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向自己,狠狠地索了一個吻。

清晨俞又暖睜開眼睛的時候,很難得地看到左問居然還躺在她旁邊。俞又暖沒敢動,怕吵醒左問,她微微側頭看着左問,心裏糾結的卻是這人昨天居然沒有回應她的話,“我也是,我也愛你……”諸如此類的答案竟然一句也沒有。

俞又暖直覺就認為有問題。這個人其實并不愛自己?男人對一個女人好有太多的原因了,報恩?同情?俞又暖覺得自己身上恐怕兩者都有。據說當初正是自己的父親慧眼識英雄給了左問投資,才有了今日的四維。

俞又暖蹬了蹬腿,滿心的煩躁。她就說老夫老妻的這麽恩愛絕對有問題,但如果是報恩就沒問題了。

左問被俞又暖的動作給弄醒了,迷糊中翻身去摟俞又暖,卻見俞又暖直接坐了起來,“不睡了麽?”

俞又暖“嗯”了一聲,起身去了衛生間。

早晨,左問接到電話,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我去一趟公安局。”這是納稅人交的錢構築的社會,納稅大戶自然享有優待,昨天的案子也自然就格外受高層重視。那三個混混也是倒黴,沒想到會遇到左問這麽個硬茬子。

雖然他們也看得出左問那身氣派肯定是個成功的精英人士,但這樣的人也通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斬雞,而俞又暖穿得奇形怪狀,他們也就沒覺得這兩位吃大排檔的是惹不起的人。今日知道後悔的時候,卻也晚了。

從公安局出來後,左問忍不住有些慶幸,虧得當初俞小姐大鬧,死活不肯住綠園小區,否則以她那張臉肯定早就惹事兒了,萬一自己剛好不在呢?即使法律重懲了那幾個混混又如何,有些傷受過了就再也好不了。

左問想着俞又暖那樣的人也就生在俞家這樣的家庭才能愉快地活到這麽大。

處理了半天公事,左問到家的時候,四處都沒看到俞又暖。

“小姐和何小姐在放映室。”慧姐見左問進門就四處張望,就知道他在找俞又暖。

左問點點頭去了三樓的放映室。俞宅的這間放映室相當于小型電影廳了,規格也是比照電影廳來的,此刻屏幕上正放着經典老片《亂世佳人》,俞又暖和何凝姝并肩坐着,手上還抱着爆米花。

何凝姝一見左問進來,就起身找了借口出去,左問在俞又暖身邊坐下,從她懷中的爆米花杯裏取了一顆抛入嘴裏,“電影好看嗎?”

“嗯。”

左問能察覺出俞又暖的不開心,原因大致也知道一點兒,只是他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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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喜歡看,改天我們去電影院看場電影如何?”左問道。說起來,十年的夫妻他們似乎還從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俞又暖已經繃了一天的臉了,自己撐着也有點兒累,聽左問這麽一說就來了興趣,側頭道:“好啊。”她就像盼望放風一般盼望出門。

左問掃了一眼屏幕上斯嘉麗和白瑞德接吻的畫面道:“聽說費雯麗為了整蓋博,拍吻戲的時候特地吃了大蒜。”

俞又暖看向左問,不解他為何說這句話。

“今天午飯吃的什麽?”左問傾過身問俞又暖,鼻尖呼出的氣息近得幾乎直接進入了俞又暖的鼻孔。

反正沒吃蒜,俞又暖閉上眼睛的時候想。

黑暗裏傳來俞又暖的驚呼,“左問,你上輩子是狗變的嗎?”動手動腳打擾她看電影就算了,居然還咬人。

“就算是,那也是狼狗。”左問貼着俞又暖的耳朵道。吻到動情時實在克制不住,其實連咬也無法發洩那種情緒,最好的解決之道大概只能是拆吃入腹。

黑暗裏的俞又暖被左問逗得面紅耳赤,這個人說話越來越沒有節操了,索性懶得理他。

“背過身去,我替你扣。”左問推了推俞又暖的肩,擡手替她扣上背扣,又調整了一下肩帶。

被左問這樣一打擾,俞又暖也沒了繼續看電影的心思,起身回了卧室,左問進衛生間又是一待大半天,俞又暖看着門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這幾天她已經知道左問應該不是便秘了,因為好奇,她一邊查字典一邊偷偷地上網百度過,得到了不少新鮮知識。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了,需求還這麽旺盛,真是稀罕。不過因為這段插曲,俞又暖為左問的“無回應”而産生的抵觸情緒又減輕了不少。

