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錢請的私人助理。
俞又暖點了點頭,本來也就沒想過左問會同意,他慣來低調,如非必要,應酬晚宴基本是不參加的,更何況是拍賣他的晚餐時間了。
“不過他已經答應出席七夕的晚宴了。”周清顏又道。
“好的,我知道了,座位名單安排好以後,讓我看一看。”俞又暖道。
七夕節是中國的情人節,雖然現在的人都流行過二月十四日的情人節,但是因為範麗君和她丈夫華先生就是七夕節那天結婚的,所以她對這一天情有獨鐘,也一直致力于推廣中國的情人節。
華氏基金會每年七夕的定例晚宴——單身漢飯局拍賣會,曾經成功地促成了不少夫妻,也留下了不少佳話。
“又暖,你今晚穿得這樣漂亮,是不是也想參與競拍?”範麗君打趣俞又暖道。
俞又暖今晚穿了一件深V領的煙灰藍透視蕾絲禮服,腰上一條細細的腰帶,将她的優點全部都烘托得淋漓盡致,纖細的腰肢、修長筆直的腿。皮膚很白,在燈光下幾乎呈半透明,一出現,自然就是全場的焦點。
“我也想捐點兒錢啊。”俞又暖笑道。
“你就不怕晉梁吃醋啊?”範麗君打趣道。
“據說吃醋是增進感情的最佳調味品。”俞又暖道。
範麗君笑了笑,擡眼就看見左問和他的女伴走了進來,問俞又暖道:“你去招呼還是我去招呼?”
俞又暖轉過身,自然也看見了左問和他的女伴,依舊是上回那位“前女友”,上一次俞又暖對這一對璧人視而不見,而這一次雖然俞又暖覺得自己的心防堅強了不少,但她還是沒有走過去,“麗君阿姨,你去吧。”
只是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左問的女伴端着酒杯朝俞又暖走了過來,微笑着點頭道:“俞小姐。”
左問的這位前女友挺有氣質的,近看皮膚也好,屬于知性美女那種類別,穿的晚禮服和俞又暖是一個牌子,系列也相近,只不過她穿的是裸、色禮服,胸圍也直接秒殺俞小姐。
“我叫王雪晴,俞小姐還記得我嗎?我們幾年前見過面,當時我剛回國,不知道左問已經結婚了,對俞小姐多有得罪,一直很想跟你道歉。”王雪晴的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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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然說得很好,但言外之意卻是在挑釁。這一次俞又暖可再也不是左太太了,也就再也沒有資格對她——王雪晴指手畫腳了。
俞又暖這樣近距離地看着王雪晴,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她伸手扇王雪晴耳光的畫面,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俞又暖也能感受到自己心裏的那種憤怒,當時甚至做出了不符合她教養的事情。
每當記憶的大門打開一個縫隙的時候,俞又暖的腦子就會開始抽疼,眼前畫面紛亂,她站立不穩地往後退了退,伸手想扶住什麽東西,哪知卻剛好打翻了侍者手裏的托盤,香槟濺了一地。
“又暖,你沒事吧?”關兆辰跑過來從背後接住俞又暖。
“我有些頭疼,扶我坐下。”俞又暖抓着關兆辰的手都白了。
王雪晴卻冷笑了一聲,“俞小姐現在不演潑婦,改演白蓮花了?”
