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問笑着捏了捏俞又暖的臉,在座椅上枕久了,這會兒頰邊還有紅痕。
俞又暖真想讓白老師把他兒子拎回去重新教育一番,和諧社會懂不懂?
車子停在南湖一片濃蔭裏面,僅此一輛車,四周竹繞樹遮,想來先才的震動應該沒有入第二人之眼,俞又暖臉上的熱氣終于弱了一點兒。
繞過竹籬,一湖煙雨帶着初春的清愁,朦朦袅袅,南湖會安靜地掩映在林木裏,顯出一絲禪意來。
俞又暖啜了口熱茶,一手握住溫熱的茶杯,一手放在左問的衣服裏取暖,“我喜歡這裏。”俞又暖點了好幾次頭,看起來的确是喜歡得厲害。
“你第一次到這邊時,就說希望将來可以在這裏用餐。”左問淡笑道。那時候這裏還沒有南湖會。
這是左問第一次提及她的過往,俞又暖側目驚訝地看着左問,“看來即使失憶了,我喜歡的東西依然不會變呢。”
左問的淡笑漸漸地淡去,将俞又暖的手從衣服裏拿了出去,她的手冬天很涼,涼透了他的心。
“不要。”俞又暖不願意把手拿出來,幹脆兩只手都摸入了左問薄薄的羊毛衫中。
上菜還需要一段時間,兩夫妻都只是靜靜地坐着望着窗外,俞又暖的手依然在左問溫暖的皮膚上取暖,她靜靜地坐着不過是因為累,懶得說話,如果能允許她蜷縮在沙發上的話,情況會更好。
至于左問,則是靜靜地看着湖面,上面仿佛有過去的影子飄過,良久才問出一句,“你怎麽不繼續追究葉鸾的事情了?”
葉鸾就是俞又暖嘴裏的小野花。左問雖然不是女人,但是他身為男人都如此介意對方的胡來,以己推人,像俞小姐這種人更不應該表現得如此淡然,自當日吵鬧後,居然一字不提。
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才不提?
俞又暖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左問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她打起精神打量左問,确定他很在意這個問題,雖然裝作很不經意,但是俞小姐的手就摸在左問的皮膚上,明顯地感覺到了緊繃。
所以俞又暖斟酌片刻之後,嚴肅而認真地道:“因為我沒覺得是什麽大事兒。”
左問的臉色一沉,陰沉得仿佛冬日暴雪來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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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俞又暖大約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表達方式有問題,因而繼續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但是我就是覺得沒什麽事兒。”手掌下左先生的肌膚已經硬得像石頭了,俞又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揪住左問腰上的肉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左問冷淡地掃了俞又暖一眼,剛才回去有所誤會,但現在可以說沒有了,于是冷哼一聲,“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高傲的俞小姐。
俞又暖臉微燙,當然自信是一回事,盡管男人偶爾會被清粥小菜所吸引,可是生活水平并不會就此而選擇降低,但是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這個,“不是啦,是我對你有信心。”
左問看向俞又暖,示意她繼續。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俞又暖看着左問的眼睛道。
“真感謝你這麽信任我。”左問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無奈了,原來在俞小姐的眼裏,至始至終他都是那個不會離開的人。
而女人的矯情做作,所針對的也只是那個她潛意識裏知道會無限包容她的人。
“呃,好吧。”俞又暖又開始犯困了,說話就不再經過大腦,“那你下回想讓我有危機感,應該找個更漂亮點兒的女人,或者更有氣質的。”
謝謝指教。“那你如何解釋我和她牽手的事情?”左問繼續追問,簡直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俞又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左先生你這樣追着問妻子對你出軌的看法,不覺得有些違和麽?小瞧她智商啊?
“我不是說了嗎?下次想讓我産生危機感從而開始珍視你,你應該選個更漂亮的,比如某人。”俞又暖說了個女星的名字,柔媚而迷人。的确在俞又暖看來,左問默認的那樁出軌,實在不值一提,因為至始至終她就沒有危機感。
左問啓唇欲言,但最終還是作罷,俞小姐還是小瞧他了,需要靠嫉妒來刺激她?當然此刻反駁,絕非明智,難道他要說,當初他是認真想放手?即使說了,估計俞小姐只會大笑三聲,看看如今的結果,到底他永遠還是贏不了她的。
此時話不投機半句多,左問輕輕捏了捏俞又暖的手臂,将她不規矩的手拿出來,“菜來了。”
南湖會的裝修風格十分清幽,但越是清幽雅致,花的錢就越多,這種地方一看就是土豆絲都能賣出天價的地方,端上來的菜卻十分家常。
俞又暖早就餓了,嘗了一塊椒鹽南瓜,偏頭道:“這個味道好熟啊,怎麽那麽像白老師做的啊?”