——

越近年邊,左問的工作好似越忙,應酬也越多,到家的時候俞又暖都已經睡着了。

清晨俞又暖偶然醒過來,瞧見左問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她爬起身墊着腳想偷偷地去吓一吓左問,剛走到落地窗前時,就聽見左問道:“不回來過年了,今年有點兒忙。”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左問側過來的臉上有些愧疚和悵然之色,他的餘光掃到俞又暖的時候,很快就挂斷了電話走進房間。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左問摟住俞又暖的腰。

“我起來去洗手間。”俞又暖道:“你今天還要跑步麽?”

“嗯。”運動成了習慣,一天不跑步好似就不習慣。

俞又暖雙手環住左問的腰,擡頭嘟嘴道:“不要跑步,你怎麽這麽忙,兩三天都沒見到人了,你陪我睡。”

左問低頭親了親俞又暖的唇,拍了拍她的屁股,“去上廁所吧,我不去跑步了。”

待左問用過早飯去公司後,俞又暖才想起自己忽略了的大事兒,公婆這對電視劇裏的經典人物還沒露過面呢。

前幾天左問說帶她去澳洲度假,機票訂在臘月二十九,這是一早就沒有打算回家過年的意思。可今日俞又暖看左問的神情,似乎并非是不想回去。難道是因為自己?

“慧姐,你知道先生的老家是哪兒的嗎?”俞又暖下樓問慧姐。

自打上次俞又暖去過左問的老家後,慧姐對左問的老家就了解了不少,“在賓市下面的一個小鎮上。小姐上次找人調查過,我幫你找找那份文件。”

俞又暖拿到文件,在網絡上搜了一下賓市的位置,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正巧看到何凝姝在訂機票,俞又暖就過問道:“訂機票是想出去渡假嗎?”

何凝姝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教我怎麽訂機票?”俞又暖問。

“當然。”何凝姝道,訂機票并不是困難的事情,而她的工作就是幫助俞又暖重新回歸正常生活,這種普及生活常識自然也在工作範疇內。

晚上左問回家的時候,俞又暖偷偷翻了他的錢包,将身份證拍了照,又給他放回去。

“在找什麽?”左問從衛生間走出來,剛洗過澡。

“你錢包裏都沒有我的照片。”俞又暖聽到左問的聲音趕緊轉過身面對他,幸虧她靈機一動想到這麽個好借口。

“現在誰還在錢包裏放照片?”左問将手機遞給俞又暖,“給你,屏幕上都是你。”

居然是素顏照!

俞又暖盤不滿地腿坐在床上給左問的手機下載了一個美顏相機,火速地給自己打了一層柔光,又點了“亮眼”技能,這才滿意地對比了一下前後的照片,雖然差別不大,但美顏之後眼睛亮得更趨洋娃娃化。

美女一旦美顏之後就停不下來,俞又暖靠在床上連續自拍了好幾張,挑了七張出來美顏,然後才将手機還給左問,“喏,每天換一張,一周七天管夠,以防審美疲勞。我要檢查的哦。”

左問結果手機,還沒回答,就見俞又暖的手又擋在了屏幕上,“不許叫Andy代勞。”

“這種事我不會叫他代勞。”左問收好手機,摟過俞又暖親了一口,“你明天可以開始收拾行李了。”

俞又暖轉了轉眼珠子,行李麽早就收拾好了,只不過不是去澳洲就是了。“明天我想出門買點兒東西。”

左問想了想,明日早晨有四維的年終總結會,中午還有員工聚餐,他都不能缺席,“下午我早點兒回來陪你去好不好?”