這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所有人的關注都集中了過來,關兆辰扶着俞又暖有些焦急地道:“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俞又暖的臉色發白,不過疼痛已經漸漸緩解,并不像上一次初見向穎時那樣劇烈。
左問走過來的時候,關兆辰正扶着俞又暖去樓上的客房休息。
“怎麽了?”左問問王雪晴。
王雪晴有些無奈地看着左問,“不知道啊。我就跟俞小姐說了一句話,她就這樣了。”
“你說了什麽話?”左問看着王雪晴的眼睛。
“也沒說什麽。”王雪晴道。
“你說了什麽話?”左問再次問道,語氣雖然依舊和緩,但态度十分堅決。
王雪晴整理了一下呼吸才開口道:“我就是跟她道個歉,當初我回國的時候并不知道你和她已經結婚了,給你們造成了一些誤解,我一直欠她一個道歉。”
左問的唇角諷刺地勾了勾,王雪晴的這點兒淺白的心思又怎麽夠如今的左問看。
☆、Chapter 25
? 王雪晴也是個聰明人,看左問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糊弄不過去,她有些委屈地道:“對,我的确是故意的。可是當初我回國的時候,和你之間并沒有怎麽樣,不過是老朋友吃頓飯而已,她打了我一巴掌就算了,還事先就叫了媒體的人等着。這口氣我早就想出了,只不過一直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跟她計較罷了。”
左問并不想跟王雪晴一起回憶過去,這兩次之所以請了王雪晴做女伴,也不過是因為和王雪晴父親的公司正在洽談合作而已。
王雪晴看着左問道:“我們能不能談一談,這麽久以來你一直避而不談,可是你心底是清楚的,為什麽我會站在這裏,我又會為什麽會對俞又暖耿耿于懷。”
左問沒有跟人玩暧昧的心情,也沒有和王雪晴長談的意思,冷淡而禮貌地拒絕了。
王雪晴看着左問的背影,提了裙子追了上去,她沒想到左問在離婚之後對她依然如此冷淡,天知道她等他離婚這一天等了多久。
“左問,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王雪晴伸手攔在左問的面洽,她的聲音脆弱得仿佛飓風中的玻璃。
左問沒有避開王雪晴的眼睛,他對她毫無愧疚,“當初在美國,你決定不跟我回國發展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已經說清楚了。雪晴,我無意再續前緣。”
王雪晴有些絕望。她家世出衆,才貌、能力也都樣樣出衆,當時篤定左問絕不會找到比她更好的更愛他的女孩兒,想拿感情逼他留在美國和她一起發展,奈何左問決心十分堅定。
左問回國之後就徹底跟她斷了聯系,待王雪晴醒悟過來不甘心地追回國內時,左問和俞又暖已經結婚。
王雪晴當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問回國才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居然就結婚了。那他們的感情又算什麽?
王雪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才能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我知道了,今天我的話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洽談吧?”
“我從來不公私混淆。”左問道。
王雪晴松了一口氣,當初在國外的時候,也是她先追求左問的,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拿下他女朋友的寶座。其實當時她之所以不跟左問回國的原因多少也有賭氣的成分在裏面。
交往一年,左問對她尊重有加,但彼此男女朋友的親密度卻十分不足,偶有越界,也都是她厚着臉皮靠近,左問并不十分熱衷。
這種不遠不近的關系讓王雪晴挫折萬分。在這樣的情況下,左問提出要回國發展的時候,王雪晴才賭氣拒絕的,原本想着如果他能好生哄哄她,她也未必要堅持繼續留學。
現在的王雪晴自然再也不會像當年那般意氣用事,她想,她能追到左問第一次,就一定能追到他第二次。
拍賣正式開始的時候,俞又暖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臉色,對着關兆辰道:“謝謝。”
“又暖,真心想謝我的話,就幫幫我行不行?我正有一件事要拜托你。”關兆辰道。
俞又暖點了點頭,示意關兆辰繼續說。
