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想提及那位俞小姐啊,因為每次他都會被虐成狗。

晚上九點還在辦公室加班的Andy,把最後一口咖啡喝掉,大力地将紙杯捏成一團,心裏暗自祈禱,周四可千萬要離掉啊。

周四的時候,左問準點到的民政局,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俞又暖的蹤影。不過俞大小姐不守時幾乎是常态,左問看了看表,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着。

一小時之後,左問冷着臉看向Andy,“打電話問問。”

Andy趕緊翻出俞又暖的電話,此時大Boss周身都籠罩着“惹我者死”的氣壓,一點兒響動就叫Andy心驚膽戰。

電話打了好幾次,對方都不接。最後一次終于被人接起, Andy的臉徹底被吓白了,他打開後座的門,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道:“左先生,俞小姐出事了。”

☆、Chapter 28

? 左問緩慢地轉頭看向Andy,仿佛沒聽懂的樣子。

Andy吞了吞口水,“林先生的車在高速上出了車禍,他和俞小姐都被送去醫院了。”

Andy飛快地把醫院地址報給了司機。

原來俞又暖剛下飛機,林晉梁去接了機送她到民政局,哪知道就在機場高速上出了事故。

左問趕到醫院的時候,慧姐也剛剛趕到,一臉驚惶地跟在左問的身後跑着, “先生,小姐不會有事吧?”

林晉梁傷得非常嚴重,正在做手術,出事的時候,他将方向盤打向了右側,護住了俞又暖,送來的時候生命體征都沒有了,還是電擊将心跳拉回來的。林晉梁的父母此時正在手術室外彷徨地徘徊。

至于俞又暖,身上雖然沒什麽太大的傷,但是頭撞上了擋風玻璃,最危險的是,撞擊之處恰好是她上次的舊傷處,人此刻已經是昏迷不醒,鑒于俞又暖過去的病史,情況太過複雜,醫院正在緊急組織專家會診,也不敢貿然制定醫療方案。

左問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和醫院聯系上了,暖仁醫院派出的直升飛機此刻已經降落到了這家醫院的樓頂。

“左先生,我給你買了一份飯。”Andy将盒飯遞給左問。

Advertisement

暖仁醫院內,醫生會診的結果是依然支持動手術。此刻俞又暖的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裏面還沒有任何動靜,這種手術本來就費時,只是時間越長就越發讓人的心發慌,手指控制不住的發抖。

這三個多小時,左問就一直坐在走廊上,躬身雙手抱拳放在額前,低頭沉默不語,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

Andy拿着盒飯等了半分鐘,在他快要放棄準備自己獨占兩個盒飯的時候,卻見左問擡頭接過了飯盒,低頭大口地吃了起來。

旁邊的慧姐抱着盒飯,一邊吃一邊流淚,忍不住抽噎出聲,旋即又憋了回去,生怕左問聽了比她更難受。

就在所有人等得都快絕望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總算滅了。左問緩緩站起身,國內腦外科的權威,也是俞又暖以前的主治醫生李于戚摘下口罩道:“手術比較順利,俞小姐的傷勢也比我們想象的好太多,不過接下來要看俞小姐四十八小時內能不能醒過來,才知道具體情況。”李于戚嘆息了一聲,“但是大腦的情況很複雜,雖然手術很順利,但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最壞的心理準備,自然就是俞又暖再也醒不過來。

慧姐的身子當時就往地上滑,幸虧左問站在她身邊扶了她一把。而左問扶着慧姐的手本身就在發抖。

第二天一大早Andy趕到醫院的時候,一看左問的樣子就知道他徹夜未眠,而慧姐已經被左問安排回去休息去了。

“Boss,你的換洗衣服我帶來了,還給你打包了一份粥。公司那邊,也安排好了,你未來一周的行程都空了出來。”Andy道。

左問點了點頭。

Andy隔着玻璃,看了一眼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內的俞又暖,都不敢開口問情況。

四十八小時的安全時間已經過去,俞又暖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時間越長她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越大。慧姐的眼淚這幾天都已經流了一大碗了,拉着俞又暖的手不停說話,可她就是沒反應。

“聶先生,有位林先生在門外堅持要見俞小姐。”醫院的護士為難地道。聶是Andy的姓,護士沒敢打擾左問,只向Andy招了招手讓他出去。

因為俞又暖住在暖仁的高級VIP病房,沒有左問這個做丈夫的同意,其他人都不能探視。

Andy有些驚訝,“林晉梁嗎?”

