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地跺着腳轉身離開,高跟鞋被她跺得“得得得”的響,以表示她很不滿。
左問給崔明皓打了個電話,讓他下樓去接俞又暖,并吩咐他務必要讓俞大小姐準時吃午飯。
葉鸾此時已經收起了眼淚看向左問,原來人和人的待遇真的不一樣,她初時以為他是性格天生那般冷清,可今天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葉鸾哽噎道:“你這麽久不聯系我,就是和你前妻在一起?”
俞又暖車禍之後,左問就沒再見過葉鸾,初時是忘得一幹二淨,後來則是顧不上,再想聯系時已經過了時效,自以為應該是彼此都默認分手了。今天卻沒想到葉鸾追到了公司來。
“我以為你當初和我交往是認真的。”葉鸾流着淚道。任何一個女人都有矯情的時候,初時不聯系,她以為是左問工作忙,彼此本就維持在一周見一到兩次面的頻率上,後來則是抱着你不聯系我,我也不能聯系你的矜持心态,再到後來的死心,如今不過是不甘心來求一個解釋。
可是今日再見面時,不知為何,葉鸾只覺不舍,感情當然是一個不可或缺的理由,但不想放過這樣的男人也是心态之一。
“對不起,我可以補償你。”左問面對葉鸾的确愧疚,當初的确是認真交往,離開俞又暖之後,左問只想要一個簡單的女人,不強求感情,彼此陪伴,生個一兒半女,黃昏歸家有她做的香噴噴的飯菜便足以安慰。
只是誰也預料不到命運的安排,他過去想要的東西,真的送到他面前時,他才發現原來他也不過是葉公好龍。
“我不要你的補償。”葉鸾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是我看錯了你,你和那些花花公子沒什麽兩樣,都是一樣的玩弄人的感情。”
葉鸾哭着跑後,左問揉了揉眉心,原本早已吊死在一棵樹上,可非要不甘心地掙紮,這就是害人又害己的後果。
俞又暖本來是要直接走人的,奈何崔明皓下樓的速度太快,她不想在下屬面前給左問難堪,只能強顏歡笑地跟着崔明皓去了公司餐廳,聽見他們盛贊公司的餐廳味美後,俞又暖用手裏的叉子戳着盤中面目全非的牛排想,看來将來得讓他們享享老板娘的福,以免豬食都當美食贊。
左問回來得很快,在俞又暖身邊坐下時,直接拿過了她的餐盤,替她将慘不忍睹的牛排吃掉。俞氏的餐廳是自助餐制,标準堪比五星酒店,但對浪費糧食的懲罰也格外嚴苛。左問這個老板自然不能帶壞頭。
在對面看到這一幕的崔明皓和柳瑜靜都默默地低下了頭,他們大boss雖然向來不浪費,但高冷慣了,如今驟然看他面不改色地主動吃老婆碗裏那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剩飯剩菜,此畫風太過驚人,以至于他們都不敢直視。
“我已經讓慧姐給你重新做午飯了。”左問拉了俞又暖的手往大樓外走,他早料到大小姐可能吃不慣食堂。
俞又暖想抽回手,奈何左問握得太緊,只能冷着臉道:“你覺得我現在吃得進午飯?”氣都氣飽了。
左問側頭瞅了俞又暖一眼,将她塞進車裏,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帶,“吃了飯,我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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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現在正氣在峰頭上,并不是解釋的良好時機。人的脾氣不可能一直維持在高峰,過一會兒就會消減很多,左問深谙其道。
到了俞宅,飯桌上都是俞又暖愛吃的菜色,左問替她拉了椅子,“吃吧,就當是吃我的肉好了。”
