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他們在不經意的時間自己蹦出來。
俞又暖的心理醫生建議她順其自然,既然她下意識裏不願去碰觸過去的事情,那忘記也許本就是她自我治療、自我修複的一種機能。
所以這一次俞又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去找林晉梁的聯系方式。
下午剛游了泳上岸,就見小珍拿着電話過來,俞又暖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接聽。
“晚上有個應酬,能陪我出席嗎?”左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俞又暖有心拒絕,但轉瞬又改變了主意,決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好。”
要打扮得美美的出席晚宴,實在是個費時間的事情,俞又暖拿着手包下樓,左問在樓下擡頭看着她。
冰藍色的斜肩裙,手工釘鑽,行走間裙擺仿佛水銀瀉地,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真是無論何時都極美,審美疲勞一詞似乎對她免疫。
俞又暖挽着左問的手臂,看他優雅得體,偶爾幽默地寒暄應酬,見地不凡地聊着時事、經濟、政事,在各色精英齊聚的宴會中依然是最出色的存在,身上絲毫找不見“小鎮”的影子,俞又暖垂眸勾唇,心想左問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其間所費心血只怕倍于常人。
“是不是累了?”左問握住俞又暖的手,“腳痛?”左問将俞又暖領到花園坐下,單腳跪地将俞又暖的腳從鞋裏取出看了看,并未破皮,又替她揉了揉。
俞又暖低頭看着左問,她沒喊停,他居然一直揉着。
“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左問眼裏含笑地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臉上一陣發燒,淡淡地道:“沒有,昨天發生什麽了我要生氣?”
“昨天打算離開的時候白素的男友說要請我們這些白素的老同學喝酒,慶祝他求婚成功,後來還叫了許多同學來。”左問道。
俞又暖擡眼看向左問,這是有興趣繼續聽的表現。“為何專請老同學?”
左問勾唇一笑,仿佛想到了極好笑的事情,“宣布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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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頓時了然,白素這男友也挺有意思的,看來也是對那些暗戀白素的同學煩不勝煩了,“難怪人家非要請你。”
左問替俞又暖穿好鞋子,親了親她的唇角,“過幾天我們一起請他們吃飯。”
“我幹嘛要請他們吃飯?”俞又暖故作不喜。
“好讓他知曉,那天晚上完全沒必要非死拉活拽要請我喝酒。”左問道。
俞又暖眼珠一轉,“噗嗤”笑道:“你真幼稚。”但不管如何,左問的話的确是奉承到了她,昨夜的種種不快竟然倏爾就煙消雲散了。她伸手摟住左問的脖子,傾身過去附耳說了幾句。
只見左問微微搖頭,“你确定要?這花園不夠隐蔽,如今微博和朋友圈都是個禍害,若是被人拍照留念……”說話間左問已經開始松他的領結。
俞又暖趕緊握住左問的手,“我開玩笑的。”
“你這是葉公好龍。”左問咬了咬俞又暖的嘴唇,送了她一個新成語,以至于她又得手機搜索意思。
重新進入宴會廳,左問去給俞又暖取食物,上回見過的那位王雪晴再度現身,“王小姐。”俞又暖心情頗好,教養使然,首先微笑寒暄。
“這麽着急今天就出來秀恩愛?未免有此地無銀之感啊。”王雪晴微笑。
俞又暖的詞彙量已經頗豐富,簡單的書籍如今可以通暢閱讀,聽着王雪晴的話,只是淡笑,并不言語。轉頭左問已經端着餐盤走近,王雪晴嘴角帶着諷刺的笑容,但眼神卻脈脈而幽怨地看着左問。
“不知可否請左先生幫我也取一些食物?你還記得我的口味嗎?”王雪晴眼波流轉,明豔不可方物。
左問笑了笑,“我太太是個醋壇子,雪晴你知道她的厲害的。”左問意有所指,恰有侍者經過,左問讓她去替王雪晴取了食物。
王雪晴走後,俞又暖側頭看向左問,“是你前任?”