“你再嘗嘗這個。”左問給俞又暖夾了一筷子的宮保雞丁。
“這個有點兒左爸爸的味道。”俞又暖品評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受虐太多,居然開始懷念兩個老人家的做飯手藝了。
“你舌頭是真厲害,兩道菜都是我教這裏的大廚的。”左問道。
俞又暖将信将疑。
“試試?”左問站起身,朝俞又暖伸出手。
俞又暖被左問拉到了廚房,大師傅将圍裙和高高的廚師帽子拿給左問,俞又暖好整以暇地斜靠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左問施展颠勺的技術。
俞又暖看着十分家常的左問,腦海裏忍不住幻想出她和左問在小公寓生活的場景,若是每天能吃到左先生下廚做的菜,想必一定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俞又暖幾乎可以想見其他人驚訝得掉下下巴的表情。
擺菜入盤的時候,俞又暖忍不住走過去從後面環住左問的腰,将頭埋在他背脊上。
“感動了?”左問反手摸了摸俞又暖的頭。
大言不慚!不過的确是有一絲感動,俞又暖看向轉過身來的左問,“不如我們買個公寓住住?”
“嗯。”左問随口應了一聲,将菜端到俞又暖的面前,“試試!”
俞又暖用手指夾了一塊雞丁,酸甜爽口,但是的确趕不上左爸爸,也趕不上大師傅,只是左問那一臉“求表揚求認同”的表情讓俞又暖尖刻的話又說不出來。
左問笑容變淡,讓人将兩盤菜端到前面去,他自己伸手解了圍裙,取了帽子。
俞又暖趕緊道:“味道挺不錯的。”
“不必敷衍。”左問拉了俞又暖的手,“術業有專攻。”左問回頭沖大師傅點了點頭,拉了俞又暖走出廚房。
俞又暖看不出坐在自己對面的左問的喜怒,但絕不敢将筷子伸到大師傅做的椒鹽南瓜上,其實左問做的菜真不難吃,就是俞小姐挑剔了一點兒。
☆、Chapter 50
? 俞又暖以手撐着下巴看着埋頭專心用餐的左問,“我想,我當年之所以會答應嫁給你,一定是被你揮舞鍋鏟的帥氣動作給迷住了。”左先生做飯的色相,比他做出的菜的色相可迷人多了。
“你記起從前的事情了?”
對面的左問擡起頭,眼睛裏有愕然、慌亂、還有失落,但就是沒有驚喜。可惜眼神雖然是靈魂之窗,但能準确解讀的人卻沒兩個,所以俞小姐并未看出左先生眼裏的複雜。
俞又暖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只是突發感想而已。這麽說,當初你真是用做飯來哄得我芳心相許的?”俞又暖向左問傾了傾身。
芳心相許自然是不能,但是的确可以謂之“哄。”當時俞又暖太年輕,即使她父親逼她結婚,大小姐又怎麽肯就範。
而左問追求俞又暖的手段又太過守舊,還帶着書生氣。如今他自己回憶起來都想自拍腦門,汗顏。
那時候左問所知道的約會方式不過就是看電影、逛街,最多還有去KTV,看電影大小姐嫌棄人味兒重,唱K左問有些走調,逛街實在是對男人最大的磨難,更可怕的是自己的荷包還無法為大小姐的戰利品買單,所以左問追求俞又暖的方式,就是帶她回綠園小區的公寓,給她做飯。一來是企圖通過抓住女人的胃來抓住女人的心,二來是因為他的确厭倦了吃外面的飯菜,在自己家裏哪怕一碗白面吃起來也舒服。
其實到那個時間段,左問對能娶俞又暖這件事已經基本絕望,可莫名其妙地在他那天做了宮保雞丁和椒鹽南瓜之後,俞又暖突然就松口了。
左問有些意外。
俞又暖的臉色倒是很平靜,嘴角微翹帶着嘲笑之意,“我又不是傻子,爸爸生病了,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才想讓我嫁給你的,我雖然不明白他究竟看中了你什麽,不過爸爸不會害我的,所以,我同意嫁給你。”
往事歷歷在目,但回憶突然終結。
“是不是啊?”俞又暖搖了搖左問放在桌子上的手,打斷了他的回憶。
“或許吧。”左問笑了笑,“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而左問實在不覺得俞大小姐會因為他給她做了一頓菜就打動了她的心。
回俞宅的路上,俞又暖問左問道:“南湖會的老板是你吧?”