俞又暖的确是想一直生氣的,可此時聞言也忍不住覺得好笑,“人肉是酸的,我稀罕吃啊?”不過等嚼完了“左問的肉”,俞小姐爆炭般的脾氣的确又消失了一些。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俞又暖走到卧室的露臺上,眺望遠處的湖水,湖面開闊,也有讓人心胸開闊的意境,但她此刻只覺礙眼,轉身雙手抱在胸前将左問當做敵人一般地瞪着。
左問神色淡然地雙手撐在露臺的欄杆上,極目遠眺,然後才緩緩道:“我們的婚姻有過一段不算愉快的時光,彼此鬧得很厲害。”
“所以你就出軌了?”俞又暖理所當然地接了一句。
這話噎得左問的眉頭都快打結了。出軌的名聲他自然不想頂,但“離婚”兩個字當下卻實在不願意提。
牽出蘿蔔拔出泥,離婚的原因是什麽,那說來話就長了。可以想象俞又暖後面還有很多問題等着他,又要将所有傷口上的腐肉都要翻出來再曬一遍,再牽扯出無數男人,左問自問沒有那麽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于他而言,甚至更希望自己也能失憶。
左問沉默不語,俞又暖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鬧得有多厲害?都到了出軌的地步了。原來書上說的“七年之癢”真的存在,她俞又暖的丈夫居然也有出軌的一天。
簡直,太打擊人的自信心了。
至于離婚俞又暖是沒想過的,她和左問之間有很多經濟牽絆,真是鬧到要離婚的地步,那絕對是無可挽回的,可是看左問現在的态度,說明他們以前的感情應該還是不錯的。
“是為什麽原因鬧得厲害呢?”俞又暖追問道。
左問沉默不語地看着俞又暖,先前俞又暖還能頂住他的目光,可後來就有些心虛了,難不成是她的原因?倒也不是不可能。
俞又暖理智地暫時放過這個問題,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嘲諷道:“你打野食未免也太饑不擇食了,那麽愛吃肉,怎麽不養頭豬呢?”小野花模樣和身材都很一般,唯有胸前那四兩肉的确比一般人宏偉,當然屁股也比別人大,标準的好生養身材。
左問聞言只能無奈。
“你和她該做的都做了吧?”俞又暖忽然就放緩了語氣,驟然見左問居然默認出軌,她指尖都氣得發抖,心底深處升起一股尖銳的又酸又痛的感覺,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但此刻特地放柔聲音,就是想讓左問放低警戒。
只是這種預設的陷阱左先生自然不會跳,何況他也沒什麽可跳的,“只是牽過手。”
“這麽說還挺純潔啊?”俞又暖的聲音漸漸尖銳,思想出軌比身體出軌更可惡,後者還可以說是動物本能,可前者那就是蓄意的。
左問嘆息,伸手去捉俞又暖的手。
俞又暖将手背到身後,躲開左問,“她有什麽好的?你是故意找這樣一個什麽都不如我的來羞辱我嗎?”
這倒的确沒有。葉鸾雖然平凡到無趣,但她非常會照顧人,很貼心和安靜,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她很會照顧人。”左問直言道。
左問此情此景居然還在贊美“小三兒”當然絕不是腦子進水了,他不過完全是看人下菜。俞大小姐的脾氣左問特別清楚,出軌這件事若要暫時解決只能将她的關注重點導向她魅力不如人上。
“會照顧人?你這是談戀愛,還是找保姆呢?”俞又暖充分展現了她的尖刻。
左問有一絲無奈,不過被俞又暖這麽一說,他還真不能說她錯了,男人對保姆的要求自然不能太高。
俞又暖看着左問的眼睛,依然深邃而沉靜,裏面哪怕有一絲的內疚和自責俞又暖也不至于氣成現在這個模樣。雖然據說他們圈子裏有二房的男人已經成了常态,但這裏面絕對不能包括左問。
俞又暖深吸一口氣,“是車禍前的那段時間嗎?”
☆、Chapter 47
? 俞又暖深吸一口氣,“是車禍前的那段時間嗎?”
