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煙。

俞又暖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順着牆壁又站起來,左問如今這态度反而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兒,但心裏依然難受,可也不能指望左問毫無芥蒂地反過來安撫她。

等到半夜,左問從書房回卧室躺下,俞又暖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至少他還肯與她同床共枕。俞又暖小心翼翼地靠近左問,試探着将臉貼在他背上,左問一動不動,俞又暖又擡起手從他T恤下擺摸進去,卻被左問強硬地拿開了手,“還睡不睡?!”做勢欲走。

“睡,這就睡。”俞又暖趕緊滾到床的另一側。

☆、Chapter 60

? 在普通的人眼裏,也許俞又暖的“開房事件”是無可饒恕的罪惡,但是在光怪陸離的名利圈中,卻似乎早已是心照不宣的常事。比如船王已經娶到第五房太太了,和諧共存,而郭先生身邊蹦跶的永遠是劉女士,郭太默默無聞,李太也圈養着一位男星,只是李太顏值不夠,那男星曝光度也不夠,所以即使被爆出也上不了頭條,狗仔也是擇食的,不屑于守他們的緋聞。

俞又暖聽着範麗君八卦,挂了電話後心情輕松了少許。午睡之後見慧姐坐在電視機前專注地看綜藝節目,上面小孩跑來跑去,叽叽喳喳,慧姐看得笑得稍嫌誇張。

“什麽節目?”俞又暖走到慧姐的旁邊問。

慧姐報了名字,“可搞笑了,是明星爸爸帶孩子的節目,媽媽一律不在,笑料百出,真看不出這些明星原來還這麽會帶孩子,那些孩子也超級可愛,這節目都做了好幾季了。”慧姐又說了個出名的硬派男星的名字,“這一期他也參加了,簡直不敢相信他也能帶孩子,平時瞧着好酷啊,我以為他只會當間諜呢。”

俞又暖閑來無事也在慧姐旁邊坐下,跟她一起看了一會兒節目,做得的确有趣,一個下午她們兩人看了好幾期,“好看吧?就連先生前幾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見我在看,都跟着看了半期。”

俞又暖眨了眨眼睛,“不是吧?”左問那樣的大忙人,居然有閑情逸致看這種綜藝?哪怕是半期也足夠人驚悚了。

慧姐掃了俞又暖一眼,“先生非常喜歡孩子。”如此直接,讓俞又暖想裝傻都不行。

“他那麽忙,恐怕看孩子一眼的時間都沒有。”俞又暖嘴硬地道,但心底其實已經動搖,婚姻搖搖欲墜,短短幾日就從甜蜜轉至冰冷,讓人料也料不到,有個孩子或許真能起到良好的潤滑作用。至少這會兒就可以讓小朋友給爸比打個電話,問他“爸比,你怎麽還不回家?”

左問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依舊是背對她而眠,俞又暖感受到他疏離的氣場,也沒敢貼上去,迷迷糊糊地睡着,醒來時頭痛欲裂,左問已經上班。

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幾乎不曾照面,明知情況不對,俞又暖卻也無計可施,如今再貼上去說什麽“清清白白”可就太打臉了。

索性戴上帽子和墨鏡逛街,也沒去冷冷清清的高檔百貨,就在游客如織的步行街上走,華燈初上時,也不願意回家,繼續流連于人群,聽了一耳朵的嘈雜,還有一聲“又暖,俞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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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側了側頭,不過是下意識反應,并不真是想尋找出那個喊她的人,結果肩膀被人戳了戳,“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自來熟的賈思淼。

現在哪怕是一只跟左問沾個邊兒的狗,俞又暖也不敢得罪,只好對着賈思淼敷衍笑容。

“你也來這種地方逛街?”賈思淼對那個被扔掉的五位數包包還記憶猶新,當初覺得俞又暖做事太過,如今才發現這就是人家大小姐的調調兒,絕配。

俞又暖看不懂賈思淼眼裏那種興奮和“崇拜”是怎麽回事,怔忪中被她拉進了後巷的酒吧。

“鮮榨果汁,沒有任何添加劑的,我看着做的。”賈思淼将果汁推給俞又暖,她自己卻要了一杯龍舌蘭。

俞又暖道了一聲“謝謝”,喝了一口果汁,味道還行。

“真想請你給我簽個名。”賈思淼道。

俞又暖擡眼無聲地問為什麽。

賈思淼仰頭喝幹杯中酒,不無感嘆地道:“姐妹兒,說實話,我實在太佩服你了。我這輩子的人生夢想簡直是被你超額完成了。”

