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俞又暖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被調戲了?本來這幾天她對自己的魅力都絕望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連蹭帶摸,左問居然都可以巋然如山般自在。

用午飯的時候白宣他們才回來,俞又暖在飯廳坐下,“不是說今天中午出去吃嗎?”昨晚白宣說附近有一家農家菜做得十分好,還有很多新鮮野菜,中午要帶大家去嘗嘗的。

“我有些累了,不想出去。”左問道,所以午餐也是點的送餐。

“當然累了,你……”跑下山花了一個小時沒有?白宣話說了一半,就見左問給她夾了一筷農家臘肉,“媽嘗嘗,聽說是野豬肉腌制的的。”

大半輩子從沒享受過兒子給夾菜這種待遇的白宣,自然只能把張開的嘴巴又合上。

“事情辦妥了?”左睿開口道。

“嗯。”左問應了一聲,但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宣掃了俞又暖一眼,直覺早晨左問的異樣肯定跟俞又暖有關。看日出的時候左問接了個電話,當場臉色就變了。白宣和左睿都是第一次在左問臉上看到那樣幅度巨大的情緒表達。

左問只說了句有急事要下山就跑了。

俞又暖看向左問,心底有個疑問,左問是為了林晉梁才匆忙下山的嗎?

——

初五的時候,左問家在鎮上的親戚都來了,有左問的大伯和大伯娘,還有白宣的弟弟——左問的小舅舅一家,拖兒帶口的,左家小小的五十平米瞬間就讓俞又暖覺得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大伯娘一看見俞又暖眼睛就亮得仿佛百瓦燈泡,“這麽多年可算是見着左問帶媳婦兒回家過年了。這多好啊,早就該這麽着了,過年才有個樣兒,年前聽你媽說……”

“大伯娘,果果尿褲子了。”左問打斷張玉的話。

果果是左問的侄兒,今年剛兩歲。張玉一聽,趕緊跑去抱了果果換褲子,左問“新媳婦”的事情自然就被抛之腦後了。

家裏熱鬧極了,鬧得俞又暖半邊腦子發疼,兩個加起來都不到五歲的小地瓜,圍着香噴噴的俞又暖轉的時候,一人尿了她一把,雖然都是隔着棉褲的,但是大小姐的衣服還是不由自主地變濕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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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僵直得動都不敢動,顫抖着嗓音喊“左問。”

“哎呀,果果你真是太淘氣了,不是教了你尿尿要喊人嗎?”大伯娘擡手就去打果果的小屁股,十分抱歉地看向俞又暖,“沒關系沒關系的,童子尿還能治病,不臭的。”

維維的媽媽,左問的表弟媳婦也趕緊過來道歉。

俞又暖雖然不算太潔癖,但是也受不了一身的童子尿啊,不過她只能強扯出一絲笑容道:“沒關系的,果果和維維還小。”

俞又暖被左問扶着走回房間,總覺得一動,那尿就大面積地貼在了自己肌膚上,所以一直保持着僵屍一般的僵硬。左問已經快速地給她重新拿了一套衣服過來,“這會兒洗澡不太好,我去給你打盆水來。”

俞又暖委屈地瞪着左問的背影,連洗個澡都沒有人權,等左問端了水回來時,俞又暖已經脫得只剩內衣褲站在屋子裏了。

大小姐的內衣都是定制,烘托身材的效果是百分之兩百,連Ccup未滿都可以擠出《武則天》的造型。淡雅的綠色提示着人的眼睛節氣已經到了立春了。

俞又暖咬着牙看向左問,“你給我擦,流鼻血也是你活該。”

左問笑了笑,擰了毛巾往俞又暖大腿抹去,倒是俞又暖自己先覺得不好意思了,她将擦過身體的帕子扔回給左問,這人不流鼻血就算了,連褲裆處也沒有出現傳說的小帳篷。俞又暖幽怨地看着左問的背影。

其實倒不是俞又暖一直惦記着那檔子事,她甚至都不明白什麽叫那檔子事,可是當初她百度男人流鼻血的原因時,多少也就知道那可是對女性魅力的極大恭維。

俞又暖拿出随身帶的化妝鏡照了照,頭發依然太短,不過兩三厘米的樣子,做不出發型來,魅力的确大打折扣。

可是俞又暖自問她不是巨蟹,也沒有多少母性,怎麽在那兩個小地瓜跟前就魅力無窮了呢?果果是男孩兒膽子大一些,伸手就找俞又暖要抱抱。

“哎呀,這孩子最近正認生,除了我們別人休想抱他,今天倒是怪了。”大伯娘啧啧稱奇,“又暖,這麽得孩子喜歡,趕緊自己生一個咯。”

