當Andy聽到一位姓俞的小姐找他時,還頗為納悶兒。坐在他對面的Cathy道:“去吧,是一個女神級別的美女。”

Andy腦子一下靈光閃現,想起了他唯一認識的姓俞的女神級的美女,趕緊再向Cathy确認,“是不是眼睛大大的,很有氣質,腿又長又直?”

“你觀察得挺仔細啊?我只知道她一只手表就能買一套小公寓了。”Cathy道。

除了老板娘還能有誰?Andy果斷走到左問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等Andy出來時,Cathy繞過桌子緊跟着他往電梯口去,“是老板的女朋友嗎?”Cathy當左問二助的時間并不長,這一年多從沒見過有任何非業務往來的女性出現在左問身邊過,每次需要攜伴參加的宴會,都是她跟着左問去應酬。

在Cathy的眼裏,左問就是一個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潔身自好的工作狂。

“是老板娘。”Andy按下下行按鈕。

Cathy有些不願相信,因為左問實在不像是一個結過婚的男人,哪有結了婚的男人,一周五天,天天在公司加班的。最重要的是,左問的手上沒有戴結婚戒指,而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才那位俞小姐也沒有戴結婚戒指。

“俞小姐。”Andy一出電梯就看到了俞又暖,目标太過醒目,你怎麽都不會錯過。

俞又暖朝Andy點了點頭,“左問在嗎?我有事找他。”

“老板在樓上,請跟我來。”Andy道。

俞又暖挑了挑眉,她給左問打電話,他從來不接,她還以為今天左問也不會見她的。

四維不算大,本來做的就不是勞動密集型的産業,只占了兩層樓,但辦公室樓層很高,視野開闊。

俞又暖看着左問,原本準備好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的柔和,偏向冷峻和硬朗,唯有眼睛,深邃裏藏着一點兒讓人看不懂的澄澈,就好像鑽石包裝盒裏那點兒柔軟的甜品。

最後得到甜品的人,不僅能收獲巨大的鑽石,還能品嘗到最可口的美食。由不得人不貪心。

“如果我每天不再煩着你說話,就像我剛剛醒過來的那段時間一樣,你能不能搬回俞宅?”俞又暖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如此低聲下氣,心裏肯定還是有委屈的。

“俞又暖,你已經完全康複了。”左問道。言下之意是既然康複了就再也不需要人照看了。

左問說得那樣的容易,表情是那樣的冷淡,讓俞又暖微酸的鼻子又硬了起來。

俞又暖深吸了一口氣,坐到左問的對面,“離婚協議裏的條款需要改動。”

“你說。”左問道。

“我不懂經營俞氏,不然當初爸爸也不會逼我嫁給你對吧?”俞又暖并不需要左問回答,繼續道:“離婚可以。但是你得把我手上的俞氏股份買過去,今後他依然叫俞氏也可以,叫左氏也可以。”

左問冷冷地看着俞又暖,“那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

“但那對我來說卻是包袱。”俞又暖道,“四維,我要一半的股份,但是這一半股份我也要你出錢買回去。”

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我沒有這麽多的流動資金。”

“我可以給你時間。”俞又暖道:“你什麽時候湊夠了錢,我就什麽時候簽字。”

“可以。”左問很幹脆地道。

俞又暖咬了咬下唇,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握緊了拳頭,又無力地松開,這樣苛刻的條件左問居然都答應了,她諷刺地笑了笑,“看來左先生是迫不及待要擺脫我了?”

左問不說話。

俞又暖的眼睛又忍不住泛酸,酸澀地一笑,“早晨我去立了遺囑,你若是不想付這一大筆贍養費的話,可以祈禱我盡快死去,就沒人煩你了。”

俞又暖說完就僵直着背站起身,左問随之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俞又暖,不要總是像潑婦一樣動不動就把死挂在嘴邊。”

俞又暖為之氣結,擡起下巴道:“是啊,反正也沒人會在乎,沒人會心疼的。”

“俞小姐什麽時候缺過關心的人?”左問諷刺道,站起身送客。

俞又暖的心情卻奇異的好了少許,原來左問對那則緋聞并不是無動于衷呢,俞又暖望着左問道:“你看到那個照片了?”

