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定義英雄【大結局】

五個月後,馨兒就讓王尊對政事發表自己的看法。若他說的還可以,馨兒還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因此,王尊心裏很高興,他終于可以為母後分憂了。

可直到有一天,當衆臣提到由誰去監管雲中城及其周邊六城時。王尊提議讓馬鴻貞去,但念憶手下的一名副将卻行禮說道:“陛下,依微臣只見,應當讓雍王前去鎮守。”

但王尊則說道:“若讓雍王去,豈不成了封地?”

那個副将卻不屑地說道:“這昊國本就是雍王殿下打下的,且昊國人甚是野蠻。若是讓他人去,恐怕····”

他還沒說完,念憶怒喝道:“住嘴!”然後向王尊行禮說道:“陛下聖明,讓馬将軍去,是最好不過的。”

王尊雖有些不悅,但卻還是點點頭。而坐在一旁的馨兒則心中一震,她終于明白了師傅在臨死之前為何要讓念憶死。但她舍不得,不僅是因為他與自己青梅竹馬,更是她現在只有他和王尊兩個親人了。

因為此事,衆人不敢多言,便退朝了。而回宮的路上,王尊不悅地說道:“母後,尊兒年幼,未曾上陣殺敵,但他也不能這麽說啊。再說,自古以來,一旦讓皇子掌握實地,豈不成了無名皇帝?”

馨兒靜靜地聽着,不語。

正當馨兒猶豫不決地時候,此時的雍王府內,于辛正對念憶說道:“王爺,您已經被逼上絕路了。或死或反。”

念憶吃驚地看着他。

于辛繼續說道:“當今衆多皇子之中,只有您掌握兵權。雖然太後信任您,但畢竟涉及她兒子的皇位。她能任之不管嗎?等她下定決心動手時,到時您在想反擊可就為時已晚了。不如趁現在,張靈,唐翰玉等人已死,我們·····”

他還沒說完,念憶說道:“你先下去吧,讓本王好好想想。”

正在批奏折的馨兒,突然見夕雪走了進來。夕雪行禮說道:“娘娘,雍王府派人來說,想請娘娘今晚過府用宴。”

馨兒點頭說道:“好。”

夕雪不放心地說道:“娘娘,帶些人去吧。”

馨兒剛想說不用,但又想到王賢和菊惠曾說過的話,便輕嘆一聲說道:“沒想到,我與他見面竟要留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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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內,念憶率衆人在府外迎接。進府後,二人來到一僻靜之處的房間內,桌上已備好酒菜。念憶說道;“今日就你我二人吃飯,讓下人們出去,可好?”

馨兒點點頭,但心中暗自說道:“念憶,你難道真的會對我動手嗎?若是這樣,那我就留你不得了。”

下人們出去後,二人落座。念憶拿起酒壺将二人的酒杯滿上,然後說道:“馨兒,你還記得我第一次作詩嗎?”

馨兒一笑說道:“一朵紅花盆中開。”

念憶大笑道:“那時的我怎麽會那麽笨啊。”

馨兒也說道:“我不是也有笨的時候嗎。還記得我去教坊司,舞姿笛聲讓人過目不忘。”

念憶笑道:“的确如此。來,喝酒。”說完他将酒一飲而下。

但馨兒卻為碰酒杯。

念憶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然後又說道:“若我們不是生在皇家,而是平民百姓家中。或許,此刻的我們早已兒女成群了。”

此話正說道馨兒的傷心處,便低頭不語。

念憶說道:“如有來生,我斷不會投身皇家。你呢?”

馨兒擡頭說道:“我亦如此。”

這時,念憶深情地看着馨兒,說道:“其實在你我帶兵攻打涼國時,我曾趁你熟睡時,偷親過你。今天,你能讓我再親一下嗎?”

馨兒雖理智的知道不可以,但不知為何身體卻不聽使喚,慢慢地站起來并閉上雙眼。念憶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嘴。馨兒立即睜開眼,害羞地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然後匆匆走了。

念憶看着她如此模樣,便會心地笑了。

可馨兒剛走到府門時,突然覺得今日的念憶一反常态,并總覺得心裏忐忑不安,便轉身回去。

當她剛一進屋,就立即被震驚了。只見念憶的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倒在血泊之中。馨兒急忙扶起他,驚慌地說道:“何人所為?”

念憶虛弱地說道:“只有我死了,這天下就會太平了。”

馨兒失聲地尖叫道:“念憶,我不許你死!來人啊!”說着就從屋外闖進五十名黑衣人。馨兒說道:“快請虛空道長!去找太醫!”黑衣人行禮出去。

念憶滿意地說道:“你終于學會保護自己了,我便放心了。”

馨兒哭喊道:“是我不好,我應該相信你!”

這時,念憶吐了一口鮮血。馨兒大聲喊道:“念憶!你撐住!他們馬上就來救你了!”