“你能不能把我的晚餐時間拍下來?我實在不想應付其他人,你懂的。”關兆辰道。他是大明星,又是大帥哥,今夜想必會有不少人競拍他的晚餐時間,勢必會給他造成困擾,其實今次他肯答應獻出晚餐時間,也全是看在俞又暖的面子上才來捧場的。
俞又暖卻有些遲疑,“可是我和晉梁在交往,我不想讓他誤會,我另托人幫你好嗎?”她和關兆辰是有前科的,圈子裏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俞又暖不想冒這個險。
關兆辰笑了笑,酸酸地道:“就這樣不想和我吃一頓飯?這才多長時間啊,又暖,你就開始如此在意林晉梁的感受了?想當初,你可沒顧忌過左問。”
同樣的錯誤,人不能總一直犯。俞又暖以前雖然有些混賬,但是并不妨礙她改過自新。關兆辰的話讓俞又暖覺得十分刺耳,其實更多的原因還是她自己不想面對過去的自己而已。
關兆辰将支票遞給俞又暖,“真的不能幫我嗎,又暖?”關兆辰的眼裏隐隐有傷。
俞又暖嘆息一聲,“我拍下你的晚餐時間,就算兩不相欠了麽?”今後最好也不要再來煩我,俞又暖心想。
關兆辰沒說話,只笑着颔首。
“那我給晉梁打個電話。”俞又暖在電話裏同林晉梁解釋了一切。
林晉梁在電話那頭輕聲道:“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莫名其妙就打動了俞又暖的心,她挂了電話,拿過了關兆辰手裏的支票,看了看數額,“呵,你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嘛。”
關兆辰笑而不語。
不出關兆辰的意料,當晚他的晚餐時間的競拍是最激烈的,價碼已經喊到十萬了。俞又暖端着果汁,好整以暇地繼續看着為慈善事業盡心盡力喊價的女人們。小姑娘中迷戀關兆辰的很多,也十分舍得花錢。
片刻間,價碼已經飙升到十八萬了。
俞又暖搖了搖頭,真是瘋狂的女人,她擡了擡手,“三十萬。”
三十萬力壓全場。
關兆辰又算是大火了一把。
“那位林先生知道你又玩這種腳踏兩只船的游戲嗎?”左問的聲音在俞又暖的耳側響起,他不知何時走到俞又暖的身邊的,此刻兩人正并排而站。
俞又暖側頭看了看左問,淡淡地道:“周一有時間去辦理離婚登記嗎?”
“怕夜長夢多,那位林先生将來不肯娶你麽?”左問嘲諷道。
“左先生什麽時候成了這樣刻薄的人?高高在上冰冷地等着人仰望不是很好嗎?雖然已經離婚,從此成為路人,也不必這樣說前妻吧?我如果那樣不堪,你臉上也未必有光,對嗎?”俞又暖諷刺地回擊左問。
這兩個人就好像刺猬一般,一定要刺得對方頭破血流,仿佛才能略微平息他們心頭的煩躁。
愛而不得,不愛卻又不能。
左問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說得對。周一上午十點,在民政局見。”
俞又暖将果汁換成香槟,望着酒杯裏透明的金色漩渦發呆,她心底最最微小的那株僥幸的火花終于被撲滅。她原本以為左問是因為後悔了,所以一直在推辭去登記的時間。
周一一大早俞又暖還在挑選去民政局穿的衣服,就接到了Andy的電話,“俞小姐,抱歉,左先生昨晚出了車禍,今天怕是趕不過去了。”
“嚴重嗎?”俞又暖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頭被撞傷了,手臂也有骨折,不過沒有生命危險。”Andy客觀地道。
“好,我知道了,我會和他再約時間的。”俞又暖挂了電話。
Andy忍不住瞪着手機,心想真是狠心的女人,這時候還想着再約時間,也沒有詢問Boss入住的是哪家醫院。Andy走回病房,對左問道:“Boss,我已經通知俞小姐改期了。”
左問看着Andy不語。
Andy繼續道:“她同意改天再約時間。”所以老板絲毫不用擔心老板娘會後悔。
左問點了點頭,“你去我公寓把電腦帶給我,有事發郵件給我。”
Andy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左先生。剛才我也給你父母也打了電話,兩位老人家說明天會過來。”
左問皺了皺眉頭,“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我……”Andy其實真是一片好心,受傷的人最脆弱,有家人相伴難道不會更好?
左問知道自己是有些遷怒,昨天他昏迷不醒,Andy自然不敢做主,肯定是要給他父母打電話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左問道。
白宣和左睿風塵仆仆地趕到醫院時,見左問在病房裏竟然還在埋頭工作,忍不住上前一把搶過他的電腦,“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着工作呢,生怕累不死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有多少年輕人猝死的新聞啊?”