俞又暖搖了搖頭,“不好。我跟何小姐去,跟男人逛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Chapter 35

? “你都沒跟我逛過,怎麽就知道沒意思?”左問道。

“我們沒有一起逛過街嗎?”俞又暖驚奇的反問。

“你現在腦子裏有我們逛街的記憶嗎?”左問的腦子轉得自然比俞又暖快,些許說漏嘴,很自然就抹平了。

“你欺負我腦子不靈是吧?”俞又暖嗔了左問一眼,又用力擰他腰上的肉。

模樣嚣張又可愛,左問低頭狠狠親了俞又暖一口才作罷,“你同何小姐去逛街沒問題,出門記得戴口罩,流感還沒過去,帶上保镖,不許說不,否則我讓慧姐不給你開大門。”左問其實也并不想将俞又暖管得太緊,太緊了容易反彈。

俞又暖嘴巴疼,說不出話,只能比了個ok的手勢,過了會兒才抱怨,“你別老是咬我,別人還以為我被家暴呢。”

司機将俞又暖和何凝姝直接送到了她以往愛逛的商場,雖然是鄰近過年,但這間商場裏人氣依然不算太旺,主要是不菲的價格讓大部分人連window shopping的心情都沒有。

俞又暖不知道該給自己的公婆買什麽禮物,想了半天還是決定選一條絲巾,這種禮物比較保險。

H家的絲巾圖案十分別致,只是仿版太多,俞又暖選了一條真絲的,轉頭對何凝姝笑道:“何小姐你也選一條吧,當做我送你的新年禮物,謝謝這些天你盡心照顧我。”

何凝姝說了聲謝謝,也沒有矯情,對于俞小姐來說,一條絲巾的價格就像普通人買一顆大白菜的價格。

店長自然認得俞又暖,她剛進門時,就自動清了場,恰逢店內到了新包,連櫃臺上都沒擺出來,不是熟客根本不告訴你有貨,這會兒店長親自取了包出來,“俞小姐,要不要看看我們新到的包?”

俞又暖本來沒打算買包,但聽店長這麽一說,又想着不如順便給自己婆婆買一只,便将店內新到的三只包都買了下來,又買了一堆配件,算是酬謝店長的熱情。

女士的禮物好買,上到包包、首飾下到化妝品,應有盡有,輪到給她公公買禮物的時候,俞又暖就犯難了。

“不如買點兒保健品?”何凝姝已經知道了俞又暖的打算,因此建議道。

俞又暖點點頭,去旁邊的百年連鎖老店買了點兒蟲草、花旗參、燕窩之類的,但是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這種保健品是公婆都可以用的,并不算是專門給公公的,所以她又折道回了百貨公司,最後挑了一頂巴拿馬草帽,這種草帽柔軟得令人咂舌,卷起來可以穿過結婚戒指,當然價格也令人咂舌,足可抵一個女士手包。

如此一折騰,午飯就趕不回俞宅了,俞又暖請了何凝姝在百貨公司頂樓的花園餐廳用餐,入座剛不久,就見一行人走了進來,前面那位男士戴着墨鏡,長手長腳,身材着實不錯,他轉頭看到俞又暖時,摘了墨鏡面帶微笑地向她走來。

俞又暖愣了愣,然後低聲問何凝姝,“呃,這個人好像那天我們看的那部電影的男主演啊。”

何凝姝自然也看到了關兆辰,她當初離開俞宅後,曾經看到過關兆辰和俞又暖的緋聞,但是對他們之間具體的情況卻不清楚。

“就是他,關兆辰。”何凝姝道。

此時,關兆辰已經走到了桌邊,“又暖。”

俞又暖放下餐巾站起身,有些尴尬,對方認識她,她卻已經忘記了對方,實在有些失禮,“對不起,我……”

“我知道。”俞小姐再度失憶的消息左問并沒有刻意隐瞞,經過那天華氏慈善基金會的新年晚宴後,該知道的人幾乎都知道了。“重新認識一下,關兆辰。”關兆辰朝俞又暖伸出手。

俞又暖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關兆辰象征性地握了握,就松開了手。

“又暖,我們的電影檔期定在情人節那天上影,你一定要到場哦。”關兆辰從身後助理的手裏接過一疊電影票,“這是首映會的票。”

“我們的電影?”俞又暖還處于震驚之中。

“你投資做制片人的電影,《極光》。”

關兆辰的助理看了看手表,低聲催了一句,關兆辰便又道:“我不打擾你們了,用餐愉快,你多吃點兒,瘦了許多。”

語氣似乎比普通朋友親昵了一點兒,俞又暖望着關兆辰的背影,看着他進了包間。“我以前和他很熟嗎?”俞又暖問何凝姝。

何凝姝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

俞又暖想了想笑道:“本人好像比屏幕上更帥是不是?”

