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遲疑地讓尹浩将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俞又暖伸出手迎着太陽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才突然發現,她的手指上并沒有本該一直戴着的結婚戒指,連戒指印也沒有,可是據說她和左問已經結婚十年了。
俞又暖回到卧室,首飾盒、保險櫃全部都找遍了,戒指倒是有不少,但沒有一個是結婚戒指的款。
俞又暖幾乎不加思索地就撥了左問的電話。
☆、Chapter 31
? “怎麽了,又暖?”左問已經習慣了俞又暖每天不定時的電話問候。
“我找不到我的結婚戒指了。”俞又暖急急地道,就在她說出口的剎那,才發現她原來還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左問居然從沒在意過她這個做妻子的戴沒戴結婚戒指。是因為男人的心比較寬,所以從來不在意麽?
“你放在梳妝櫃左手邊第三個抽屜裏的,別急,你再找找。”左問道。
俞又暖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一個裝戒指的盒子,裏面的戒指她剛才還看了的,只是沒想到這會是她的結婚戒指而已。
小小的一顆,不用放大鏡都幾乎看不見。
“那,你知道我們的結婚證放在哪裏了嗎?”俞又暖又問。
左問的臉色微微一變,起身走到窗戶邊,聲音依然保持柔和,“你的我不知道,我的放在保險櫃裏的,下班回來的時候給你看好不好?”
“哦。”俞又暖也知道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大概是最近電視劇看多了。
“怎麽突然想起找結婚戒指了?”左問問道。
“今天何小姐給我念了個愛情故事,跟我解釋了婚戒的事兒,我才突然想起來的。”俞又暖随意地道,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那枚鑽石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結婚戒指上了。
挂了電話俞又暖走下樓喊道:“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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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姐正在接電話,一看到俞又暖幾乎手忙腳亂地就挂了電話。
“誰打來的電話啊?”俞又暖看着慧姐那一臉的做賊心虛忍不住出聲詢問。
“打錯的。”慧姐道。也不是她偏心左問,只是這十年來慧姐是一路看着俞又暖和左問怎麽走過來的,她不能不心疼左問,在她心裏也覺得只有左問才能無限包容自家小姐,所以她只好對不起林晉梁了。
俞又暖不以為意地道:“慧姐,怎麽我到處都沒找到我和左問的婚紗照呢,哦,還有,你知道我和左問的結婚證在哪兒嗎?”
慧姐心裏閃過一絲狐疑,“我知道,我這就去給你找來。”
俞又暖的結婚證是在衣帽間的一個很不起眼的裝雜物的盒子裏找出來的,至于婚紗照,則根本沒有。
“沒有婚紗照?”俞又暖喃喃自語。她舉起手,看向手裏的紅本子,打開來裏面有她和左問的名字,還有兩人合影的大頭照,雖然都是俊男美女,不過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怎麽看怎麽覺得老土,土得簡直令人不敢直視。而照片上的人則像在比賽誰的臉更像凍庫裏剛拿出來的,寒氣十足,畫裏畫外都透露出一股“不情不願”的味道。
俞又暖看了看戴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疑惑地想着當初她和左問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嗎?
“在看什麽?”左問的聲音在俞又暖頭頂響起。
俞又暖将左手伸到左問的跟前,“這麽小的鑽戒,我當時就答應嫁給你了?”
俞又暖有許多戒指,有她自己買的,也有她母親在世的時候收藏的古董戒指,但不管是成色還是大小,她的這枚結婚戒指與其他戒指相比都顯得太過寒酸,壓根兒就不在俞小姐的審美範圍內。
左問垂眸看了一眼俞又暖手上的戒指,不由就想起了他人生中最艱難的那段歲月,以及和俞又暖第一次吵架的情形。
坦白說,左問壓根兒就沒有過娶老板的女兒以少奮鬥二十年這種打算,他對自己向來就很有自信,将來他不會比任何人差,對于吃軟飯的行為也向來不屑一顧。
但是緣分真是很奇妙的東西,理工科出身的左問,聽到“一見鐘情”四個字的時候從來都是習慣性地嗤之以鼻,雖然很多女孩子跟他表白的時候,都喜歡用這四個字。
左問不解的是,不過是一張面皮,她們既不了解他的品行,也不了解他的為人,怎麽就能憑空說愛呢?