念憶癡情地看着她,說道:“能夠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我愛你!”說完,頭便輕輕一歪。

馨兒拼命地叫喊道:“念憶!你給我回來!念憶!”

聞聲趕來的陶寧語急忙走進屋,看到念憶死在馨兒的懷裏,便失控地大叫道:“他為了你付出那麽多!你竟然殺了他!”

馨兒看着眼前這位相貌醜陋卻衣着華麗的女人,問道:“你是何人?”

陶寧語用手一指念憶說道:“我是他的王妃!”

馨兒吃驚地看着她。

陶寧語哭喊道:“知道他為何會取我嗎?當年你身中劇毒,先帝及衆人皆跪地求我父親為你解毒。但我父親怕日後你們報複,便執意不肯。是念憶發毒誓,要娶我為妻,終不離不棄。這也是他為何常年駐守臨州不回昌陵的原因。他為了讓你死心,故意封雨薇為昭媛。但你可曾知道,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看着皇宮的方向默默流淚,他将你寫的信像珍寶一樣地日日翻看。”說着,她走到念憶身邊,從他的貼身衣裳之中取出馨兒繡的手帕并扔到馨兒的臉上。

馨兒拿起手帕,絕望地叫喊道:“念憶!”然後吐血倒地。

當她醒來時,自己已在椒房殿。夕雪見她醒了,急忙端起藥走過來,說道:“娘娘,虛空道長說道,您這次犯病比以往重了許多。這藥雖不能根除,但····”

她還沒說完,馨兒将藥碗打翻在地,大喊道:“出去!”

夕雪趕緊帶着宮人們離開。

而馨兒卻拿着手帕淚流不止地自語道:“念憶,你就是個大傻瓜!我根本就不值你為我付出這麽多!念憶!”說完就将頭埋在手上痛哭不止。

第二天一早,夕雪怕馨兒再不吃藥,便把王尊請來。當王尊聽到馨兒又吐血時,立即拔腿就跑向椒房殿。但推開門時,只見床上的馨兒一夜之間青絲變白發,且目光呆滞地看着手裏的手帕。

王尊沖到床邊,抱着馨兒哭喊道:“母後!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頭發都白了!”

馨兒慢慢地擡起頭,看着他說道:“尊兒,你現在是母後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王尊急忙說道:“母後,只要您好好的,尊兒做什麽都願意!”說完伏在馨兒的肩上痛哭不止。

馨兒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說道:“母後沒事,去上朝吧。”

王尊本不想走,但又怕馨兒生氣,便戀戀不舍地走了。

馨兒對夕雪說道:“去找些木材,鐵釘和錘子。”

夕雪慌忙問道:“娘娘,您要這些做什麽?”

馨兒看着手帕說道:“做牌位。在尊兒未娶妻生子之前,哀家不會死的。”

夕雪這才行禮退出。

當馨兒做着牌位,而她的眼淚卻滴滴地落在木板上。

過了好久,馨兒雙手捧着念憶的牌位走到英魂堂。她将牌位放好之後,又把手帕放在牌位旁邊,說道:“先讓它陪你吧。”然後,她擡頭,看着放滿牌位的英魂堂,心中五味雜陳。

念憶作為一名将軍,卻沒有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而是自殺而亡。也許,在旁人看來,這不是英雄的死法。但在馨兒心中,念憶比那些為國捐軀的人更值得尊敬和敬佩。他是為了楚國的安寧和太平,而選擇自殺。她突然覺得,以前自己可以很精确地評判誰是英雄,但現在····

九年後,一個頗有姿色的宮女在禦花園內見王尊走了過來,便拿起一朵粉紅牡丹唱起了歌。

這歌聲甜美悅耳,王尊立即被吸引過來,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宮女行禮說道:“回陛下,奴婢秋兒。”

王尊一笑說道:“你的歌聲真好聽。”

秋兒莞而一笑地說道:“謝陛下謬贊。”

一旁的長青行禮說道:“陛下,馬大人和高大人已在勤政殿了。”

王尊這才回過神,人雖向前走,但卻一直回頭看着秋兒。而秋兒心中暗喜道:“縱然當不上皇後,弄個嫔妃當當也是不粗的。”

但這一切都被正巧路過的夕雪盡收眼底。

夕雪回到椒房殿,将事情的經過對馨兒将了一遍。馨兒卻輕輕說道:“哀家記得,張府的三小姐今年應該十六歲了吧。”

夕雪點頭稱是。

馨兒說道:“讓她午後進宮。”

晌午過後,王尊照例來向馨兒請安。但他剛一走進殿內,就看到馨兒正和一位藍衣白裙的女子在下棋。因為馨兒在下棋時,不喜被旁人打擾。因此王尊悄悄地走到她們身邊,靜靜地看着。