護士點了點頭,來訪者的确是林晉梁。林晉梁雖然傷得嚴重,但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一直吵着要見俞又暖,到今天在醫生的允許下,才由專車将他送了過來。

Andy悄聲在左問耳邊請示了一下,左問轉頭對他道:“你看着一下,我出去一趟。”

林晉梁躺在推車上,全身纏着繃帶,手上還打着點滴,看到左問從電梯出來時,就示意身後跟來的護士将他推過去。

“又暖怎麽樣?”林晉梁焦急地問道。

“她還沒有醒。”左問淡淡地道。

“我聽說她撞到了舊傷處,我……”林晉梁一臉自責和愧疚,眼圈都紅了,“醫生怎麽說,又暖她……”

左問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握緊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林先生請回吧,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妻子。”

林晉梁臉一白,高聲道:“你的妻子?!你和又暖已經離婚了。”

左問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晉梁。直看得林晉梁從尾椎往上上升起冰涼的懼意,他能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出事的原因,左問早就查到了,是林晉梁為了趕時間送俞又暖來民政局辦理離婚,違章超車時出的事故。

“又暖是我的女朋友,她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林晉梁不願意後退。

左問将那顆暴發戶的戒鴿子蛋還給林晉梁,轉身往電梯走去,等進了電梯才再次轉身看向林晉梁道:“你最好祈禱又暖能醒過來,否則……”否則左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以前覺得絕望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其實都不算什麽。

看着俞又暖離開,是一回事,可是看着她躺在床上再也醒不過來,對左問來說,卻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俞又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将永遠醒不過來的時候,她卻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刺眼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适應地眨了眨眼睛,入眼的是一張滿臉胡茬的男子的臉。

左問看着俞又暖的眼睛,跟她兩年前剛醒過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茫然、好奇。

左問的心一動,伸手堅定地握住了俞又暖的手,“又暖。”

有些人之所以能成為人生這場豪賭的贏家,就在于他們善于觀察,善于抓住每一個一瞬即逝的機會。左問半分猶豫都沒有,甚至都不用思考,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俞又暖又失憶了,過去的一切又成了空白,一如兩年前。

不過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大家的反應和應對就有條有理了許多。

何凝姝當天就被左問再次請回到了俞又暖的身邊,畢竟在俞又暖的康複過程中,她最有經驗。

慧姐則要去南山拜一個月的菩薩還願。

左問下班回到醫院的時候,何凝姝正在給俞又暖念書。

“今天感覺怎樣?”左問走到病床邊,俯身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頭還疼得厲害嗎?”

一切發生得都很自然,盡管彼此沒有通過氣,但好似大家都默認了誰也不在俞又暖的面前提過去的事情,更沒有人會提起林晉梁三個字。

左問自然不願意提起舊事,慧姐更喜歡她前任姑爺左問,而何凝姝則是拿人的薪資簽了合同,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能說。

俞又暖朝左問擡起手,慢慢地點了點頭。左問捉住她的手順勢在床邊坐下。

“左先生,那我先走了。”何凝姝道,她的新合同不再是全日陪護俞又暖,左問下班後她就自由了。

左問低頭啄了啄俞又暖的唇瓣,“我去送送何小姐就回來。”

俞又暖眨了眨眼睛,沒有反應。

左問起身将何凝姝送到門外,“又暖,今天還是沒開過口嗎?”