不過當左問第一眼看到俞又暖的時候,才知道這世上确實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确實有理智無法控制的情感。
當然,這八成還是得歸功于俞大小姐絕美的臉皮,以至于他在昏迷過去的那瞬間,還以為自己看到仙女了。如今想來,着實可笑,身為無神論者,那個時候居然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
左問摸了摸鼻子,他不是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此刻看向年紀已經不算太小但依然美得動人的俞又暖時,內心還是有無法控制的悸動。
左問錯開眼再次看向俞又暖白皙的手指上那枚細小的戒指。那時候他雖然在俞氏上班,可是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百事待舉,經濟并不寬裕。
而于此同時他的父親左睿卻查出了尿毒症,急需換腎,左問配型不成功,但好在他小叔和左睿的腎配型成功,也願意捐獻一個腎給左睿。
手術費需要一大筆錢。此外,左問小叔的療養費,以及小叔一家人未來的生活都壓在了左問的肩上。
黎明前的黑暗,格外的濃烈。左問又看了一眼俞又暖,心想人生得美的确有美化環境和愉悅心靈的功效,他當時也不知道是為何,就是瘋狂地想看到俞又暖,靜靜地看着就好。
也許是因為至愛的親人或許會離世,所以急于想找後補來填充空白?時至今日,左問已經分析不清當時的那種盲目心理了。
不過盡管心裏極端渴求,但是左問的确既不會浪漫,也不會追女孩子,俞又暖傲慢而驕矜,故作的和顏悅色下則是最真實的疏離和漠然。
左問自問是絕沒有精力去追求俞大小姐的,權衡之後,只能放棄,好在欣賞美人并不需要看到真人,照片也是不錯的選擇。
左問不知道俞易言是怎麽看出他的心思的,但是那個時候他還年輕,而俞易言雖然是子承父業,但他本身的确是很有能力的人,否則俞氏不會在他手裏發揚光大,他也自然不是等閑之輩,年輕小輩被俞易言看穿心思,并不在意料之外。
俞易言查出癌症,急于将俞又暖和俞氏托付給可信之人的時候,這種買一送一的買賣由不得左問不接。
雖然俞氏并不在左問的眼裏,俞易言能做到的事情,左問自問假以時日他也必定能完成,如今回過頭去看,四維的市值也已不遜色于俞氏多少。
只不過,這世上最難得到的就是人,左問心裏再清楚不過,錯過了那一次,他就再也不可能走近俞又暖,于是向俞易言低了頭,哪怕将被人嘲笑是靠老婆起家,他也願意接受那種局面。
至于眼前的這枚戒指,是當時左問所能湊出來的所有錢所能買到的最大的鑽戒了,價格并不便宜,他現在還記得那個标價——十九點八萬。
戒指的大小俞又暖初時并不在意,但也不願意戴着示人。而當她知道左問有錢開公司,卻沒錢給她買鴿子蛋的時候,俞大小姐的小姐脾氣就壓不住了。
時至今日,左問也無法理解俞又暖等女人的想法。在她們看來,會下金蛋的公司其重要性遠遠比不上她們戴在手指上的裝飾品,并且還可以上綱上線到是不是真愛的層次上。
此時,十年後的俞又暖将手迎着光舉向頭頂,又在看那枚婚戒。
左問道:“你手指漂亮,戴什麽戒指都好看。”
俞又暖嘟了嘟嘴,“可是戴出去會很不好意思啊。”這就好比開賓利的人卻抽五元一包的香煙,用一元一個的打火機一般,不相稱。雖然的确是虛榮了一點兒,可是人在江湖飄,哪裏能不虛榮呢?
“那我陪你再去挑一只戒指?”左問小心翼翼地問道,當初那場世紀大吵,左問雖然記不清內容了,但是俞又暖的脾氣可是深深印在了左問的心裏。
俞又暖收回手放到眼前仔細端詳,嘴裏道:“那怎麽行,這可是獨一無二的結婚鑽戒呢。”
左問無奈地攤了攤手。
俞又暖喃喃地道:“看來只有離一次婚,重新結婚才能換戒指了。”
左問捏了捏俞又暖的下巴,“你想得美,趁早打消這種念頭。”左問左手上戴的素戒晃入了俞又暖的眼裏。
“我記得你前幾天沒有戴的。”俞又暖一把捉住左問的手,“好啊,我不戴結婚戒指是因為鑽石小,那你不戴結婚戒指是什麽意思?”
