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呂雲聲的醋意

? 我點點頭,随着他往回走。他并沒有問我住在哪裏,就輕車熟路的直奔目的地。我意味了然的瞟他一眼,他注意到也不尴尬,更不解釋,只笑笑便罷。看來不是他不小心漏了馬腳,而是懶得做戲騙我。我心有不快,身為一個帝王的貼心跟班,怎麽這麽沒有耐心?做戲也不知道做全套,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我一直默默走在他身邊,雖然有很多疑惑,但東夏顯然不是會為我解答的人。他的出現恰好打斷了索娅要對我說的話,而後又強行将她支走,很有可能他的出現也不是個巧合。他故意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又怎麽會親口告訴我呢?

能告訴我一切的,恐怕只有呂雲聲。可是一想到索娅對我說那番話時的樣子,和我當時襲上心頭的痛苦和恐懼,我有些遲疑是否真的應該去問呂雲聲關于這一切。

自從死裏逃生後醒來,無數次午夜夢回,雖然只有模糊的影像和破碎的片段,但那些夢境帶給我的無一不是噬心腐骨的痛苦,每次醒來都一身冷汗,滿臉淚水。每當那時我就想,如果那些夢真的與我失去的記憶有關,我真心祈禱永遠不要恢複記憶。

在我神思恍惚的時候,身邊的人停住腳步,我擡頭看見他微笑的臉:“到了。”果然我們已經站在我和呂雲聲住的別院前。

“多謝。”我向他微微鞠躬。如果沒有他送我,我真的找不到回來的路,少不了要費些周折。

“不必客氣,韭韭姑娘若是沒事,我就告辭了。”東夏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我說:“姑娘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更美,最近這些日子你活得太嚴肅了。”

我無言以對,望着他臨走時揶揄的眼神。沒想到這家夥還挺......俏皮。

走進院子,老樹下坐着一個身影,找他的時候躲着不見人,不想見到他的時候又跑到你面前,這個人還真是不合時宜得恰到好處。

我努力克制住沖上去拉住他質問一切的沖動,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經過。我不能和他面對面的說話,不能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至少此刻不能。我必須冷靜下來,想清楚如果真相真的面目猙獰,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後果,做一個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沿着青石小徑,低着頭緩步而行,偶爾會有小蟲感受到我的腳步震動,迅速逃開隐入泥土。不論多麽弱小的生命都會躲避危險。趨利避害是生命的本能,可人類就是這樣奇怪,會在某些時候讓情感淩駕本能。明知道有危險,卻依然被某些力量驅使向前。就像此時我明确的感受到隐藏于背後的威脅,卻還是猶豫着是否要前去探知真相。轉過大片薔薇花叢,小徑開始傾斜,盡頭就是我住的前廂房。忽然手臂被人抓住,身子晃了一下被拉向後面。我詫異的回頭,看見呂雲聲站在身後,臉色微顯愠怒,眼中卻有酸楚神色。

“為什麽躲着我?”

我哭笑不得,上午還在躲我,下午就跑來質問我為何躲他。還真是相當講道理!

“沒有躲你,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怕把還沒有想好的事情就這樣說出去。

見我吞吞吐吐,他嘴唇緊抿,氣息漸漸沉重,眼中的黑色忽然洶湧起來:“只是什麽,只是看不到我,還是不想再看到我?你覺得冷辰就是文略,所以見到他之後就對我視而不見,不聞不問?不理會我的情緒,不關心我的想法,我怎麽樣你都無所謂,不想知道,因為你根本就毫不在乎!”

面對這樣無端的指責我有些惱怒。他一向對我溫言軟語,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讓我無所适從又莫名的忿忿不平:“如果你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他眼中湧動的墨焰驟然熄滅。我心裏一慌,知道自己說了過分的話,傷到他的心,可是軟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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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雲聲目光蒼涼的望着我,自嘲的笑笑:“我以為這些日子,我們相處的很好。我以為就算文略真的有一天回來,我至少有個争一下的機會,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看到他破碎的神情,我的心被狠狠的刺痛。在他轉身欲走時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他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望着我,我卻再說不下去,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像一個人在路上行走,雖然知道分叉口終會出現,但一直認為它一定在很遠的地方。可是卻忽然間發現,岔路已在眼前,我站在岔口四顧茫然。

他望我良久,眼中光芒漸漸黯淡:“你看得見我,我卻走不進你眼裏。你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就是他。”他拂掉我的手,将目光投向遠方:“從昨晚到方才我一直在想,老天真是太缺德,給我這樣一個絕境,可就算他是王我也決定要冒死一争,”他苦笑一下:“不過看來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你等了那麽久他終于回來了,心裏自然再放不下別人。”