左問無奈地請了父母坐下。
白宣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尖利地道:“又暖呢?怎麽不見她,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啊?她就是這樣做人妻子的?這也太不靠譜了!”
左問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王雪晴抱着花瓶從洗手間出來,花瓶裏插着帶着水珠的火烈鳥,十分漂亮。?
☆、Chapter 26
? 王雪晴看見白宣和左睿時,微微愣了愣,就綻開笑顏迎了上去,“是伯父伯母吧?我叫王雪晴,以前在美國的時候,經常聽左問提起二老。”
白宣微微一笑。
“伯父、伯母喝茶麽?我去倒水。”王雪晴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呼起左問的父母。
白宣上下打量了王雪晴一番,這才看向左問。她雖然不喜歡俞又暖,可并不代表,她就會喜歡另一個女人,尤其是在左問還沒有離婚的情況下。
“雪晴和我工作上有些來往,今天也是來探病的。”左問解釋道。
王雪晴端了茶水過來,笑着接話道:“伯父、伯母喝茶。當初我和左問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念同一個學校,他對我十分照顧,如今我剛回國,左問生病了,我自然該來看看。”
王雪晴如此解釋一番,白宣對她的态度就稍微和緩了一些,不是第三者插足就好。
“謝謝,王小姐,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呢。”白宣從王雪晴的手裏接過水杯,“按理說你才是客人,你快坐下吧。”
王雪晴當然不能這樣沒有眼色,笑了笑向左問告辭道:“我公司還有些事情,晚上再來看你。”王雪晴又轉向左睿和白宣道:“伯父伯母,再會。”
王雪晴一走,白宣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幹幹淨淨,“你怎麽樣,傷得厲害嗎?”
左問道:“都是皮外傷,不要緊,只是手骨折了,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白宣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左問的傷勢,證明他沒有說謊,這才放下一顆心來。“剛才那位王小姐是誰啊?”
左問笑了笑,“白老師,你的眼睛一向是探照燈兼顯微鏡,還能有你發現不了的?”
白宣聽了也忍不住笑,左問從小到大的确不乏愛慕者,即使結了婚,一樣的市場廣大。
“又暖呢?”白宣再次問到俞又暖,丈夫出車禍躺在醫院裏,她這個做妻子的居然不聞不問,可很是過了。
“吵架了?”白宣追問。
左問含糊地應了一聲。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左睿道:“剛才我看了,你門邊擺的花籃裏,有又暖送過來的。你跟爸爸說,什麽樣的妻子才會給生病的丈夫送花籃?”
左問覺得他父母不去做偵探真是太可惜了,擡手揉了揉眉心,“我和又暖正在商量離婚的事情。”
“只是商量嗎?”白宣追問,“這樣子可不像是在商量。既然離了婚,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還不算。”左問道。
“什麽叫還不算啊?你是書讀多了,什麽事情都要繞彎子是吧?”白宣氣道。
“離婚協議已經簽了,不過還沒去登記,所以法律上我和她依然還是夫妻關系。”左問被自己的母親逼得招架不住。
白宣看着左問,她太清楚自己這個兒子了,一向是極理智的,謹慎而沉穩,因而開口道:“怎麽會出車禍的呢?你一向是用司機的,我問過小崔,你是自己開車在高速上撞到護欄出的車禍,你又沒有喝酒,怎麽會這樣不小心?”