“戴起來不太方便。”左問很自然地回答道,仿佛這個答案是如此的天經地義,以至于俞又暖是太大驚小怪了。
就在俞又暖愕然之際,左問已經取了衣服進了衛生間。
俞又暖往後一靠,躺在床上,又看了看手指上細小的戒指,心想結婚十年了還親密得仿佛熱戀一般的夫妻,應該是極不正常的吧?
如果不是因為愛,那就是為了錢?可是即使俞又暖失憶了,她現在也已經明白俞氏早已經握在左問的手中,他實在不需要還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自己。
用晚飯的時候,俞又暖忍不住問左問道:“我們當初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嗎?”
左問挑了挑眉毛,并不說話。
最後還是俞又暖自己沉不住氣,補充道:“我看着結婚證上我們兩人的表情,不太像是自願的。”
☆、Chapter 32
? “當時岳父病了,所以希望你盡快嫁給我,而你那時候只有二十歲。”左問簡短地就概括了當時複雜的情形。
俞又暖了然地點了點頭,這年頭的确沒有女孩兒會願意在二十歲就嫁人。至于她父親的意思,俞又暖多少也能猜到,因為大部分小說裏都是那麽寫的,臨終托孤嘛。
不過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俞又暖又将結婚證上的照片遞到左問面前,“我不情願是有原因的,那你呢?你看看你這張臉。”俞又暖氣呼呼地戳了戳照片上的左問。
“我不是挺高興的嗎?”左問看了一眼照片,不以為意地道。
“哪裏看出高興來了啊?”俞又暖不服氣。
左問苦笑道:“大小姐你是記不得當天的情形了,六月六日,排隊登記的人人山人海,我當時能有這個表情,已經是很高興了。”
俞又暖沒說話。
左問補充道:“那天半夜就有人開始排隊,你自己不去排隊,又不許我讓人幫我們排隊,我在民政局外面挨了一晚上的蚊子咬,你看我脖子上還有被蚊子叮的包。”左問指了指結婚證上的照片。
那個包是左問讓慧姐拿了放大鏡來給俞又暖,俞又暖才算勉強找到。只是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她倒是确信左問那天算是心情真不錯了。
俞又暖側身支着頭看向左問,手指在他胸口來回畫着圈兒,“你當時就沒想過這婚幹脆不結了?”六月已經是夏季,有時候比八月還熱,俞又暖有些不能想象,左問還有去民政局外面徹夜排隊的青蔥經歷,真是人不可貌相吶。
不結婚倒是真的沒想過。其實排隊的時光并不難熬,前後幾對小夫妻都是年輕人,旁邊還有精明的小攤販賣燒烤和啤酒的,除了蚊子多一點兒,并不算太受罪,何況排隊是為了結婚,每個人打心裏都覺得開心。要不是真開心,誰會選六月六那種熱門的日子去登記啊,不就圖個好彩頭嗎?
左問雖然沒說話,但是俞又暖從他的眼睛裏讀得出他的意思,擡起身在左問的頰邊親了親。
又不是男女朋友,老夫老妻的了扮什麽純情?左問翻身壓住俞又暖,時隔十年之後,放肆地攫取當年的利息。想當初,別人都是夫妻雙雙把隊排,即使男友心疼女友,勸她回去了,女友夜半也會悄悄來“探班”,唯獨俞又暖,那可真是衣角都沒看到一眼。
俞又暖趴在床上,半眯着眼享受左問的吻落在她肌膚上的感覺,無關情、欲,只是純粹的喜歡這種被需要和被愛憐的感覺,只希望不要停。
可惜想象太過美好。俞又暖尖叫一聲,貓起腰捂住屁股,“左問,你屬狗的啊?”