俞又暖覺得賈思淼說話的調調有些新鮮,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關兆辰我男神啊,每部戲我都看,那腹肌我一直想摸一把。”

俞又暖敷衍的笑容漸漸消失。

賈思淼繼續唠叨,左問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學神兼男神,“這輩子能睡其中一個就不枉此生了,還是你厲害。”

俞又暖推開果汁,她可沒有義務聽賈思淼諷刺。

賈思淼擺擺手,“我可不是批判你,這人吶,都是說得容易,若非親自經歷,你怎麽知道別人的生活裏發生過什麽?又有什麽資格去judge?”

說話的時候賈思淼已經喝了好幾杯酒了,“你知道我跟我老公離婚了吧?離婚的原因你想也想不到,是我出軌了。”

的确是想不到,俞又暖将果汁杯裏的吸管含入嘴裏。

“那段時間我們經常吵架,生完孩子之後我的體型就一直膨脹,他兩年多沒碰過我,知識分子的冷暴力。”賈思淼諷刺地笑了笑。

其實左問也算知識分子的。

賈思淼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我看你走在人群裏,忍不住就叫了你。”那種寥落感,賈思淼也說不上來,一時腦熱就喊住了俞大小姐。

俞又暖不習慣像賈思淼這樣口無遮攔,一時無話可說。

賈思淼其實也不需要俞又暖說話,“我就搞不懂了,怎麽男人出個軌那麽正常,許多人都能諒解,我們女人做了,就跟十惡不赦似的,連我媽也不理解我。我也是個人,也需要人陪需要人關心,難道我們女人就不能有性需求?不能因為我有了孩子,就要我單方面犧牲所有吧?”

賈思淼明顯喝得有點兒高了,紅着一張臉給俞又暖也叫了一杯酒,“來,你也喝一杯。”賈思淼用手肘碰了碰俞又暖,打了個酒嗝,“左問這種人,你看那一身臭冷,也不過就是皮囊好看點兒,要我說,跟他睡一晚還成,過一輩子那可真是夠嗆。那些追他的女人那是沒想明白,或者就是看上他的錢了,你錢多,所以看明白了,誰樂意一輩子抱一根冰棍睡覺啊?”

俞又暖将眼前的酒飲盡,學着賈思淼将酒杯在吧臺上重重一敲,對酒保說:“再來一杯。”她雖然不知道過去的自己為何會做出那些事情,但一個巴掌肯定是拍不響的,她沒有記憶,其實也沒有資格去評價過去的自己。

兩個女人到後來都不說話,各有各的心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一杯一杯地往嘴裏倒着酒,左問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醉如爛泥似的俞又暖。

“俞又暖,誰給你膽子喝酒的?!”左問怒不可遏。

賈思淼雖然看什麽都是重影,但腦子後來卻是越喝越透亮,見到左問進來,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電話是她打的,或者說是她幫俞又暖接的電話。

“少管我。”俞又暖揮蚊子似地拍開左問。

“真是長本事了,居然又開始爛醉。”左問強行扶起俞又暖。

俞又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重新趴到吧臺上,“再來一杯。”

左問向酒保拿了一瓶礦泉水,在賈思淼呆滞的眼神裏,将水從俞又暖的頭頂淋下。兩個女人都是一個激靈,賈思淼暗道一聲“媽呀”,男神什麽的果然是只能睡一晚的貨色。

左問拎着俞又暖回到俞宅,将她抱入浴室用熱水給她洗澡,出來時慧姐已經拿了解酒藥來,俞又暖閉目靠在床頭,死活不張嘴。

“慧姐,你出去吧。”左問沉着臉道。

慧姐毫不遲疑地就離開了,俞又暖那性子還真就只能靠左問來治。

慧姐離開之後,卧室裏的氣氛陡降,俞又暖掀開一絲眼皮,所有人前的矯情都化作了忐忑,雖然她依然很憤怒左問竟然拿水淋她。

“你看看你現在什麽鬼樣子?!”左問果然如俞又暖預料的爆發。

俞又暖被左問強行抱到洗手臺邊照鏡子。這人對待醉酒的妻子實在稱不上溫柔,她想要的不過是左問的一絲溫情而已,她都喝醉了,爛醉如泥,這人還欺負她。

“你哭什麽?該哭的難道不是我?去哪裏也不跟家裏說,打電話也不接,今晚我要是沒找到你,下一步你是不是準備随便跟着誰就去開房啊?”

