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小姐,左先生最近還好嗎?如果你看見他的話,請代我問個好。”任菲菲笑看着低頭洗手的俞又暖。
俞又暖直起身,抽出擦手紙擦了擦手,“好的。”
“俞小姐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向你解釋。說起來上次還得多謝左先生,明明是我的車撞了他的車,他卻一點兒不計較,還親自送我去了醫院。”任菲菲道:“左先生很紳士,并非如媒體報到所言我和他有什麽暧昧。”
俞又暖轉過頭認真打量起任菲菲,然後“唔”了一聲。她自己實在未體會過左問的紳士。
任菲菲“噓”了一口氣,并不想得罪投資商。
俞又暖沒有回包間,轉過角,倚在窗戶邊上俯瞰城市的車流彙成的璀璨燈河,在那跳燈河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滿心歡喜地往自己家裏趕,家裏有他們的愛人在等着他。
俞又暖找不到讓自己回家的理由。
“這麽巧?”向穎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站到了俞又暖的身邊,将手中漂亮的鎏銀古董煙盒打開往前一伸。
俞又暖側頭看了看煙盒裏擺放着的香煙,她伸手取了一支,向穎替她點了煙。漂亮的紅唇吞吐着白煙,夾着香煙的手指漂亮修長,猩紅色的指甲油顯得異常妖豔,向穎抽煙的姿勢的确很漂亮,讓不想抽煙的女人都想學着抽一支。
“怎麽又跟關兆辰混到一起了?這麽多年了,你也不嫌膩味?哦,對了,你失憶了,又覺得有新鮮感了。”向穎笑道,“我還以為他有什麽能耐能讓你死活離不開呢,所以試了試,也不過如此嘛,只是伺候女人的确有一套,你是不是也迷戀那個?”向穎沖俞又暖眨了眨眼。
俞又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能接受自己過去是那樣的女人。她将手上一口也沒吸過的煙熄掉,“我該回去了。”
酒席上有人已經喝多,陳正山和任菲菲已經親密得有些離譜,俞又暖低頭在關兆辰耳邊說了一句就站起了身。
“我送你。”關兆辰起身。
原本以為人多的地方就熱鬧,在熱鬧的地方至少不那麽有時間去獨自品嘗自己的孤獨,但俞又暖顯然想錯了,熱鬧只讓她覺得頭疼。
中午,俞又暖接到左問的電話時,實在有些驚訝,沒想到時隔一個多月左問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現金我準備好了,離婚協議需要我再給你寄一份嗎?”左問在電話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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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握着電話的手都快把手機捏碎了,她的眼淚“啪嗒”地落在屏幕上,在她心裏響起了巨大的聲音,可電話另一端的人卻一點兒也聽不見。
“是嗎?我改主意了。不要現金了,還是要股份吧。你名下的俞氏股份我不要,四維的股份給我一半。盡快準備好協議吧,我去律師樓簽字。”俞又暖道。
“又暖。”左問喚了一聲。
俞又暖聲音裏的哽咽藏也藏不住,她捂住嘴,掐斷了電話,不想再在左問的面前丢臉。
左問的律師效率很高,第二天就通知她去簽字。
俞又暖吐了一口氣,落了筆,結束過去的一切對她未嘗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等俞又暖走後,杜海江就給左問打了電話,“左先生,俞小姐已經簽字了。”
左問将左面抽屜裏的一個牛皮信封取了出來,裏面有俞又暖去二十四小時藥店買藥的照片,也有關兆辰去俞宅的照片,當然也有關兆辰和俞又暖并肩從鼎和走出來,替她開門上車的照片。
左問揉了揉眉心,給俞又暖打了電話,“下午去一趟民政局吧。”
俞又暖擡頭望了望天空,湛藍湛藍的,陽光刺眼,“好啊。”字已經簽了,難道還怕她反悔?或者是心裏着急讓她給別人騰出左太太的位置。
下午,江開區民政局的盧雅惠看着眼前兩個顏值爆表的男女,深為有些惋惜地道:“兩位真的想清楚了嗎?”
