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赴鴻門宴
回到昌陵的王賢封賞衆臣,大赦天下。楚國上下,一片歡騰。但唯獨詩藍悶悶不樂,因為她見王賢犒賞群臣時,賞給唐翰玉的特別多。并且王賢越來越依賴馨兒,雖說二人已分開睡。但王賢卻每晚哄睡完馨兒,自己獨自住在勤政殿。只是偶爾幾次會到嫔妃那裏。因此,她暗自說道:“現在陛下已不需要鄭國,是時候籌劃大事了。”
因為念憶許久未見馨兒,便每日都到椒房殿裏找馨兒玩。有時二人玩累了,就躺在一張床上和衣而睡。但王賢卻從未說些什麽。
這一日,一名掌管都城治安的官員出列行禮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王賢說道:“講。”
官員看了一眼唐翰玉,然後膽怯地說道:“臣接到數十位百姓報案,說唐大将軍強行占地且分文不給,還打傷兩人。”
包括王賢在內金殿之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之言,王賢吃驚地問道:“唐愛卿,可有此事?”
唐翰玉出列行禮說道:“回陛下,千真萬确。”
王賢生氣地說道:“唐翰玉!你怎麽可以依仗自己的功勞來欺壓百姓呢?來人,将他關入天牢一月,罰奉五年補償百姓!”
然後,從金殿兩側走來兩位鎮殿将軍,将唐翰玉押了下去。
下朝之後,衆位官員都紛紛議論此事。唯獨王忠走到張靈面前,低聲說道:“子敏,唐翰玉怎會做此事啊?”
張靈四下看了看,無人在側。他便輕聲說道:“他是在自潑髒水,以免功高震主。”
王忠不解地說道:“為何?”
張靈則說道:“他最想保護的人是誰?”
王忠脫口而出道:“當然是皇後娘娘啊······”突然,他不說了。片刻之後說道:“他真是位忠心貫日一片丹心的人啊!”
這邊王忠是明白怎麽回事了,但王賢卻還不解其由。他了解唐翰玉的為人,但卻為什麽要這麽做。因此,他親自來到天牢,要一探究竟。
身穿囚服的唐翰玉跪地行禮說道:“罪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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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切入主題地問道:“這裏沒有外人,朕要你說實話。”
唐翰玉則說道:“臣不想功高震主。”
因為王賢的父親王越就因這個原因而被滿門抄斬,因此王賢說道:“朕從未認為你會功高震主,朕一直升你的官,就是想讓你保護丫頭啊!”
但唐翰玉卻說道:“臣明白。可三人成虎,臣不敢冒險。只要能守着娘娘平安長大,臣死而無憾。”然後向王賢磕了三個頭。
王賢心中五味雜陳,雙手将他扶起說道:“你意已決,朕不勉強。”然後對牢頭說道:“照顧好唐将軍。”
牢頭點頭稱是。
王賢對唐翰玉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離開。而唐翰玉則心中說道:“田将軍,齊老大人,你們放心,我一定保護好郡主的。”
椒房殿裏的馨兒看見王賢後,立即走過來說道:“我今天睡過頭了,沒趕上同哥一起上朝。但我卻聽說唐将軍貪贓枉法,是真的嗎?”
王賢将她抱入懷中,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說道:“你看,這個蘋果色澤鮮豔,但卻不知其味道如何。人亦如此。唐将軍有難言之隐,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馨兒問道:“那他是好人嗎?”
王賢堅定地說道:“當然。記住,滿朝文武之中,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因此,你要尊敬他。”
馨兒點點頭。
三個月後,金殿上衆位大臣為了一件事而争論不休。
原來,兩個小部落發生争執,并且都派人帶着重禮來到昌陵請王賢幫忙消滅對方。于是,有的大臣支持這個部落,有的則支持另一個部落。但張靈則一語不發。
剛想說話的王賢突然看到馨兒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輕聲問道:“丫頭,可想到辦法了?”
馨兒則說道:“若不對,不許笑我。”
王賢點頭說道:“說來聽聽。”
馨兒說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原本吵鬧的朝堂一下子靜了下來,衆人吃驚地看着馨兒。唯獨張靈則微微一笑。
王賢驚訝地看着,說出與自己想法一致的馨兒。而馨兒誤以為自己說錯了,便紅着臉說道:“都說了不許笑我,幹嘛這般人家。”
王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說道:“我們沒有取笑你。只是好奇你為什麽想出這個主意?”