“工作太累了,疲勞駕駛。”左問沒有看白宣的眼睛。
白宣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左睿的眼神給阻止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些從小看着左問長大的人,估計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在感情上栽了這樣大的筋鬥。
傷筋動骨一百天,白宣和左睿反正也退了休,就決定留下來照顧左問,左問不得不再次遷怒Andy,可真是會給他找麻煩。
俞又暖是在左問出事之後一個禮拜才去的醫院。上周一的時候,她早晨約了左問去民政局,下午的機票就已經定好了,要和基金會的同事去山區看望孩子,華氏慈善基金主要是為了那些留守兒童的福利在服務。
俞又暖在山區也還惦記左問的傷勢,委托周清顏送了花籃過去,自己直到周日才回城,這還沒休息夠,一大早卻又被慧姐從床上挖起來,塞了一桶湯給她,“這是我煲的大骨湯,給先生補鈣的,小姐替我送去吧。”
“我已經送了花籃。”俞又暖拒絕伸手。
“小姐出車禍的時候,先生是怎麽對你的?現在先生躺在病房裏,你就只送一只冷冰冰的花籃?就算不是為了這個,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小姐難道就不能去看看他?”慧姐犀利地道。
俞又暖想去,她怎麽會不想去看看左問呢?出差的這一周,她有兩個晚上做夢,都夢見左問出車禍的場景,每一次都是滿頭大汗地被吓醒。
只不過俞又暖不想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再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樣的話傷人傷己,于世人都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俞又暖被慧姐這樣“當頭棒喝”,更兼威脅要罷工,她只能妥協,簡直是“惡奴欺主”!
俞又暖提着保溫桶,被王叔“押送”到醫院。她低着頭在病房門口徘徊了幾步,還是不想進去,打算将湯倒入下水道,然後回去複命。
“又暖?”左睿推開病房的門出來時,正好看到轉身準備離開的俞又暖。
俞又暖回頭一看,發聲的是自己公公,他既然在,白老師就肯定也在,她心裏更加不想進病房去,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伯父。”
稱呼變得十分疏遠。
“來看左問的嗎?”左睿道。
俞又暖點了點頭,将手中的保溫桶遞了過去,“慧姐給左問熬的大骨湯,伯父幫我拿給左問吧。”
“你不進去看看他嗎?”左睿問。
俞又暖垂眸搖頭道:“不了。”
“那好,你等等,我把湯倒入碗裏把保溫桶給你。”左睿一邊說一邊提着保溫桶進了門。他這個做父親的并不願意插手兒子感情上的事,是和還是分,都由得小一輩的自己決定,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都得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俞又暖其實是想阻止左睿的,一個保溫桶而已,對她來說,不要就是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顯得自己好似怕事兒一般。
“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說要去買東西嗎?”白宣看到去而複返的左睿出聲問道。
“剛出門就遇到又暖來給左問送湯。”左睿道。
病房裏正在工作的人聽到“又暖”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擡起了頭。
“她怎麽不進來?”白宣問。
左睿沒回答這個問題,“你把我們那個保溫桶拿來,把湯倒過去,我好把保溫桶還給又暖。”
白宣瞥了左問一眼,在心底嘆了口氣,左問雖然故作面無表情,但是連他自己恐怕也管不住自己,并不知道他臉上的落寞有多明顯。做父母的就像前輩子欠了孩子一般,盡管滿心不想管,卻又不能不管。
“放着吧,我給她拿出去。”白宣道。
俞又暖看到白宣出來的時候,心裏就後悔,一個保溫桶而已,她等什麽等?
“伯母。”俞又暖垂下眼皮喚道,她的确有是點兒怕左問的母親。
“不是還沒登記離婚嗎,這麽快就改稱呼了?”白宣挑着眉道。
俞又暖一臉的尴尬,不知該說什麽好,伸出手想接過白宣手裏的保溫桶。
白宣的手往後收了收,“又暖,你還記得你四月到家裏來的時候對我說的話嗎?”
俞又暖不答。
“你說,你想挽回左問,是不是?”白宣道。
俞又暖幾乎都不記得,原來自己當時還說過那種話,真是天真得可怕。不過幾個月時間,她現在就有一種滄海桑田之感了。
“左問是我兒子,我最了解。他在感情上有些被動,但是絕對不是拿婚姻當兒戲的人,除非他抱定了會和你過一輩子的心思,否則當初他不會和你結婚。你們這一代的人,對婚姻看得太輕,高興了就結婚,不高興就離婚,可是離婚之後呢?很可能很多事情就再也挽回不來了。”白宣盯着俞又暖的眼睛看,讓俞又暖躲無可躲。
“又暖,左問的性子比較悶,有很多事情你都需要再耐心一點兒。”白宣放緩了聲音道,其實她心裏還是在埋怨俞又暖,就算離了婚,左問出了車禍,居然也就送一只花籃過來,人卻并不出現。可見當初她說的那什麽“挽回”的話都是騙人的,也難怪左問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
簽了協議之後,其實午夜夢回之時,俞又暖也不是沒考慮過再争取一下左問,只是她大概真的是前科累累,即使他們在一起了,她也不能保證左問将來不會後悔,不會一想起過去就互相傷害,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徹底放手。
俞又暖擡眼看向白宣,“抱歉,伯母,我和左問沒可能了。”她伸出手接過了白宣手中的保溫桶。
白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才能略微平靜心情,她推開門往回走,卻見左問就站在門後。?