左問掃了一眼俞又暖屁股上的壓印,“瘦得屁股都沒肉了。”怎麽親都不夠,似乎只有用咬的,才能表達自己的喜歡。
俞又暖伸出腿去踢左問,左問輕輕一讓,起身進了浴室。
俞又暖拉過被子蓋住,捂着頭睡了,迷迷糊糊裏只覺得左問許久都沒出來,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睡着了。
早晨,俞又暖起床的時候,左問已經跑完步回來了,俞又暖走到廚房的料理臺邊對慧姐道:“慧姐,給左問打一杯香蕉蜂蜜汁,家裏有火龍果嗎,做個沙拉吧。”
都是治便秘的食物,以至于慧姐和剛走到廚房邊的何凝姝都忍不住看了左問一眼。被人關心這種隐私,即使沉穩如左問也忍不住回避了衆人的眼光。
可是便秘與自渎孰優孰劣呢?
左問出門的時候,俞又暖親自将裝着火龍果沙拉的保鮮盒塞到左問的手裏,并囑咐他不要久坐,隔一段時間就得起身走動。
十男九痔啊。
左問垂眸看着俞又暖,算了,不跟腦子進過水的女人計較。若非看在她腦子不能受刺激的份上,他又何苦已婚享受未婚待遇。
左問走後,俞宅就來了一位訪客,範麗君女士。慧姐猶豫再三還是給她開了門兒,這位範女士對她家小姐一直很好,不過她也是林晉梁的乾媽。
慧姐迎了範麗君進門,低聲道:“範女士,以前的事情小姐都忘記了,醫生說她腦子再也受不了刺激,主張靜養,先生也不許旁人打擾她。”
“又暖又失憶了?”範麗君略顯驚訝,但其實心裏早有預料。她剛環游了世界一圈,才回來就聽說了俞又暖和林晉梁出車禍的事情。她剛下機,林晉梁就來接機,拜托她一定幫他去看看俞又暖,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何一直避而不見,即使想悔婚,他也想等她一句話。
俞又暖在樓上略微打扮了一下才下樓,此時頭上已經戴了價值不菲的假發,一襲長裙飄逸柔美,絲毫看不出出過車禍的樣子了。
“又暖,你的氣色極好。”範麗君迎了過去。
俞又暖往後微微退了半步,并不習慣陌生人的親近,看向範麗君的眼神充滿了茫然。
“又暖,我是你的麗君阿姨,你父親去世的時候,還拜托我照顧你。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我昨日剛旅行回來,才聽到你的消息。”範麗君解釋道。
“麗君阿姨。”俞又暖輕輕一笑,喚了一聲範麗君。這位範女士很容易讓她親近,她的神情和語氣都很真誠,而慧姐也絕不會放不親近的人進入俞宅的。
範麗君拉着俞又暖坐下,問了些她近日的情況,多說幾句就看得出來俞又暖的确是受了不輕的傷,說話和動作都比往日緩慢,看來還需要時間來恢複。
“又暖,等你傷好了,還是來幫阿姨管理基金會好嗎?沒有你,我可忙不過來。”範麗君道。
俞又暖很懷疑自身的狀況可以适應什麽基金會的工作,又不好明着拒絕,想了想道:“我得問問左問。”
範麗君點點頭,拿出一張請帖給俞又暖,“後天是基金會辦的新年慈善晚宴,你一定來哦。多出去走動走動對你的恢複會有幫助的。”
俞又暖有些為難,左問的意思好似是不希望她出門的,她自己頂着毛擦子一樣的短發其實也不願出門。“好,我問問左問。”
事事都要詢問左問,範麗君已經大致猜到了俞又暖的處境。明明是已經離婚的夫妻,不過差了最後一道手續,如今左問卻卷土重來,範麗君不知這對俞又暖是好是壞。說實話,範麗君冷眼旁觀這麽些年,這對夫妻從來就沒好過,這一次範麗君也依然不看好他們。
範麗君拉了俞又暖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輕聲道:“又暖,有時候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範麗君走後,俞又暖一直在琢磨她說的話,明顯是意有所指,而俞又暖心底本身也有懷疑,至此不過是加深了懷疑而已。
左問提前下了班,回來的時候問俞又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麗君阿姨今天來過了?”