“唔。”左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俞又暖抱住左問的手臂,上翹的嘴巴就是用鐵錘砸也砸不平,想不到左先生也有這樣的時候,今天居然帶她出來大秀以前的恩愛。
晚上,俞又暖問慧姐,“慧姐,你知道嗎?左問居然會做菜,而且還不難吃。”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看誰的徒弟。”慧姐笑道,又是一番大爆料,俞又暖才知道當初左問為了迎娶她,又不委屈她的胃,特地跟慧姐學過做菜,想必也特地跟她公婆學過做菜。
俞又暖躺在床上,側頭看向左問,他的鼻峰十分秀氣和挺拔,側顏已經叫人心醉,讓俞又暖忍不住就看呆了。
其實初時醒來時,懵懵懂懂,對着左問更多的是雛鳥情節,因為他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倍加依賴,可究竟是一種什麽情感,俞又暖卻從沒有去理清,直到今日忽然就有了一種原來他不僅僅只是她的丈夫的感覺,還是她喜歡的人。
三月中的時候俞又暖和左問去了斐濟度假,暢玩了半個月才回國,精神極好,回到俞宅時抱着慧姐又香又親,可見旅途十分愉快。
“頭發長長了,這個發型好看。”慧姐道:“是哪個什麽赫本頭吧?”
俞又暖歡喜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嗯,好看吧?多虧左問不知哪兒找來的生發産品,不然還不知道要戴多久的帽子呢。”俞又暖的頭發如今雖然依然很短,但好歹可以稱之為有發型了,不再是“平頭小哥哥”了。
“俞小姐去斐濟好像一點兒也沒曬黑。”俞又暖回國,何凝姝也回到了俞宅開始工作。
俞又暖的臉微微一紅,因為泰半時間都關在卧室裏,所以當然曬不黑啊,不過期間他們飛過德國看《五十度灰》。這自然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
左問上班之後,俞又暖給範麗君去了電話,想去拜訪。俞又暖自覺如今同人交往已經完全可以勝任,她也該恢複她的社交圈了。
範麗君看着越活越年輕的俞又暖,心下不無感慨,若非照顧得極好,又暖應該不會有今日的精神狀态,比上一次失憶之前還活潑了不少,她好似又看到了二十歲以前的俞又暖了。
只是範麗君的心底又不無焦慮,又暖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嫁了個什麽人?看人向來極準的俞易言當初到底看清楚他選定的女婿是什麽樣的人沒有?範麗君,嘆息一聲,可是不管她有什麽焦慮,過去的事情也絕不能由她說給俞又暖聽。範麗君的面前不由又浮現出左問前段時間約談她時的暗示。
“麗君阿姨。”俞又暖出聲喚醒了微微走神的範麗君。
“哎,最近太忙了,有些精神不濟,又暖,你還能不能回來幫我打理基金會?”範麗君道。
俞又暖想了想,“我得和左問商量一下。”
“你想去嗎?”左問反過來問俞又暖。
俞又暖自然是想去的,在家裏待着感覺無所事事,會悶成傻瓜的。
“那就去吧。”左問道。
俞又暖略微驚詫地看向左問,“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
“哦?”左問微微挑眉。
因為在俞又暖的心裏,左問一直都是不喜歡她出門的,更不喜歡別的男人看她,最不喜歡的是她看別的男人。真的是很會吃醋的老男人。
在海邊玩兒的時候,別人都是比基尼,趴在沙灘上曬皮膚的時候,還會解開比基尼上衣的帶子。
俞小姐自然不願意當另類,她的身材又不是拿不出手,可惜左問打擊她,“你既然要脫了衣服曬太陽,每天晚上又何必把臉敷得跟鬼似的。”
“那是海藻泥面膜,消炎祛皺的。”俞又暖反駁。
左問沉默了片刻又道:“雖然你很白,但是白種人是怎麽曬都會白回來,你确定你今後能白回去?”