此語太過惡毒,俞又暖不得不睜開眼睛。

“俞又暖,這種招數你都用爛了。”左問冰冷地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哭出聲,也大聲吼回去,“那還不是因為你對我冷暴力?!過去的事情我根本記不起了,我連怎麽錯的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工作,工作,根本就不管我!”

“你還有理了?!”左問道。

“就有理了!”俞又暖吼道。

這一句吼完,兩個人同時都陷入了沉默,對視片刻後,又各自撇開頭。

“把你那眼淚、鼻涕的擦幹淨。”左問說完就走了出去。

俞又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也顧不上矯情了,此等模樣,哪怕是天仙,估計左問也下不了嘴。

躺在床上時,左問一把摟過俞又暖,“你還真是有理了,做錯了事情,我連生你氣的權利都沒有嗎?”

俞又暖像八爪魚一樣貼上左問,“你若是最後肯原諒我,現在就可以生氣。”

左問被俞又暖的強盜邏輯氣笑,跟她說不清楚,只能下力去咬,疼得俞又暖抽着氣兒地疼,但偏偏心裏卻舒坦極了。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俞又暖!”左問的動作和聲音一樣鋒利。俞又暖覺得自己都快被人劈成兩半了,左問身上是安裝了電動馬達吧,俞又暖迷糊了想着。這男人的動作少了憐惜之後,雖然稍嫌粗魯,但又有說不出的帶勁兒。

啃吧,咬吧,弄吧,發洩了憤怒了就好了吧。

兩只瘋了半晚上的野獸不得不爬起來換到對面的卧房去睡,而自開房事件爆發之後,俞又暖第一次睡了個囫囵覺。

渾身還在酸疼,骨頭咯吱咯吱作響,俞又暖被左問抱到衛生間,又是強行淋冷水,好吧,其實只是用涼水洗了把臉。

人總算是清醒了。山裏人就是野蠻,叫醒服務這麽糟糕,俞又暖一邊刷牙一邊想,還真讓賈思淼說對了,左問這種男人,只适合睡一晚上。可是他要價太高,你為了能睡他,就必須付出婚姻的代價。

“這是要去哪兒啊?”俞又暖用紙巾擋住嘴,打了個哈欠。

☆、Chapter 61

? 車往郊外駛去,盤旋上山,是本城的豪華墓園所在,背山面海,春暖花開。慧姐将白菊花遞給又暖,“小姐去看看俞先生吧。”

今日是俞又暖父親俞易言的忌辰。

左問和慧姐将花放在墓前後,就回了車內,唯有俞又暖雙手插在褲帶裏,風吹着她纖細窈窕的身軀,逗弄着她的頭發。

看着照片上的人,絲毫印象也無,可是那是爸爸呀。

俞又暖累得厲害,索性一屁股坐到墓臺上,将頭靠在墓碑上休息,她想她爸爸一定是極愛她的。生病的最後時期,還不忘給她找了左問這麽個靠譜的老公。她的衣櫥裏,二十幾年前的小香包都有,別的小朋友還在玩書包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時尚小公主了。

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和父親共有的回憶。

俞又暖在墓碑跟前靠坐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被左問抱起,她頭痛如裂,知道是昨夜酒精惹的禍,原想撒撒嬌,哪知道左問的臉色簡直比菠菜還難看,堪稱怒火中燒。

酒精傷害神經,再加上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感冒病毒,俞又暖高燒不退,在醫院住了将近一個禮拜才出院。

這一周左問幾乎是以病房為辦公室,但對俞又暖卻是一點兒也不理睬,擺明了就是對她的冷懲罰。俞又暖自己作孽,也不敢去惹左問。

生活依然照舊,出院後俞又暖和左問之間雖然又恢複了夫妻生活,但是有些別扭一時半會兒還過不去,想起來就會膈應,俞又暖也有自知之明,小心翼翼地對待着左問,大小姐脾氣也不敢耍,連信用卡賬單都收斂了,每周固定給白老師打電話問好,乖巧得可以評十全十美老婆了。