☆、Chapter 27
? 雖然左問的表情一片空白,可白宣看了就覺得難受,做兒子的長得再大,那心思卻瞞不過做母親的,白宣是想問卻又不敢開口。
王雪晴到病房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白宣态度的變化,前幾天她來的時候,白宣對她總是保持着距離,但是今天顯然熱情了許多。
“雪晴,你給左問削個梨子吧,我和你伯父出去轉轉。”白宣拉了左睿站起身。
左睿在走廊上問白宣,“你這是做什麽,也太明顯了吧?”
白宣白了左睿一眼,“治療一段情傷的最好方法莫過于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左睿笑道:“白老師,你可以啊,都能當情感導師了。”
至于左問,這些治療情傷的道理他比白宣更明白,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重新開始,只是如果感情真的可以人為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什麽是真正的感情呢?出車禍時情形左問記得非常清楚。當時他腦子裏閃過的畫面全是俞又暖,精致的眉眼,柔軟的頭發,還有雪白得晃人眼睛的肌膚,環在他腰上的腿。
那天晚上,他真的感覺到了俞又暖的變化。
俞大小姐是個刻薄又吝啬的性子,她見不得你感受一絲一毫的幸福,但凡左問喜歡的,都是她反對的。結婚這麽多年,他們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這樣,每一次俞又暖都還捏腔拿調,吝啬得仿佛在恩賜他一般。
那個晚上,大概是左問在俞又暖身上吃的第一頓飽飯。
因為是酒後亂性,彼此關系又太過尴尬,左問的出差是前幾天就定下的行程,早晨起床時猶豫再三還是去了機場,想給自己一個冷靜的時間。
坐在飛機上的左問扶額假寐,為昨晚的自己感到好笑,俞又暖不過略微示好,他就又像一個愣頭青般栽了進去,真是記吃不記打。
結果并沒有出乎左問的意料,嘴上說着孩子的俞又暖,轉眼就去藥店買了藥,繼續和關兆辰藕斷絲連。左問知道自己找人調查俞又暖,就像個偷窺狂一樣變态,可是俞又暖這樣的人又如何能讓人再次相信呢?
太多的不信任累計在一起,必須要靠私家偵探的調查才能讓他覺得安全。
這樣的關系本就令人疲倦又絕望。
在左問心底雖然從沒有想過會和俞又暖真正的離婚,可近來卻真是覺得再也熬不起。其實想通了也就覺得沒什麽,誰離了誰也不會活不了。
再說,連左問自己也不明白他怎麽就忍受了俞又暖那麽多年,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人留戀的地方。
世間所謂的愛情,并為之讴歌的愛情,簡直毫無邏輯可言,讓人活得像個傻子。
王雪晴将梨子遞給左問,“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左問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明天。”
“我來接你好不好?”王雪晴期盼地道。
“Andy會來接我,這幾天多謝你了,改日我請你吃飯。”左問道。
王雪晴燦爛一笑,她總算在左問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軟化的跡象。
這個世界的确是離了誰也不會不轉,日子很快就轉到了冬天。
朋友圈裏爆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俞又暖在裏面曬出了左手無名指戴鑽戒的照片,目測來看,鑽石的大小至少在五克拉以上。
“恭喜林公子求婚成功。”下面一排的留言都是這個。
大約是冬天的寒冷讓人更想找個人取暖,俞又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答應了林晉梁的求婚,不過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
唯一需要解決的麻煩,就是她和左問的離婚登記還沒有進行。
從左問出院後,俞又暖和他就好像在彼此回避,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圈子,居然也沒再見過面。