俞又暖不說話。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你怎麽美白都比不上白人那麽白,曬曬也無妨,曬黑了還可以掩飾自己的底色。”左問貌似妥協了,不再反對俞小姐解開比基尼的帶子。
然而最終俞大小姐自然沒能脫光衣服曬太陽,不過她晾了左問一個晚上,連正眼都不想看那個男人。
晚上左問給俞又暖放了一個BBC的紀錄片,講述人衰老的秘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太陽曬太多。
“現在知道為什麽老外二十歲看起來都像三十歲吧。”左問道,“而你三十歲都看起來像二十歲了吧?”
俞又暖并沒有被左問恭維到,冷笑道:“你把我的年齡記得倒是挺清楚的啊?”
以左先生的智商在恭維女人年輕這件事上居然也只能敗走麥城。
當然整體上渡假的過程都是極度愉悅身心的。
但既然回城,俞小姐也不再甘于窩在家中發黴。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出去工作。”俞又暖直言道,老婆太漂亮了,很多男人都會有左問這樣的心理,俞又暖表示理解。
“你真的是肥皂小說看多了。何小姐那邊我會叮囑,今後只給你讀世界名著。”左問捏了捏俞又暖微微長肉的臉,越看越順眼,太瘦的臉容易顯得尖刻,他實在不明白現在為何“錐子臉”大行其道。
俞又暖對于左問沒有黑着臉阻止她出去工作這件事,其實某種程度上還挺失望的,“可是我什麽都不懂,恐怕不能勝任呢。”俞又暖信心不足。
“你以前在基金會做得很好。你過去助理的電話我還有,我試試能不能重新幫你聘回來。”左問道。
俞又暖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連自己衛生棉的牌子和型號都了如指掌的左先生,知道她過去助理的電話實在算不得什麽事兒。
俞又暖去基金會上班後,在家的時間便不太多了,何凝姝的事情卻還得安排一下,其實俞又暖這一次失憶之後的生活能力恢複得又快又好,如今何凝姝所能做的已經不多。
何凝姝聽了俞又暖的話之後,沉默片刻才鼓起勇氣看向俞又暖,“俞小姐,我還能幫你繼續做事兒嗎?”
俞又暖看了看何凝姝,并不驚奇于她的要求。何凝姝這個人耐心細心,有點兒能力又不缺野心,俞又暖也很感激她多日的陪護。
何況何凝姝這個人很識時務,雖然對左問有點兒小心思,但是還算管得住自己,俞又暖想了想,“也好,我安排你先跟着周小姐做事如何?”
左問給俞又暖請回來的助理周清顏其實更像是她的生活保姆,雜事頗多,也的确需要個幫手。
何凝姝點了點頭,謝過俞又暖,臨走前回過頭去望了一眼俞又暖,她肌膚帶着淡淡的自然的珠光色,很漂亮,如果不是過得很快樂,不會有這樣的光澤。她看見俞又暖接起電話,唇角自然上翹,神情語态都夾雜着嬌嗔,想來肯定是左問來的電話。
何凝姝走出俞又暖的書房輕輕帶上門,她其實也不是管得住自己的心,不過是絕望死心了而已。女人沒有愛情,就再也不能失去事業,何凝姝不願意一輩子都只做陪護的工作,俞又暖能給她一個機會,她很感激。
書房裏的俞又暖此時正握着電話道:“我還以為你沒時間陪我去呢。”
不知道電話那頭左問說了什麽,讓俞小姐挂了電話後翩翩然如蝴蝶般回卧室換了衣服,然後出門。
四維是租用的辦公樓,大樓很新,但外部景致卻不如俞氏大樓所在的那一片,俞又暖踩着高跟鞋走進大廳時,瞬間就吸引了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
“左太太。”前臺的Alice笑容燦爛地跟俞又暖打了招呼,立即撥通了Andy的電話,“Andy,左太太到了。”
俞又暖在大廳稍立,Alice已經将她一身的行頭都銘記于心了,黑色雪紡長裙,上面映着大朵灰白水墨筆調的花紋,估值在五萬左右,黑色高腰小皮衣,價格不要太貴哦。至于古董手包和戴在手腕上的鑽石首飾,真是賺一輩子都買不起。
Alic額在心中默默地給女神點了個贊,這樣的搭配穿在俞又暖身上格外的合适,既溫柔又俏皮,身材好、氣質佳,真是穿什麽都有範兒。
俞又暖很喜歡Alice稱呼她“左太太”,對着她微微一笑,簡直令Alice受寵若驚,說好的高貴冷豔呢,俞小姐?