俞又暖雖然極端不情願抱果果,可是小地瓜抱着她的雙腿不放,擡頭笑嘻嘻地看着她,那小眼睛又清又亮,她只能俯身将果果抱起來。

“要噓噓嗎?”俞又暖大約每隔五分鐘就問一次果果。

果果堅定地搖搖頭,伸出小肉爪子去抓俞又暖帽子上的小球球,笑得“叽叽咯咯”的。俞又暖身上的飾品被他挨個兒耍了個遍,更過分的是,果果不知道哪裏學來的毛病,喜歡把手伸入別人的衣領裏,沒有章法的亂抓。

據大伯娘說她脖子和胸口的抓傷就沒好過。

俞又暖今日穿的一字領毛衣,只能不停地把果果的手從她鎖骨處抓出去。但是小孩子堅持不懈的精神真的叫人發毛。

維維年紀小一些,站在沙發上拉扯俞又暖的帽子,俞又暖顧着果果,一個不小心就被維維抓掉了帽子。

“叔叔。”維維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臉都黑了,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看作男人的。客廳裏所有的人都笑歡了,連左問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小孩子嘛,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還好維維的媽媽趕緊把她抱走了。俞又暖剛松了一口氣,就聽果果大聲地叫道:“拉粑粑啦——”

俞又暖吓得一個哆嗦,“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放在果果的腋下,把她舉起來離開自己一臂之遠,兩人形成一個H形,然後驚惶地左顧右盼,只求來人解救她。

衆人又是一場爆笑,大伯娘一邊笑一邊把果果抱去了衛生間。

等客人都散了之後,俞又暖用力地将自己摔在小床上,拉着左問的手忘乎所以地道:“幸虧我們沒有孩子。”

半晌沒有等到左問的回應,俞又暖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左問正坐在床邊,一言不發地俯視自己,眼神幽涼深邃。

俞又暖不想跟左問讨論孩子的話題,結婚十年都沒有孩子,要麽就是不想要,要麽就是生不出,反正她知道自己是不想要的,可是從白宣和一衆親戚的言辭間,俞又暖聽得出他們很盼望自己和左問生個孩子的。

可是左問的想法呢?

俞又暖不想問。左問也不想要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若他想,她就難免為難,所以不問才是最好的。?

☆、Chapter 44

? 左問看着俞又暖明顯心虛的表情,就知道她什麽都看明白了,如今只是裝傻逃避。左問猶記得當時俞又暖說要給他生孩子的時候,他心裏的悸動,可幸虧當時足夠理性,并未輕信,如今倒是驗證了前時之明。那時候她不過是急于讨好他,可是否也是他自己錯過了唯一要孩子的機會?

俞又暖躺着靜靜地裝死,從頭到尾左問一句話都沒說,末了只提醒她起床洗漱再睡覺。

俞又暖睜開眼睛就看見左問眼底的晦澀,一時有些內疚,卻又不知該說什麽。但是她有信心自己絕不會是個好母親。

回城的時候俞又暖和左問幾乎沒什麽交流,到俞宅的時候,按摩技師已經等候在家裏了,左問老家那張小床的确委屈了大小姐的腰背。

女人即使沒有任何工作,每天的安排也可以滿滿當當,只嫌二十四小時太短,俞又暖泡了澡按摩完,又敷了幾重面膜,才覺得自己又能正常呼吸了,不過時間也差不多晚上十點左右了。

俞又暖沾床就睡,左問從書房回房間的時候,俞又暖已經打橫了睡在床上了,左問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俞又暖的手腳,仰身躺下。

早晨俞又暖起床時,左問已經去了書房。俞又暖若有所思地喝着牛奶,左問這是打算跟她冷戰麽?

呵,真是慣的。

俞又暖可沒有先低頭的打算,在左問老家的時候,她不得不低頭,那是因為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如今可換了地兒了。

白日漫長的時光難以打發,俞又暖問慧姐道:“慧姐,我過去就沒點兒朋友嗎?我最經常跟誰來往啊?”