俞又暖點了點頭。
“哦,都聊什麽了?”左問随意松了松領口,狀似自然地問道。
“她說什麽我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俞又暖看向左問的後腦勺道:“你說麗君阿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背對着俞又暖的左問輕呼了一口氣,其實範麗君對俞又暖說的每句話他都知道。至于範麗君今日上門拜訪的事情也在他意料之中,有些事情一味的遮掩未必就好。
而俞又暖跟他說話沒有任何隐瞞,這無疑讓左問放了一大半的心,看來他的決策并沒有錯,他并不能一輩子将俞又暖關在家裏,她總要出門的,而他也不是一個遇事躲避的人,當然遇事也絕不能莽撞而缺乏耐心。
左問轉過身,摟了俞又暖的腰,低頭抵住俞又暖的額頭,“有時候旁觀者未必清。”
“嗯。”俞又暖低聲回應,推了推左問,“去換衣服下來吃飯吧。”
周五的時候,俞又暖來回把玩着手裏的燙金請帖,還是下不了決心,嘆息一聲将請帖扔進抽屜,正要起身卻見左問背着手倚在門邊看她。
“你今天回來得怎麽這麽早?”俞又暖道。
其實左問現在每天都回來得挺早的,不到五點就離開辦公室了,俞又暖這話純屬沒話找話說,典型的心虛。
“既然想去,怎麽不提前做準備?”左問道。
看來什麽都沒逃過左大神的法眼,俞又暖撅撅嘴,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沒有客人的時候俞又暖都不戴假發,不是她自己的東西,她都有些嫌棄。衣服則是沒有新款,衣帽間裏雖然有許多還沒有剪掉标簽的衣服,可都過了季。
左問變魔法似地從身後拿出一個系着蝴蝶結的禮盒遞給俞又暖。
俞又暖打開一看,裏面躺着一件裸色斜肩晚禮服,手工刺繡釘珠,是俞小姐喜歡的樣子。
俞又暖當即就試了試,十分合身,襯得她高挑而窈窕,憑空多了一種疏淡的迷離氣質,只是自己的胸部似乎略顯不足,俞又暖在衣帽間裏搗鼓了一番,找出兩個海綿墊來塞入衣服裏,瞬間就提高了不少自信。
唯有身後的左問輕笑出聲,叫人尴尬。
☆、Chapter 33
? 俞又暖走過去将手搭在他手肘上,問左問道:“左先生,這樣你難道不會更自豪一些?”俞又暖故意挺了挺胸。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多吃點兒飯,就漲回來了。”左問低頭掃了一眼俞又暖虛假的事業線。
原來她曾經大過?俞又暖心滿意足了,只要不是一直這麽小就行,好歹還有希望。
衣服是不用愁了,俞又暖又在鞋櫃的上千雙鞋子裏挑了選了半個小時。女人都有戀鞋癖,俞又暖的鞋櫃是特制的,裏外一共三層,按下控制鍵可以讓裏面的鞋子露出來。她還收集了很多古董鞋,以前時常有時尚雜志找她借鞋子拍片兒。所以挑花眼是時常有的事情。
化妝和戴假發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等俞又暖挽着左問的手出現在華氏慈善基金會的新年慈善晚宴上時,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
範麗君上來抱了抱俞又暖,“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基金會的事,我一定要來捧場。”俞又暖笑道。在場很多人看她,紛紛上前跟她和左問打招呼,并詢問她的康複情況。都是人精,看到左問的手摟在俞又暖的腰上時,不該說的話一句也沒人多說。
晚宴上,左問慷慨解囊,給俞又暖拍了兩幅油畫。
不過直到晚宴結束的時候,林家也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送客時,範麗君看想左問,臉上帶着場面上的笑容,“果真是後浪推前浪啊。”短短十年,左問就成長成了不可撼動的參天大樹,讓林家不得不避其鋒芒。即使是俞易言,當初也沒有今日的左問強勢。
回程的時候,俞又暖有些無聊地望着窗外,腦子裏想起範麗君對她說的“很多人都想見她”的話,所以今晚她來了,可是好像并沒有什麽收獲,也或者壓根兒就是她太多疑了,她和左問本就是例外的恩愛夫妻?
“餓不餓?”左問出聲問道。
俞又暖聞言揉了揉肚子,晚宴上她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其實所有人都沒怎麽動筷子,筷子稍微動勤一點兒,就會惹出笑話,“餓。”俞又暖脆生生地道。
車從綠園小區過的時候,左問讓老王特意繞了過去,将車停到他公寓樓下。
俞又暖在左問給她開車門的時候,搭着他的手走出車,冷得一個寒顫,雖然外面披了大衣,但是夜晚的溫度格外低。
左問擁了俞又暖上樓,她好奇地道:“我們是來找人嗎?”