“初戀女友,後來因為回國就分開了。你曾經扇過她一巴掌。”左問道。
真是言簡意赅,但信息量龐大,前因後果居然都解釋清楚了,再不必追問左問為何說自己厲害了。
王雪晴的身家俞又暖知道,她是王家獨女,看她現在依舊一副戀戀不忘的模樣,想必當初提分手的不會是她。如此,當初左問選擇追求自己倒不一定是為錢財了,自然她的顏值也的确遠遠甩了王雪晴幾條街。
還算左問有眼光。
“扇她一巴掌還算便宜她的。”俞又暖嘟囔一句,她倒是希望王雪晴再激進一點兒,她不介意扇她第二巴掌的。
左問笑着從背後輕擁着俞又暖,“快點兒吃東西吧。”
晚宴還沒結束,左氏夫妻就提前離開了宴會,俞又暖在花園的提議被左問在車裏實現了,末了她只癱在左問的身上聽他說,“秋天我帶你去草原騎馬怎麽樣?”
一點兒也不怎麽樣。
左問花樣百出,俞又暖的弱點自從被他捉住以後,在他手下就再無反擊之力,簡直是砧板上的肉,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
“帶幾件方便撕的衣服?”左問親吻着俞又暖光裸的肩頭問。
俞又暖推開左問,起身穿好衣服,拿出随身的小鏡子整理頭發,卻見臉上一片紅痕,那是左問用力捂她嘴巴時留下的印跡,真是好狠心。
之後的幾天左問為公事飛加拿大,俞又暖忙碌于基金會的慈善項目,晚上左問算着時差打電話回來,彼此除了生活關懷居然再無話可說,早已經過了煲電話粥的時間和年齡。
漸至左問連電話也省略了,只每晚發送短信,祝晚安。
左問一去就是半個月,晚上俞又暖在露臺吹着涼風,看着手機上左問八點發來的“晚安”二字,撇撇嘴。這男人實在有些無聊,電話三部曲固定不變是“按時吃飯了麽?頭疼麽?有事給我電話。” 短信就更是簡略。
電話鈴聲在寂靜的晚風裏響起,不認識的號碼,俞又暖接起來卻是關兆辰的聲音,“又暖,城中新開了一家酒吧,有沒有興趣去坐坐?”
本來是可去不可去,但是再看那寡淡的“晚安”二字,近日左問連電話都省了,俞又暖改變主意換了一件金色貼片的背心,穿了黑色皮褲,霎時就換了種風格。
這家酒吧的名字叫“醉明月”,一聽就覺得古風撲面,裝潢也極具古舊的藝術感,開在湖邊倒影月色,很得俞又暖的心。
關兆辰和俞又暖進去時,老板親自過來接待,似乎十分熟稔。
“他找我投資這家酒吧時,我一看設計藍圖就知道你會喜歡。”關兆辰笑道,将牛奶遞給俞又暖,“你別喝酒,否則晚上肯定難受。”
“但是也不用給我牛奶啊。”俞又暖心想,怎麽跟左問一樣。
“你睡眠不好,以前都要我唱歌哄你入眠,牛奶有安神的作用。”關兆辰不經意地就透露了他們的過去。
俞又暖的心猛地一跳,本該問個究竟,但不知緣何,她的嘴唇就像被膠水黏住了一般張不開。下意識裏仿佛自己不問,就可以當以前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對不起,我不該再提以前的事情。”關兆辰輕嘆一聲。
俞又暖站起身,“我該回去了。”她無意與關兆辰再續前緣,哪怕是暧昧也不該存在,她此刻有些後悔自己的“不耐寂寞”。
關兆辰的嘴唇一張一翕,最終還是沒說其他話,“我送你回去。”
“不用,司機在外等我。”
走出機場時,晴空萬裏,豔陽高照,飛機上沒休息好的Andy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神清氣爽,唇角帶笑的Boss,心想真是牛人啊,長途飛行之後還能如此精神奕奕。他自己每次倒時差都想死。
“我回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左問道。
Andy詫異地看了看手表,這才早晨,工作狂Boss居然就要翹班。不過想來也是,家中有那樣的大美人,換他也得歸心似箭,小別勝新婚嘛。
左問靠坐在車內,看了看手邊的袋子,裏面是他偶然碰到的很适合買給大小姐的禮物,也算是緣分。
下機時,手機有振動提示,左問掏出手機,接收了一張照片。
☆、Chapter 58
? 左問掏出手機,接收了一張照片。
俞又暖和關兆辰相依而坐,她手裏端着白色的水杯,唇邊有白色奶漬,關兆辰正用手巾替她擦嘴。
照片的時機抓得很精準,其實下一秒俞又暖就快速推開了關兆辰的手。
左問唇角的笑容頓時消失,垂眸沉默片刻,給對方回了一個電話。
方铮接到電話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左先生,你确定嗎?”