何凝姝點了點頭,“這個過程急不得,俞小姐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她現在就像孩子一樣,對什麽都沒有安全感。不過這一次她的情況比上次好了很多,學習能力很強,基本上我們說話說慢一點兒,簡單一點兒,她都能聽明白了。”

“多謝。”左問道,“我叫王叔送你回去吧,現在不好打車。”

何凝姝低下頭,微微點了點頭,不敢面對左問的眼睛。原本是已經快要忘掉的人,可是那天何凝姝接到左問的電話時,還是立即就放棄了自己剛面試到的很不錯的工作,她也知道自己極其不理智,可就是控制不住。

在何凝姝的心底,她覺得只有自己才能懂左問。左問的表面上雖然看着冷清,但實際上是一個很細心很體貼的人,最難能可貴的品質是專情,只是遺憾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

有時候何凝姝真弄不懂俞又暖在想什麽。天之驕女,家世、容貌什麽都是上上之選,可是卻将身邊的人都折騰得疲倦不堪,生怕折騰不掉她的小命一樣。

當初俞又暖解雇了何凝姝,她仍然忍不住去關注他們所在的圈子,俞又暖和左問離婚的事情,何凝姝知道,俞又暖接受林晉梁求婚的事情,何凝姝也知道,她只為左問感到心痛。

“左先生,今天林先生又來過了。”何凝姝道。

左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又暖如今對這世界充滿了陌生感,不要讓陌生人吓到她。”

何凝姝心裏嘆息一聲,輕輕點了點頭,其實無論左問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也不是為了争取他,只是忍不住想幫他做些事兒而已,讓他可以輕松一點。

何凝姝離開後,左問就給跟他平素有業務來往的安保公司去了電話,挂了電話之後才走進病房。

(修改)?

☆、Chapter 29

? 左問進來時,俞又暖正低頭翻着雜志上的彩頁,聽見門響擡了擡頭。

左問走過去親了親俞又暖的臉蛋,“喜歡看這種雜志,我明天讓人多給你送幾本來。”所有的雜志裏,俞又暖似乎對她手上的時尚雜志好像情有獨鐘,但其實都只是在看那些華麗的圖片。

俞又暖重新低下頭去看圖片,左問沒得到她的回應也不介意,替她掖了掖被角,“我先去洗澡換衣服,你一個人看會兒行嗎?”

俞又暖這次點了點頭。

這說明她聽懂了,左問臉上露出笑容來,輕輕捏了捏俞又暖的手,然後拿了家居服進了浴室。

俞又暖這間病房布置得比俞宅她的寝室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知道這是醫院的話,指不定就以為這是哪位白富美的香閨了。

左問洗了澡出來,看了看手表,“慧姐大概快做好飯了,我給你念會兒書?”不待俞又暖回答,左問就坐到了床上,單手攬了俞又暖到懷裏。

纖細的身子越發瘦弱,身上帶着俞又暖特有的香氣,即使在醫院時并不用香水或者香氛,她身上依然有着往日的香氣,左問覺得真是神奇,忍不住又将頭埋到俞又暖的頸畔深吸了一口。

當左問發現俞又暖再次失憶的時候,他不能不承認,自己當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高興——這種最不該出現的情緒。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明明已經是死胡同,誰知道又能柳暗花明呢?人生,本來就充滿了無數的不确定。

俞又暖覺得有些癢,扭了扭肩想甩開左問,但這人居然手上使力将她抱得更緊,俞又暖用纖細的手指戳了戳左問的胸膛,左問才擡起頭來笑了笑,“你想聽哪本書?”他從床頭櫃上将一摞書放到腿上,讓俞又暖選。

俞又暖指了一本詩集。左問的聲音低沉而又渾厚,凝厚得像油滴一樣,念帶着韻律的詩,格外的悅耳。

慧姐将做好的飯送進來時,俞又暖正歪在左問的大腿上聽他念詩,聞到飯菜香時,都懶懶地不想起來。

左問起身,想拉俞又暖下床。俞又暖撅了撅嘴,伸出雙手,明亮的大眼睛裏都在說,“要抱抱。”

左問低笑一聲,将她抱下了床,“李院長說你應該多走走,這樣有助于你康複,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盡管俞又暖像八爪魚一樣吊在左問的身上,但還是被他強行放到了地上。

俞又暖不甘不願地挪到外面的飯桌前,撥弄着碗裏的飯就是不下嘴。

左問将碟子裏魚肉的刺挑了出來,再将碟子送到俞又暖跟前,“吃吧,補腦子的。”