☆、Chapter 19

? 左問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垂眸看了看表道:“再過五分鐘我有客人。”

俞又暖是給點兒陽光就可以燦爛的人,“娛樂新聞你是知道的,狗仔的那支筆恨不能天天都有周一見。左先生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我的品位。”

真是自打嘴巴。

左問深深地看了俞又暖一眼,拉開門,對着俞又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你的品位一向不怎麽高。”

俞又暖走出四維所在的大樓時,回頭望了一眼,覺得自己大概是有自虐傾向,左問這樣諷刺她,她反而高興,看着他的情緒會為她的事情所波動,俞又暖就又恢複了一點兒信心。

傻瓜才會離婚呢。盡管左問把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打擊得夠嗆,可是俞又暖還是不想放棄他,放棄了左問,她的生活就會失去最大的支柱,尤其是經濟支柱,從而她就不得不面對那許多繁瑣的公事。她父親真的很有眼光,左問俨然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和勤勤懇懇的孺子牛,于情于理,俞又暖都不能輕易放棄。

俞又暖拿鑰匙試了試綠園小區那間公寓的門鎖,居然可以打開。她走進去四處瞧了一番,當初桌子上的白粥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了,而左問的房間明顯是有人住過的痕跡,俞又暖抿嘴一笑,不是說不回來住了嗎?還不是回來了。

俞又暖換上上次留在這兒的家居服,洗手間裏她的牙刷、毛巾已經不見蹤影,不過沒關系,她早有準備,今日又自備了一套。

左問回來的時候,俞又暖正在客廳的瑜伽墊上用功——眼鏡蛇式,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時,她的身體正游走向上,在左問沉默的眼神裏用手臂支撐着身體像靈活的美人蛇一般擡起頭,就差吐出蛇信子了。

“你回來了,老公。”俞又暖故意嗲着嗓子道。

左問已經不問俞又暖為什麽來了,直接掏出了手機。

俞又暖起身走到他身邊,看他翻閱聯系人裏的老王,才慢悠悠好心地告訴左問道:“我讓王叔将你的電話拖入黑名單了,他是我的司機,不是你的司機。”盡管老王的薪水實際上是左問在支付,可是他還是聽俞又暖的。

這一次俞小姐可是有備而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左問收了電話看着俞又暖,“怎麽,時隔一個多月,俞小姐又開始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了?”

左問也不等俞又暖說話就進了寝室。

俞又暖站在客廳裏,手指扶着下巴笑得好不開心,看來有些人也很介意她失蹤嘛。只是俞又暖也不敢去問左問,就怕他惱羞成怒,反而弄巧成拙。

左問拿了睡衣出來直接進了衛生間。

俞又暖被當成了空氣,或者當成了家中的一件擺設,被左問完完全全的無視了。

等左問回了房間,俞又暖敲了敲門,也不等他回應,就直接推門而入,“我給你熱了牛奶,可以幫助睡眠。”俞又暖将牛奶端到床頭櫃上,她覺得自己還真是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可惜俞又暖的聲音頻率仿佛不在左問的耳朵接受範圍之內,左問毫無反應,只專注地看着放在腿上的電腦。

俞又暖也不生氣,自己拿過牛奶杯子喝了起來,“上個月我去了姑姑家,你知道她嗎?”

“真不敢相信,她四十六歲的時候還生了一對龍鳳胎。”俞又暖道:“她以前是主張丁克的,直到四十多歲才突然想要個孩子。”

左問不說話,俞又暖喝着牛奶繼續道:“看到那兩個小家夥的時候,才明白姑姑為什麽改變主意。你見過他們嗎?”

牛奶在俞又暖的嘴唇上添了一行白胡子,她自己恍然不覺,向前傾了傾身,以一種哄騙情人的低柔聲調道:“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左問?”

左問滑動電腦觸摸屏的手停了停,腦海裏響起俞又暖曾經說過的話。

左問推開電腦,掀開被子坐起身,因為太過突然,以至于俞又暖不得不往後退來避開他,牛奶潑了一半在她自己的衣服上,好在溫度不高,俞又暖剛想抱怨,就聽背對着她站在門邊的左問道:“我們曾經有個孩子,你把它拿掉了。”冰冷的聲音裏有盡量克制卻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因為憤怒。

俞又暖心裏一驚,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出軌加拿掉孩子,她都不知道換做自己是左問,還會不會原諒自己了。

俞又暖在愣神中,聽見關門的聲音,一下就被驚醒了,也顧不得換鞋,趿拉着拖鞋追下樓去。

俞又暖跑上去拉住左問的手臂,“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左問緩緩地将俞又暖的手掰開,認真地道:“又暖,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累了,不願再陪你走下去。”