上一次俞又暖失憶之後,左問給她列出了詳細的交友名單,這一次可就沒這個待遇了。

慧姐道:“小姐以前那些朋友都不是真心的,你受傷了他們也沒來看望你,不來往也罷,小姐今後還是交往些正經的朋友吧。”

俞又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以前的朋友都不正經?俞又暖一下就想起了那日見到的關兆辰,天王級的大明星,應該算正經吧?

想到這兒,俞又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關兆辰還送了她兩張電影首映會的票,可惜錯過了,初三那天就是所謂的情人節。

俞又暖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左問帶她去泡溫泉,房間裏似乎插了一束紅玫瑰,床單上還用紅玫瑰花瓣擺了一個心型造型,她當時還以為那是小鎮渡假山莊的品味來着,原來是因為情人節的緣故,倒是誤會了他們。

想起電影,那畢竟是自己投資的,俞又暖不得不感興趣,“慧姐,讓王叔備車,我要出門。”

“出門有事?”左問不知何時走到了俞又暖的身後。

俞又暖“哦”了一聲,“我想去看電影。”

左問和慧姐都有些詫異。俞大小姐向來讨厭人多的地方,拿她的話來說那就是“人味兒”太難聞,電影院更是她避之不及的地方,要不然家裏也不會設置單獨的放映廳。

“怎麽想起看電影了?”左問在俞又暖的身邊坐下,順手拿了個面包。

俞又暖看了一眼沒吃飽的左問,這人如果吃飽了,是絕對不會吃零食的,“上次在百貨大樓遇到關兆辰,他說我投資了一部電影,剛好情人節檔期上映,我想着怎麽也該去支持一下。”

這件事左問也知道,關于投資的事情也是左問去幫俞又暖查的,“走吧,我陪你去。”

俞又暖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有些興奮地覺得這應該算得上是她和左問的“第一次”約會了。

只不過電影院的火爆場景實在震驚了俞又暖,這簡直比過年的時候左問老家那菜市場還熱鬧。買票的櫃臺面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曲折蜿蜒。

還好是冬天,人味兒不那麽重,俞又暖面有難色,卻也不肯退縮。

“我去買票,你在旁邊逛一逛?”左問捏了捏俞又暖的手心道。

“我和你一起排隊。”俞又暖看其他成雙成對兒的情侶都是手拉着手一塊兒排隊的,倒也有“再年輕一把”的興趣。

左問唇角微翹,看着俞又暖道:“好。”

每當左問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的時候,俞又暖都有一種老夫老妻還這麽纏綿真是好羞人的感覺。

隊伍實在太長,俞又暖站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左腳換右腳地交換重心,“你去邊上坐一坐。”左問道。

俞又暖點了點頭,乖乖地去了一邊。等左問再回過頭的時候就見一個大約還在念大學的小男生正站在俞又暖身邊,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左問只掃了一眼就調轉了視線,并未上心。只是二十分鐘之後,當左問的前面只有四、五個人了時,俞又暖還在和那個小男生說話,且頭貼得越來越近,左問權衡片刻,果斷放棄了買電影票的打算,直直地朝俞又暖走去。

俞又暖擡頭看向左問,笑道:“你買到票啦?”

“沒有。”左問淡淡地道。

俞又暖有些詫異,左問神情淡然,可眼睛裏卻仿佛用墨筆畫了一筆,奧晦難懂。

那小男生也看到了左問,面色有些局促,“綁定好信用卡就可以買了,我先走了。”

“謝謝你啊。”俞又暖朝小男生感激地笑了笑,對方紅着臉幾乎落荒而逃。

俞又暖上前挽住左問的手臂,“沒買到也沒關系,剛才我看大家都在這邊的機子上出票,才知道原來還可以用客戶端在線選座,剛才多虧那個男生教我。”

俞又暖的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點點劃劃,再擡起頭時一臉求表揚地看着左問,“喏,搞定啦!就是醬紫簡單。”俞又暖已經學會了新新人類的表達語言。

可惜左問的态度十分冷淡,連敷衍都懶得。

俞又暖墊腳湊近左問的臉,細細搜尋一番然後嬌笑道:“你吃醋啦?”