開房門之後又出了很多新鮮門,俞宅附近的狗仔漸漸稀少,俞又暖又恢複了在基金會的工作。周清顏替她管理的時候,捐款數量明顯減少,所以俞小姐熱衷的party也不是沒有價值的。

“俞小姐,有一位林小姐想見你。”周清顏敲門進入。

俞又暖看向周清顏,示意她繼續說她接見那位林小姐的理由。

“她是林晉梁先生的妹妹。”周清顏當初一直幫俞又暖打理基金會,自然也認識俞又暖前次的未婚夫及其妹妹。

俞又暖躊躇幾秒,“讓她進來吧。”

林樂辰坐到俞又暖的對面,對于她這位準嫂子她也不是沒有埋怨的,但是對方失憶也不是她的錯,終究還是命運捉弄。

“我知道我有些冒昧,但是我想請你去看看我哥哥,他這一年過得極不好,前幾天野外科考時摔到了山谷裏,斷了腿,卻不好好治療,跟我父親吵得特別厲害,你能去勸勸他嗎?”林父早就耳提面命不許她去打擾俞又暖,其實林樂辰也不見得喜歡俞又暖,尤其是看到前段時間的熱門微博之後。可是她哥哥始終走不出去,只因為連分別的話都沒有一句,就戛然而止,終生不得解脫。

聽林樂辰說完,俞又暖并未點頭,她如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林晉梁不同于關兆辰,沒有媒體會對他感興趣,可萬一被左問知道,她在他心裏肯定又要大打折扣了。

“我……”其實不見林晉梁,對他未必是壞事,徹底的拒絕總比暧昧的疏遠好。

“你就一點也記不起我哥哥了嗎?你們當初那麽好,連婚期都已經定下。”

什麽狀況?俞又暖萬分詫異,兩人挪到大樓對面的咖啡廳坐下,俞又暖又聽了一段自己的“傳奇”故事。

原來當初她和左問已經離婚,只是适逢民政局網絡不好,離婚證一直未辦下,婚姻才遷延至今。

“我哥一醒過來,連自己的傷都不顧打着點滴就去看你,卻被拒之門外,回去後傷口感染,連病危通知單都下了。所以才遲遲沒能去找你,再後來我們就知道你失憶了。”林樂辰的聲音和語言都十分幹巴,可是俞又暖想起林晉梁看她的那種有苦難言的眼神,卻一下就體會到了他的難受

“他一直很自責,我父親迫于你丈夫的壓力,不許他來找你,關了他一個多月,鬧到要登報斷絕父子關系的地步。”林樂辰頓了頓,“他明知道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他。

馬上就要結婚的戀人,因為車禍突然就終止了感情,林晉梁自然放不下。

俞又暖買了鮮花去醫院探病,林晉梁的情況很不好,腿上打着石膏,臉頰消瘦幾至凹陷,顴骨凸出得有些怕人,整個人顯得落魄而無神。

林晉梁看到俞又暖時,有些無措地摸了摸臉上沒有刮的胡茬。

“你不喜歡男人留胡子,說邋遢。”林晉梁有些尴尬地請俞又暖坐下。

彼此既陌生又熟悉,感覺十分奇特。

“你現在過得好嗎?”林晉梁為俞又暖擔心。

俞又暖點了點頭。

“其實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林晉梁笑了笑,“那天都是我的錯,車開得太快。”飛機晚點,林晉梁害怕左問等不及先走,俞又暖裝傻,但他卻是知道的,離婚協議簽了好幾個月了,兩個人居然還沒有将離婚證辦妥,一切的忙碌都是借口,可是那一次,林晉梁不想再讓俞又暖逃避,他想娶她,想聽人叫她林太。

“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林晉梁喃喃,伸手捉住俞又暖的指尖。

“我從未怪過你。”俞又暖回握林晉梁。人生的奇妙就在于你永遠不知道命運如何轉彎。如果沒有出車禍失憶,她如今就是林太太了,可是這種假想令俞又暖忍不住後怕。

她,只想做左太。雖然左問冷冰冰的,一點兒也不可愛。

林晉梁如何不懂俞又暖的心事,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別為我擔心。我和父親吵架,最大的原因不是為了你。他希望我子承父業,而我只喜歡我的科研。樂辰一心撲在畫畫上,把老頭子氣得吐血。”