左問不說話,俞又暖點了點頭。
盧雅惠又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對太過賞心悅目的男女,忍不住再次補了一句,“兩位看起來真的很相配,确定是想清楚了,而不是一時賭氣?聽大姐一句勸吧,我可遇到太多這種事兒了,上午來辦離婚,下午就來複婚的都有。”
俞又暖有些煩躁地道:“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盧雅惠搖了搖頭,準備開始辦理業務。也不知道左問和俞又暖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盧雅惠試了好幾次,含着歉意地道:“抱歉,網絡突然不通了,兩位能不能稍等一會兒,或者明天再來?”
“可是我們明天都有事,你們怎麽能這樣服務呢?”俞又暖有些氣憤地道,她可不知道她明天還有沒有勇氣走進來。
盧雅惠誠懇地道了歉。
左問看了看手表,對俞又暖道:“我還約了人談事。”
俞又暖看着左問,最讨厭這種每天都擺出“我很忙”的樣子的人,她冷笑了一聲,“可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空。”
“那我讓助理再跟你約時間。”左問道。
兩個人一同從民政局大廳走出去,卻分別是向兩個方向離開。
“左先生。”Andy見左問出來就迎了上去,不過他也不敢問左問的私事,只是都到了民政局,那這婚肯定是離成了的。
左問立在原處看着俞又暖離開,良久才側頭看向一旁等着的Andy,“有煙嗎?”
左問沒有煙瘾,只偶爾抽煙,不抽煙的人一般都不喜歡聞到煙味,所以Andy的煙瘾也早就戒掉了,“Boss,我去給你買。”
左問想了想,“算了,你把我下禮拜的行程清空,順便告訴崔明皓。”崔明皓是左問在俞氏的特助。
“左先生,剛才俞小姐把你公寓的鑰匙給我了。她說過幾天會讓慧姐去整理她的東西。”Andy道。
左問沒有答話,過了片刻才道:“還是去買一包吧。”
Andy慢了半刻才反應過來,左問是讓他去買煙。Andy在買煙的路上心想,這年頭還是女人厲害,拿得起放得下,心比誰都狠的絕對是女人。這些年他Boss和俞大小姐的糾葛,他也算是清楚一些,每次都像是懸崖走鋼絲,但回回都能履險如夷,不過沒想到這一次真的離了。
不過Andy轉念又一想,其實兩年前如果俞大小姐的車禍不是出得那樣巧的話,他們早就離婚了。
俞又暖回到俞宅,就對慧姐道:“慧姐,我和左問離婚了,你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讓王叔給他送過去,順便你去左問的公寓收拾一下我的東西。”
對俞又暖來說,她和左問的婚姻今天已經畫上了句號,差的不過是最後一道手續而已,但是已經不影響大局。
慧姐大吃了一驚,“小姐,這是怎麽回事啊?”
☆、Chapter 22
? 俞又暖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扶着扶手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慧姐,“性格不合。”這是離婚協議裏的原話,“慧姐,我有些頭疼,晚飯不用叫我了。”
俞又暖昏沉沉地睡了兩天,第三天上頭才恢複了些許精神,離婚受的罪比脫皮也不遑多讓,不過俞又暖沒有給自己太多時間去頹廢。
人争一口氣,樹活一張皮,俞又暖已經失戀了,就不能再叫左問看她的笑話。這時候,事業總是失戀之人的首選替代品,只可惜俞又暖實在想不起自己有什麽特長。
靠着花園的落地窗邊擺放着一架斯坦威鋼琴,雖然俞又暖對彈琴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但當她将雙手放在琴鍵上時,樂音就自發而流暢地從她指尖流淌了出來。
俞又暖閉上眼睛,音樂本就是情感最好的宣洩渠道之一,她幾乎是沉醉了進去。
俞又暖也不知道自己彈了多久,直到有掌聲響起,她轉過頭去一看,剛才鼓掌的人是關兆辰。
“你怎麽來了?”俞又暖雖然問着關兆辰,眼神卻跳過了關兆辰在詢問他身後的慧姐。
“聽說了一些消息,所以來看看你。”關兆辰走上前道。
俞又暖挑了挑眉,世界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
“剛才的曲子很陌生,是你自己譜的嗎?”關兆辰問。
俞又暖站起身,“不知道,應該是随便亂彈的吧。”俞又暖不太确定。
“亂彈也夠得上專業水準了。”關兆辰想了想,“又暖,你要不要給這次的電影譜一支插曲?這部戲是小清新路線,中間有一段兒用鋼琴配樂我覺得很不錯,你怎麽想?”