為這種人吃醋,那真是中國南海那樣大的醋缸都裝不下醋意,“你不考慮那小男生女友的感受麽?”左問的聲音不僅冷冽還帶着鄙夷。

俞又暖順着左問的眼睛看去,那小男生果然是和小女友來看電影的,小女友裹在羽絨服裏,緊身牛仔褲也拯救不了她粗壯的小腿。聽不清對話,但從肢體語言來看,兩個人應該是正在吵架。

只不過是助人為樂,什麽事兒都沒有,怎麽現在的小女生連這點兒都受不了啊?俞又暖無所謂地笑道:“他女朋友心寬體胖,吵不了兩句的。”

“你就這樣喜歡賣弄風情,不顧別人的感受?”左問的聲音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刺入了俞又暖的骨頭裏。

俞又暖其實也不是不愧疚的,她的出發點不過是心疼左問的時間都花在了排隊上,又拉不下臉來承認自己的錯誤,可是現在居然被左問罵“賣弄風情”,語言實在太過刻薄、惡毒。

俞又暖咬了咬嘴唇,不說話,但眼睛裏的水光卻閃得人心煩意亂。

“走吧,要吃爆米花嗎?”左問不欲再跟俞又暖啰嗦。

俞又暖胸口的氣還憋得慌,左問居然就轉而抛在了腦後,她直了直脖子,“要大杯的。”

左問點了點頭,去了爆米花隊伍裏排隊。

俞又暖毫不猶豫地快速轉身離開了影院,誰耐煩受氣啊,這段時間她都快成受氣包了,欺負失憶的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左問買好爆米花和可樂之後,四處找不到俞又暖,只能用手指揉了揉眉心。那對吵架的小情侶已經恢複了平靜,小男生不見蹤影,那小女友獨自低頭坐在一旁電影院裝飾牆的邊沿上。

影院等候的椅子不夠,此刻裝飾牆邊沿上突出的平臺上坐了不少人。

左問走過去,那小女友雖然沒擡頭,但已經很有禮貌地往旁邊讓了讓,以為他也想休息。

左問将手裏的爆米花桶遞給那位小女友,那小姑娘詫異地擡起頭,臉上還有淚痕。

“你男朋友人挺好的,要不是他教我太太用軟件,我們現在都還買不到票,謝謝你們。”左問臉上帶着微微的笑容道。

小女友面對左問時和她小男友一般局促,都有手心冒汗的症狀,結結巴巴地道:“不用謝,應該的。”

這自然不是應該的。

“送給你吃,別哭了。”左問輕聲道,語氣溫柔得讓人想哭。

這一段小插曲奇異地治愈了小女友的眼淚,誰都有豔遇不是?

俞又暖的豔遇則格外多。冬天的夜晚冷得可怕,她從電影院出去後,心裏厭惡人多的地方,又不想被左問找到,就打的去了南湖公園,狀似孤魂野鬼一般在湖邊游蕩了一下午,帽子全被雪打濕了,到晚飯時間才拐入一間酒吧。

不讓她喝酒是吧?假惺惺的關懷而已,俞又暖叫了一杯mojito,雞尾酒的酒精濃度本來不大,但對久未沾酒精的她來說,以足以讓她心跳加速,頭腦發暈,只能雙手趴在吧臺上,将頭埋在手臂上。

酒吧裏喝酒的人見她孤身一個女人,臉雖然沒看清楚,但是身材修長窈窕動人遐思,已經有三個男人上前想請她喝酒了。

“走開。”俞又暖頭也不擡地揮蒼蠅一般揮開第四個上前試探的男人。

☆、Chapter 45

? 到第五個人的時候,她揮手打在對方身上,對方也沒有挪動腳步,俞又暖不耐煩地擡起頭,“走開。”等徹底睜開眼睛時才發現身邊站着的是左問。

這人尋人的本事真是堪比警犬,說教的本事也跟白宣一樣,俞又暖接下來都能想象出左問的話:你就這樣愛喝酒?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吧啦吧啦……

然而左問倒是沒說話,只是又靠近了一步,手放在俞又暖的後腦勺上,将她的頭輕輕地挪到自己的胸口上貼着。

俞又暖不舒服地蹭了蹭。

氣悶。

往事在左問的面前閃過,也許從前俞又暖就是這樣出門買醉的,那時候他忙于工作,即使有心伺候她的大小姐脾氣,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顧及,當日若能如現在這般,想必也不至于走至今日地步。

