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馨兒大婚
睡醒的馨兒一睜開眼,就看到菊惠正坐在床邊面帶微笑地看着她。馨兒起身問道:“姐,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進宮了?”
菊惠笑而不語,為馨兒穿衣梳頭。馨兒又問道:“今天怎麽是姐為我梳妝打扮啊?”
菊惠看着鏡中的馨兒,說道:“馨兒真漂亮。”
馨兒見她所問非所答,便說道:“姐,你怎麽了?”
菊惠摸着她的頭說道:“姐一會兒就要去臨州了。”
馨兒睜大眼睛地說道:“是看念憶嗎?”
菊惠點頭說道:“數月未見,十分挂念。”
馨兒低頭失落地說道:“我也好想他。可惜,半月之後是我的生辰,不能和你同去。”
菊惠強擠出一絲笑容地說道:“你是皇後,要顧全大局。”
馨兒卻噘嘴說道:“可我不想當這個皇後。”
菊惠立即捂住她的嘴說道:“不許胡說。”
馨兒笑着放下她的手,說道:“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宮裏的事我先幫你管着。”
這時,夕雪雙手拿着托盤走了進來。馨兒一看便笑了,因為裏面放着她最愛吃的酥卷佛手和荷包蟹肉,是菊惠的拿手菜。馨兒拉着菊惠的手,撒嬌地說道:“姐,你真好。”
菊惠拿起筷子,邊夾邊說道:“那就多吃些。”可她的內心卻在滴血,她不是吃馨兒的醋,只是無法面對成婚以後的馨兒。但同時,她更心疼王賢。自己和念憶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卻要與馨兒同床共枕。
正想着,馨兒吃完了。菊惠說道:“姐走了。”
馨兒卻說道:“我送你。”然後,她走到梳妝臺,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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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馨兒的嘴沒有停過。一會兒說讓菊惠照顧好身體,一會兒又說讓念憶遇事要冷靜。最後,她将那個木盒交給菊惠并害羞地說道:“姐,幫我把它交給念憶。”
菊惠接過點頭稱是。
可馨兒不放心地說道:“不許偷看啊!”
菊惠一笑說道:“好。”
說話間,她們就來到了宮門處。馨兒抱着菊惠說道:“早點兒回來。”
菊惠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馨兒急忙擦去她的眼淚,哄她說道:“哎呀,又不是生離死別,過幾天不就又見面了嗎?”
菊惠點頭說道:“回去吧。”
馨兒這才戀戀不舍地下了車。不知為何,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她的心中有着萬般不舍。
菊惠悄悄地掀起車簾,看到馨兒還在原地眺望自己的馬車,便終于忍不住地放生大哭。
而早已站在城門上的王賢和張靈看着菊惠的馬車離去,王賢輕嘆一聲,說道:“是朕負了她們母子二人。子敏,大婚之事就交于你來辦吧。”
心思敏捷的張靈竟找不出話來安慰他,只能行禮稱是。
當菊惠到了臨州,念憶和孫立群等人前來迎接。衆人簡單攀談幾句之後,菊惠和念憶便回府了。
菊惠讓下人們都下去,然後将那個木盒交給念憶。念憶打開一看,裏面是滿滿的紅豆。念憶眼圈泛紅地說道:“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母妃,她想我了!”
菊惠抱住念憶,二人痛哭不已。
十二天後,王賢在為馨兒梳頭時,說道:“馨兒,三天後就是你的生辰了。我們來個喜上加喜,如何?”
馨兒疑惑地看着他。
王賢說道:“當你剛滿月時,你的父親臨終前将你嫁給哥。雖封你為皇後,但卻從未辦過儀式。不如借此機會,辦了吧。”
馨兒先是大吃吃驚,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哥,那個,我不想辦儀式。我想····”
王賢知道她要說什麽,便狠心地搶着說道:“那怎麽行?盡人皆知你是皇後。”
馨兒擡起頭,看着王賢臉上的笑容便心中暗自說道:“是啊,這件事婦孺皆知。而且哥待自己恩寵有加,怎能得寸進尺讓他成全自己和念憶。”于是,她表情不自然地說道:“一切皆聽哥的安排。”
而王賢的心卻被早已揉碎。
金殿上,王賢宣布三日後與馨兒舉辦成婚儀式。都明白是怎麽回事的衆人,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跪下行禮。
王賢讓衆人起身後,又對唐翰玉說道:“唐将軍,你既是田将軍的故友,又是看着馨兒從小長大。這三天,就讓她在你府上住吧。”
唐翰玉急忙跪下行禮說道:“陛下,臣·····”
他還沒說完,王賢說道:“你家就是馨兒的娘家。”然後轉身對馨兒說道:“馨兒,你說呢?”