左問很快就出現在了大廳裏,摟了俞又暖的腰往辦公室去,“怎麽來這麽早?”
Alice目瞪口呆之後,立即在公司的微信群裏爆料,“媽呀,有生之年居然能在boss臉上看到那麽溫柔的表情,難道是我幻視了嗎?”
“腰好細。”有人默默地回了一句。
“這是劇組在拍偶像時裝劇吧?”
說起時裝,俞又暖的精心打扮的确引得了左先生的側目。俞又暖在左問的視線停留于她胸口十秒之後,也扛不住地拉了拉皮衣,略微遮掩,但她還是下意識很自豪地挺了挺胸。
“平時沒注意,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的胸挺平的。”左問慢三拍地道。
☆、Chapter 51
? 俞又暖狠狠地抓住皮衣的領口,徹底遮掩了所有的事業線,諷刺道:“自然不像你們前臺胸那麽挺,招聘條件上一定要求過三圍吧?”
同時俞又暖不由又想起小野花那四兩肉,冷笑一聲補充道:“你的小野花似乎也頗為壯觀,左先生是小時候母乳沒喝夠吧?”
左問捏了捏俞又暖的臉蛋,“你嘴巴夠毒的啊。”
Cathy默默地在微信群裏加了一句,“看到boss大人捏老板娘的臉,萌了我一臉血。”
到了左問的辦公室,俞又暖被左問強逼着給口腔消了毒,這才氣喘籲籲地被放過,跑到左問的休息室裏補了口紅才重新跺着高跟鞋,氣場全開冷豔高貴地出現在衆人面前。連左問要拉她的手,都被無情地拒絕了。
坐到車上時,俞又暖從觀後鏡裏留意到自己鎖骨邊上的那枚紅印,剛才塗口紅時思緒紛雜根本就沒注意。
俞又暖無力地用手捂住臉,虧她剛才等左問收拾好東西一起走出辦公室時,還努力擺出一副冷豔模樣走到電梯口,這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呀。她不要被人以為在左問辦公室裏鬼混!
左問唇角翹起的弧度就沒落下過,空出一只手拉了俞又暖的手道:“這沒什麽。”
的确不算什麽,但是俞大小姐還是自覺以後在左問的員工面前會很難擺出高冷姿态了。
“你剛才看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俞又暖抱怨道。
“我剛才想幫你拉上皮衣拉鏈的來着。”左問道。
好吧,當時俞又暖以為左問又想占她便宜,被她一巴掌打開了。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
俞又暖掏出粉盒,在鎖骨處抹了很多粉,才算是遮住了不和諧的證據,下車挽着左問的手走進了某珠寶品牌的展廳。
俞又暖随意地浏覽着展示櫃裏的珠寶,這一次還有古董珠寶出展,價格想來不菲。
“我出去接個電話。”左問在俞又暖耳邊輕聲道。
俞又暖點了點頭,駐足在展櫃前懶得挪步。
“這麽巧,我們又看上同一款了。”
俞又暖轉過身,看向旁邊出聲的人,長得很漂亮,氣質是一種美式的洋氣。
向穎看着俞又暖道:“聽說你又失憶了,看來還真是。”
“不好意思,你是……”俞又暖微表歉意,雖然不認識,但心裏直覺自己和眼前之人恐怕并不相善。
“從幼兒園咱們就一路同學,大學也在一個學校。”向穎道:“你忘了我,我可有些傷心。”
“抱歉。”俞又暖禮貌地道。
向穎還想說話,卻看到了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左問,語氣頓了頓,接着又道:“見到你和左先生能重歸于好真讓人替你高興?你做的那些事兒他都原諒了?”