“嗯。”
左問收起電話,面無表情地吩咐司機,“去公司。”
司機只好掉頭。
Andy剛洗過澡就接到了左Boss的催魂奪命Call,不是說好了不去公司麽?Andy無比痛苦地給女友打電話爽約,無辜地被臭罵了一頓,身心俱沒有得到滋潤。
Andy趕到公司問Cathy,“Boss抽什麽風啊?”
“我怎麽知道?!”Cathy連哀怨的時間都沒有,已經被指揮得團團轉了。
直到中午,四維的員工才知道籠罩在公司頭上的低氣壓形成的原因。娛樂圈爆料大V中午爆了一張圖片,正是關兆辰為俞又暖擦牛奶沫的那一張。俞又暖側着臉,唇角被遮,但是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關天王柔情似水,女方系某已婚名媛,他的新片曾獲該名媛投資,不知天王能否成功小三上位?”
此條微博一出,現在轉載和評論已經上萬,以下且引評論幾條:
“那麽爛的片子,我還說哪個不長眼的會投資,原來如此哦。”
“女的白富美啊,配得上我們辰辰。”
“呵呵,這年頭男的女的都在争當小三,少奮鬥一百年啊。”
“他們兩個啊?早幾百年就有料了,博主現在才爆,好無聊啊。”這條留言附了一張當初關兆辰為俞又暖遮頭看她入車的照片。雖然這則新聞早被和諧删除,但總有人神通廣大能重新找出。
“不是吧?”Andy看到Cathy轉發給他的微博,“關兆辰能挖得了咱們Boss的牆角?”
Cathy道:“你知道什麽啊,有錢的女人最缺的是關懷和安慰。”Cathy想了想自家Boss那常年冷淡禁欲的表情,想象不出他關懷人時的表情。
“在看什麽?讓你整理的資料發到我郵箱了嗎?”左問的聲音在Andy身後響起,Andy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而與此同時,在基金會辦公室的俞又暖聽到周清顏說:“俞小姐,樓下來了好多記者想要見你。”
俞又暖有些不解,“發生什麽事情了?”
周清顏走過去,将手機微博裏的那條被瘋狂轉發的消息點出給俞又暖看。俞又暖臉色一變,雖然什麽事情都沒有,但這些娛記無風都要起三尺浪,實在讓人頭痛。
新開的“醉明月”在曲徑通幽的小巷裏,她和關兆辰是從安全通道進入,而且店內客人的身份都是清查過的,沒道理混入娛記。俞又暖抿了抿唇,給關兆辰去了個電話,但對方手機一直關機,想必也是被狂轟濫炸到得不得不關機了。
唯今俞又暖只盼望左問身在國外,沒有看到這條微博。她給俞氏的公關部去電話,讓他們想辦法處理這則新聞,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
“好的,俞小姐,左先生已經來過電話,我們已經着手處理。”
一絲僥幸也無的俞又暖坐在椅子上,咬了咬給左問撥去電話,“滴滴”響了幾聲後被對方拒聽。
俞又暖只覺頭疼,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跪電腦鍵盤。車從大樓後面的出口駛出,也無法阻止萬能的娛記包圍住座駕,若非保镖和工作人員相助,俞又暖的車只怕寸步難行。
回到俞宅時,慧姐第一個就迎了上來,“小姐,你怎麽又和姓關的扯上關系了?先生若是知道……”
俞又暖沒想到連慧姐都知道那條消息了,頓感無力,“左問已經知道了。”她走到樓梯上又回過頭看向慧姐,“還有,我和關兆辰什麽關系也沒有。”
但是俞又暖在淋浴室卻忍不住環抱住自己的肩膀,極端懊惱于昨夜的外出,無可否認她當時的确存着一點兒“你不在乎我,總有人讨好我”的心态,但絕沒料到後果如此嚴重。
到底是關兆辰的身份太敏感了,而她又太輕率,也沒料到以前她和姓關的還有緋聞牽扯。
洗過澡出來,電話顯示了三個關兆辰的未接來電,俞又暖回過去,關兆辰信誓旦旦地保證“又暖不是我洩露的消息,實在抱歉給你造成這樣大的困擾。”
多說無益,于事無補,“今後別再聯系了。”俞又暖淡淡說了一句就挂了電話,這事似乎也的确怪不了關兆辰,但終究是他的身份惹的禍。
左問到家時,俞又暖忐忑地站起身給他打招呼,左問毫無回應地上了二樓。
慧姐道:“小姐,你趕緊去勸一勸啊,你為那姓關的不知傷了先生多少次心。”
俞又暖心裏咯噔一下,跟在左問身後上了樓。
“什麽時候回來的?”俞又暖靠在門邊看着換衣服的左問。