俞又暖抓着左問的衣襟,擡頭望着他的眼睛,裏面沒有任何情緒,的确如他所說,他累了,他的眼睛就像老僧一樣古井無波。

俞又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她躺在左問的床上,拉過他的被子蓋在臉上,鼻尖有他的氣息,好像還可以自欺欺人,以為足夠努力就可以挽回。對于俞又暖來說,她已經忘記了過去,就想當然地覺得左問也可以放下過去,顯然她是想錯了。

俞又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敲門聲,她起身從貓眼看出去,卻是Andy扶了左問站在門口。

俞又暖剛打開門,就聞見一股濃烈的酒氣。

“俞小姐,左先生喝醉了。”左問的腦袋斜搭在Andy的肩上,Andy有些吃力地将左問扶進房間,放到床上。

左問睡得很熟,只是睡着之後眉頭也依然緊皺, Andy道:“俞小姐,麻煩你給左先生倒一杯蜂蜜水,解解酒吧。”

“好的。”俞又暖去廚房找了半天的蜂蜜,用溫熱水兌了,端到房間裏。此時Andy已經将左問的外套和鞋子脫了下來。

“俞小姐,我先走了。左先生的胃不好,他已經很久沒喝酒了,如果可以,你給他熬點兒白粥養養胃吧,他半夜可能會餓醒。”崔明皓道。

俞又暖點了點頭,顯然Andy這個助理比她這個左太太稱職多了。

俞又暖在左問的耳邊輕聲道:“喝點兒蜂蜜水再睡好不好?”

左問本來已經放松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将頭轉了一個方向。俞又暖吐了一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一個喝醉酒的人,不過好在左問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是睡覺。

俞又暖起身到廚房去熬白粥,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經是熟能生巧了。

俞又暖站在料理臺邊,用勺子攪動着鍋裏的粥,在廚房的窗戶上看到自己圍着圍裙的樣子時,忍不住抿嘴一笑。她的眼睛不停地偷看窗上自己的影子,有一種虛假的溫馨感,就好像她和左問是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妻子正在給酒醉的丈夫熬粥。

粥熬得很粘稠,俞又暖就着勺子嘗了嘗,挺好喝的。她關了火,去寝室看左問,他已經将身上的薄被踢到了地上。

俞又暖将薄被撿起來,重新蓋在左問的身上,卻見左問忽然睜開了眼睛,可眼神卻很茫然。

“左問,你是胃痛嗎?”俞又暖輕聲問道。

左問轉過頭,有些木愣愣地望着俞又暖。俞又暖俯下、身道:“我熬了白粥,你喝一點兒好不好?”

“俞又暖?”左問有些遲疑地問出。

俞又暖點了點頭,“是我。”

左問卻突然伸手,将她大力一拉,俞又暖站立不穩地跌坐在左問的腿上,不得不用手支撐身體,以防止壓到他的腿。

“這一次你又想要什麽?”左問冷冷地道,滿臉的諷刺。“這樣耍我很有意思嗎?”左問的手貼上俞又暖的臉頰,拇指在她的耳畔來回摩挲。

☆、Chapter 20

? 俞又暖看着左問的眼睛,裏面不同于往日平靜的深邃,而像是藏了火焰一般,他的眉心還有餘紅,俞又暖就知道左問大概并沒有真的清醒。

左問流連忘返地摩挲着俞又暖的臉頰,“你要什麽直接說,但凡我有的就從來沒有對你吝啬過。俞小姐也不必再這樣屈尊降貴,不然只怕我在你心裏的罪名又要加上一條了。”

俞又暖往後退了退,她才知道自己在左問心裏居然如此之差。

感覺到俞又暖的後退,左問扣住俞又暖的後腦勺,緩緩低下頭,鼻尖在俞又暖的唇邊輕觸,“你好香。”

男人天生具有掠奪性,尤其是酒後。左問翻過身将俞又暖壓在身下,認真地看着俞又暖,手指輕輕描畫着她的眉毛,“你每次求我的時候,總這樣望着我。我總是心軟,一而再,再而三的……”左問沒有再往下說,仿佛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眉頭又擰了起來。

“這一次我沒有騙你。”俞又暖伸手去摸左問的臉。

左問輕笑出聲,雙手慢慢滑到俞又暖的脖子上,“俞又暖,我警告你,這一次你再耍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左問的雙手禁锢着俞又暖的脖子,越收越緊,俞又暖奇異地也不想掙紮,就這樣凝望着左問。

左問收回雙手,坐起身懊惱地揉了揉頭發,“你贏了,說吧,想要什麽?這一次想要四維所有的股份?”