氣極了的人自然不講邏輯,左問點了點頭,明白俞又暖問的是他們鬧得厲害的時間。
“這麽說,你是見我出了車禍,突然醒悟,原來最愛的還是我,這才痛改前非的?”俞又暖不無諷刺地道。
左問看着俞又暖不說話,事情大約的确如她所料,可如今被她這張嘴說出來,左問自己也覺得這事兒滑稽可笑,他這是智商低到了什麽程度,才會同樣的錯誤犯了兩次,依然死不悔改,還樂此不疲。
此刻的俞又暖有些歇斯底裏,左問的腦海裏不由将她和從前的俞又暖重疊,多疑而多妒,那時候他工作很累,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寬慰大小姐莫名其妙的脾氣,只覺得冤枉和煩躁,他到底是做了什麽才讓她誤以為他是不忠之人?即便是她于生活上諸多刁難和推卸,他自認自己自制自克已經逼近了聖人的界限。
俞又暖見左問不說話,只當他是沉默的抗議,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知道這麽大年紀還癡纏着“愛與不愛”實在滑稽,因而又道:“亦或者,左先生如今不過是同情我腦子有毛病,經不起刺激?” 俞又暖指着自己的腦袋怒視左問, “所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也不怕委屈了你那朵小野花?”
難怪當時急着攆自己走,着急安慰他那小情兒吧?俞又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說實話,左問在俞又暖身上沒找到半點兒值得人同情的地方,她去同情別人還差不多,不過見俞又暖這樣胡攪蠻纏,他又忍不住覺得好笑,“你這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自己氣得要死,對方卻還無所謂地在笑,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俞又暖都恨不能撲上去咬死左問,“你少糊弄我,難怪你在老家的時候,就由着你媽欺負我。”
這就是翻舊賬了。
在老家的時候,左問不否認有故意無視之嫌,一來是心底邪惡,看俞小姐吃癟他略覺得愉悅,二來麽?
“你若是有兒子,将來就會知道,那時候我若是幫你,只會讓我媽更變本加厲。”左問解釋道。
俞又暖聞言臉色微微一白,瞬間似乎就抓住了某個重點。
她和左問究竟是為了什麽會鬧到他出軌的地步?這種事情,男人自然有責任,可難道自己就沒有任何錯?雖然俞又暖重新認識左問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但她心底是十分清楚的,左問不是那種出軌的男人,他若心底有了別人,定然會不惜離婚的。
那麽答案自然而然就呈現在了俞又暖的面前。
關于孩子的問題,即使現在俞又暖也不想讨論,她打從心底排斥孩子的問題。她可以不要孩子,臨老了潇灑一把,把産業都捐給慈善機構,但是左問呢?
“是不是冷了?”左問見俞又暖臉色突然一變,摟了她的肩,半推半抱地讓她回了內室。
俞又暖頹喪地環住自己的肩膀,腦袋耷拉着,也不再說話。
左問将俞又暖摟到自己懷裏坐下,輕嘆一聲,“我和葉鸾之間不過是吃了兩次飯,并沒有你所謂的暗度陳倉。我承認,那段時間的确感到有些疲憊。”以為可以徹底斬斷以前的一切,可最後才發現,有些事真的是無能為力,而有些感情怎麽也無法控制。
“那現在呢?”俞又暖擡起頭。
“現在自然是像打了雞血一樣。”左問無奈地玩笑。
俞又暖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叫人看了什麽都肯雙手奉上。
左問低頭去親俞又暖,俞又暖躲了躲,她可還沒那麽快原諒他,但下一秒她的頭就被左問單手扣住,俞又暖躲也躲不掉。
左問的唇熾熱而灼人,手臂的肌膚也滾燙如火炭,他的手第一次探入她的衣服了,俞又暖莫名就想退縮,嘴裏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左問的唇瞬間離開了俞又暖,彼此靜距離的對視,俞又暖只覺壓迫。
而左問的眼裏則更多的是愕然,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髒”的意思,再下一刻俞又暖只覺得嘴上一疼。
呵,這還有天理沒有,出軌的男人,被人罵一聲“髒”字,反而還敢咬她。俞又暖的嘴唇痛得厲害,直覺已經出血,她伸手去推左問,但男人每日堅持鍛煉出來的肌肉可不是吃素的,不動如山,俞又暖只能承受。
後來左問雖然極盡溫柔,但許久沒有經歷過夫妻生活的俞又暖到底還是沒被取悅,冷着臉由着左問替她擦拭身體。
左問扣上襯衣上的最後一粒扣子,俯身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晚上有個應酬,我會盡早回來,你休息一下。”
俞又暖轉了個身,只拿後腦勺面對左問。
左問走後,又休息了半天,俞又暖這才趿拉着拖鞋進了浴室。浴室鏡裏的她滿身都是紅痕,俞又暖的手指摸上鎖骨附近的一枚紅印,心想原來夫妻之間這檔子事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虧她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其實并沒有什麽意思,就是累人,而且痛,不明白為何會有人熱衷于此。
俞又暖懶洋洋地泡了個澡,皺着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她不喜左問罔顧她的意願,她們可還在吵架呢,且吵架的內容事關原則,不能大事化了,但左問卻并沒有耐心再聽她發飙,他倒是舒服了,只是俞又暖也不知道為何左問今天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樣子交公糧,難道是急于證明他的清白?