左問套上T恤,回頭看她一眼,“今天早晨。”
“你看到那條微博了?”俞又暖走近一步。
“嗯。”左問拿起手機往外走,“下次小心點兒,即使删除了微博,媒體不報到,總有掩不住的地方。”
俞又暖跟着左問往他書房去,“我跟他什麽都沒有。就是去喝了杯東西,都是那些媒體捕風捉影。”
左問當着俞又暖的面掩上書房的門,“我有幾個電話要打。”
俞又暖如何看不出左問在生氣,“左問,你和小野花吃飯,我也沒這樣對你好嗎?”
左問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那我豈不是要感激俞小姐你了?”
俞又暖面色讪讪,說好了不翻舊賬的。
“至少我沒有被媒體發現,也沒有需要別人替我收拾尾巴。”左問“啪”地将門合攏。
俞又暖悶悶不樂地走回房間,左問的行李已經送了上來,她掃了一眼,看到旁邊單獨的一個綠色而精致的小袋子,裏面裝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絲絨墊子上躺着一只鑽石手镯,跟上次拍賣會被向穎拍走的那只有些類似,旁邊還有收藏說明。
這只镯子來歷更為不凡,時間也更為古老。可以說那個品牌當初就是在向這只镯子致敬。
俞又暖的手指輕點在镯子上,歡喜裏又帶着酸澀,左問的吝于言而勤于行叫她不滿中又帶了甜蜜的期盼。當然也她察覺到了自己性格裏的弱點,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努力改正。
婚姻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了賭氣和鬧別扭,實在沒必要牽扯入其他人來。
俞又暖将镯子重新收好放回原處,走到樓下,“慧姐,今天煲的湯還有嗎?”
“還有一盅魚頭湯給先生留着的。”慧姐道。
左問回家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俞又暖也不知道他用飯沒有,讓小珍幫她拿了湯上樓,俞又暖示意小珍去敲門。每個人敲門都有自己的習慣,俞又暖深有自知之明,此時她自己去敲門,左問一定裝聾的。
“進來。”
俞又暖從小珍手裏接過托盤,無聲地示意她可以離開了,她自己用身體推開沉重的木門,只見左問并未工作,而是低着頭坐在沙發上吸煙,面前的煙灰缸裏已經躺了好幾只煙頭。
俞又暖将托盤放下,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走過去将門窗都打開來,回頭見左問又在點煙,她快步走過去将左問的煙搶了過來熄滅。
“慧姐給你煲了魚頭湯。”俞又暖道。
“放下吧,我還有工作,你先睡不必等我。”左問神情淡淡至于漠然。
“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俞又暖繞道沙發後面,雙手搭在左問的肩上給他揉捏肩膀,這身段可放得夠低的了,簡直有狗腿的嫌疑。
左問往前傾身,避開俞又暖的手,俞又暖幹脆匍匐在沙發背上,環住左問的脖子,将臉貼到左問的頰邊,“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和關兆辰什麽都沒有,不過是普通朋友見面。那天我喝了牛奶,他給我擦奶沫,我馬上就推開了,那照片時機挑得太過刁鑽,實際什麽都沒有的。都是我考慮不周,惹出這樣大的麻煩,今後再也不會。我已同他說了今後再不見面的。”
左問的态度似乎柔和了半分,但依舊冷淡,挪開臉,拍了拍俞又暖的手背,“你先去睡吧。”
俞又暖索性繞道左問的身邊坐下,耍賴地擠入他的懷中強行坐到他腿上,“你就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俞又暖去親左問的唇,被左問閃開,她再次欺上去,啄了左問的唇,被他一把推到旁邊坐下。
俞又暖似乎不知氣餒為何物,跪坐在沙發上使力抱住左問,又去親他,一聲聲柔軟又賴皮地喚着“左問,左問。”
畫面似乎又和過去重疊在一起,俞又暖第一次對他說謊的時候,也是這般無辜地說是普通朋友,無賴地求他原諒。