從小與馨兒下棋的王尊一看這棋盤,不禁仔細打量這位女子。只見她面如溫玉淡雅如蘭且衣着樸素,沒有過多的修飾,更沒有佩戴金銀珠寶,只是頭上斜插着一只碧玉青花簪。

這時,這位女子溫柔地說道:“太後,如凝輸了。多謝太後賜教。”

而王尊卻說道:“但你的棋藝已是不錯了。很少有人能與母後下過百子的。”

如凝一見是王尊,便急忙行禮說道:“如凝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遠迎,還望陛下降罪。”

王尊卻一擺手地說道:“是朕不想打攪你與母後下棋,不怪你,請起。”

如凝起身對馨兒說道:“太後,如凝先告退了。”然後行禮退下。

王尊向馨兒請完安後,坐下說道:“看來母後今日心情不錯。”

馨兒點頭說道:“若是她能經常陪哀家下棋,就好了。”

王尊愣了一下,然後立即笑着說道:“那就立她為後吧。”

馨兒馨兒擡頭,既羞愧又不忍心地說道:“尊兒,母後是····”

她還沒說完,王尊一笑說道:“兒臣雖還是兒時見過如凝,但卻還記得她心細如塵溫文爾雅,又是已故張丞相的千金,必能掌管好後宮,母儀天下。您放心,她的兒子定是嫡長子,未來楚國的君主。”

馨兒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王尊心疼地用手拭去她的眼淚說道:“母後,縱然我們大婚後。懇請您不要搬離椒房殿,這裏是您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只要您高興,兒臣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馨兒哭着卻笑了。

晚上,馨兒獨自來到英魂堂。她走到張靈牌位面前說道:“師傅,一月之後,如凝就要與尊兒成親了。您高興嗎?”然後又對其他牌位說道:“不要說我偏心。你們子嗣興旺,均有人在朝為官。可張家,只有三個女兒。”

一個月後,楚國上下歡騰,喜氣洋洋一片。坐在鳳椅上的馨兒,看着屋子牽着如凝從殿外緩緩地走進金殿,一時間讓她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與王賢大婚的情景,不禁眼睛又濕潤了。

五年後,楚國在王尊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繁榮似錦。但即便是這樣,王尊卻依然每日都在向馨兒請安之後,将朝中大事一一說給她聽并同時征求她的意見。而且如凝将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與嫔妃們相處融洽。因此,馨兒十分滿意。但她的身體卻如同老者一樣朝不保夕,經常吐血暈倒。

這一日馨兒從床上起來。夕雪急忙走過來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說道:“太後,您已昏睡兩天了。感覺好些了嗎?”

馨兒點頭說道:“哀家許久未去英魂堂了,陪哀家走走。”

夕雪點頭稱是。

在夕雪的攙扶下,馨兒走進英魂堂。她看着數不清的牌位說道:“我來看你們了。”然後從左手起第一個牌位,邊看邊想着發生在他身上的英雄事跡。

但當走到王賢,菊惠,俊馳和念憶的牌位時,她微笑說道:“別急,我很快就來陪你們了。”

就在這時,走進一位年紀約四歲且身穿黃衣的小男孩。他走到馨兒面前行禮說道:“晟睿給皇祖母請安。”

馨兒笑着将他扶起說道:“晟睿,書讀完了?”

晟睿點頭說道:“父皇說了,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必須文武兼備,尤其是讀書。對了,皇祖母,您怎麽又到這裏來了?”

馨兒摸着他的頭,說道:“因為這裏供奉着英雄。”

晟睿不解地問道:“何人才能被稱為‘英雄’呢?”

馨兒苦笑一下,說道:“曾經皇祖母以為自己知道答案,但後來才知道,這天下之大,英雄之多,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評判的。”突然,她咳嗦幾聲,并且手帕之上又帶血了。

夕雪急忙說道:“太後,回去吧。”

一旁的晟睿也說道:“孫兒陪您回去。”

馨兒點點頭。

可當她們走到門口時,馨兒回頭一看,見英魂堂裏所有的英雄們都站在那裏,且站在最前面的是王賢和念憶。馨兒會心一笑。

晚上,馨兒讓所有人都出去。她拖着病軀走到書案旁并坐下,回想起以前種種發生的事情,有的甜蜜,有的苦澀,有的耐人尋味。然後提筆寫詩一首,便慢慢地趴在了桌上。

第二天一早,因聽晟睿說馨兒又咳血了。王尊和如凝便早早來到椒房殿,王尊輕聲說道:“母後。母後。”但叫了半天,裏面無人回答。王尊就推開門,看到眼前此景後失聲叫喊道:“母後!”

此時馨兒的身體早已涼透,淚流滿面的王尊突然看到桌上一張寫着字的紙,便拿起讀道:“百家争鳴無定論,雙瞳滅秦沛争功。緣起緣滅歸塵土,焉知誰留在心中。------誰為英雄。”【此時作者原創,如有不妥,望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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