慧姐在一旁看着,臉上就忍不住帶出笑容。

晚飯後,俞又暖被左問強行帶出去散步,還在複健師的指導下做了些簡單的運動,直到出了汗才回到房間。

左問到浴室裏替俞又暖放好熱水,起身給她解紐扣,卻見俞又暖拉着領口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也帶出了粉意,耳根都紅了。

“怎麽了?”左問問道。

俞又暖可不傻,她今天已經知道男人脫女人衣服的意思了。

左問正色道:“又暖,我是你的丈夫,更親密的事情我們曾經都做過,我給你脫衣服和洗澡,這再正常不過,你不用感到害羞。”

俞又暖拉着領口,往後又退了一步,低着頭道:“不。”

“你會說話了?”左問欣喜異常,但依然努力保持着聲音的平穩,就怕吓到俞又暖。

俞又暖低着頭不再開口,左問上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視線一直盯着地板,雪白的腳趾頭緊緊地抓在一起。

左問不得不妥協道:“你自己會洗澡嗎?不能打濕頭上的傷口知道嗎?”

俞又暖點了點頭。

左問将毛巾等放在俞又暖的手邊,“起來的時候一定叫我,地板太濕,我怕你滑倒。”

俞又暖又點點頭,然後推了推左問,示意他趕緊出去。

左問走到門邊時,還是放心不下,轉過身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坐在這裏陪你。”

俞又暖怒瞪着左問,左問也無動于衷,兩個人就一直對峙,最後還是以俞又暖認輸而告終,她用力地将左問推到門邊,讓他面壁。

洗過澡之後的俞又暖,又白又水靈,臉上因為這一個來月被慧姐養出了些肉,更顯得粉粉嫩嫩,皮膚一掐就能出水的樣子。

左問将俞又暖抱入懷裏,檢查了一下她頭上的傷口,确定沒有碰到水這才放下心來,親了幾口她的臉蛋,“我繼續給你讀書?”

俞又暖點了點頭,拿了時尚雜志給左問,随便指了一頁。左問就開始用柔和的男低音念道:“觸感冰涼光滑的按摩工具,瞬間就能舒緩鎮靜肌膚……”

俞又暖睡不着覺,坐起身拿了pad開始浏覽網頁,這是何凝姝教她的,俞又暖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大腦是完全成熟的,所以過去的東西對她來說只是放在那裏,靜靜地等着她重新拿起,而不是像孩子一樣需要從頭開始學習。

“在找什麽?”左問道。

俞又暖指了指自己的臉。

“這是什麽?”左問笑着逗她。

俞又暖瞪了左問一會兒,才吐出一個字,“臉。”緊接着又吐出一個字,“美。”

左問低笑出聲,俞大小姐既臭美也愛美,腦子都還沒有完全恢複正常,就惦記着美容了。“我讓慧姐給你安排一下,等你出了院回家就讓美容師給你護理。”

俞又暖點了點頭,抱着左問的脖子笑了笑,主動親了親他的臉。

左問的手一緊,将俞又暖牢牢固定在懷裏,在感受到俞又暖的掙紮後,才緩緩松開她,“睡覺了好不好?”

俞又暖大口呼吸了好幾下,才緩過勁兒來點了點頭。

左問擡手去取俞又暖頭上的帽子,俞又暖立即如臨大敵一般雙手護住帽子,“不。”她頭上沒有頭發,還包着紗布,自覺醜得要命,連洗澡的時候都是戴着帽子的,睡覺自然也不例外。