俞又暖微微眯了眯眼睛。
“向小姐,這麽巧?”左問走到俞又暖的身邊,摟住她的腰。
“左先生。”向穎側向左問微微一笑,“你們感情真好,我還有事,就不打擾賢伉俪了。”
“她說什麽讓你不高興了?”左問低頭看向俞又暖。
俞又暖張了張嘴巴,話到嘴邊卻又覺得說不出口,那個女人的話裏信息量太大,俞又暖一時間很難以消化。什麽叫“又失憶”,什麽又叫她做過的那些事兒?
可是不管是當初的關兆辰,還是後來的林晉梁,他們對她說過的話,俞又暖都可以直言告知左問,偏偏今日她有了自己的秘密,沉甸甸的秘密。
這世上總有人講“彼此說清楚不就好了”。其實那只是因為旁觀者清,旁觀者的心裏了悟挂礙,得失似乎都可以淡然接受,但是局中人在看不清結局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隐瞞一些他們覺得有危險的事情,只為了“不失去”。
俞又暖覺得她和左問現在的關系很好,相處也自在,并不想多生事端。
最重要的是,不管左問做得有多好,在他沒有意識到的地方,俞又暖卻早已察覺,左問似乎從來不提她的過去。
“她叫什麽?說是我從小到大的同學,似乎很親密的樣子。”
“她叫向穎,的确是你同學。”左問道。
“我和她關系應該不怎麽樣吧?我住院的時候她連個果籃都沒送。”俞又暖道。那時候俞又暖什麽都記不得,任何的信息對她都是過去的聯系,所以閑來無事她經常拿着花籃、果籃中的卡片看,确信其中沒有一個是來自“向穎”這個名字的。
“的确不怎麽樣,算是攀比關系吧。”左問總結道。
礙于左問不願意親自解釋,接下來的時間,俞又暖只好自己在手機上搜索“攀比”的詞義。
攀比是指“不顧自己的具體情況和條件,盲目與高标準相比。在消費等方面一味比高,不甘人後。”
很快俞又暖就親自經歷了一下這種心理。展覽廳的後面就是拍賣大廳,拍賣的是別人收藏的該品牌百年前的古董首飾。
這種稀有而具有歷史感的首飾似乎更受名媛的追捧,現在各大品牌的新款大多被小情兒或者戲子戴在了身上,同她們撞款頗令某些人撇嘴。
俞又暖早在拍賣手冊裏相中了一個鑽石手镯,并不算特別珍貴,難得的是很合眼緣。
只是俞又暖每一次舉牌,向穎總要壓她一頭并微笑示意,平白将價格哄擡到了離譜的位置,俞又暖側頭看了看左問,左問臉上只是微笑,“你喜歡就好,又是古董首飾,可遇不可求。”
真是太貼心了,不僅認承付款,還主動為俞小姐的揮霍無度找了借口,俞又暖底氣十足地又舉了手牌。
價格已經堪稱天價,俞又暖正在猶豫,卻見左問輕輕壓住她的手牌,她果斷收手,在看到向穎臉上那種有苦難言的表情時,頓覺如飲醴泉。有些人似乎天生磁場就互相排斥。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再跟拍了?”俞又暖貼近左問的耳邊問。
“由她父親的資産估算的。”左問道。雖然手镯的價格對向氏不算什麽,但向伯舉給他女兒準備的信托基金卻還是有限的。
俞又暖揚起下巴,在左問的臉頰輕輕印下一吻,“你真狡猾。”
雖然心裏高興,但整個拍賣會也就那個手镯合了俞又暖的眼緣,半路殺出這麽個“同學”,其實也是遺憾的。
晚宴俞又暖沒有興趣參加,而下午左問也早就說好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的,語氣頗為神秘。
電梯在眼前緩緩打開,俞又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套房子,裝潢充滿了藝術氣質,臨海一側的落地窗邊擺着一架三腳鋼琴,俞又暖主修的樂器。
樓上是卧室和書房,外面有一個空中花園,中間一個古意木廊,擺着巨大的露天按摩浴缸,頂上有可以遙控的透明折疊頂棚,下雨的時候洗着熱熱的泡泡浴,看着外面的雨簾,光幻想就十分文藝和惬意。
書房不是那種厚重的圖書館裝飾風格,三面都是落地窗,白色窗紗,零散的做舊白色木板書架,真是不要太文藝小清新。
“你效率也太高了吧?”俞又暖驚喜萬分,離上次她說買公寓的時候,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想來不是現裝,但是這種裝修風格她太喜歡了,恐怕比她自己裝修還更為滿意。
坐回車上的時候,俞又暖的思緒已經沉澱下來,此時正将手肘擱在窗弦上撐着臉,思忖着天底下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間豪宅地段和景觀都十分稀缺,倉促間能買到實屬稀罕,而且裝修十分精致和用心,戶主能還沒入住就售出?