俞又暖引了關兆辰在沙發上坐下,“別開玩笑了,專業的事情還是留給專業的人做吧。”但是不可否認,俞又暖對關兆辰的這種恭維很是受用,他哄女人的确很有一套。
“又暖,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喜歡我演戲,我從今往後就轉到幕後。”關兆辰有些動情地拉起俞又暖的手。
關兆辰的眼睛生得很漂亮,他含情脈脈地看着你的時候,會讓你有一種被寵溺包圍的感覺,稱得上是“他的眼裏只有你”的最佳寫照。
俞又暖的心微微動了一下,如今這種情形,為什麽不能給自己找一個會說會玩的人陪着呢,只要她有錢,想必關兆辰就會一直有耐心像公主一樣哄着她。
俞又暖遲疑了一下,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剛剛擡頭就看見倚在偏廳門邊的左問。
左問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俞又暖抽出手冷冷回看着他。兩個人大約都回憶起了一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
那天晚上,俞又暖說這一次她是認真的,而左問承認他還愛着俞又暖。如今看着這場面再對照那番話,真是諷刺至極。
“我們去花園裏走走吧。”俞又暖站起身對關兆辰道,左問大概是回來拿東西的,彼此見面徒增尴尬和莫名的怒氣,俞又暖不想再糾結在這段沒有希望的感情裏。
關兆辰欣然起身。
“俞又暖,這就是你所謂的認真?”左問在俞又暖和他擦肩而過時冷冷地道。
雖然俞又暖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跟左問說話,可此刻忍不住停下腳步看着左問,“我認不認真反正你也不在乎,現在再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思?”
左問沒有再出聲,眼神在關兆辰虛扶着俞又暖後腰的手上掃了一眼,就轉身走了。
俞又暖的指尖微微扣入掌心,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在盼望什麽,盼望左問能被她和關兆辰的親昵激得發怒?真是可笑!
再這樣下去,俞又暖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其實這段婚姻帶來的好處,未必趕得上它的壞處,讓人忽上忽下的感情,疼痛幹澀的性事,事了拂衣去的冷漠,俞又暖耐心盡失。
俞又暖曾經期盼用孩子來挽回,但如今已知,如有孩子,增加的只是一場争奪監護權的官司,何況孩子也不該作為利用的工具而出生。那時看着恩愛的小姑姑夫妻與可愛的孩子而升起的對孩子的渴望,已經徹底湮滅。
等俞又暖和關兆辰在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再回到大廳裏的時候,左問已經離開了,他的确是回來拿他落下的東西,将來想必再也不會踏足俞宅半步。
失去了男主人的俞宅開始變得徹夜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在俞又暖的生活裏從來不缺少宴會和華麗的衣裙,她感覺自己就像重新複出的女星一樣,幾乎每晚都周旋在衣香鬓影之中。
俞大小姐雖然離了婚,但是身價不降反升,她手中的俞氏股票和四維的股票可以讓她直接坐上今年本城的女首富寶座。并且,俞又暖本身還是城中出了名的大美人,名利場中周旋的人對她自然是倍加歡迎,令她如魚得水。
“又暖。”
俞又暖回過頭去一看,燦爛地笑道:“麗君阿姨,你回來啦?”範麗君是俞又暖父親生前的好友,俞又暖康複的這兩年,幾乎每兩個月她都會去俞宅看她。
“又暖,看來你的身體完全好了,我很高興。”範麗君擁抱了一下俞又暖。
“謝謝,麗君阿姨。”俞又暖點了點頭。
“既然身體已經康複了,那有沒有興趣繼續回來幫你麗君阿姨啊?”範麗君道。
範麗君手中有一個華氏慈善基金,是她丈夫死後,為了紀念她的丈夫而成立的。俞又暖車禍之前,一直在幫範麗君打理基金會。
“可是我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俞又暖有些躊躇。
“不記得也沒關系啊,你剛開始幫我的時候,不也一樣沒有任何經驗,但後來的事實證明你做得很好。”範麗君道。
俞又暖此刻急需讓自己分心的東西,這個時候重拾自己過去的事業真是再好不過,“謝謝你,麗君阿姨。”
事實再次證明,俞又暖在華氏慈善基金會做得的确不錯,募捐的時候就沖着俞大小姐的名頭,也有一大把的鑽石王老五慷慨解囊。以她的身家和容貌,又無拖油瓶,即使是二婚,也有太多的人趨之若鹜。
日子不快不慢地就走進了七月的盛夏,俞又暖在當晚的慈善拍賣宴會上看到左問的時候有些錯愕,半晌才反應過來其實他們離婚才不過兩個月,可心裏卻感覺他們離婚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久得她都忘記左問曾經做過自己的丈夫。
彼此太過陌生。
左問帶了一個女伴,是俞又暖不熟悉的生面孔,據她所知這種宴會左問要麽單身出席,要麽帶的都是助理,今天居然帶了一個新面孔,而那個女人的手正挽在左問的手臂上,這就說明兩個人的關系至少比普通朋友更深一層。
俞又暖深呼吸了一口,轉過頭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向穎端着酒杯走到俞又暖身邊,微笑道:“怎麽,後悔了?”