我望着他轉身離開,再說不出其他話。那抹背影從未如此落寞蒼涼,而我的心也好不到哪裏去。最痛苦的事不是眼睜睜看着珍貴的東西逝去,而是許久之後回憶起那個時候,才發現那一刻卻在猶豫該不該挽留。

第二天早上,呂雲聲依舊來陪我吃飯,依舊給我夾菜添湯,卻不再與我談笑逗趣,只陰着一張臉低頭認真吃飯。頭一次見人吃飯吃得如此專注,我試着和他說話,他也只嗯嗯啊啊敷衍了事。我翻個白眼,還不如和小白一起吃,還能得個水汪汪的溫柔眼神。

“小姐,你和公子鬧別扭了?”虹兒邊收拾桌子邊回頭問我。

“沒有。”我低頭翻書随口答道。

虹兒搖搖頭也不再問,只低聲嘀咕:“真想不到你們倆個還會吵架,一定是小姐欺負了公子,我今天看公子那樣子可委屈了......”

午後內侍來宣王旨,今晚酉時于雍華殿舉行家宴,請呂雲聲與我出席。新王繼位,慣例會于三日後舉辦盛宴,屆時王孫貴胄、文武重臣都要列席。

我福身領旨。

內侍又遞上一只托盒,上面放着一件疊折整齊的羅裙:“王有旨,韭韭姑娘今晚着此宮裝出席夜宴。”

內侍走後,虹兒迫不及待的将宮裝展開。嫩粉色的及地長裙,隐隐有皓月光華,銀線滾上雲海翻波的邊兒,裙身以五彩絲線細繡山茶花,一些珍珠點綴其間,衣領袖肩都以五彩線绾了精巧花樣盤繞裝飾。

虹兒微張了嘴,前後打量半晌:“小姐,這件宮裝制級很高啊!”

“你怎麽知道?”虹兒不是宮中侍女,從小長在呂府,怎麽會知道王宮禮制?

“進宮之前,公子特地找人教了我宮中的禮法和怎樣分辨宮人等級。叫我知曉得周全些,在小姐身邊照應提點着。”

我心說,怎麽不直接跟我說?

虹兒将宮裝在床上鋪平,慢慢給我解釋如何分辨它的級制:“朝中女眷是由所着宮裝的顏色、刺繡花樣、繡線顏□□別地位。宮裝顏色有五個等級,從低到高分別為黃、粉、綠、藍、紅;繡線顏色有三個等級是銀、金、五彩線;而宮裝上繡的花樣有六個等級,梅、蓮、茶、菊、牡丹和星月。王宮中只有正宮王妃可以穿五彩線繡星月的宮裝。東西側妃和娣公主為牡丹,其他夫人與公主,還有一品诰命是菊,茶花是皇親貴胄家中女眷的繡樣。蓮和梅則是官員們家眷的花樣,但只有正房和嫡女才能着宮裝。有時王也會欽賜一些人宮裝,對女眷來說是最大的殊榮!所以不論花樣顏色,能有一件宮裝已經是很榮耀的事了。而繡線的顏色則是王欽定的,妃子和夫人、公主身上宮裝繡線顏色代表了王的寵愛,有時候五彩的菊花比銀色的牡丹更榮耀呢!”

虹兒啧啧觀賞了半天,才戀戀不舍的将宮裝折起收好:“雖然小姐這件顏色等級不高,但是花樣已經是皇親國戚級別的了,尤其是五彩繡線,這可比其他都來得耀眼。小姐這件宮裝肯定是所有皇親中最尊貴的,只怕要有不少人嫉妒小姐了!”

我聽了一個頭兩個大:“我能不能不穿啊?”樹大招風,我已經莫名其妙的成為宮中傳說了,再這麽耀武揚威,招搖過市,豈不是自尋死路?

虹兒驚訝的望着我:“怎麽能不穿呢?多少王孫小姐夢都不敢夢,小姐得了這樣大的榮耀,怎麽還不高興?何況是王下旨讓小姐穿着出席晚宴的。”

天,真是麻煩!冷辰好死不好死給我送什麽宮裝,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我把手裏的書往臉上一蓋,滑進躺椅裏長嘆一聲。虹兒見我這樣,咯咯笑了一陣兒,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妥,于是準備去找呂雲聲商量一下。沿着回廊來到他住的後廂房,房門關着并沒有侍女在旁,來到門邊我正欲擡手拍門,忽然聽見裏面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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