俞又暖察覺到左問的疏離,知道光靠耍賴是混不過去了,又硬擠入左問的懷裏,死死摟住他的脖子,“我承認昨晚的确有氣你的意思,恰好關兆辰來電話,一時并未考慮到他偶像的身份。你出差半月,除了前幾天有電話過來,後面全是短信敷衍我,我就是想讓你着急一下。”俞又暖說出這番話,其實也費了很大的力氣,簡直就是自打耳光。
左問将俞又暖的手從脖子上扒拉下來固定住,否則遲早被她勒死,“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大小姐你一樣有錢有閑,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我的一切都需我自己努力。”
雖然被罵成米蟲有點兒打擊人,但此刻不是算賬的時候,“是,誰讓我有個好老公,努力賺錢養家呢。”俞又暖雙手被固定,又傾身去親左問,勢必将耍賴進行到底。
左問拿她沒有辦法,被她啃了好幾口,俞又暖見左問态度軟化了許多,這才半委屈半抱怨地道:“可是你再忙,也不會差那打電話的幾分鐘吧?”盡管是電話三部曲,可總是聊勝于無的嘛。
左問垂眸,“的确不差那幾分鐘,但你既然敷衍,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俞又暖錯愕地睜大眼睛,天地良心啊,何曾敷衍過,但細思起來,似乎有一天因為正在美容院做美容,左問電話來時她不願扯動面部肌肉,語氣頗為操切。
好小氣的左先生。
“那天我在美容院做臉,不是故意的。”俞又暖解釋道。
左問松開俞又暖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讓她坐得更舒服一點兒,一手把玩她的指尖,不說話。
錯怪人之後的尴尬。
“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如今算時間,俞又暖已經知道當初左問發短信的時間大約正是登機之前,哎,早知道的話她就不會出門了。
驚喜變成惱怒。
“所以說,每一次的提前回家,都有捉奸在床的可能,如果可以,你今後還是盡量別出差了。”俞又暖回握住左問的手。
“你就可着勁兒的作死吧。”左問掐住俞又暖的腰。
“那要不要做到死?”俞又暖向左問抛了個媚眼。
☆、Chapter 59
? 一個存貨半個月的男人在怒火熄滅後,另一種火又燃燒起來,簡直是熊熊烈火可以焚天。
俞又暖的腰抵在書桌上簡直痛死,她嗚咽着指了指門,書房離卧室的距離不算太遠,但是某人從來都等不及。
俞又暖腰酸背痛腿抽筋地躺在左問的懷裏,兩個人在沙發上擠做一團,俞又暖把玩着左問放在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來想試試事後煙的滋味,被左問一把按住,“醜。”
若是香煙可以打電視廣告,俞小姐絕對可以傾城代言,有“醜”得這麽漂亮的嗎?
俞又暖抖了抖腿,心裏有些煩躁,第一次沒有強迫和花招,居然也有了感覺,心裏感覺怪怪的,像沒穿衣服的大閨女一般,說不出來的滋味,連眼睛都不敢看左問。
左問倒是挺滋潤的,拉着俞又暖的手,細細吻着,連指甲都不放過。
“我……”
俞又暖想找話說,卻聽左問咬着她耳朵低聲道:“我很高興,又暖。”
俞又暖感覺一滴油滴滑入她的耳朵,是左問濃醇的聲音。
下一刻左問起身套了褲子和T恤,将俞又暖用衣服随便裹了起來,也不管遮住沒遮住,就穿過走廊抱回了卧室。
繼續曠日持久的戰争。
清晨,俞又暖被手上的動靜給喚醒,用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揉了揉眼眶,努力掀開眼皮,就見左手上套了一個鑽石手镯。
“哦,夜渡資麽,客官好大方。”俞又暖打了個呵欠,勞心勞力勞嗓子,才睡了不到兩小時,就被人吵醒。
“呵,你想得美。那誰的飯局也不過開價八十萬。”左問說了個當紅一線女星的名字,能被左先生都叫得出名字的女星,那得紅到發紫才行。
俞又暖瞪了左問一眼。
“你這個是包月價。”左問又抛出一句來。
俞又暖拉起被單裹到胸口,由左問扶着靠坐床頭,手指輕點手镯,“上次拍賣會亦看中一條項鏈,不過那條是仿品。客官下個月也要惠顧奴家才好哦。”
“你倒會想,邊際效益遞減懂不懂?”左問開始打領帶。
俞又暖搖頭。
“折舊呢?”