何凝姝點了點頭,心裏卻覺得還是左問更好看一些,也更有魅力。她遇到任何男性,都忍不住拿出來和左問比一比,有時自己也覺得傻透了,可就是忍不住。

何凝姝看着對面的俞又暖,幾乎都生不出嫉妒之心了,剩下的只有羨豔,因為差距太大。如今回想起上一次被辭退的時候,何凝姝居然還有些自豪,至少那時候的她給俞又暖的心理造成了壓力,所以才會被辭退。而這回,她連給人造成壓力的資格都沒有。

俞又暖和何凝姝回到俞宅的時候,居然驚奇地看到左問也在,“你不上班麽?”

“我是良心老板。”左問道,所以比國家規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天給員工放假,臘月二十八也只上半天班,聚餐之後就直接回來了,“看來收獲頗豐啊。”左問看着司機以及何凝姝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

俞又暖趕緊道:“很多都是送人的東西,我先去換衣服。”

左問跟着俞又暖上了樓,“行李都收拾好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俞又暖點頭道:“嗯,慧姐已經幫我收拾好了。”

“哦。”左問說話間就去衣帽間取箱子。

俞又暖又急急地道:“你做什麽?”

“我收拾我的行李。”左問道。

澳洲現在是夏季,國內卻是冬季,左問要是收拾一箱T恤回賓市不凍壞才怪,俞又暖一把壓住左問拿箱子的手,“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

左問懷疑地看着俞又暖,她什麽時候這麽賢妻良母了?

“真的,反正我閑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兒做,就提前幫你收拾了。”俞又暖流暢自如地撒着謊。

左問也就由得俞又暖去折騰,只要護照和卡在自己身上就行了。“今天逛街好玩麽?”

俞又暖正對着鏡子取耳釘,聞言道:“還行,哦對了,今天吃飯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大明星,關兆辰,他送了我幾張首映會的票,還說是我投資拍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左問當然知道,臉色也随之變了變,雖然明知關兆辰已經是過去式,但依然忌憚。

俞又暖此刻正借着梳妝鏡打量左問的神色,看起來關兆辰并非路人甲嘛,居然能讓左問動容。不過俞又暖也沒想深究,因為她對關兆辰并不感興趣,和他有關的過去也并不在她想要回憶起的範圍內。

臘月二十九這日,左問将俞又暖從溫暖的床上挖起來,看着老王将兩人的行李裝上車,“你就帶這麽點兒行李?”才兩個箱子,實在不符俞小姐的作風。

俞又暖“嘿嘿”一笑,“我們不去黃金海岸。”俞又暖将兩張機票遞到左問面前,“Surprise!我們回你老家過年。”

左問的臉上并沒有出現俞又暖盼望的那種欣喜,反而是出奇的平淡,平淡得仿佛在遮掩什麽。

“你不高興?”俞又暖嘟嘴問。

“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左問從俞又暖手裏抽走機票。

“那天聽你跟家裏說不回去過年,我就想給你一個驚喜,也給我公公、婆婆一個驚喜。”俞又暖低頭道:“而且我現在又不怎麽會說英語。”Surprise這種詞只是無意識地從她嘴裏冒出來的。

左問不回老家的确有自己的考量,他父母已經知道他和俞又暖離婚的事情,這種時候他不願意讓不确定的因素影響到他和俞又暖的關系,

只是左問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得不好,以至于讓俞又暖起了疑心。雖然她嘴上說得好,但這樣的驚喜其實并不合時宜,澳洲那邊早就安排好了。而年關邊上,國內正是春運高峰,事前沒安排好交通工具,很可能驚喜變嘆息。

不過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去澳洲肯定是不成了,回家已經勢在必行,左問不想加深俞又暖的懷疑。

“如果回老家的話,你這一身恐怕不适合。”左問道。

俞又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頭,黑色蕾絲荷葉擺連身裙,淺駝色經典款羊絨大衣,紅底高跟鞋,十分低調,就算稱不上高貴,也當得起端莊二字,見公婆應該是夠格兒了。