“我是怕你戴着帽子睡不舒服。”左問道。

“不會。”俞又暖飛快地鑽入被子,閉上眼睛,表示自己睡得很好,一點兒也沒有不舒服。

左問拿俞又暖沒有辦法,只能關了燈也跟着躺了下去。

屋子裏開着暖氣,被子裏更為暖和,俞又暖身上的香氣将整個被子的空間都暈染了一層暖香,左問不得不往後挪了挪身體。

結果俞又暖一感到熱源離開,也跟着挪了挪屁腿,嚴絲合縫地将臀部貼上了左問的腿根,兩個人重疊得像兩根湯匙一樣。

“真是要命!”左問暗自咒罵了一句。

俞又暖大約也覺得硌得有些不太舒服,翻了翻身,轉過來面對左問。大體恤式樣的睡衣,領口将肩膀都露了出來。

胸前雪白的一片,在暗夜的光芒裏散發着罪惡的幽芒,把人心底最邪惡的念頭都勾了起來。左問換成平躺的姿勢,俞又暖就貼上去抱着他的手臂。

俞大小姐雖然瘦,但身材一直保持得十分好,前凸後翹,玲珑有致,雖然稱不上壯觀,但至少也是均線以上,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左問不得不挪開自己的手臂,以避開那他連正眼都不敢看的兩團綿軟。

半夜裏俞又暖醒過來的時候,沒有摸到身邊的左問,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左問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工作,落地燈暗黃的微光籠罩在他身上,在他身上添了一層柔和的光芒,燈影将他的五官雕琢得越發立體,即使俞又暖再挑剔,都有些挑不出左問的毛病。

俞又暖心想,她的丈夫的确挺好看的,難怪那位何小姐看得眼珠子都不會轉了。她雖然說話還不算流暢,但并不是真的傻子,因為沉默所以有些事兒反而看得更真切。

俞又暖動了動,左問就擡起了頭,放下電腦走了過來,“是不是燈光影響你了?”

俞又暖懶懶地半眯着眼睛,将雙手伸出被子,左問低下身,她就摟着他的腰,将臉貼過去。

此刻的俞又暖就像一朵鮮妍、柔嫩的花一樣,左問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心中那股想将她揉碎了吞入腹中的沖動。

左問輕輕摩挲了一下俞又暖的額頭,正是因為經歷了這種被無限需要的感覺,讓他連想象俞又暖的再次冷漠都不能接受。

左問重新俯低身,像沙漠裏饑渴了三天的旅人一般,貪婪地吮吸着一切他可以得到的甘甜。靜靜的黑夜裏很快就響起了女人獨有的嬌媚的輕喘和抱怨。

早晨的陽光灑落在俞又暖的眼皮上時,再怎麽用力也喚不醒她。

慧姐将早飯端到了外間的桌子上,走到門邊敲了敲門。

“進來。”左問低聲道,他已經洗漱好了,剛從衛生間出來。

“先生,早飯準備好了。”慧姐看着還賴在床上的俞又暖,笑道:“那我把小姐的飯先留起來。”

“不用,她的作息需要有規律。”左問雙手撐在床上,用力地啜了一口俞又暖在陽光下幾乎白得透明的臉蛋。

俞又暖惱怒地伸出手推了推左問的臉,卻被他順勢捉了起來。俞又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胸口上留下的某人的傑作,雖然只是親吻,但是已經叫她覺得太過親密,也太過羞人了。

左問給俞又暖挑了一件寬松的棉質襯衣,剛好能遮住俞又暖脖子上和胸口的痕跡,又替她套上長裙才作罷。

俞又暖平舉雙手,左問替她将衣袖挽了上去,她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我去給你擠牙膏。”左問親了親俞又暖的唇。

等兩個人磨磨蹭蹭打開門到外間吃飯的時候,俞又暖的耳朵後面又添了一朵紅痕。

用過早飯,左問系了領帶準備離開的時候,何凝姝就到了,她每天都會提前十分鐘到。

“何小姐用過早飯了嗎?”慧姐笑着問道。

何凝姝點了點頭。

左問低頭正等着俞又暖的離別吻,俞又暖喝過牛奶沒有擦嘴,戴着一嘴的白胡子,就在左問的臉上印了個濕漉漉的印子。

還沒等左問捏她的臉,俞又暖的色瞬間就變得慘白,身體往下滑,她的頭又開始劇烈疼痛。

☆、Chapter 30

? 左問一把将俞又暖按在自己懷裏,“沒事,沒事,過一會兒就不疼了。”醫生是開了止疼藥給俞又暖的,左問怕她過于依賴藥物,一直控制着盡量不讓她吃。

慧姐奔出去找醫生,左問則給Andy打電話,讓他将早晨的日程都空出來,這一個來月這種事情經常發生,Andy都習以為常了,所以給左問安排的日程都十分靈活機動。左問平日經常說的話是,如果一家公司離開了他這個老板就無法運轉的話,那就稱不上什麽好公司。Andy覺得他們大家正在努力向老板證明,四維真是好公司。