馨兒起身說道:“當然。”而後走到唐翰玉的面前說道:“我們回家吧。”
唐翰玉感動地行禮說道:“是。”
唐府衆人跪地迎接馨兒,馨兒讓大家平身後,随唐翰玉來到大廳。廳內的陳設十分奢華,但王賢曾告訴過她這其中的原因,便沒有說什麽。突然,她看到在牆上懸挂着一幅白馬将軍,說道:“父親,女兒就要成親了。”
唐翰玉偷偷拭去眼淚,然後說道:“娘娘,該吃飯了。”
三天後,楚國上下舉國歡慶。
夕雪為馨兒穿上用金線繡成的龍鳳呈祥正紅色鳳衣,發髻高挽并帶鳳冠。不像平日略施粉黛,而是用濃妝來掩蓋那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而馨兒看着鏡中的自己,突然想起念憶曾說過‘你若扮成新娘,一定是最美的’。不由心中酸楚,流下了淚。
身穿暗紅色長衣的唐翰玉走了進來。馨兒淡淡地說道:“走吧。”
昌陵的大街上擠滿了人,都想目睹皇家風采。只見王忠和張靈騎馬走在前面,随後是唐翰玉。兩旁的宮人們向天灑着紅色花瓣,樂師們奏着歡快的樂曲。可坐在雙喜字鳳輿的馨兒卻摸着手中的白玉金邊如意暗自說道:“姐一定是事先就知道此事了。否則不會這麽着急地要去看望念憶。”一想到念憶,馨兒又哭了。點點淚珠散在如意之上。
皇宮宮門大開,紅燈紅綢高挂。在經過一道道宮門後,來到金殿。
王賢親自出殿迎接,他拉着馨兒的手走進金殿。大臣們紛紛跪地行禮高呼萬歲。然後,長青雙手将裏面放有金冊,金寶,鳳印的托盤交給王賢。然後王賢又雙手交給馨兒。
馨兒雙手接過,說道:“謝哥,不,陛下。”
王賢心中一陣酸楚,這是她第二次稱自己是陛下。在一旁的夕雪急忙從馨兒手中接過托盤。而後二人行禮三拜。最後,夕雪扶馨兒回椒房殿。
諸位大臣都不敢吵鬧,而坐在龍椅上的王賢則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王忠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起身行禮說道:“陛下,酒大傷身。”
王賢苦笑說道:“是啊,馨兒還等着朕呢。”然後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
王忠嘆氣地說道:“孽緣啊!”
王賢走進椒房殿,見蓋着紅蓋頭的馨兒坐在床上。于是走到她的面前,雙手輕輕地揭開紅蓋頭,看着那張濃妝也掩蓋不了的娃娃臉。
這時,夕雪端來放有兩杯酒的托盤并行禮跪下。王賢拿起其中一杯,馨兒拿起另外一杯正打算喝時。王賢王賢一笑攔住說道:“不是這樣喝的。”然後手腕扣住馨兒的手腕,飲下交杯酒。
夕雪剛想将百子幔放下時,王賢說道:“都下去吧。”
衆人行禮稱是。
王賢對低頭不語的馨兒說道:“馨兒,你以前不是一直吵鬧着讓哥陪你睡嗎?現在,哥每日都會陪着你,開心嗎?”
馨兒擡起頭,擠出一絲微笑地說道:“開心。”
王賢從懷中拿出一紅一白兩個瓷瓶,并從白色瓷瓶中拿出一粒藥丸遞給馨兒,說道:“這是王家祖傳的靈藥,吃了它,便會很快地有孩子。”
馨兒好奇地接過藥,并毫不猶豫地服下。然後擡頭問道:“明天就會有嗎?”