晚上左問回來時已經十點,身上帶着酒意,有些微醺,剛好碰到慧姐拿着托盤從樓上下來。
“又暖呢?”左問松了松領口。
“小姐身體不舒服,沒吃晚飯,我剛給她熱了一杯牛奶送上去。”慧姐道,“先生喝酒了?我給你拿解酒藥。”
“不用。”左問快步上樓。
俞又暖穿着一身白色镂空花紋的長睡衣,單腿屈膝斜靠在榻上發呆,見左問進來也不過是動了動腿,側身背對他。
左問将領結扔到一邊,坐到俞又暖旁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慧姐說你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俞又暖拍開左問的手,“不要你管。”
左問沒生氣,反而輕笑地靠近俞又暖的臉,“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檢查檢查?”
酒氣噴在俞又暖的臉上,讓她忍不住皺眉,“別碰我,以後都不許你碰我。”
之後半天俞又暖都沒能等到左問的下一個動作或言語,她忍不住側頭看了看,只見左問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幽晦難測。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哪怕從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可人還是那個人。于床事,俞又暖從來都是能推則推,不能推就躲的。
以前左問由着俞又暖,慣出她一身的臭毛病,但如今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話,有些事就不能妥協。他為她吃過的那些苦,丢過的那些人,總要連本帶利地收回來,才能心平氣和地對她。
“發什麽脾氣?”左問伸手将俞又暖拉起來靠近他。
俞又暖争不過左問,皺着眉道:“我沒法脾氣,我就是身體不舒服。”
“才一次就不舒服?”左問挑眉,他自問當時已經百般克制,處處顧忌俞又暖的感受,見她輕皺眉頭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動作。
“就是不舒服,我不喜歡。”俞又暖膽子頗大,什麽都能直接說。除了身體不舒服,還有懷孕的事情也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俞又暖下午在網上查了許久避孕的各種手段,不認識的字還抱了一本字典來翻,最後确認什麽事後藥、避孕藥,對女人都有影響,最好的就是讓男人做措施,可是以左問下午的态度來看,俞又暖覺得他恐怕壓根兒就沒想過做措施,這是打算逼她懷孕麽?
左問看着俞又暖,心底一陣冰涼,他們的婚姻就像被推到高山上的石磨,不停地往低谷滾落,即使第二次再努力地将石磨推到山頂,好像也還是阻止不了它将再次滾落。
“可是我喜歡。”左問環住俞又暖的腰,鼻尖已經碰到了她的鼻尖,而俞又暖的腰已經向後彎成了半圓了。
這件事,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不喜歡,究竟該聽誰的?
酒氣熏人,俞又暖伸手去推左問,左問卻覺得今日退了,他日想收服失地那幾乎等于不可能,因而熱烈地啄着俞又暖的唇。
俞又暖那腿去踢左問,就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左問,你這混蛋!”俞又暖急赤白賴地開始罵人。
而被罵之人總要對得起“混蛋”的罵名才行。
俞又暖好容易才找到一個空隙,從左問的身下鑽出去,才跑出半步,就被他大力地拽了回去摔在床上,後背發疼。
“左問,你這是婚內強……”俞又暖尖叫道,又使力去撓着左問的背,果然是山裏出來的野人,一身的蠻力。小鎮雖然群山環繞,但非要說別人是山裏出來的野人,也着實過了點兒。
俞又暖第二回被拽回去的暴力鎮壓的時候,她和左問兩個人都忍不住一僵。
俞又暖停止了所有的掙紮,只拿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真是要了老命了!剛才是誰說“不喜歡”的?