左問一看俞又暖眼裏的茫然就知道這位大小姐沒抓住重點,“小鎮上沒有城市裏的熱島效應,平均溫度要低三到五度,而且南邊兒不供暖,你穿這身會冷得發抖的,前幾天那邊才下過雪。”

“有那麽冷嗎?”俞又暖腦子裏沒有概念。

“走吧,換衣服,重新收拾行李。”左問摟了俞又暖的腰重新上了樓。

“那我穿什麽?”俞又暖坐在衣帽間的沙發上發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挑衣服。

☆、Chapter 36

? 他們最多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浪費了,可是對于她來說,短短半個小時要把行李重新收拾出來簡直就是不可能。

俞又暖的話剛落音,左問已經将一套衣服放到她手裏了,“去換這套,我給你跳鞋。”

俞又暖這才重新綻開笑顏,抱着衣服看向左問,“不許給爸媽打電話,要驚喜,驚喜。”

左問無奈地點點頭。

俞又暖走了兩步,還是覺得不放心,轉過身道:“我就在這兒換吧。”又不用脫內衣,也就不用太不好意思。

左問挑挑眉,沒有拒絕這場豔福。

煙灰藍的貼身毛衣,領口和胸口是帶着設計感的镂空針織花樣,修腿鉛筆牛仔褲,白色羽絨服,還有一定白色絨球毛線帽,俞又暖穿好之後,從左問手裏接過平底軟牛皮的黑色短靴穿上,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

不錯,看起來又暖和又可愛,雖然有裝嫩的嫌疑但是并沒有違和感,在開着暖氣的屋子裏,俞又暖都開始冒汗了。

而那廂左問已經麻利地收拾好了兩箱行李,“走吧。”

真不愧是效率帝啊,俞又暖感嘆。

兩個半小時的飛行差點兒折騰掉俞又暖半條命,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暈機,大概是車禍後遺症,從機上下來的時候已經面無人色,嘴唇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左問從賓市分公司的李經理手裏接過路虎的鑰匙,将俞又暖扶到副駕位置上坐好,“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在賓市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俞又暖努力地撐開眼皮,奄奄一息地道:“不用,一年本來就難得回來一趟,爸媽肯定想早點兒見到你,我沒關系的,過一會兒就好了,不是已經下飛機了嗎?”

左問伸手碰了碰俞又暖雪白的臉頰,觸感太過細嫩,讓人忍不住心疼,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為俞又暖的溫柔體貼而感到難受,“那你要不要去後排躺一會兒?”

“不用,我在這兒陪你。”俞又暖輕聲道。

左問用暖水杯喂了俞又暖兩口水,“真的不吃飯嗎?”機上的午餐她一點兒沒動。

俞又暖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只動了動頭。

左問看了俞又暖片刻,這才挂上檔出發。

——

因為明天就是除夕,外地的游子都開始陸續歸家,白泉鎮的教師小區裏也顯得格外熱鬧,大門上還挂了兩個紅燈籠,小區裏的樹上也系上了小小的紅燈籠,一派喜氣洋洋。

“老李,你這是第三趟去菜市場了吧?”白宣有些羨豔地看着老李,他兒子回來了,還帶着媳婦和兩個孩子,人家李華二胎都生了,他們家左問現在卻成了孤家寡人,白宣有些唏噓,忍不住心裏又埋怨俞又暖耽誤了左問十年,既然要離婚,早幹嘛去了?

“是啊,兩個孩子一個要吃水果玉米,一個要吃紅提,不吃就要鬧,這不我只好又跑一趟。”老李嘴上雖然抱怨,但臉上的笑容卻一點兒沒減。看白宣的眼神還有些同情,兒子有出息又怎麽樣,一年難得回趟家,連過年都不露面。不過老李絕不會逮着白宣的痛腳問,點點頭就快步往菜市場去了。

白宣有些洩氣地走上樓,将裝零錢的小包一扔,沖左睿抱怨道:“過年真沒意思,連牌搭子都湊不齊。”人家家裏人就足夠湊一圈兒麻将了,自然不會再出來打。

左睿笑道:“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我說訂機票去左問哪兒吧,你又死活不同意。孩子不是忙嘛?”