王賢尴尬地說道:“因人而異。”
突然,馨兒覺得視線模糊,便急忙說道:“哥,這藥·····”
王賢說道:“別怕,睡一覺便好了。”然後扶馨兒躺在床上。馨兒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王賢站起來,走到桌旁坐下,拿起酒杯瘋狂地喝酒。突然,他腦海裏出現了紅菱和詩藍在臨死前詛咒自己的話,便憤怒地用力去捏手中的酒杯。因為力道太大,酒杯碎了,鮮血從王賢的手中流下。
王賢輕嘆一聲,将紅色瓷瓶裏取出一粒藥丸并吃下。而後放生大笑。這笑聲讓人感到是那麽的傷心無助。突然,他覺得身體燥熱,擡頭看着躺在床上的馨兒,猛地拿起酒壺狂飲。然後走到床邊坐下,看着如嬰兒般熟睡的馨兒,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慢慢地放下了百子幔。
而與此同時,身在臨城的念憶獨自站在城上。寒風呼嘯而過,但對他而言,卻絲毫沒有感覺。因為他的心比這寒風更加冰冷刺骨。他不能死,他要為她好好活着,永遠地守護她。他看着在旁人眼裏醜陋至極的手帕,輕聲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縱然讓我搭上這輩子,這條命,也在所不惜。”淚水滴滴地落在手帕之上。而遠處的菊惠怕他聽到,咬着自己的手,無聲地哭泣。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不能擁有你所想要的一切。如果,當初王賢放下仇恨,帶着馨兒與家人安穩度日。也許這時的他應該正高興地喝着念憶和馨兒的喜酒。可人生卻不能從新來過。
雲中城內的晨煊摟着兩名美女,喝着佳釀盡情說笑。因為阿日斯蘭不但給他金銀府宅,更是答應助他奪回楚國。
而一邊的阿日斯蘭和斯日古楞聽完晨煊身邊的眼線的報告後,阿日斯蘭說道:“狂妄自大,蠢若木雞。”
但斯日古楞卻說道:“這樣不是更好嗎?”
然後二人放生大笑。
三個月後,王賢聽完大臣講完關于晨煊的事情後,氣得火冒三丈地說道:“逆子!”
張靈急忙出列行禮說道:“陛下,剛剛結束戰事,不宜再次開戰啊。”
坐在一旁的馨兒也說道:“哥,三思啊。”
可賢雖沒說話,但确臉色陰沉。馨兒想起身走到他身邊,再說些什麽。卻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一下子癱倒在鳳椅上。王賢急忙走過來扶住她,大聲說道:“快宣太醫!”然後,他看着豆大的汗珠順着馨兒的臉頰流下,一邊為她擦汗一邊說道:“馨兒,太醫馬上來了。”
這時,三名太醫慌忙地趕了過來。
王賢立即說道:“快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為首的一名太醫走到馨兒面前,将一條白絲手帕蓋在她的手腕上并跪下為其診脈。片刻後,他起身向王賢行禮說道:“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王賢高興的追問道:“是男是女?”
太醫回道:“是位皇子。”
王賢放聲大笑,然後拉着馨兒的手說道:“太好了!”
但馨兒不解地問道:“哥,你不是不喜歡男孩嗎?”
王賢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這樣,你就不用再生一個了。十月懷胎,這才剛開始。時間越長,身體越吃不消。”
馨兒摸着肚子笑道:“我要做母親了!”
諸位大臣跪下行禮說道:“恭喜陛下,喜獲龍子。”
王賢笑着讓衆人起身,然後說道:“子敏,若無大事,你就代朕處理吧。”然後将馨兒抱起回了後宮。
早就聽說馨兒懷孕的宮人們都跪在地上說道:“恭喜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賢将馨兒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後轉身說道:“娘娘現在有孕在身,需小心侍奉。若有差池,格殺勿論。”
衆人趕緊點頭稱是。
一旁的馨兒拉着王賢的手,說道:“哥,你吓壞她們了。”
王賢卻說道:“他可是我楚國的太子,當然要日幹夕惕杜微慎防,方能事以蜜成瓜熟落地。”
馨兒笑着說道:“你帶兵打仗時,都沒怎麽緊張。對了,我現在有孕在身行走不便,不如讓姐和念憶回來陪我?”
王賢故意皺着眉說道:“現在昊國雖表面平靜安穩,但卻暗潮洶湧,不可不防。尤其是念憶把守的臨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再說那裏氣候異常條件艱苦,你姐在那裏能照顧念憶。”
馨兒失落地說道:“那就別回來了。”
王賢不忍見她如此,便說道:“不如讓問凝進宮來陪你。她性子溫順,棋藝雖不及你,但也算有一定造詣了。”
馨兒點點頭。
夜幕十分,王賢讓宮人們退下,然後準備就寝。馨兒問道:“不是每隔七天就要吃那靈藥嗎?今天不吃嗎?”