俞又暖看着自己這個往日的朋友,隐隐約約已經摸到了彼此的關系,就是那種互相幸災樂禍的競争關系,表面上卻還要挂着“我們是好友”的虛情假意。
“其實那個女的你也認識,你當初還扇了人家一耳光呢。”向穎道:“她是左問的前女友。”
俞又暖笑了笑,“你對左問倒是挺上心的。”
向穎竟然也沒有反駁,“鑽石王老五,人人得而追之嘛。”
俞又暖順着向穎的眼神再次看向左問,他的氣質偏于冷峻,但是勝在五官清隽,所以看起來就帶着天生的三分儒雅,現在更是周身都鑲滿了鑽石,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越是冷清,越是有人上趕着撲上去。像左問這種男人,的确很容易讓女人生出征服的欲、望,畢竟回報十分高昂,哪怕辛苦一點兒也值得。
至于左問身邊的女人,看年紀也不小了,小鳥依人地挂在他手臂上,很符合左問的審美觀,知性大方兼具賢妻良母的氣質,沒過幾年就能跻身黃臉婆的行列了。
俞又暖手中的酒杯在指尖轉了轉,昨天她還給Andy打了電話,想約左問的時間去民政局,被告知未來一周左問的行程都安排滿了。現在俞又暖有些後悔自己那麽積極了,看來左問這個大忙人遲早要上趕着來求她去民政局的。
“你們基金會不是每年七夕固定都要搞鑽石王老五的晚餐拍賣會嗎?今年左問恢複了單身,應該有資格參加了吧?”向穎看向俞又暖,“你會不會邀請他?和他共進晚餐的機會,肯定能賣出天價的,你們基金不會錯過他吧?”
如果不是向穎提醒,俞又暖還真沒有想到過要邀請左問。
“又暖。”關兆辰出現在俞又暖的身後。
俞又暖揉了揉太陽穴,她和關兆辰最近也相處過幾次,實在找不到感覺,應酬他的“熱情和癡情”倍覺疲倦,近日已經找過諸多借口推脫了他的邀約,但彼此關系也不能搞得太僵,好歹也算有投資合作,只能敷衍應付。
“頭又痛了?要不要我幫你揉一下,專業級別的哦。”關兆辰笑道,“最近跟一個老中醫學的。”
“又暖,你過來一下。”範麗君及時地将俞又暖解救了出去。
☆、Chapter 23
? 俞又暖向關兆辰抱歉地笑了笑,“失陪一下。”她走到範麗君身邊,微笑着和範麗君介紹給她的人打了招呼,略做寒暄。
“又暖,阿姨雖然沒資格管你,但是娛樂圈的人過往都太複雜,我想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看來範麗君也是看到了左問和他的女伴。
“我可不是什麽女孩兒了,我明白的,麗君阿姨。”俞又暖笑了笑。
“那好,剛才的林董你也認識了,他兒子是我幹兒子,明天我替你們約了在麗悅見面,你會去吧?”範麗君道。
俞又暖着實沒想到女強人範麗君女士原來也有給人做媒的興趣。
“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莫過于開始下一段,別人都已經move on了,你還要繼續留在原地麽?”範麗君掃了一眼左問和他的女伴,對着俞又暖一針見血地道。
俞又暖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維持不住,“明天我會去的,麗君阿姨。”
林晉梁在大學搞科研,雖然略帶一點兒書呆子氣,但是得益于良好的出生和英俊的容貌,據說開的公選課在大學裏十分受女生的歡迎,堂堂爆滿,連走廊上都站着學生。
也許是因為俞宅太大,總顯得空蕩蕩的,急于甩開那種寂寞到荒涼的恐慌,俞又暖在接到林晉梁約她聽音樂會的電話後,并沒有拒絕。
相親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相親的兩個人都有意向見第二次面的話,那就是默認了彼此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我沒想到你會同意。”林晉梁道:“我以為我沒有第二次機會的。”