白宣賭氣道:“你兒子可沒讓咱們去他那兒過年。”到底還是白宣知道左問,她兒子不是粗心的人,過年他不回來,又沒給倆老訂機票去他那兒,那就是不想他們過去。

左睿答不出話來,過一陣才笑了笑,“都說越老越小,你這心眼兒可比過去都小了,你跟自己兒子怄什麽氣?他肯定是知道說了你也不會去的,你不是讨厭坐飛機嗎?”

“哎,我去不去是一回事,他連話都不提一句,就是他不對,早知道這樣,當初生出來的時候還不如淹死算了。”白宣氣道。

“胡說。臘月忌尾正月忌頭,你別說這些。”左睿道。

白宣也意識到了晦氣,“好好,我不說了。原本還想着左問要是回來,給他和曉珍牽牽線的。”白宣嘴裏的曉珍就是隔壁的郭曉珍,對左問真是癡心一片,現在都還沒有談戀愛。

至于郭曉珍,因為從念高中的妹妹郭曉玲那兒打聽到左問過年不回家,她回家的熱情也就淡了,每次回家都會被她媽碎碎念,正月期間就是她的相親季,想想就煩,索性挨到二十九下午下班,這才慢悠悠地開着小車往家走。

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冬天黑得早,六點半四周就漆黑一片了,郭曉珍被她媽念了半個小時的經之後,不耐地走到陽臺上,望着小區門口發呆。明知道不該有期盼的,可每次看到有車進來,總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就在郭曉珍挨夠了冷風,準備回屋的時候,卻見一輛越野駛進了小區,遠遠的看不清車的品牌,可看那線條,有八成是路虎。郭曉珍忍住沒動,就見那輛車緩緩地開到了她們五棟樓下。

正是初夏時,左問開的那輛車。

郭曉珍緊張得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不是左問,可又有些怕就是左問,她也說不出自己的心理,聽到左問離婚的消息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相過親,可是這麽大把年紀了,如果又去表白,好像又有些滑稽。再說,她和左問的差距好像已經很大了。

就在郭曉珍還沒理清自己是喜是憂之後,就見左問從車裏走了出來。

“咦,姐,是左問!”郭曉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郭曉珍旁邊,驚奇地看着樓下。

左問走下車,繞到副駕的位置打開門,俞又暖還在睡,他原本打算把她抱上樓,但剛碰到她,她就醒了。

“到了?”俞又暖半睜開眼睛,四周的光線還讓她有些不适應,走下車,被風一吹就打了個寒顫,左問趕緊擁了她,“我先送你上樓。”

郭曉玲看着那個穿白羽絨服的身影,完全不敢開口說話,這離婚才多久啊就又找到新人了,有錢的男人果然不愁沒女人,看樣子還挺寶貝的,都帶回來見家長了,自己姐姐肯定是沒戲了。

“姐——”郭曉玲試探着開口道。

郭曉珍沒說話,雙手抱了抱肩膀,“進去吧,冷了。”

愛情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等得久,老天就額外垂憐你。

左問沒掏鑰匙,怕吓着兩個老人,伸手敲了敲門,也是想看老人臉上驚喜的笑容。

“這麽晚了誰敲門兒啊?”白宣驚醒地坐直身子,兩個老人沒什麽事做,天又冷,幹脆上床窩在被窩裏看電視。

“是不是借東西,我去開門吧。”左睿想披了衣服起身,卻被白宣攔住。

“我去吧。”白宣披了羽絨服,起身去了客廳。

門一打開,白宣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左問,不知怎麽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左問心裏一酸,這也是為何他知道俞又暖身體很不舒服,也還是駕車回來的原因,的确想念兩個老人了,“媽。”

“哎。”白宣應了一聲,聲音還哽咽着,提高了嗓門就沖裏高喊道:“老左,左問回來了。”

卧室裏立即有了響動,很快左睿就披了大衣出來。

“趕快進來啊,傻站着幹什麽?”白宣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側開身讓左問進門。

俞又暖這才從左問的身後走了出來,笑着喊了兩聲,“媽,爸。”她剛才其實也覺得鼻子酸,她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眼前這兩位爸媽也是她的親人。

白宣和左睿都愣愣地看着俞又暖,不知道這又是唱哪一出。不是離婚了嗎?不是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了嗎?