俞又暖的頭疼來得突然,去得卻不算快,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左問坐在她身邊給她念詩,平靜而有旋律的聲調奇異地撫平了她那驟然收緊的神經。

俞又暖在醫院一共住了将近兩個月,才回到俞宅——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一進門,俞又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俞宅的探索,希望能刺激自己的腦子回憶起過去的畫面,只可惜一切都是那樣陌生。

不過走到二樓的時候,俞又暖很自然地就推開了走廊右側她房間的門,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自然,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這裏的。

房間裏貼着淡雅的牆紙,雪白的長毛地毯,精致華麗的古典家具,還有占據了兩層樓的像百貨公司一樣品種齊全的衣帽間,俞又暖立在門外,只覺得陌生。

左問跟在俞又暖的身後,看着她一間一間地推開二樓的房間。

當俞又暖推開西翼第一個房間的門時,只見裏面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她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怎麽了?”左問問道。

俞又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兒不對,不是這樣的。我總覺得不是這樣的。”

左問沒說話,但心底卻泛起了波瀾,他走上去摟住俞又暖的腰道:“別太逼自己了,即使回憶不起過去,你也還是你啊。”左問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在她的疑慮裏補充道:“這裏以前是客房,後來你本打算改成嬰兒室的,可是……”

這裏雖然是左問以前的卧室,但是在更早以前卻是客房,而俞又暖和林晉梁戀愛後,想将這裏改成嬰兒室,因此房間已經清空,但其他的還沒有來得及改變,她就出了事。左問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改變的原因而已。

空蕩蕩的房間其實仿佛在提醒左問,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空中樓閣,他合上門,摟了俞又暖的腰将她快速地帶了出去。

左問扶着俞又暖回房間躺了一會兒。經過一天的探索,俞又暖倒是确定這裏的确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了,雖然她什麽也記不得,可需要找東西的時候,她總是能很自然地伸手就拿到。

晚上,左問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看俞又暖在她的衣帽間裏挑挑揀揀,也不以為意,因為俞大小姐以前就是這樣,衣服太多,每天挑衣服的時間至少都得花去一個小時。

俞又暖洗過澡穿上睡衣,有些別扭地在鏡子面前往下拉了拉剛剛到自己大腿根部的睡衣裙擺。

俞又暖打量着鏡子裏穿着黑色蕾絲深v領睡衣的自己,實在有些不習慣,側身看了看後面,居然還有一個粉融融的小毛團,真是奇怪的審美,她以前就喜歡這種衣服嗎?俞又暖的腦海裏不由想象起她以前穿這樣的睡衣的樣子,也不知道左問會是個什麽反應。

俞又暖帶着些許扭捏和些許興奮地走出浴室。

“洗好了?”左問将手中的電腦放到一邊,擡起頭道。

片刻後,兩管鼻血從左問的鼻孔裏流出來的時候,房間裏的兩個人都奇異地靜默了下來。俞又暖是不知道左問為何會流鼻血,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突發事件,對于血她有本能的害怕,擡腿就往外走,“我去叫慧姐。”

左問一把捉住俞又暖的手腕,若是叫了慧姐,他這醜可就丢大了。流鼻血這種事情發生在血氣正旺從未經事的少年身上還能理解,但作為三十幾歲的老男人發生這事,卻可稱得上人生最尴尬的十件事之一了。

左問故作鎮靜地仰起頭,抽了兩張紙擦了擦鼻血,“沒什麽事兒,不過是天氣太幹燥了。”冬天的空氣的确幹燥。左問怕俞又暖還是不死心,又補充道:“慧姐早就睡了,別為這種小事去叫她。”