他們這樣的結合,于左問來說心态絕不可能平衡,尤其是俞又暖無意間流露的優越感,讓左問只想盡早盡快地建立自己的事業,只可惜那時候他還不懂愛情本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的事情,後來他拜讀曹雪芹先生的《紅樓夢》,以及《傲慢與偏見》、《飄》等名著,倒是受益匪淺。

“我的确是在吃醋,所以才口不擇言地罵你,是我錯了。”左問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說抱歉的話時,格外性感,俞又暖的唇角忍不住就往上翹,她緩緩擡起手環住左問的腰,側過臉貼在左問的胸膛上,再也不覺氣悶。只是也覺得自己好沒出息,被左先生那樣質疑人品,到頭來人家說一句抱歉,她就各種甜蜜了。

一杯mojito不過去了一小半,俞又暖只能算微醺,左問皺了皺眉頭,此刻不是說她的時候,只能扶了俞又暖起身,給她披上外套。

俞又暖的矯情還沒有過去,臉向着窗外,望着不停倒退的行道樹,“我的電影還沒看呢。”

“你用手機買電影票。”左問側頭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擡起替俞又暖理了理歪掉的帽子。

俞又暖抿嘴笑着買了電影票,洋洋得意地在左問面前揚了揚手機,“是不是挺方便的?”

“嗯。”左問點點頭。

車忽然靠邊停下,俞又暖詫異地望向左問,只見他解了安全帶,俯身含住了她的嘴唇,不容拒絕地抵開了她的牙齒,俞又暖暈暈乎乎地被左問親着,舌尖被吮得幾乎麻木,不知這人是發什麽瘋。

唇舌分離時,俞又暖氣喘得厲害,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又迎來了新一波的襲卷。俞又暖雙手抵着左問的胸膛,心跳得厲害,不過最近得益于鋪天蓋地的“馬震”的宣傳,她已經知道馬震和車震都不是什麽好事兒了,況且今日左問開的是跑車,空間太過狹窄。

氣兒喘勻之後,俞又暖也不說話,只用眼睛看着左問。左問自然不能告訴俞又暖,她得意的模樣過分好看,叫人無端端就燥熱。

電影平平淡淡,反響也平平淡淡,雖然顏值水平頗高,但于票房的幫助并不算大,豆瓣評分更是低得可憐。

左問在電影院一覺醒來,就見俞又暖眼巴巴地望着他,“我的投資能收回來嗎?”

“還行。”左問道。其實俞又暖這種盲目投資行為實在不值得鼓勵,但左問不想跟她讨論過多這件事。

“我以前和那個關兆辰關系很好嗎?”電影投資也不是小數目,俞又暖有些好奇自己當初投資的原因。

左問神色晦暗不明,沉默不答。

俞又暖雙唇搓圓,心下也算半了然了,不敢再摸左問的虎須。

回到俞宅時,慧姐見他們兩人不同于早晨出門時的疏離,這會兒手拉着手從外面進來,心裏不知道多高興。

不過左問的熱情似乎都在狹窄的跑車裏燃燒光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規矩得跟木乃伊一般,俞又暖不由有些悻悻然。

早晨起床俞又暖就鬧頭疼,雖然有誇張之嫌,但酒精對她的神經的确有些微影響。左問給俞又暖揉了揉太陽穴,雖然沒說話,但是俞又暖從他眼裏輕易就讀出了“活該”兩個字,只能撇着嘴指使左問做這做那。

“今天你不用上班嗎?”俞又暖問,這都初八了。

“今天帶你去醫院複診,若沒什麽大礙,我們出去度幾天假如何?”左問道。

工作狂主動提出去度假,自然是極好的。俞又暖在醫院的空中花園喝着檸檬水等左問,也不知道他和李院長怎麽會有那麽多話聊,只是左問出來的時候,心情瞧着着實不錯。他這樣的人,一路唇角居然一直翹着,讓俞又暖十分驚訝。

“有什麽好事嗎?”俞又暖好奇地道。

“李院長說你恢複的情況很好。度假的地點你選還是我選?”左問微笑着問。

“你。”俞又暖對渡假毫無概念。

“好。” 左問看着俞又暖道。

俞又暖被左問盯得都有些臉紅了,直覺左問有問題,“你倒是看前面啊,都綠燈了。”