所以俞又暖在“八方惜緣”用餐的時候看到左問時頗為意外。左問身邊還有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他紳士地給對方拉了椅子。盡管兩個人并沒有肢體接觸,可俞又暖立即就能覺察出左問和那個女人的關系不一般。
俞又暖坐在中庭,四周柱子上有葛黃的垂幔半遮半掩,所以左問進來時并沒注意到她,如今又是背對她入座,更加無從發現,因而十分方便俞又暖放肆地打量坐他對面的女伴,并無什麽獨特的地方,臉蛋微圓,身材也微豐,稱得上珠圓玉潤一詞,不過膚色很好,蜜糖色,是那種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的青春自然。
男人嘛到底還是鐘愛二十來歲的女孩兒。
俞又暖看着左問沒有詢問對方很自然地幫那個那女孩兒點了餐,想來關系已經到了某種程度了。
俞又暖百無聊賴地喝了一口冰水,擡起手掃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她未來的小姑子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了。她再次看向左問和他的小女友,彼此聊天雖然不算太過熱絡,但左問的臉上一直挂着淺淺的笑容。
小女友偶爾望着左問那張臉時,蜜粉色的臉頰還會加深顏色,純情又妩媚。其實仔細看,這小女友也不是沒有特點的,至少胸大,顯得腰就不那麽粗了。
左問向來不在吃飯上浪費太多時間,哪怕是約會,用餐時間也不超過四十分鐘。
俞又暖看見左問埋單後,和他的小女友一起站起身。只不過小女友大概天生小腦欠發達,這麽平坦的路都能被椅子絆倒撲入左問的懷裏,左問将她扶正後,伸手拉住了小女友的手,小女友一臉甜笑。
“對不起對不起,又暖,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吧?”林樂辰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誇張地向着俞又暖小跑過來,成功地讓兩個人都成了全場焦點。
左問回頭,自然也看到了俞又暖,不過也只掃了一眼,就重新轉過了頭。
俞又暖漠然地看着左問拉着她的小女友走出“八方惜緣”。
次日,俞又暖給Andy去了電話,打聽左問的行程,想預約他的時間去民政局。這件事早就該辦了,可不知道為何一直拖到現在,現在再也沒有借口拖下去了,俞又暖的婚期在即。
“不好意思,俞小姐,左先生帶葉小姐出差了。”Andy道。
俞又暖看着手機,心想,你要不要多加“葉小姐”三個字啊?
一個禮拜之後,俞又暖再次給Andy打電話,Andy只能苦着臉地去敲他高冷Boss的門。
雖然左問自認為不會将私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但是“吹毛求疵”和“龜毛”最近幾乎成了他的代名詞,Andy一點兒也不願意面對他Boss那張臉,再好看也叫人膽顫,何況都是雄性,他的顏只會被他家boss襯托成渣渣,在這看臉的世道裏,格外叫人傷心。
“俞小姐今天又打了電話來确認你的行程。”Andy努力鎮定地道。
“我這周什麽時間是空閑的?”左問簽字的手頓了頓,問話時也沒有擡頭。
“周四下午兩點到三點,你的時間是空閑的。”Andy道。
“那就約她周四下午。”左問将簽好字的文件合上。
“好的。”Andy順道以這幾年練就的“眼速”飛快地觀察了一下自家Boss的神情。哎喲,不錯哦,看來的确已經move on了,上次車禍可是吓壞他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萬一他家boss不幸罹難,他這個內外一把罩的總管也只能下課。Andy舍不得那份薪水。
“下次有這種事情,在內線裏跟我說就行了。”左問公事公辦地道。
Andy點了點頭,“好的,Boss。”此時的Andy絕對不敢跟他家Boss說,這種事還想有下一次?離婚離成他這樣一波三折的,真的很少見,但願這次再也不要出岔子了,Andy心裏流着淚想,他其實比他Boss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