“不是。”左問打開門,讓了俞又暖進去,“來換件衣裳我們出去吃飯。”這附近若是穿着晚禮服去吃大排檔就顯得太不合時宜了。
“這是你的公寓?”
“嗯。”
俞又暖好奇地四處打量,房間幹淨整潔,看物品似乎這間公寓并非空置,那左問是什麽時候住在這裏呢?
“糟糕,你留在這裏的衣服都是夏天的。”左問的聲音從卧室傳出。此時俞又暖正在逼仄的衛生間裏翻看,洗面奶是她慣用的牌子,還有一盒面膜,也和俞宅的一樣。聽見左問的聲音,俞又暖越發确定,原來這是她和左問“愛的小巢”,只是這口味未免太重,怎麽選擇這麽個古董小區。中隐隐于市?
俞又暖走進卧室,在衣櫥裏翻了一下,好歹是找出了一條夏日的長裙換上,總比她身上的晚禮服好。裏面被左問逼着穿了他的保暖褲,外套是她的大衣,大衣外面又罩了左問的羽絨服。
俞又暖簡直連照鏡子的勇氣都沒有,左問上下打量她一番,即使是如此的奇裝異服,在俞小姐身上呈現出來的也不是醜,而是另類的美感。
天生麗質大概就是她這類人了。
俞又暖留在這間公寓裏的東西,其實早就該被慧姐收走了,但當初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她吩咐過慧姐一句之後,就再沒過問過,即使慧姐不去收,她當時想着就讓左問扔掉好了,不必多加惦記。
如今看來顯然慧姐沒來收拾,左問也并沒有扔掉,因此有了今晚美麗的誤會。
下樓的時候俞又暖抱住左問的手臂道:“怎麽想起在這兒買房子啊?”并沒有什麽升值空間,環境條件也糟糕。
“當初結婚的時候買下的。”左問道,語氣十分輕松,可天知道當時兩個人鬧得多厲害。左問不願意住俞宅當上門女婿,而俞又暖死活看不上綠園小區。
當時,綠園小區這套房子是左問能夠買得起的為數不多的房子之一,因為離公司近所以就選了這兒。
“我覺得你的審美有待提高。”俞又暖撅撅嘴。俞小姐的心裏從沒考慮過經濟問題,買東西向來只看顏值。
左問聞言只是笑笑,以前頂讨厭俞又暖這種說話的方式的,現在卻覺得挺好,說明她嬌生慣養沒受過挫折,他也舍不得她受到任何挫折。“走吧,帶你去吃宵夜。”
依舊是那間大排檔,冬天的晚上顧客少,桌子再也不需擺到街沿上,左問點了一份蝦蟹粥、白灼菜心和雞湯蘆筍。
清淡菜式吃起來比較健康,可是味道就壓不過臨桌菜式的撲鼻香氣。
“那是什麽香味兒?”俞又暖吸了吸鼻子,聞起來可真是讓人食指大動。
左問掃了一眼旁邊的桌面,“是這家的秘制小龍蝦,香辣味兒的。”
俞又暖吃不了辣,聞言難免洩氣。而左問已經擡手讓老板來一份秘制小龍蝦。
“幹嘛啊,我們又不吃。”俞又暖不吃辣,印象裏左問好像也沒特別愛吃。
“不吃,咱們聞聞香味兒也好啊。”左問道。
俞又暖笑彎了眼睛地點點頭,“我喜歡。”
等秘制小龍蝦真的上來的時候,哪裏忍得住不吃。俞又暖看着左問剝蝦的手道:“你這手剝蝦的時候真好看。”
左問沒擡頭,“放心吧,你吃多少我給你剝多少。”不必灌迷魂湯。“要不要給你在茶水裏涮一涮?”