王賢搖頭說道:“既然你已懷上,無需再吃了。”說完将一紅一白兩個藥瓶交給馨兒說道:“若日後見到念憶,将這靈藥交給他。”
心灰意冷的馨兒說道:“是啊,他也會娶妻生子啊。”
王賢急忙岔開話題的說道:“這幾日,怎麽沒見你給他寫信?不如給他·····”
馨兒搖頭說道:“不用了,以前寫了那麽多,他一封都沒回。許是忙吧。我先睡了。”然後便躺下了。
王賢知道她在哭泣,但他卻什麽都不能做。只是将那兩個藥瓶放在了桌子上。
身在臨州的念憶和菊惠得知馨兒懷孕時,菊惠本想安慰他。但念憶卻說道:“母妃,兒臣沒事。嫡出太子,名正言順。兒臣先回房了。”然後行禮告退。
菊惠看着他那張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的臉,流下了眼淚。
念憶回到自己房間後,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後,拿出已被他看了無數遍便馨兒給他寫的書信。
這時,端着茶點的陶寧語走了進來,行禮說道:“王爺。”
念憶沒有擡頭,冷冷地說道:“出去。”
陶寧語見他又在看這些書信,便有些不滿地說道:“孩子都有了·····”
念憶猛地來到她的面前,一擡手抓住她的脖子說道:“好日子過夠了,是不是?求生不得求生不死滋味,要不要嘗嘗啊?”
陶寧語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連連搖頭。
念憶松手說道:“滾!”
陶寧語趕緊慌忙走了。
念憶舉起拳頭狠狠地砸向桌子,桌子被砸出一個洞,同時他手上的鮮血也流了下來。念憶看着手,說道:“心都死了,你還流血做什麽?”
七個月後,躺在床上的馨兒馬上要生了。王賢焦急地對早已被汗水浸透痛苦難耐的馨兒說道:“馨兒,別怕。産婆馬上就來了。”
這時,太醫和産婆們都匆匆趕來。王賢說道:“朕要母子平安,若有一人傷了半分,你們均誅九族!”
衆人吓得連連行禮稱是。宮人們拉上一道簾子,太醫們都跪在簾外。而産婆走到床邊行禮說道:“請陛下回避。”
王賢卻說道:“不行!”
産婆為難地說道:“陛下,這裏血腥之氣太重,恐傷龍體,您·····”
她還沒說完,王賢瞪着眼睛,生氣地說道:“少廢話!”
産婆吓得不敢再說一句。而王賢緊緊地抓着馨兒的手,說道:“馨兒,哥就在這裏陪你。別怕!”
馨兒剛想點頭,但卻痛的叫出了聲。
王賢從未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如此疼痛,聽着馨兒一聲比一聲慘了叫聲,既心疼又無計可施,只能不停地為她擦汗。
宮女們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産婆連連叫道:“快出來了,娘娘,再再用力!”
只聽馨兒嘶聲裂肺地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孩子呱呱墜地。王賢驚慌地叫道:“太醫!快!”
為首的太醫急忙進來跪下,剛想将白色手帕蓋在馨兒手腕時。王賢氣得一把奪下手帕,扔到一邊并生氣地喊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講究這些!”
太醫吓得急忙将手放在馨兒手腕上,為其切脈。
這時,已把孩子包好的産婆走了過來,行禮說道:“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王賢憤怒地吼道:“滾!”
産婆急忙抱着皇子跪在一邊。
與此同時,太醫從盒子裏拿出銀針紮進馨兒的人中。馨兒輕輕地哼了一聲,王賢立即問道:“她這麽沒醒?”
太醫一邊說道:“馬上就好。”一邊從一個藥瓶中取出一顆紅色藥丸放進馨兒口中。然後又說道:“陛下,娘娘是因失血過度,才致暈厥。只需精心調養,二月之內便可痊愈。”
這時,馨兒慢慢地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道:“哥。”
王賢急忙轉過身,摸着她已消瘦的小臉心疼地說道:“好些了嗎?”
馨兒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說道:“孩子呢?”
跪在一旁的産婆跪着走了過來,将孩子交給王賢。王賢看着孩子說道:“長得太像你了。”說着讓馨兒看看。
馨兒問道:“是男是女?”
王賢說道:“太子。馨兒,太醫說了,你失血過多,應安心調養。餘下的事,就交給哥吧。”
馨兒點點頭。王賢将孩子交給早在一旁等候的乳母,然後悄悄地摸着馨兒的頭說道:“什麽都別想,睡吧。”
次日早朝,王賢宣布這個孩子賜名王尊,即日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