“為什麽?”俞又暖好奇地道,說實話林晉梁的條件不算差,含着金湯匙出生,自身條件也很優秀。
林晉梁斟酌了一下,才道:“覺得你不是能安得下來的樣子。”林晉梁看着俞又暖的臉,這張臉讓人百看不厭,第一次看是驚豔,第二次再看依然驚豔。
俞又暖瞪了瞪眼睛,“這是諷刺我嗎?”
“當然不是。只是覺得我可能沒有資格讓你安定下來。”林晉梁實話實說地道。
“那你還約我?”俞又暖輕笑着反問。
林晉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不甘心放棄,總想試一試。萬一幸運女神眷顧我呢?”
“還是讓丘比特眷顧你吧。”俞又暖笑道。
俞又暖和林晉梁的第三次約會定的地點是在俞宅,因為林晉梁想表現一下廚藝,為自己加一點兒分。
林晉梁在基金會樓下接到俞又暖,“走吧,今天我廚神附體,給你展示一下。”
俞又暖笑道:“好啊,我讓慧姐做裁判,要是不及格,可是會扣分的。”
“扣多少分?我考慮一下費用效益比。”林晉梁道。
兩個人一路說笑着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
“你愛吃什麽?”林晉梁問。
“我愛吃的,你都會做?”俞又暖偏頭反問。
“呃,那我還是買蝦吧。辣椒能吃嗎?我做香辣蝦給你吃。當初我去四川出差的時候,跟名廚學過。”林晉梁道。
俞又暖不太能吃辣,可是林晉梁一提到香辣蝦,她就想起跟左問在他小區附近的大排檔吃香辣蝦的那天來,俞又暖搖了搖頭,好像都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不能吃辣麽,那你可會錯過很多美食的。”林晉梁道。
“是嘛?那你做香辣蝦吧,別太辣就行了,讓我慢慢适應。”俞又暖道。
林晉梁笑了笑,“好,我們慢慢來。”慢到天長地久。
俞又暖回望着他也笑了笑,眼睛彎了起來。
林晉梁還從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眼睛,以往都覺得是文學作品裏在誇張,什麽“如倒映着星光一般”,而這一次他只覺得那些語言形容得還不夠完美。
林晉梁挑選活蝦的時候,俞又暖推着購物車,低頭在一旁的玻璃水缸裏看魚,考驗一個男人廚藝的時候,魚是必須挑選的原材料。
因為挑選得太過專心,購物車不小心就碰到了對面來的手推車上,俞又暖還沒擡起頭之前就趕緊道歉道:“對不起,不好意思。”
道完歉俞又暖擡起頭,這才發現對面扶着手推車的人正是左問。
尴尬的離婚夫妻,分手的場面不算和平,彼此都懷有怨氣,就這麽對視着,彼此都沒有開口打招呼的意願。
“又暖,挑好了嗎?”林晉梁稱好了活蝦,拎着袋子走了過來。
俞又暖回頭沖林晉梁笑了笑,“挑好了,買石斑魚吧。”
林晉梁走上前,将塑料袋放到推車裏,也發現了左問,他是搞學術的,不涉足商場,所以并不認識左問。
對面的人氣質清冷矜貴,通身氣派,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只不過看人的眼神太過冰冷,林晉梁詫異地看了看俞又暖,笑了笑:“是撞到別人的推車了?”林晉梁擡頭對左問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女朋友剛才可能是挑魚挑得太認真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左問無視林晉梁,只是冷眼看着俞又暖,“俞大小姐不跟他介紹一下我們的關系嗎?”