見林晉梁還有心思開玩笑,俞又暖也放心了許多,起身告辭,彼此也沒說什麽再見的話,都知道不見才是最好的選擇。

俞又暖從醫院出來後,不想回基金會,也不願回俞宅,招了計程車漫無目的閑逛。

來醫院時俞又暖沒用司機,是基于不願意讓左問知道的心理,家中傭人都是他在支付薪水,人心向背由此可知。

作為一個有前科的女人,如今又是到醫院見“前未婚夫”,自然最好不叫現任丈夫知道。雖然左問從沒有明确地表現過吃醋,但是俞又暖直覺還是不要去試探左先生的底線為妙。

再說,也不知道自己和林晉梁滾過床單沒有?雖然當時看起來合情合理,但如今回過頭再看,居然又是一出婚內出軌,真是天了嚕,人造起孽來,老天都幫不了。

所以俞又暖背着左問來見林晉梁,是很可以理解的,并且心裏還存在一絲心虛和內疚。

但下了計程車,在濱海公園面海的長凳上坐下的俞又暖,然後回頭一想,心裏可就沒有所謂的心虛和內疚了。她心想,左問城府可真深,難怪能有今日成就。即使有俞氏為後盾,但若非左問自己了得,換做旁人只怕根本無法企及他今日高度。

俞又暖和林晉梁的事情衆所周知,左問知道他肯定無法完全遮掩以前的總總,不許自己出門,每次晚宴總跟門神似地守着,不許別人跟自己嚼舌根,所求的不過是拖延時間。

那一次在左問老家的溫泉山莊,左問肯定是得到了林晉梁到的消息,匆匆從山上趕下來,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和林晉梁見面說話。但後來可就再也沒見到左先生那麽緊張了,上回在飯店,林晉梁出現,左先生表現得可是十分平靜。

俞又暖越想越覺得左問就是個“心機婊”。那時候她失憶彷徨,左問根本就是趁虛而入,先到先得。若是當時俞又暖知道林晉梁這麽個存在,如今有沒有左問的事兒還得打個問號呢。

即使是比現在再早點兒,在微博時間爆發之前,俞又暖知道這樁事兒,肯定也得跟左問大鬧特鬧,但今日她心裏卻只有淡淡的惆悵,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左問,甚至還開始幫左問找借口,這也是他在乎自己的表現嘛。

俞又暖很生氣自己居然沒有特別生左問的氣。

左問那個臭混蛋。

手機鈴響,俞又暖看見左問來電,理也不理,一直到被左問在海邊逮住。

九月海邊風冷,左問穿着黑色風衣出現在俞又暖面前,他個子很高,風衣有型有款,襯得他越發挺拔冷峻,哪怕是為了顏值,俞又暖也沒辦法再回頭選擇林晉梁。

左問在離俞又暖三米開外的海邊站定,點了一支煙,單手撐在濱海的扶欄上吞雲吐霧。

比冷淡,誰不會?俞又暖也不開口。

直到天色漸暮,左問一支煙盡,脫掉身上的風衣隔空抛給俞又暖,再躬身手肘撐在扶欄上這才開口,“怎麽,見了舊情人,開始覺得左右為難了?”

簡直是倒打一耙!

俞又暖吸了吸鼻子,套上還沾着左問身體溫度的風衣,“只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所以就要到這兒來吹冷風?再發高燒的話,我讓他也來看看你的可憐樣兒?”左問道。

話少的人罵起人來嘴巴可真毒。

“欸。”俞又暖不滿地嚷道:“你怎麽這樣?再怎麽說也是你搶人準老婆好嗎?”再說了如果是跟林晉梁在一起,即使出現關兆辰的事情,也無所謂,反正又不是出的林晉梁的軌。如今想來,真不知道姓左的有什麽好。

以左先生的風度和修養,此刻也已經顧不上将煙頭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了。皮鞋将煙頭踩在腳底,頭也不回就往停車場去。

俞又暖走過去将左問扔下的煙頭拾起來扔進垃圾桶,裹着左問的風衣慢吞吞走着。

車子的引擎已經發動,但并未開動,俞又暖坐進車內,将頭靠到一臉冷峻的左問的肩頭,抿嘴笑道:“我能說,其實我挺高興你搶人準老婆的嗎?”