後面車輛煩躁的喇叭聲也沒能有損左問絲毫的愉悅,俞又暖總覺得左問似乎突然就從冷面冰山的畫風轉成了笑面虎,後者更為可怕。

“我有點兒事去公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中午一起吃飯,嗯?”左問道。

俞又暖簡直受寵若驚,像左問這種工作狂主動邀請你一起去公司,可是了不得的進步,“嗯。”俞又暖的嘴角彎了不小的弧度。

如今左問多在俞氏坐陣,他岳父俞易言死後的那段日子,公司群魔亂舞,他費了很大心血才壓了下去,後來雖然表面波清浪靜,但和俞又暖離婚的事情傳出後,又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因為一離婚左問的股份就少了,董事局主席這個位子自然有人眼熱。

俞氏的大樓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地段寸土寸金,但在周遭新式大廈的掩映下,就顯得有些落伍了。

“這樓就不能重新修一修?”俞又暖挑剔地道。

左問的車停在地面上的,因而拉了俞又暖在旁邊轉了轉,給她指了指,“那幢樓四維剛買下,我想俞氏和四維合建一幢大廈,你覺得如何?”左問又指了一片地給俞又暖看,那也是這十年左問當政做主買下的。

俞又暖笑了笑,“那這塊地可不小。”左問的眼光前瞻、氣局宏闊,将來大廈真的建成,恐怕又是一座城市地标。

“嗯。”左問也笑了笑,誰又不想在這座城市擁有一幢自己的地标建築呢?

到了俞氏大廈的頂層,左問的特助崔明皓就迎了上來,看到俞又暖時微微有些吃驚,當然吃驚的并不止他一人。

俞又暖今日穿了一件紅色及膝羊絨大衣,戴了一頂俏皮的毛絨瓜棱帽,一雙小腿又細又長,叫人挪不開眼睛。她沒有化妝,因為早晨頭疼,這會兒臉色還有些蒼白,唯獨嘴唇自然紅潤得比別人抹了唇膏還鮮妍,兩廂映襯下顯出一種額外的病弱冷淡美。

總辦的幾個女人見到俞大小姐,都覺得她又美出了新高度,素顏直接秒殺了美顏相機,彼此對視一眼,又開始偷偷打量面前這一對兒。

“我叫明皓帶你去我的辦公室。”左問捏了捏俞又暖的掌心。

俞又暖點了點頭。

“俞小姐,這邊請。”崔明皓領了俞又暖往前走。

進門時,俞又暖看向崔明皓道:“為什麽不叫我左太太?”

崔明皓微微一愣,笑道:“習慣了。”

俞又暖颔首,她做了十年的左太太居然還被人叫做俞小姐,似乎有些不妥。

左問去會議室時,突然想來,又側身吩咐總辦的柳瑜靜,“去買幾本時尚雜志給我太太送進去。”

柳瑜靜抱着一摞銅版紙的時尚雜志走進左問的辦公室,不着痕跡地打量起俞大小姐來。

俞又暖身上的大衣已經脫掉,露出了裏面穿的藏藍色大圓點連衣短裙來,脖子上斜系了一個頗大的蝴蝶結,顯得嬌嬌俏俏。人生得白就是好,穿這樣深色的裙子,顯得異常年輕漂亮,又高又瘦。

這樣的美人,也難怪剛才左先生要重新稱呼她為“我太太”了。不過柳瑜靜剛才也着實吃了一驚,就算別人不知道,但是柳瑜靜在總辦工作怎麽可能不知道左問和俞又暖離婚的事情。這才過了多久啊,就複婚了?

“俞小姐,左先生讓我給你送雜志來,你看看若有什麽缺的,我再去買。”柳瑜靜道。

“謝謝。”俞又暖放下手裏的茶杯,看着那一摞十來本的雜志道:“不用了。”

經過幾個月的康複過程,俞又暖如今正常聽說已經基本不成問題,但是識字是個緩慢的過程,所以她依然習慣看圖片。

時尚雜志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奢侈品廣告,看多了就了無趣味,俞又暖不得不贊嘆柳瑜靜的細心,她還買了幾本街邊的小周刊,屬于俞又暖平日接觸不到的類別。