白宣的神色明顯一冷,心疼左問又跟俞又暖糾纏上了,這一蹉跎又不知道要哪一年才能逃離苦海。

“進來吧,快坐,我去換身衣服。”還是左睿回神回得快,他和白宣兩個人都只穿了秋衣秋褲,披了個外套就出來了,但是左問回來倒是沒問題,如今俞又暖也在,就不好衣冠不整了。

兩個老人回卧室換衣服,左問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我下去拿行李。”

俞又暖好奇地打量起左問從小生活的地方,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房子,也難怪他能看上綠園小區了。

“看什麽呢,又不是沒看過。”白宣打開門走出來,看到俞又暖的樣子就心煩,不食煙火的大小姐看到他們這種簡陋的房子自然驚奇,可是也不用每次來都表現一番吧?

白宣心想,她不是住不起高檔大房子,只是舍不得老鄰居和舊回憶而已,這種心态是滿腦虛榮的大小姐理解不了的,以為人人都跟她一樣窮得只剩錢了?

“媽。”俞又暖有些拘謹地站在屋子裏,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婆母好像很不喜歡她呀。

“別——”叫我媽,當不起。白宣的話還沒出口,左問就提着行李上來了。

兩大箱子,跟搬家似的,白宣心裏又開始腹诽,到底是大小姐啊,窮鄉僻壤的,她是不是連床單都帶了?

☆、Chapter 37

? 左問上來看着白老師的臉色,他還能不了解他母親麽,開口就道:“媽,又暖身體不舒服,讓她早點兒睡吧。”

白宣瞪了左問兩眼,可惜他兒子太過不自覺。剛回來,話都沒說呢,居然就要睡覺,這是回家看老人的态度嗎?

左睿趕緊打圓場道:“你房間的床單昨天就換過了,都是幹淨的。”兒子雖然不回家,可老人心裏還是照樣的記挂,換了床單還不就是盼着有奇跡出現。

左問笑道:“還是家裏好。”不過當務之急不是安撫白老師,左問怕俞又暖難受得厲害,她幾乎一整天都沒吃飯了,就想着先安頓她,再去給白老師賠罪,白老師通情達理肯定能體諒。

俞又暖好奇地打量起左問的房間,“這就是你的房間?”俞又暖撥弄了一下書桌上擺放的傣族姑娘的瓷偶。

“小萌在鎮上的高中上學,就住在家裏。”左問解釋道,“我給你熬一碗粥行不行?你一天沒吃飯了。”

俞又暖“嗯”了一聲,“我想洗個澡。”

左問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厚厚的絨裏浴袍遞給俞又暖,“衛生間裏沒有放衣服的地方,你在這兒先換上。”

俞又暖愣了愣,顯然是不能理解為什麽衛生間裏會沒有放衣服的地方,不過她乖巧地沒說話,只推了左問出去。光溜溜地裹了浴袍,穿上自己的毛絨拖鞋,俞又暖還不忘戴上帽子,這才走了出去。

“熱水已經放出來了。”左問把俞又暖領到浴室門口,低頭放了她的涼拖在地上,“你進去之後把浴袍脫了遞給我,待會兒洗完澡叫我就行了。”房子小,随便喊一聲就能聽見。

白宣望着手裏抱着浴袍、拿着拖鞋的左問道:“你真是比奴才伺候主子還盡心吶?”

任哪個做媽的也受不了一手帶大的兒子就這麽圍着另一個女人轉。左問此時兩頭為難,只能輕笑。

“不是說離婚了嗎?”白宣示意左問跟着她進卧室。左問先回房把俞又暖的衣服放下這才走過去。

“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你還嫌她折騰得你不夠啊?你出事兒住院的時候,她那麽狠心,你就不氣啊?”白宣見左問進來,立馬像機關槍一樣開火問。

“又暖兩年前出過一次車禍失憶了,她上次才會找到家裏來。”左問道。

白宣張了張嘴,困擾她多日的疑惑終于被解開了,“我說她怎麽跟吃錯藥一樣。”俞又暖和左問談婚論嫁那會兒,他們兩個老人去城裏和親家見面時,俞又暖可是連一聲“爸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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