☆、Chapter 48
? 半個小時之後,俞又暖側身蜷着腿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氣惱,伸腿往後一蹬,踢在左問的小腿骨上。
左問低頭在俞又暖的肩膀上落下一吻,并不說話,慵懶得像餍足後的獅王。
俞又暖沒好氣地道:“你現在高興了吧?是不是還想點一支事後煙啊?”
左問摟住俞又暖的腰,探身低頭看向她的眼睛,“可以嗎?”
“左問,你這混蛋!”俞又暖抽出自己的枕頭就去打左問。
左問由着俞又暖發洩了一通,這才道:“我去給你放水泡澡。”
俞又暖看着左問起身,真是呵呵,仗着有了親密關系,現在連衣服都不穿了?俞又暖的确是不想看的,可是眼皮就是管不住。男人裸露的背影,其性感程度一點兒也不輸女性。
等洗澡水放好,俞又暖洗了澡出來,背對着左問躺上去,但是沒過多久,兩個人就都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
床單潤濕冰涼,若只是一點半點,倒也無妨,但是大面積濕潤,在冬天并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
“應該在對面再布置一間卧室,這樣以後這邊不能睡了,就去那邊睡。”左問實話實說地道。
俞又暖的臉紅了又紅,“那現在怎麽辦啊?”
左問想了想,起身去俞又暖的梳妝間找了兩把吹風機過來,大半夜的兩個人相對着坐在床上吹床墊。
此情此景,片刻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俞又暖低着頭低聲道:“我是不是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不必,我很喜歡。”左問低聲在俞又暖耳邊道,還含了含她的耳垂。
俞又暖忍不住抖了抖,扔下手裏的吹風道:“你吹,我要睡覺了。”說罷就轉身背對左問躺了下去,也不管床墊還濕不濕。
左問吹幹了床墊後,摟着俞又暖也躺了下去,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必覺得心理有負擔,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沒你這種福氣。”
俞又暖捂着耳朵開始喊,“不許說。”
左問拉下俞又暖的手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不過不管欠不欠收拾,反正今天俞大小姐的确是累壞了。
左問輕輕拍着俞又暖的背哄她入眠,自己卻思緒萬千。俞又暖這種狀态自然是不正常的,但是他舍不得她為了這種事去看心理醫生。其間的種種難堪左問都經歷過。
初時左問以為他和俞又暖在這件事上不協是自己的問題,私底下也找過專家,只可惜所謂的專家都是紙上談兵,徒增你的心理負擔而已。下午俞又暖的冷淡,他也不是沒看出來,心裏打定主意這一次要逼着她一起面對,否則婚姻如何為繼?所以無論是需要做婚姻咨詢,還是看心理醫生,這一次他都會陪着她,而她也必須陪着他,夫妻共同面對,開誠布公。
只是沒料到晚上會有這樣意外的驚喜,卻是太出乎左問的意料。
直到早晨吃飯的時候,俞又暖的尴尬還沒有過去,冷着一張臉坐在餐桌面前不說話。
慧姐不明所以地看向左問,左問倒是很自在淡然地道:“慧姐,我想在現在的卧室對面再布置一間卧房,這兩天我會找設計師過來,你領着他看一看。”
為什麽好好的又要分房睡?慧姐轉頭看向俞又暖。
俞又暖在桌子下踹了左問一腳,恨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臉上卻也依舊冷淡,“我看這餐廳也得重新設計,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桌子啊?”俞又暖皺眉看向面前的這張小桌子,也不知道是誰的品味,在諾大的餐廳裏顯得不倫不類。
俞大小姐自然不知道這就是她以前的傑作。
“也好,餐廳也重新裝修一下吧。”左問很上道地附和,順便問了一句,“你剛才踢我做什麽?”
俞又暖臉一紅,瞪着左問道:“吃你的飯吧,話多!”
這還是左問第一次被人罵話多,他頗為無奈,但慧姐總算是放下了顆心,還以為他們夫妻倆又吵架了,她真是操碎了心,這兩個人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
用過早飯,左問挪到偏廳看報紙,俞又暖看着悠閑的左老板,忍不住問道:“你不用去公司嗎?”