俞又暖皺了皺眉頭,原來她在左問的心底就是個要錢的女人?她坐起身看着左問,“如果這一次我是真心的呢?”

左問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聽到俞又暖的這句話,就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一樣,可他的眼裏并無笑意,他的神情也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清,“俞小姐不用在我身上找征服感,我的愛早就被你踩在腳下一錢不值了。哪怕是現在,我也奢望你這一次是真的認真。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俞又暖的心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為曾經的左問,也為現在的自己。

“你還有臉哭?”左問指責俞又暖道。

俞又暖越哭越大聲。

“醜得跟鬼一樣。”左問抓起被子替俞又暖擦眼淚。

“可是我喜歡你啊。”俞又暖不害臊地道。

左問愣了愣,将俞又暖拉進她的懷裏,視線在她的臉上搜索再三,就像掃描儀一樣,恨不能将她所有細微的眼神和表情都看個明明白白,想找到那抹隐藏的嘲笑。

俞又暖有些心虛,忍不住将唇貼到了左問的唇上。

“你給我熬的粥在哪裏?”左問沒有向後退,唇瓣摩挲着俞又暖的嘴唇道。

“在廚房裏。”

左問嘆息一聲,“你贏了,俞又暖,你又贏了。”左問懲罰式地吻着俞又暖的唇,灼熱的吻急切而貪婪地落在她的眉間、耳畔,一路向下。

俞又暖從昏睡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中午。身體的酸疼提醒着她昨晚的瘋狂。

床的另一邊已經沒有餘溫,左問應該離開許久。

俞又暖扶着腰艱難地坐起身靠在床頭。左問的床上功夫大約受他的出身影響,白手起家,那就是上進再上進,攫取再攫取,炙熱得仿佛都要将她燒成灰燼,和他平日的清冷可謂是判若兩人。

難怪雜志上說,悶騷的男人最惹不起。

俞又暖的雙腳落到地面上時,有一種自己是人魚公主的感覺,之所以忍受這種雙腳走路的痛楚,都是為了陪在王子身邊。

整個公寓裏沒有穿衣鏡,俞又暖在浴室鏡裏才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模樣。她皺了皺眉頭,前胸後背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大腿內側,依稀還能看到齒痕,俞又暖的肩膀忍不住抖了抖,有些吃驚于左問的熱情,他是食人獸嗎?

狹窄的衛生間裏沒有浴缸,俞又暖在熱水噴頭下站了許久,才算是緩過一絲勁兒來。這種事情不次于受罪,只是男人的狂歡,于她不過是夫妻生活不得不付出的代價,若能連這種代價都不付出,那婚姻幾乎就堪稱完美了。

換了衣服走到廚房,昨晚熬的那一鍋粥已經不見蹤影,廚房也收拾得幹幹淨淨了。

床頭櫃、冰箱門上,普通人習慣留言的地方,一張紙條都沒有。

俞又暖拿起手機,想給左問打電話,但撥到最後一個數字時,卻又掐斷了。這種時候,如果追得太緊,那可就真是太掉價了。

俞又暖叫了外賣解決了午飯。整個下午電視遙控器都快被她按出火來了,左問還是沒有到家。俞又暖忍不住給Andy打了電話。

“俞小姐,左先生去C城出差了。”

俞又暖既委屈又憤怒,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她已經犧牲身體的不适,盡量容納左問,可如今眼前卻是一片茫然,婚姻依舊看不到未來。

昨晚她以為她看到了希望,可今天左問無疑給俞又暖潑了一大盆冷水。身體的接觸,并沒能讓他們之間更親密,反而戳破了俞又暖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不過是一次酒後亂、性,于他們之間的關系絲毫無補,反而徒增尴尬。

醉的時候左問也許放下了心防,可是一旦清醒過來,又開始理智得可怕。

俞又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還能走多遠,左問明擺着是不願意原諒,只留她一個人單方面支撐又可以走多久,五年、十年?俞又暖只要想着今後的每一天都要如同今日這般冷清寂寞,就覺得可怕。

這種冷清在昨晚的熾熱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刺人,至少俞又暖覺得自己受不住了。

也或許她其實并沒那麽愛左問,只因為左問恰好是她的丈夫,又恰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了她幫助,所以她就誤以為自己愛上了他?俞又暖找不到答案。可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既然在她失憶前的八年,她都沒有愛上左問,這是不是也可以變相證明,她其實并不愛左問呢?