左問側頭看了俞又暖一眼,熄掉發動機,掐着俞又暖的腰将她摟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冷不冷?”說話間已經開始動手解俞又暖的衣服。

“別人會看見的。”俞又暖輕喘地咬着嘴唇。

左問不為所動地調整椅子,俞又暖被他咬得厲害,只能不情不願地動作,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反手在擋風玻璃上借力。

按說左問的體位應該十分難使力,居然也将俞又暖逼得丢盔棄甲。

“你怎麽先不說晚上有聚會?”俞又暖一邊扣着背後的搭扣,一邊伸出腳去踢左問。

“看你冷得可憐,臨時起的意。”左問唇角輕翹。

讓人溫暖有很多方式好嗎?在車裏打開空調不就好?俞又暖整理好衣服,又拿出鏡子整理妝容,“等下你要自己把車擦一下,不然明天司機看到……”

“操心!”左問回了俞又暖一句,

此刻自然已經不冷,臉色紅潤得像春天的櫻花,嘴唇櫻紅飽滿,靡豔的氣息簡直擋都擋不住,俞又暖洩氣地收起鏡子下了車,跟着左問進了包廂。

賈思淼、白素赫然在座,以及陌生的白素的丈夫,其外還有左問那來本城出差的幾個老同學,

寒暄後,左問借口去洗手間,低頭在俞又暖耳邊道:“我去擦車。”俞又暖趁機狠狠捏了捏左問腰上的肉。

賈思淼看着俞又暖和左問那勁兒,夫妻間雖然話少,但絕沒有鬧崩的跡象,她不由更佩服地看向俞又暖,上回見左問拿礦泉水淋俞又暖,她還以為這一對兒是分手前兆呢。

“和好了?”賈思淼悄聲問俞又暖。

“你若是想減肥,我可以幫你。”俞又暖答非所問。上回聽賈思淼說是長胖了才被丈夫嫌棄而無x生活的,她自問保持體形上可以幫幫她。

“那少了多少吃的樂趣啊。話說,你們家左問今天對我可夠冷淡的啊?”賈思淼有些不是滋味兒,因為賈老師的關系,左問又去賈家吃過幾頓飯,對賈思淼向來是頗為照顧的,否則常年不出席同學會的人,因為賈思淼初來,居然破天荒參加了好幾次,而且是攜伴。

俞又暖知道左問是怪賈思淼讓她喝酒,但此話不太好說,只能裝傻,“他對誰都很冷淡。”

那倒是,賈思淼颔首,然後沖着一直偷看俞又暖的宋存西道:“怎麽樣,老宋,現在不擔心左問搶你老婆了吧?”

宋存西大笑,他就是那位摟着白素四處宣誓主權的丈夫。

白素紅了紅臉,掐了掐宋存西。

三十幾歲的女人了,還這樣羞澀,別有一種風情。

左問喜歡過的女人,不會太差。

一頓飯吃下來,全看白、宋秀恩愛了,含情脈脈、深情對視,連飯桌上的其他人都顧不了了,間或還有短暫的親吻。

賈思淼大呼“虐死單身狗”了。

如此左問跟宋存西一比,作為老公那可就太遜色了,飯桌上對俞又暖連個笑容都沒有,這讓“情敵”面前、虛榮心爆棚的俞小姐可是十分不滿,“我要吃魚。”

只可惜今夜的海魚,肉身無刺,便是有刺,估計左先生也不會人前表演,上回在郭家年夜飯上,那純粹是為了斷絕對方的心思。

回家路上,俞又暖忍不住出聲抱怨,左問只回了一句,就秒殺宋存西。

“你讓白素出去跟人開房試試。”

☆、Chapter 62

? 連綠帽子都肯忍的左先生,不是真愛又是什麽?比剔魚骨頭什麽的可是真愛多了。

俞又暖覺得自己這輩子要被左問壓制到死了。

車行到半路,左問的私人手機作響,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沒多少人,有一段時間連俞小姐都未必有資格。

左問将車停靠到路邊,下車接電話,俞又暖耳朵都豎起來了,她可以用人格保證,來電的肯定是個女人,而且十有八九是那朵小野花。

“怎麽了?”俞又暖問坐進車內的左問。

“有點兒事。”左問将俞又暖送到俞宅,轉身就驅車離開了。

過幾日,慧姐生病,賀光過來看她,俞又暖才從賀醫生嘴裏聽到,左問托他請他當初在國外的同事來華為一個肝癌病人主刀。

俞又暖一下就想到了那天在菜市場問左問借錢的小野花。只是大小姐到底沒有為這件事去詢問左問,說不出來為什麽,但是她信任左問。

當然這期間俞又暖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左問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時間是在替小野花忙碌。