“今天沒什麽事。”左問道。
“可是你平時不是挺忙的嗎?”俞又暖又問。
左問從報紙裏擡起頭掃了俞又暖一眼,“錢總是賺不完的。”
俞又暖眼見左問沒有出門的打算,心裏開始煩躁起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記得那個緊急避孕藥需要在二十四小時內服用,這可沒剩下幾小時了。
“你有什麽事嗎?”左問收起報紙問正在無意識咬大拇指指甲的俞又暖。
俞又暖心虛地避開左問的眼睛,“沒有啊。”說完拿起旁邊花瓶裏剛送過來的玫瑰,無聊地掰起花瓣來。
到十點左右,左問接了個電話起身,“突然有點兒事,我出門一趟,下午回來。”左問低頭親了親俞又暖的額頭。
俞又暖殷勤體貼地替左問拿了大衣和圍巾,一路将他送到門口,“早點兒回來。”
“跟我一起去?”左問拉住俞又暖的手。
“天氣冷,不愛出門。”俞又暖撒了個謊,終于在熱吻之後送走了左問,感覺經歷負距離親密行為之後,左先生的肢體語言肉麻得真夠可以的。
“小姐剛才不是說不出門嗎?”慧姐聽見俞又暖吩咐老王備車時,忍不住道。
“慧姐,你這樣光明正大地聽壁腳真的好嗎?”俞又暖無奈地看了一眼慧姐。
山腳下就有一家藥店,俞又暖戴上墨鏡和口罩,這才走進去。
“買什麽藥?”穿着白大褂的店員起身問俞又暖。
“緊急避孕藥。”俞又暖低聲含糊地道,都不看店員的眼睛,虧得店員耳朵尖,對避孕藥三個字格外敏感。
大冬天的戴着墨鏡出來買這種藥的人,在早就習以為常的年代店員還是頭一次見,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認,人家站街的都大大方方來買。眼前這位瞧年紀又不是不夠十八歲,但似乎格外不好意思,拿了藥之後跟做小偷似的,心虛得連确認都不确認就塞進了大衣口袋裏,連找的錢都不要就匆匆出了門。
俞又暖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這才松了口氣,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麽。俞又暖從大衣口袋裏翻出藥來,“毓”字不認識,但是看形狀跟網上查到的漢字好似差不多,她又重新将藥放好,無意間的一個轉頭,卻見左問就坐在自己旁邊,吓得她蹦起來“咚”地一聲撞到了車頂。
哪怕左問眼疾手快都沒能護住俞又暖的頭頂,“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俞又暖痛得淚汪汪地沒說話。
“你就不能愛惜點兒你的腦子嗎?左問的語氣頗重。
“你怎麽會在這兒?”俞又暖首先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她升起擋板,看到司機的位置上坐的已經不是老王,再仔細看了看內飾,才發現原來這不是她出門時坐的那輛車。
俞又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重新放下擋板,冷眼看向左問,“你是故意的。”
“的确。”左問淡淡地來了一句。
俞又暖正視前方開始生悶氣。
“買什麽了?”左問似乎對俞又暖的氣悶毫無察覺。
俞又暖不說話。
左問伸手來翻她的大衣口袋,俞又暖惱怒地捂住口袋,“你幹什麽?”
可惜此時左問的食指和中指已經将藥盒夾了出來,“你一個早晨魂不守色就是為了出來買這個?”
左問這種不以為然的态度再次灼痛了俞又暖的心肺,“要你管!”
“又暖,別耍小孩子脾氣。”左問的拇指摩挲了一下俞又暖耳側的肌膚,俞又暖一個哆嗦,這是昨天晚上被左問新鮮發掘出的敏感點,此時此刻做來真是讓人又氣又哆嗦。
俞又暖咬着嘴唇,不說話。
“你一大早又是咬手指又是撕花瓣,問你有什麽心事,你又不說,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左問握住俞又暖的手,不許她抽回去。
眼神這麽毒,怎麽不去當偵探啊?俞又暖心想。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我躲着你不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嗎?”俞又暖道:“我還有沒有人權啊?”