馨兒則說道:“師傅半年前曾講過,若兩個實力相當且又想戰勝對方的人,都向你示好給你好處。其實,得到最大好處的方法就是先讓他們自己争鬥,無論哪方獲勝,元氣必定大傷。而你卻可以輕松将其打敗,所有的東西就都歸你了。這就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王賢聽完後,哈哈大笑道:“子敏啊。俗話說,貓教老虎留一手。否則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怕是朕不用再找你商量了。”
一旁的馨兒則不滿地說道:“為什麽讓師傅留一手?我不要!”
張靈一下子笑了。而唐翰玉看着馨兒越來越像田桦霖的足智多謀,便暗自說道:“吃再多的苦又如何,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身在湘黎的南宮浩則正在與大臣們焦急地議事。南宮浩說道:“現在楚國得了佚國,越國和俛國三國之地,比我涼國還大上好多。并且其猛将如雲,兵強馬壯。與這樣一個國家為鄰,朕的心每日都懸着。”
但袁宏出列行禮說道:“陛下多慮了。楚國打完仗後,不是給您送來了十萬兩白銀嗎?”
南宮浩生氣地說道:“你還有臉說,若不是當日你慫恿朕答應楚國,讓俛國三年沒有時間休整,能短短幾日就亡國嗎?這下好了,唇亡齒寒。朕想明白了,他楚國給你再多的東西又有何用?有朝一日,這裏的一切不都是他們的嗎?”
袁宏吓得跪下磕頭道:“陛下息怒,饒恕微臣吧。”
南宮浩卻說道:“朕憑什麽饒恕你?”
袁宏眼珠一轉,說道:“陛下,臣建議在涵城邀請王賢和仵國國君秦熙,與您共宴。”
南宮浩不解地問道:“為何?”
袁宏說道:“秦熙年少氣盛,臣不相信他對王賢吞并三國之事無半點想法。只要王賢來赴這鴻門宴,便讓他有來無回。您想,一盤散沙的楚國會是我們的對手嗎?”
南宮浩聽完後,笑道:“的确是個好主意。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袁宏行禮稱是。
當王賢将邀請函的內容向衆臣說完,衆人立即說道:“陛下,您去不得啊。這分明就是鴻門宴。”
但王賢卻說道:“這不僅是朕顏面的事,更是一場沒有血光的戰争,若朕贏了,可保楚國幾年平安。”
張靈則說道:“若輸了呢?”
王賢回道:“現在士氣正旺的我們都會輸,那幾年之後會贏嗎?”
而張靈說道:“但至少我們還有幾年的太平日子,可以再謀劃啊。”
王賢說道:“那又有幾分勝算?還讓大家在屈辱和嘲笑中活着。”
張靈不語。
王賢看得文武大臣們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将軍監國,唐将軍,高将軍,孫将軍和子敏随朕共赴涵城。”
張靈說道:“陛下,讓上官将軍也一同前往吧。”
王賢點點頭。
晚上,王賢對馨兒說道:“不行,這次太危險了。你乖乖地待在宮中,王将軍會陪你的。
馨兒則說道:“既然這麽危險,哥就不要去了。”
王賢搖頭說道:“別說無人能替,就算有,也不能用別人的性命來換自己的啊。”但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即說道:“但你不行,你·····”
他還沒說完,馨兒就用手捂住他的嘴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都說多少遍了!”
王賢笑着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小手,馨兒‘哎呀’一聲收回手并噘嘴說道:“你咬我!”