所以關兆辰來電的時候,俞又暖想也沒想就挂了,連挂了十來次,關兆辰終于不再撥電話過來,但很快俞又暖就收到一條彩信,她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照片裏的她顯得很年輕,手指妩媚地含在嘴裏,雪白肌膚上只搭了一條豔色的絲巾,将三點遮住,可是任誰來也不會否認,這是一張“豔照”。

過去就像毒蛇一般,怎麽甩也甩不開,俞又暖的臉白得仿佛紙一般,迅速給關兆辰撥了電話過去,“你想要什麽?”俞又暖的聲音尖利得幾近刺耳。

“又暖,我們見面再談。”關兆辰平靜地道。

本城媒體過于發達,俞又暖和關兆辰約在臨市見面,雖然一直偏好關兆辰的長相,但此刻俞又暖只覺得惡心。

“你想要什麽?”俞又暖再次問道。

關兆辰的臉色不比俞又暖好多少,“又暖,我只是想向你借點兒錢周轉。你一直不肯接我電話,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照片我收藏得很好,絕不會洩露給別人。”

“你要多少?我怎麽才能确定你已經全部删掉,沒有備份?”俞又暖冷着臉道,絲毫沒有理會關兆辰的托詞。

“又暖,你相信我,我是迫不得己,才這樣做的,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傷害你。我們曾經是那樣相愛,如果不是因為你失憶,我們早就結婚了。”關兆辰道。

只可惜俞又暖一個字也不肯相信關兆辰,當年真是太蠢,居然和這種人來往,竟然還拍下那等照片,如果可以,俞又暖都恨不能親手掐死當初腦殘的自己。

“把備份全部删掉,我給你錢。”俞又暖道。

“又暖,你相信我。”關兆辰想去捉俞又暖的手,被她躲掉。“我欠了賭場的債,如今被逼得無路可走,等我接到新劇就有錢還你了。又暖,那是我們相愛的證據,你相信我,我絕不會洩露給別人的。”

“你要多少?”俞又暖垂眸道。

“先借我五百萬好不好?”

真是獅子大開口,俞又暖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自己的零用和資産,應該可以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湊齊。

“關兆辰,五百萬我給你。你如何保證沒有備份?”俞又暖冷冷地道。

“這樣親密的照片,我怎麽可能還有其他備份,只存在我的U盤裏。”關兆辰滿臉欣喜。

俞又暖也知道這不過是飲鸩止渴,而且也無法驗證關兆辰話裏的真假。只是眼下毫無辦法,關兆辰明顯是走投無路,就怕逼得他狗急跳牆。她只能寄希望于關兆辰言而有信,然後再徐徐圖之。

只可惜你我都知道,如此輕易就能拿到錢的途經,誰也不舍得放棄。有媒體爆料關兆辰最近頻頻出現在澳門賭場,而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巅峰已經過去。代言的男性護膚品合同到期,對方公司不願意再續約,新戲又被人搶走了男一號。

俞又暖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關兆辰果然來電約她見面,“又暖,對不起,我只是太想還你錢了,哪知道手氣不佳,在賭場又輸了。你再借我一千萬好不好?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打擾你。”

“你說過沒有備份的!”俞又暖冷冷地道,握着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慘白一片。

“又暖,我真的需要錢,不然他們會殺了我的。我保證絕不會将相片外傳的。”關兆辰哀求地道。

“金額太大,我需要時間才能籌集現金。”俞又暖道。

關兆辰應聲說好,約了三日後給錢。

這樣短的時間,又是一大筆現金,根本不可能不驚動他人就支付,尤其是左問,這人鼻子比狗還靈。俞又暖束手無策,真恨不能怎麽就沒人把關兆辰撞死。

“你有心事?”左問放下手中的書,側頭看向輾轉反側的俞又暖。

“沒有。”俞又暖矢口否認。

左問揉了揉俞又暖的頭發,“告訴我。”

怎麽敢告訴,其實俞又暖知道如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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