“你自然有。”左問輕笑,這一笑險些晃吓了俞又暖的眼睛,春風蕩人心大約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不過你腦子不好用,昨晚又剛受了刺激,我怕你想不開……”
左問的激将法對俞又暖非常有效,“誰想不開了?”那麽點兒破事兒,難道她還能去跳湖不成?
左問沒吱聲,手裏把玩着那盒藥,“認識這字嗎?”左問指了指藥盒上的“毓”字,念“yu”。
俞又暖知道左問這是拿自己尋開心,索性不再說話,但見左問拆了盒子,抽出裏面的說明書,落下車窗,幹淨利落地将藥盒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耍帥到了連垃圾桶的位置都這麽配合,俞又暖也是醉了。
接下來的時間,左問字正腔圓地以晚間新聞播音腔給俞又暖念了那藥的副作用,“別吃了,經期會紊亂的。昨天是你的安全期,以後我會做安全措施的。”
“你連安全期都會算?”俞又暖也是昨天才聽說這個名詞的,但是百度百科裏那長篇大論的字看得她頭疼,索性放棄。
“你記得我的經期?”俞又暖再次追問,她自己都不太記得清上個月的具體日子。
左問揉了揉眉心,跟腦子不好使的人溝通的确需要耐心。“這樣簡單的事情,為什麽不能對我直言?”
俞又暖心裏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怕刺激你想起不愉快的過去麽?
“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并不适合生孩子,我也不會沒經過你的允許就強迫你要孩子。”左問重新拉起俞又暖的手,摩挲她的手背,鄭重承諾。
俞又暖主動抱住左問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感動地看向他,輕聲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孩子麽?左問不由又想到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他自然是想要孩子的,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的時候,曾經想得發瘋。
☆、Chapter 49
? 左問眼底的憂傷和悵惘,俞又暖不是看不懂,她能覺察到左問的退讓,心底松了口氣,卻又沒覺得開心多少,她将下巴靠在左問的肩上,“白老師知道了(我們避孕)肯定不高興。”
“那你就多讓讓她。”左問捏了捏俞又暖的下巴。
俞又暖看着左問的眼睛,內疚感突增,不假思索地道:“我就是還沒準備好,不一定是不要孩子的。”
左問沉默了半晌,捉起俞又暖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又捏了她的下巴,在她耳側親了親,“嗯,我知道了。”其實有這句話就足夠了,于左問而言,俞又暖何常又不像他自己養的孩子。
俞又暖挺高興的,曾經鬧得極厲害的問題,如今兩個人各退一步很平靜地就解決了。俞又暖仰頭承受着左問的親吻,心想難不成還真是在自己車禍之後,左問就幡然醒悟了?
要知道左問不在的時候,慧姐可沒少添油加醋地說她醒不過來的那段日子,左問是如何痛苦煎熬,如何坐在她病榻旁邊徹夜不眠的。
左問的吻越來越炙熱,到俞又暖覺得不對勁的時候,萬事都來不及了。直到很久之後,才發現車已經停了下來,司機不知去向。
接下來的事情盡管俞又暖十分邪惡地覺得刺激,但羞恥心還是占了上風。停車場好歹也是公共場合。
但左問似乎心腸都被狗吃了,簡直就是沒心沒肺、沒羞沒臊,任她如何掙紮、求饒也都無用。
俞又暖軟綿綿地癱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左問重新系好皮帶,順便整理了一下袖口。俞又暖累得說不出話,這種事情因為她特殊的心理,搞得跟打仗一般疲倦,真佩服左先生的能征善戰,不愧是山裏人,拿起槍就能當土匪。
左問低頭看向俞大小姐,可憐兮兮的蜷縮着,白得跟雞蛋白一般晃眼,眼睛紅通通的別提多可憐,左問拿紙替俞又暖清理了一下,摟着她的腰幫她穿上小褲和內衣,“毛衣好像弄髒了,你直接穿大衣吧。”
好在俞又暖這件黑色大衣有腰帶,緊緊地系起來完全看不出內裏風光無限。俞又暖跟着左問下了車,腿軟得還有些打顫,“我們不回家嗎?”急需熱水澡和休息的人實在傷不起。
“本來只想和你吃頓中午飯的,你倒是先把我喂飽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