俞又暖看得津津有味,最上面的一本給她了不小的驚喜,裏面的一個專題裏居然有左問的照片,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近照,也不知道是從哪年的訪談裏扒拉出來的,沒有如今左問眼底的深沉和韻味,不得不說男人三十以後的年紀真是越老越勾人。

專題的名字是本城排名前十的鑽石王老五,字很常見所以俞又暖也勉強認得,就是王老五是個什麽意思還有點兒理不清楚。

俞又暖掃了一下左問的桌子,上面有臺電腦,不過需要密碼,她試着輸了俞又暖三個字的拼音,居然一次就猜對了,心底的得意自然不少,也多虧何小姐教她拼音時,一再提示說如今網絡時代,不會拼音打字艱難。

百度百科裏說“王老五是民間俗語,特指沒有家室之男士”。

俞又暖第一個反應是哂笑,這些小周刊還真是沒素質,連別人的婚姻狀況都沒弄明白,就敢拿出來賣錢。

可轉念一想,好歹也是本城大型報業集團旗下的周刊,這等錯誤犯得未免低級,左問怎麽會沒有家室呢?難道他們是隐婚?

但俞又暖覺着又不像是隐婚,後來想着她和左問都不是明星,小周刊要尋找賣銷量的噱頭,拉左問充數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左先生的顏值的确可以撐起一半的銷量。

一摞雜志都翻完了,俞又暖看了看腕表,差不多已到午飯時間,左問還不見蹤影,她拿了大衣走出門,柳瑜靜趕緊迎了上來,“俞小姐,有什麽需要的嗎?”

“左問還沒開完會嗎?”俞又暖問。

“左先生有事出去了。”柳瑜靜道。

“哦。”俞又暖又看了看表,“我出去走走,半個小時以後回來。”

俞又暖走進電梯後,上樓來串門的夏慧這才從角落走出來,碰了碰柳瑜靜,“不是說離婚了嗎?”

“老板的事你操那麽多心做什麽,就是離了也沒咱們什麽事兒。”柳瑜靜深知左問不喜人八卦他的私事,所以也不敢在公司讨論。

“那可不一定。”夏慧抿嘴一笑,意有所指,“山珍海味吃過了,說不定就喜歡吃腌小黃瓜。”

俞又暖散步到樓下,打算沿着左問規劃的未來的俞氏大樓走一圈,可剛走到大樓背後的小路上,就見一個女人正撲入左問的懷裏。

左問沒有推開那個女人,擡起的手猶豫良久,終于落下安慰地拍了拍那女人的背,然後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推開。

☆、Chapter 46

? 俞又暖的高跟鞋敲擊在人行道的地磚上,發出“得得得”的清脆聲響,正彼此“執手相看淚眼”的男女同時側過了頭。

左問的神情十分平靜,絲毫沒有被“捉奸”的慌張,反而對着俞又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責備她不該出現。

這真是當賊的比捉賊的還嚣張。

俞又暖斜眼掃向那小野花,矮墩墩的一個冬瓜樣兒,就勝在膚色不錯,紅潤健康。如果此時大小姐沒有失憶的話,就會知道眼前這小野花就是當初她在餐廳裏見到的那位和左問一同用餐行為頗為親密的女友。

俞又暖此刻自然不知,只覺得左問這野食打得未免也太饑不擇食,她的眼神再次狐疑地流連在小野花的身上,難道是所謂的天賦異禀?

那小野花明顯也認出了俞又暖,滿臉淚痕的臉上布滿了錯愕,可這錯愕裏又帶着點兒“我早就該知道”的認命。

俞小姐可不能被人當着面欺負,她在左問和小野花之間,果斷選擇了好欺負的後者,以冷豔高貴的腔調碾壓小野花道:“你不知道他有妻子嗎?”

“你們不是……” 小野花的聲音有些顫抖。

左問出聲打斷了小野花的話,看着俞又暖道:“你回公司等我。”

小野花沒想到左問會選擇留下自己,一時眼淚磅礴,肩膀又開始抽搐。

但是俞又暖可沒弄明白這局面,憑什麽讓她走啊?左問竟然一句不肯解釋,開口就讓她走。在情敵面前,如此失範兒,俞小姐堅決不接受。

“我不。”俞又暖定定地看着左問。

“你先回去。”左問再次出聲,聲音的調子涼了至少三分。

俞又暖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深呼吸一口,算了,當街撕逼的确不應該是她俞大小姐的做派,俞又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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