王賢則笑着說道:“讓你嫌哥啰嗦,來,再要一下。”
馨兒立即拔腿就跑,王賢在後面假裝追趕。絲毫看不出他即将要赴這兇多吉少的鴻門宴。
第二天,王賢率兵三十萬及衆位将軍離開昌陵。
去往涵城。因為昌陵距涵城較遠,所以王賢還在路上的時候,秦熙已率二十萬大軍來到涵城并駐紮在城北十裏之處。南宮浩帶着袁宏親自來到仵國大營。秦熙聽到南宮浩只帶十幾名随從前來并如此有誠意,便出賬親自迎接。
二人見面後,攀談幾句之後就來到中軍大帳。兩人入座後,秦熙笑着對南宮浩說道:“南宮兄就只帶這幾個人來此,足見膽大。”
南宮浩則說道:“既然秦兄這麽信守承諾,朕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
二人哈哈大笑。然後南宮浩便說道:“王賢這次前來必帶猛将。”
秦熙對身邊的将士說道:“讓晉鵬過來。”
南宮浩十分好奇,也想見見這仵國第一猛将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不一會兒,從賬外走進一位龍睛虎眼軒昂魁偉面如黑炭的将軍,并向秦熙行禮。秦熙對南宮浩說道:“南宮兄,有他在宴席之上,大可放心。”
南宮浩點頭說道:“事成之後,我們平分楚國。”
次日下午,王賢率衆人來到距涵城南面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
半個時辰後,袁宏帶着幾名随從來到楚營。他看到王賢後,便滿臉陪笑地說道:“袁宏見過陛下。”
王賢微微一笑說道:“袁大人免禮。來人,賜座。”
袁宏謝座之後,說道:“我家主公明日午時宴請您進城。因為此次還有仵國國君,因此建議兩位國君只帶千名精兵進城且宴會上只需兩人陪同。不過您放心,涵城外均有兩國重兵,我涼國怎敢做什麽手腳。您說,是吧。”
王賢點點頭。
這時,張靈起身拿着一個精致的木盒走到袁宏面前。只見裏面放着一對荷葉犀牛角杯,這杯子的主體是一張荷葉,顏色棕紅。聞起來有犀牛角特有的香味,而且荷葉內外細微的葉脈清晰可見。杯口附近的荷葉邊還做成了微微卷曲狀。杯外壁上刻畫着蓮蓬,水草簇擁,一朵朵出水芙蓉随風搖擺。
張靈見對已看傻眼的袁宏說道:“袁大人,請笑納。”
袁宏嘴上說着客套話,可雙手卻誠實地接了過來。
張靈又說道:“此次宴席上還望大人多為我家主公周旋。”
袁宏滿口稱是。幾人有閑聊一陣,袁宏告退。
王賢說道:“明日朕帶唐将軍和高将軍赴宴,你們留在營中靜觀其變。”
張靈說道:“陛下,讓上官将軍也一同去吧。”
但王賢說道:“可是人家只讓帶兩人。”
張靈則說道:“她可以化妝成侍女,這樣也多些把握。”
王賢猶豫地說道:“她會同意嗎?再說,不會有人認出她嗎?”
張靈信心滿滿地說道:“她占山為王多年,且宴會之上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會有人認識她。至于她會不會同意,臣願說服他。”
王賢點點頭。
張靈來到上官文麗的帳前,說道:“上官将軍。”
上官文麗一聽是張靈,立即出來行禮說道:“丞相。”
張靈說道:“将軍,現有一事相求。’
上官文麗急忙說道:“丞相請講。”
然後張靈将剛才發生的事對她講了一遍,又接着說道:“眼下明顯對陛下不利,但陛下的脾氣你也知道。所以懇求将軍明日能喬裝成侍女,這确實很為難将軍,但·····”
他還沒說完,上官文麗說道:“丞相,我去。”
張靈拱手行禮說道:“多謝。”
第二天,王賢帶人離開楚營,來到了四門打開旌旗招展的涵城。城外的袁宏帶着人立即迎上去,攀談幾句之後便進了城。
當他們走到一處高大宅院時,袁宏笑着對王賢說道:“陛下,請。”于是,王賢,唐翰玉,高偉祺和上官文麗剛想進宅時,袁宏立即說道:“陛下,只能帶兩人。”
王賢則一笑說道:“怎麽,一個侍女而已,難道還是刺客不成?”
袁宏看着眼前這位美貌的侍女,心中暗自說道:“一個女人而已,何不賣給他一個人情。”于是笑道:“當然不是,裏邊請。”幾人便來到大廳。
南宮浩和秦熙早已在此等候,王賢等人用餘光輕輕地向四周看了看。雖表面上無任何異樣,但久經沙場的他們都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南宮浩熱情地說道:“久聞王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絕非凡人啊。”
王賢客氣地說道:“哪裏。”然後見一位二十出頭的帝王說道:“這位想必就是秦第了。”
秦熙暗自說道:“南宮浩比朕大那麽多,還要稱朕為兄。你倒好,一張嘴便稱秦第。也罷,不能因小失大。”所以笑道:“久聞王兄勤政愛民不喜女色,但今日一見,傳言總歸是傳言。王兄身後的這名侍女在這種場合都相伴左右,想必關系非同一般啊。”
王兄則說道:“秦第多想了。她服侍朕多年,早已習慣她在身邊。”
可秦熙看着上官文麗說道:“不過,她長得真是花容月貌。”
王賢剛想說些什麽,但上官文麗卻行禮說道:“我家主公每日用膳時,都會讓奴婢唱上一曲。因此,奴婢鬥膽願獻藝一曲。”
年輕的上官文麗立即高興的說道:“好。”
然後有人搬來古筝,上官文麗婉婉而坐露出纖纖玉手淡淡一笑,用手輕輕撥弦猶如潺潺流水。而後唱了一曲《清平調》。歌聲如春風般沁人心扉,衆人都聽得如癡如醉。但王賢不知她要做什麽,只能靜觀其變。
但秦熙則被她的歌聲迷得神魂颠倒,癡癡地看着上官文麗說道:“美人,你唱得太好了。朕的三千佳麗,無一人及得上你半分。”
上官文麗嫣然一笑說道:“奴婢還會跳舞呢。”
秦熙激動地說道:“那快跳啊!”