這個聽得懂,俞又暖拿枕頭打左問,“我還磨損呢。”
左問笑出聲,摟過俞小姐的小蠻腰,“這幾天公事繁忙,跟我去錦天住好麽?”
豈有說不的權利,亦不願說不。
晚上左問回家時,俞又暖已經是半夢半醒,感覺床墊沉下,順勢滾了過去繼續安眠,清晨被左問強行拖起床,“幹什麽啊?!”
“去買菜。”
因為不想出門,又不願叫外賣,昨晚垃圾桶裏殘留了兩個酸奶瓶子,俞又暖沒想到左先生還有翻撿垃圾的習慣,真是好節約。
于是早晨的單人跑步時間變成了漫長的雙人買菜過程,俞又暖跟在左問後面分花拂柳地穿過河濱綠地,走入政府開辟的菜籃子工程裏。
“都是兩塊五為什麽不買剛才那一堆的絲瓜?”俞又暖不解。
“這一攤的比較嫩。”左問低頭認真挑選絲瓜,“吃玉米嗎?”
俞又暖點頭。
“對面那家便宜五毛。”左問阻止了俞又暖就近挑選玉米的傾向。
接下來又買了五個桃子,“比超市便宜還新鮮。”十元零兩毛,左問跟老板娘說,“十元吧?”
老板娘看了看模樣周正的左問,“小本生意啦,帥哥。”但大約看在顏值的份上,老板娘還是讓了兩毛錢。
在挑選番茄時,俞又暖經過左問的指導已經大致明白如何挑選成熟一點的番茄了,可等稱好付錢時,身邊的男人卻不見了蹤影。
俞又暖身上沒帶錢,沖老板笑了笑,“稍等。”她回頭四處尋找左問的蹤影,卻見路邊左問正和一個女人說話,看樣子挺像那朵小野花的。
俞又暖輕手輕腳走過去,聽見左問道:“若是不夠,再跟我說。”
俞又暖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了小野花的脈脈深情,她臉色白得厲害,見到俞又暖時低下頭道:“我先走了。”
左問的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俞又暖伸出手,“讓我看看。”
左問不動。
俞又暖伸出的手也不收。
最終手機還是遞到了她的手裏,指紋密碼已經開鎖,她翻出短信一看,是銀行轉賬的提示,二十萬支出。
二十萬?真是慷慨的客觀。
剛才是誰為了兩毛錢還跟老板娘賣弄顏值的?
“她父親做手術需要錢。”左問道。
“她怎麽在這兒?”這麽巧!
“她舅舅、舅媽在這裏賣菜,她過來借錢。”左問道。
怎麽同樣是疑似出軌對象,左問的态度卻如此坦然,昨天犧牲色相才挽回夫妻關系的俞小姐可有些想不明白,差別不過就是左問沒有被大v爆料而已。
當然俞小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救命錢嘛,就當日行一善了。但此時走到街對面還在不停回頭的那位,明顯是想多了。
“吻我。”俞又暖道。
“神經。”
“吻我。”
“有病。”
“你吻不吻?”
左問手裏提着裝菜的袋子,微微傾身低頭親了親俞又暖的嘴唇。
“不夠。”
“這麽喜歡當衆表演,不如我投資一部電影捧你當影星?”左問道。
“幫你徹底解決後顧之憂呢。”俞又暖餘光掃向對面那朵停住腳步,等會兒就要找地方偷偷哭的小野花。
“有病。”左問拉過俞又暖的手往菜市場內走,“番茄呢?”