俞又暖順了順耳邊的碎發,尴尬地道:“晉梁,這位是左問,我的前夫。”
林晉梁臉上抱歉的笑容轉變成了客套的笑容,朝左問點了點頭,“原來是左先生。”
俞又暖挽上林晉梁的手臂,指了指魚缸裏的一條石斑魚,“就買那條吧,我覺得花紋好看。”
“好。”
左問這個過氣前夫直接就被新出爐的情侶無視了。
挑好了魚,林晉梁看了看依然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微微笑了笑,“剛才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沒有反對。”林晉梁直直地看着俞又暖,每個男人都有強勢的時候。
俞又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晉梁,覺得自己還真是可悲,演戲給誰看呢?
林晉梁看到俞又暖的眼睛裏的茫然,擡手摸了摸她漂亮的眼睛,“別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俞又暖的事情,林晉梁聽別人說過,也下了功夫打聽過,當初他礙于範麗君的面子,不得不去見一見傳聞中的俞小姐,說實話見面之前他對她的确有諸多誤解。
可是只不過才看了第一眼,林晉梁就陷了下去,他自己也不由自嘲,想不到他也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于美色之上原來也并不如他預期的那樣有自制力。
如今越接觸,林晉梁就越覺得關于俞又暖過去的那些傳言未必是真。
俞又暖看着林晉梁,這個人心思細膩而通透,估計剛才就看明白了,才由着她裝傻。既然已經開始裝傻充愣,又何妨假戲真做,俞又暖笑看林晉梁一眼,“走吧,男朋友。”
左問在另一頭冷冷地看着這一幕,想起林晉梁的資料調查,含着金湯匙出生,和俞又暖還真是絕配。只但願他今後,不會再經歷自己所經歷的折磨。
俞宅的廚房裏,林晉梁颠了颠鍋,香辣蝦在空中翻了一圈,鍋重新放在燃氣爐上時,火苗一下就竄了起來,俞又暖大吃一驚地尖叫道:“啊——火——”
不過這并非什麽火災,林晉梁用鍋蓋一蓋,火苗就下去了,轉頭朝俞又暖笑道:“這樣炒出來的味道會更香。”
俞又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誇張地做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四菜一湯端上桌子的時候,紅彤彤的香辣蝦、清油油的腐乳炒芥藍,還有五彩椒炒黃牛肉、清蒸石斑魚,顏色十分漂亮,令人食指大動。
俞又暖目不轉睛地看着正在品菜的慧姐,就等着她說話。
“六十分。”慧姐道。
林晉梁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
俞又暖笑道:“你就別失望了,慧姐的嘴巴可挑剔了,能讓她打及格的菜,在外面就已經屬于超級好吃了。”
慧姐笑了笑,也沒有反駁,顯然對自己的廚藝和品評都是很有自信的。
林晉梁總算是釋然了,戴上一次性手套給俞又暖剝起蝦子來。
俞又暖見林晉梁低着頭仔仔細細、勤勤懇懇地給她剝着蝦,說感動還談不上。俞又暖本身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大小姐,對方如果不給她剝,才會讓她印象深刻,例如左問。
只是這種時候,俞又暖也忍不住問自己,她的一輩子是想和左問那樣的人一起,處處遷就他,還是和林晉梁這樣的人在一起,有他遷就自己,在她無助的時候可以提供肩膀安慰她?
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大約也不會選前者。
“好了。”林晉梁将蝦肉放到俞又暖的碟子裏。
俞又暖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算辣,但是聞起來十分香,林晉梁的手藝着實不錯,還細心地很照顧她的口味。
“很好吃。”俞又暖笑道。
送走林晉梁之後,慧姐忍不住在俞又暖耳邊嘀咕道:“小姐,你和這位林先生才見幾次面啊,就把他請到家裏來。”
俞又暖将慧姐當做親人一樣看待,所以聽她說這樣的話,也不生氣,“慧姐,他說他要做飯給我吃,總不能我去他家吧?再說了,我都一把年紀了,又是二婚,再不積極一點兒,還怎麽嫁得掉?”俞又暖半開玩笑地道。
☆、Chapter 24
? 慧姐想了想才道:“其實先生以前也做菜給你吃的,因為你口味叼,還跟着我學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廚藝。”
“左問?跟你學廚藝?!”俞又暖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人忙得腳都快不沾地了還能學廚藝?