但上官文麗說道:“奴婢善常劍舞。”
秦熙毫不猶豫地起身來到她的面前,将自己的佩劍解下來交到上官文麗手中,說道:“美人,給你。”
面如桃花的上官文麗接過劍,慢慢地抽出劍說道:“真是一把好劍啊!”突然一把抓住秦熙并用劍壓在他的脖子上喊道:“不許動!”
這可吓壞了仵國和涼國衆人。南宮浩着急地說道:“王兄,這是何意啊?”
機敏的王賢說道:“讓我們出城。”
原本想刺殺王賢的晉鵬氣得大聲說道:“就算你們出了城,也別想回去!”
上官文麗卻說道:“怎麽會呢!有他護送我們,自然平安而歸。”
王賢接着說道:“只許你一人跟随,十裏之後,我們自會放人。”
秦熙掙紮地說道:“朕憑什麽相信你們?”
上官文麗輕輕一壓寶劍說道:“憑你的命在姑奶奶手裏。”
秦熙問道:“你到底是誰?”
上官文麗說道:“上官文麗。”
南宮浩立即說道:“麗虎!”
上官文麗笑道:“沒想到姑奶奶名聲在外啊!行了,我們走吧!”
唐翰玉和高偉祺護在王賢左右,上官文麗押着秦熙走出大廳。一路上,雖道路兩旁擠滿了手拿刀劍的将士,但無一人敢動手。均怕不小心傷到秦熙,就這樣,衆人出城。
一直在觀望涵城裏有無動靜的張靈一看到這種情形便明白了,立即讓孫立群帶着精兵去接應王賢等人。同時,他吩咐即刻準備撤回楚國。
王賢看到孫立群帶兵趕到之後,便稍微松了口氣。衆人上馬,高偉祺用繩子把秦熙綁緊并與他共騎一匹戰馬。上官文麗對後面的仵軍和凉軍說道:“若想讓他活命,你們知道該怎麽做。”而後催馬而去。
十裏之後,高偉祺停下馬,将秦熙仍在地上後,就與衆人走了。趕上來的晉鵬急忙下馬将秦熙扶起并松綁。雷霆之怒的秦熙大叫道:“王賢,朕定會讓你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的!”
晉鵬則說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于是,二人狼狽而歸。
跑了近三十裏已到楚國境內的王賢讓衆人停下休息,并說道:“為防有變,大軍駐紮此地。”然後又對上官文麗說道:“上官将軍,今日幸有你在,救了朕一命。朕”
他還沒說道,上官文麗說道:“有陛下在一日,越國女子便有一天的好日子。為了她們,即便是搭上這條命,也是值得的。”
一旁的唐翰玉說道:“沒想到上官将軍擅長歌舞。”
上官文麗卻說道:“越國女子從三歲起,就要學習琴棋書畫唱歌跳舞。若學的不好,便嫁不出去,然家族蒙羞。所以,她們每日刻苦練習,只為博得男人一笑。”
在場衆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麽,王賢說道:“你放心,朕不會讓她們受苦的。”
上官文麗點點頭,然後擡頭看着天上的白雲。微風拂過,幾縷青絲随風飄舞。這個看似比男人還要堅強的女人,她的內心比誰都柔軟。讀懂她內心的高偉祺心中暗自說道:“她需要人保護,我不會再讓她流一滴眼淚。”
王賢本以為仵涼二國會合兵攻打楚國,但幾天後,他們竟然撤兵了。
原來,受到羞辱的秦熙本想要發兵楚國。可他們已打草驚蛇,且楚軍士氣正旺。若冒然攻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個月後,王賢帶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