俞又暖點了點頭,她完全相信左問說的話。

左問起身去了浴室,反身鎖了門。俞又暖有些擔心地坐在床上,卻又幫不上忙,左問在裏面已經待了半天,俞又暖不放心地去敲了敲門,等了半晌才聽到左問的聲音從裏面隐隐約約的傳來,大意是表示他沒事。

俞又暖回到床上,無意間瞥到左問放在床邊的電腦,取了過來放到膝上。

左問出來的時候,俞又暖已經關了她那側的床頭燈,蒙頭大睡了。左問松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坐到床上,順手拿過電腦繼續剛才的工作。

網頁浏覽器沒有關完,點開來頁面還停留在最後的網頁上, “男人看到性感美女真的會流鼻血嗎?”

盡管非常奇怪為何俞又暖能搜出這樣的網頁,但此刻左問只覺得尴尬萬分。

關于網頁上解釋的男人流鼻血的原因……

左問掃了一眼俞又暖,被子下的人根本就沒睡着,抽動的肩膀足以說明所有的問題。

左問将電腦扔到一邊,俯身壓到俞又暖的身上,略微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你還笑?”

俞又暖也是悶久了,見左問已經發現了,索性掀開被子探出頭長長地呼吸了一口,可彎曲的唇角怎麽也按不下去,索性大笑出聲,在床上翻滾。

這兩個月俞又暖每天都有學習看書,簡單的字已經認識,何凝姝也教過她拼音,她對網絡世界十分感興趣,為了能浏覽網頁,所以這方面的學習特別積極。如今簡單的搜索已經能夠。

“我忍這麽久是為了誰?”左問在俞又暖的臉上咬了一口,這麽辛苦還不是怕刺激到俞又暖那脆弱的腦子。

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洩,左問又恢複了晨跑的習慣,剛到門口就看到外面正在做準備運動的何凝姝。俞宅離市區不近,俞又暖體貼何凝姝,特地邀請了她住在俞宅,省得她每天舟車勞頓,也可省下一筆交通費。

“左先生,早。”一身粉色運動服、紮着青春洋溢的馬尾的何凝姝,看到左問的時候甜甜地笑着問好。

左問點了點頭,淡淡地回了一聲“早。”

何凝姝看着左問的背影,嘆息了一聲,她也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可就是克制不住,哪怕多看他一眼也覺得心裏像大夏天吃西瓜一樣舒服。

左問跑步回來的時候,在門口又偶遇了何凝姝。

“左先生,真巧啊。”何凝姝笑道。

左問沒做聲,只是看着何凝姝。

何凝姝心裏一陣慌亂,低下頭理了理頭發。

左問則在權衡,何凝姝當初是在俞又暖身邊待得最久的陪護,對俞又暖康複的幫助也是最大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并不想辭退何凝姝。

沉默片刻,左問沒有點破何凝姝的心思,擡腿進了門。

何凝姝擡起頭,一臉的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盼着什麽,不過心裏卻又松了一口氣,他并沒有趕她走不是嗎?

俞又暖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左問進門。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左問上前攬住俞又暖的腰,在她唇上親了親。雖然俞又暖能感覺到她和左問的夫妻感情比較好,但是在外人面前如此親昵,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早,何小姐。”俞又暖側身躲過左問,笑着跟左問身後的何凝姝打了打招呼。

何凝姝看着俞又暖對左問的拒絕,那種幸福卻不在乎的模樣,令她剎那間就生出一種想把過去的一切都告訴俞又暖的沖動,不過很快又壓制了下去。

用過早飯,左問親了親俞又暖的臉頰道:“最近外面患流感的人很多,你體質弱不要出門,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快過年了,如果覺得悶,我們就去澳大利亞度假,那邊是夏季,太陽正好。”

俞又暖點了點頭,看着陽光灑在左問的背影上,總覺得她的生活美好得有些不真實,世間上的好事似乎都被她占全了,尤其是她的丈夫——左問。結婚十年,還恩愛得如同熱戀,是否太過美好?

記不起過去,總讓人覺得不踏實,好像自己的生活就像空中樓閣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到了地上。

午睡起來,何凝姝給俞又暖讀書,“……最終绮貞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不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