“這樓不能是近一個月買的吧?”俞又暖問。
左問掌着方向盤,頭也沒回地道:“以前看着不錯就買了。”
這樣精心的布置明顯就是要自住,“是我們鬧得厲害的時候買的嗎?”俞又暖又問。
左問側頭掃了俞又暖一眼,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嗯。”
都是聰明人,知道再問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打算金屋藏野花的?”俞又暖也學起左問的皮笑肉不笑。
“怎麽突然介意起她來了?你不是說她的魅力就跟菜市場賣菜的中年大嬸一樣嗎?毫無威脅力。”左問很懂得如何叫俞小姐閉嘴,你跟她善說,她只會得寸進尺的無理取鬧。
俞又暖果然不再說話,高傲地将下巴調向窗外。
“這裏離公司近,你不是想試試二人世界的生活嗎?明天若是有空,下班後我去接你買些日用品如何?”左問似乎沒有發覺俞小姐在默默地生氣。
“沒空。”
“不喜歡這裏的裝修風格,嗯?”左問看向俞又暖。
俞又暖剛想嘴硬地承認,就聽左問道:“找的是你最喜歡的室內設計師布置的,你真不喜歡?”
俞又暖瞬間轉怒為喜,“哦,怎麽選的她?”前段時間重新布置俞宅的次卧和餐廳時,俞又暖親自挑的設計師,效果令她十分滿意。
左問冷笑兩聲,沒接話頭。這樓的确是他決意離婚後入手的,只是為什麽地段選在俞氏附近,設計師風格又選的是大小姐喜歡的,當時左問不願去想,不願承認,今日倒是慶幸萬分。
下車後,俞又暖主動摟住左問的手臂,“明天我讓清顏把我下午的時間都空出來。”
左問不置可否。
晚上回到家,左問去書房時,俞又暖終于得了機會,叫了慧姐坐下。她忍了一下午,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凝眉問道:“慧姐,我以前還失憶過一次嗎?”?
☆、Chapter 52
? “慧姐,我以前還失憶過一次嗎?”
慧姐微微愕然,随後就點了點頭。
“你和左問,你們怎麽從來都不提?”俞又暖追問。
“一來是沒有談到過這事兒,二來又覺得是給你增加心理負擔,所以就沒想着要提。”慧姐解釋道。
“能有什麽心理負擔?”對于失憶的人來說,失憶一次和兩次并無分別,“上次我是怎麽失憶的?我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啊?”俞又暖抱怨。
說起這個,慧姐就有無數的抱怨話,“上次也是車禍,小姐自己駕車,車速太快,若非車的安全性好……”俞又暖只怕早就見閻王去了。
俞又暖挑眉了然,難怪她看到車的方向盤時,從來沒有去碰一碰的欲望,車速一快,沒來由心就慌。俞又暖無意再提車禍的事情,只是忍不住算了算時間,左問居然忍心跟她一個失憶的人大鬧,還弄得差點兒身體出軌,真是有些過分。
再憶及新公寓那間裝修得滿滿都是愛心的兒童房,俞又暖才發現自己又被左問給忽悠了。自己是絲毫沒有要孩子的心的,前幾日做夢夢見自己大着肚子被推進産房還吓得哭醒,總不能以前是打算要孩子的吧?
“慧姐,以前的我喜歡孩子嗎?”俞又暖不确定問。
“小姐一直都叫小孩兒為小魔鬼,其實小孩子不難帶的,真的非常可愛,小姐是不是回心轉意想……”慧姐立馬高興了起來。
看來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