俞又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給老王打了電話。

藥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俞又暖在車上看到藥店的招牌時,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俞大小姐即使再落魄,也絕對不會自甘堕落到用孩子來留住一個男人的地步。她曾經幻想過和左問能生一個可愛的女孩,可前提是她會有一個愛她的父親,一個完整的家。

“王叔停車,在這裏等我一下。”俞又暖道,她走進藥店買了藥,就着礦泉水當場就吃了,這才面無表情地重新回到車上。

之後的半個月俞又暖都沒有收到左問的任何信息,倒是關兆辰親自将他工作室準備開拍的劇本送了過來。

慧姐看到關兆辰的時候,就忍不住詫異地看向俞又暖,“小姐。”那眼神裏多有不贊同。看起來慧姐也是知道她以前和關兆辰的事情的。

“慧姐,給關先生倒杯水吧。”俞又暖道,她看向關兆辰,“我先看看劇本再跟你聯系吧。”

“不着急,這部戲我請了陳正山做導演。你要是感興趣,大家可以見個面。”關兆辰道。

陳正山是國內頂尖的導演,每部戲都有票房保證,由他執導的戲,投資商就像蚊子見了血一般,再也擺不起高貴的架子,只會蜂擁而至。

俞又暖微笑地看向關兆辰,“你應該不缺我這筆錢吧?”

關兆辰笑道:“誰會嫌錢多呢?”

俞又暖道:“這部戲還是你擔綱男主嗎?”

關兆辰搖了搖頭,“年紀大了,總不能一直在銀屏前當偶像吧,太累了,我想逐漸轉到幕後。”

俞又暖點了點頭,卻再也找不到話說。

關兆辰道:“好了,我也該走了,等會兒還有一個通告,你看了劇本若是感興趣可以給我打電話。”

俞又暖起身将俞又暖送出門,一回頭就看到慧姐不贊同的眼神。“小姐,先生他……”

俞又暖現在一點兒也不願意聽到左問這個名字,“別再跟我提這個人。慧姐要是舍不得左問,可以去他的公寓幫傭。”

“小姐。”慧姐仿佛又看到了失憶前那個尖銳的俞又暖了。

☆、Chapter 21

? 關兆辰的劇本是一部充滿了文藝範兒的戲,劇中的女主角和俞又暖一樣失憶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深愛的男友另有了女朋友,老套的二女争一男的故事,最奇葩的是,編劇居然沒有給出最後的結局。

但劇本勝在對話幽默風趣,如果加上男女主角的顏值,和奢侈華麗的服飾,應該可以成為當下比較賣座的都市時尚大片。

沖着女主角失憶這件事,俞又暖對這個故事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觸,所以她給關兆辰回了電話。

關兆辰的資金到位很快,以他這麽多年在圈子裏積累的人脈,這次又能夠請得陳正山執導,國內的一線明星基本可以任他挑。

半個月後關兆辰在鼎和設宴,宴請投資商。男女主角也已經正式簽約定了下來,是目前正當紅的長腿花美男林昊明和人紅是非多的花瓶美女任菲菲。

俞又暖到的時候,任菲菲正陪坐在陳正山的旁邊,這女人正是前段時間俞又暖看到的和左問鬧出緋聞的那個女明星。不過後來報紙上再也沒有後續消息,俞又暖也就置諸腦後了,今天看到任菲菲的時候才再次想起來。

“俞小姐,幸會。”任菲菲站起身朝俞又暖走過去,伸出了手。

俞又暖打量着她,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妝化得太多,皮膚的狀況很不好,遮瑕膏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雀斑,就像一張大芝麻燒餅。

俞又暖朝任菲菲微笑地點了點頭,但一點兒也沒有伸出手的意思。

任菲菲伸在半空中的手,只好硬生生地放到耳邊理了理耳發。

席間任菲菲看俞又暖的無名指上并沒有戴結婚戒指,微笑着挑了挑眉頭,腦海裏不由想起俞又暖的丈夫——左問來。再反觀關兆辰,她還真不知道俞又暖怎麽就舍棄左問而看上他的,世人啊,可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俞又暖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任菲菲也跟了出去,在鏡子面前補妝。

“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