慧姐點了點頭。
“難怪你偏向他呢,敢情是入門弟子啊?”俞又暖笑道。
“小姐。”慧姐抱怨地叫了一聲,“先生胃不好,外頭的東西他吃不慣,他自己肯定沒時間做菜,要不然你改天請他回來吃晚飯,我給他煲湯吧?”
俞又暖在想,不知道左問給了慧姐什麽迷藥吃,居然離了婚還這樣偏向他。“你別擔心他,今天我在超市裏碰到他了,他正在買菜,而且他前女友也回到他身邊了。你就別替他操心了,等着照顧他的女人排了好長的隊伍呢。”
“小姐,這世上不會再有比先生對你更好的男人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慧姐的話說得有些重。
俞又暖眼睛一酸,“慧姐,離婚是左問提出來的,他迫不及待想離婚,過去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是我從你的話裏能感覺出來,他以前對我很好,是我沒有珍惜,把福分都消耗光了。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他過得很好,你也替他開心是不是?”
不管慧姐多偏心左問,在她心底最重要的自然還是俞又暖,聽了她的話未免感到難過,“可是,你和先生就不能……”在慧姐看的肥皂劇裏,離了婚又複婚的夫妻可不少。
俞又暖搖了搖頭,不想再讨論左問,“慧姐,你覺不覺得俞宅空蕩蕩的,太沒有人氣了?我打算過幾天找人來把西翼裝成嬰兒房,再弄一個兒童樂園,你覺得怎麽樣?”
慧姐一臉被雷劈了的模樣看着俞又暖,“小姐,你懷孕了,是先生的嗎?”
“慧姐,你電視劇看多了。”俞又暖嘆息道:“這位林先生你覺得怎麽樣?如果可以,我就想定下來,早點兒生個寶寶。”俞又暖擺了擺手,“不跟你多說了,我去花園裏散散步。”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才相處了多少時間,居然就到了談婚論嫁,生兒育女的地步了?左問用十年都沒做到的事情,竟然讓林晉梁幾個禮拜就完成了。慧姐覺得俞又暖的情形十分不對,想了想,走到廚房裏給左問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先生。”
左問此刻正在鼎和跟人談收購的事情,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時,他原本打算掐斷,但是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後就站起了身,朝對方歉意地點了點頭,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慧姐。”
“先生,你什麽時候有空回俞宅吃頓飯吧,我給你煲湯,你胃不好,一定要準時吃飯啊。”慧姐道,話裏話外都依然還是将左問當成姑爺在看待。
“我知道了,慧姐。”左問道。
慧姐遲疑了一下,還是和盤托出地道:“小姐今天回來說,過幾天要把西翼裝成嬰兒房,你能不能勸勸她,哪有人生大事這樣草率的。”
左問聞言不語,過了良久才道:“慧姐,我還有事,先挂了。”
“哦哦,好的。”慧姐把手機收好,不管怎樣,她總算是把話告訴左問了。再多的事情,也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慧姐擡頭望向二樓,輕嘆一聲,俞又暖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是個什麽脾性她最清楚。她自幼喪母,和俞先生相依為命,但俞先生事業做得極大,陪伴女兒的時間難免就少。俞又暖從小就怕寂寞,怕一個人待在家裏,身邊不能離人太久,慧姐真怕被那姓林的趁虛而入了。
——
俞又暖繼續保持着和林晉梁兩、三天見一次面的頻率,吃飯、打球、聽音樂會,還去俱樂部騎了一次馬,各種愛好都很合拍,關系也日趨穩定。
至于基金會的事情,俞又暖也算是完全上手了。
“俞小姐,左先生拒絕了我們七夕晚宴拍賣晚飯時間的邀請。”周清顏道,她是俞又暖自己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