“你以為我跟老板笑一個,他就不收錢啊?”俞又暖趁機回了左問一句,“有病。”
晚飯時間工作狂左先生神奇般地從辦公室穿越到了錦天的廚房裏,俞又暖坐在料理臺邊吃糖漬番茄,一邊劃拉電腦觸摸板,一邊道:“不該用糖漬的,熱量高,番茄本來是很健康的糖分不高的菜蔬水果。”
“你都瘦成猴子了。”左問将絲瓜裝盤。
吃飯時,俞又暖看了看電腦屏幕,“原來絲瓜又叫倒陽菜。”真是時刻不忘重拾人生常識。
“那正好。”左問将一盤絲瓜都推到俞又暖面前,“等會兒你洗碗,分工合作,我還得回俞氏加班。”
俞又暖開始默默地收拾碗盤。
生活本來就是彼此妥協、容忍。
但也有容忍不了的。原本以為事情已經平息下去,但不知是哪路大神,因着那日的照片将俞又暖人肉了出來,還順帶附上了俞又暖和關兆辰好幾年前開房的證據。
一時媒體嘩然,微博轉發轟炸。俞氏出現公關危機,但好在俞又暖雖是董事,但是從來不管事兒。如今處在風口浪尖的還是關兆辰,他的經紀公司遲遲沒有回應,最後有知情人士爆料,關兆辰導演的電影失敗後,複出即将推出的主打歌歌名是“遇見你太遲”,是關兆辰親自填詞的。
很快關兆辰就在一個活動上公開表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攪她,我真誠地祝她幸福。”
女小三人人喊打,但男人做小三,卻意外獲得了同情。白富美嘛,有錢任性,必須婚姻不諧,寂寞難耐,包養男星簡直就是常态。
很快俞氏公關部發布聲明,稱俞又暖和關兆辰只是好友,當日開房其實是朋友聚會,并附上了酒店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剛好畫面裏好幾位都是小報常客,媒體打電話去求證,都得到了證實。
六、七年前的某月某日某時具體做過某事,真難為他們記得那麽清楚。
待微博熱搜換做其他題目時,左問才出現在俞宅。俞又暖手腳冰涼地屈腿抱膝坐在床頭,見他進門,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千言萬語只化成了短短一句,“你回來啦?”
可愛又可憐的大小姐,臉煞白煞白的,左問走過去揉亂了俞又暖的頭發,“沒事了,都過去了。”
俞又暖伸手摟住左問的腰,将頭埋入左問的懷裏,這時候哪怕他讓她去死,她都能不眨眼地就去。
“你放開我行不行,我去洗澡。”左問無奈地摸了摸俞又暖的後腦勺,這位已經抱着他的腰跟他挪到衣櫥邊拿T恤,又挪到浴室門口,就是不撒手。
“一起?”俞又暖擡起頭。
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大小姐。
“不行,今天有點兒累。”左問無情拒絕。
真是高冷。俞又暖嘟嘟嘴,“我讓慧姐明天給你炖點兒補品?”俞又暖陷入糾結狀,“海參明天是來不及發了,要不去外面買發好的?”
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左問将俞又暖的手掰開,無情地将她關在浴室外,俞又暖聽見鎖門的“咔噠”聲,居然還有反鎖聲。
俞又暖靠着牆壁縮在地上,煩躁地揉了揉頭發,記不起過去的事情,連辯解都沒有基礎,到底開房沒開房?做了沒有做?一概不知。
但左問這樣雲淡風輕的模樣,絕對不對勁。上次不過是出去喝了杯牛奶,回來就作天作地的,今天怎麽回事?
是以前就知道了,早就吵過架了?綠帽子戴在頭上,還能有前一段時間的美好時光,這未免也太大度了,俞又暖自問若是發現左問和小野花開房,她非得穿着高跟鞋踩在那女人的臉上不可,還要将左問往死裏整。說什麽各玩各的,互不影響,都是屁話!
若是以前左先生并不知情,那可就更慘了。現在絕對是暴風雨的前夕。
可要說俞又暖現在的心态也實在複雜,她看那個和關兆辰開房的女人,就像是在看別人一樣,自己沒有記憶,也缺乏當局者的感受,內心的忏悔和反省也就不夠深刻。
左問擦着頭發上的水出來時,沒瞥見俞又暖的影子,走了兩步回過頭去,才看見她正縮在牆角賣可憐。
“去睡吧。”左問走到露臺上點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