俞又暖搖搖頭,“不要,我試試。”入口就是一股鮮辣,香得人咬舌頭,就是辣得胃裏像燒了一團火,俞又暖端起水杯,喝了三杯勉強算解了辣。
左問看着眼前鮮活的俞又暖,心裏後悔得有些發脹,做人不能太執拗,當時俞又暖給他剝蝦的時候,他能放下過去接受她的話,如今也不用她的腦子但凡有個風吹雨動,他就吓得膽戰心驚。
而她也不會曾在生死邊緣掙紮。
“再來一只。”俞又暖豪氣地道,味道是真香,讓人欲罷不能,大冬天的吃着渾身都暖和。
因為辣,俞又暖的嘴唇顯得格外紅豔,左問忍不住探過身去輕輕一啄。
最後左問只讓俞又暖吃了三只,“你平時都不吃辣,驟然吃這麽多要胃疼的。”剩下的小龍蝦都進了左問的肚子,還點了一兩老板自己泡制的虎骨酒。
吃完宵夜,兩個人都暖和了起來,俞又暖抱着左問的手臂往回走。冬天的夜裏刮着北風,除了這個大排檔還開着,其他的鋪子都是關門閉戶的,路燈昏暗,道路狹窄而幽深,若是一個人走的話大概十分瘆人。
“哥們兒,借點兒錢花花。”轉過角的時候,黑暗裏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三條人影來,吓得俞又暖往後退了一大步。
俞又暖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三個人都染着一頭黃毛,大冬天的也不穿厚衣服,長袖體恤配挽到踝關節以上的低腰牛仔褲,右手拿着西瓜刀在左掌心裏上下拍着,嘴裏叼着煙,吊兒郎當的流氓樣。
左問二話不說地将錢包扔給對方。領頭的那個眼睛一直往俞又暖身上瞄,“這妞正點啊,留下來陪我們玩玩噻。”
後面兩人跟着一陣淫笑,上前一左一右将左問和俞又暖夾在中間,領頭的那個伸手去拽俞又暖。
俞又暖往後一腿,左問的腳就踢了起來,四個人迅速打作一團,俞又暖吓得連救命都喊不出,片刻之後才轉過身往回跑,她也算聰明,四周無人只能往大排檔跑。
那三個混混中有人發現俞又暖想跑,撇開左問就來追俞又暖,俞又暖被他一把拉住,一個踉跄就撲到了地面上。
左問看得肝膽俱裂,生怕俞又暖又撞到頭,他本來還算能應付這三人,只是不想動刀,但此刻已經顧不得許多,搶了對方的刀直接劈向那個正彎腰要抓俞又暖的混混。
這麽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不少人,雖然不敢出來幫忙,但報警是肯定的,巷子裏響起腳步聲,三個混混一個也沒跑掉,都受了傷帶了紅。
左問屬于正當防衛,但也得摟着俞又暖去派出所。
“你的頭沒事吧?”左問捧着俞又暖的頭問。
“沒事。”只是左問奪刀時手心受了傷,這樣一抹,鮮血全抹到了俞又暖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瘆人。
兩個人折騰了大半夜才回到俞宅,左問的手已經包紮過了,到睡覺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俞又暖的左手手臂多了好幾道血痕,此時已經結痂,雖然稱不上傷得厲害,可是傷在俞又暖那身嬌弱雪白的肌膚上,就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左問沒說話,只是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地在俞又暖的小臂上摩挲。
☆、Chapter 34
? 俞又暖只覺得癢癢,輕聲道:“沒多疼的,當時顧不上,現在已經不疼了。”
“我幫你洗澡,傷口不能沾水。”左問拉了俞又暖起身。
“你右手還傷着呢。”俞又暖道。
左問舉起左手,“左手更靈活。”
左問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俞又暖根本勸不了。晚上躺在左問身邊時,俞又暖才覺得後怕,那三個人手上都拿着刀,左問居然能全身而退,簡直不可思議。
俞又暖側身看着左問,“沒想到你身手還挺了得嘛。”
左問笑道:“上小學的時候我家附近沒什麽興趣班,我媽就給我報了跆拳道,後來一直沒扔下。”左問每日都有健身的習慣,有了錢,還請了專門的教練校正姿勢和對練,随便應付幾個小混混還是可以的。
不過不管左問說得多雲淡風輕,但俞又暖心裏卻覺得左問今天英勇極了,雖然現在就是個以財富論地位的世界,但是崇拜英雄的情節從來都沒消失過。
俞又暖擡起頭在左問的唇邊輕輕印了一下,“我愛你。”不管是真心還是沖動,反正她覺得今晚的左問很可愛。
左問愣了愣,伸出手攬住俞又暖的肩膀将她的頭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