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既相遇

綿山上,各種高大的樹木郁郁蔥蔥,松柏直插雲霄,更有各種如傘狀伸展着枝桠直立于林間的喬木。各個山頭,都只有一條約莫兩尺寬的幽徑,真是應了那句“曲徑通幽”;站在小徑一頭,遠看樹影婆娑陰暗,膽小的人,就會不經意間就停下腳步,上下查看。走在小徑上,草葉、樹枝擋道,行人得用手或用什麽家夥撥開來才能繼續向前走。有時候,踏着地上的樹葉、枯枝,“嘎吱”“嘎吱”的響聲能從半山腰傳到山腳下,莫要太吓人。

一股旋風襲下,林間樹葉沙沙作響。不一會兒,一座矮山頭的山頂平坦處就現出了一人一牛。人是穿着剛及腳踝碎花長裙的大姑娘。只見她長發只用藍色發帶綁着,垂在後背上;其上衣卻是袖子短,無衣襟的短小開衫。那頭牛就是一頭壯壯的大水牛。

那姑娘與那牛,都愣住了。姑娘拉着那牽牛的繩子,看着周圍暗幽幽的林間,呆呆地說:“牛,我們以前來過這裏嗎?很恐怖。你怕不怕?”

那牛“撲哧”的嗤一聲,晃晃牛脖子,帶響了脖子裏的牛鈴铛,霎時間,叮叮當啷的響,更顯得幽靜了。偏生這時候,傳來了什麽像是大件動物踩在草叢中的聲音,人和牛都“刷”的一聲轉向聲音來源處,緊緊地盯着。

飒飒響的聲音就在眼前了,那姑娘緊緊抓着繩子,挨着牛。那牛更是蹄子蹬着地,不知是攻擊的姿勢,還是要逃走的趨勢。那姑娘看着不遠處的矮樹叢的枝葉都動了,就拉着牛往後面的小路跑去。牛也是精怪,也跟着姑娘跑。

“喂,別跑啊,姑娘!”兩個家夥才跑開不遠,就聽到急促的男聲喊道。那姑娘就猛地站住了,可那牛還是從她身邊跑過去,拉着那姑娘踉跄了好幾步,那牛才被喊停了。這時候,姑娘才有心思拉着牛往後面看去。只見一個牛高馬大的着古式短打的男子,只見他頭頂紮着發髻,棱角分明,還咧着嘴笑。吓得那姑娘倒退兩步,都撞到牛頭上去了。惹得那頭牛搖頭扇耳朵的。姑娘氣急,伸手就拍了一下牛頭。

這時候,那男子已經走近來,只離她兩步遠,柔聲道:“姑娘,我剛才在上面的那個不遠的山頭看到你随着旋風而下,還帶着這頭牛。”

姑娘聽男子說話的時候,心中大驚:“我說怎麽飓風卷着我和這牛呢。這是穿越了?”那飓風天然威力大,不像是人為的。加上這麽原始的深林與這個男子,愈發讓她确定她康林歌帶着她家以前的牛穿越來了。

男子見康林歌煞白着小臉,也不吭聲,只是緊緊握着牛繩,就耐心地等着她吭聲。反正現在還未到晌午,他,張冬,有的是時間。想不到他今日上山來,最大收獲不是獵物,而是他未來的娘子啊!他恨不得就想大吼一聲——他終于找到夢想中的娘子了!可是,他按捺住住激動,還要慢慢來拐到自己的娘子呢。

康林歌沉默了良久,被蚊子叮了才回過神來,擡頭問張冬:“你是誰?你住的地方叫什麽?”

“我是張冬,綿山山腳下張家村的。”張冬裝着老實的樣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剛才看到我怎麽來這裏的了?”

“對。”

“你不會說出去吧?”

“看情況。”

“什麽!”康林歌狠狠地盯着張冬,不說話了。而張冬也是有耐心。不一會兒,康林歌紅着眼睛啞着嗓子問:“那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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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冬聽到這沙啞的聲音,知道這是快要哭的時候啊。于是眼珠子一轉,就假裝急急地說:“沒,我沒想怎麽樣。我,我就是……一眼就相中了你,想着……想着要是你是我娘子,那該多好啊!”本來,他沒有多害羞的,只是這樣說着說着,他的耳朵就紅了。如此,他也不用裝,給康林歌的感覺就是他有點害羞,也不是那無賴嘛。

康林歌也不好意思了。低垂了眼睛,也不說話。樣貌上,他是她喜歡的類型。長這麽大了,第一次有想要認識男子的勁頭。這是一見鐘情的苗頭?況且,憑着她敏感靈驗的第六感,她覺得這人是安全的。她一直相信着她的感覺,若是不相信,就像曾經的幾次那樣,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是什麽意思?她對自己也是那什麽一眼就看上自己了?張冬看到康林歌害羞的樣子,心裏就高興得直癢癢。這麽一個有着柳眉、杏眼小臉蛋的美嬌娘,以後就是自己的了?低着頭的康林歌是沒看到張冬咧得大大的嘴巴。

“咳!姑娘你,你叫什麽名字?啊不,太過無禮了,姑娘貴姓?”

康林歌擡起紅紅的臉,抿着嘴,低聲地說:“康林歌。免貴姓康。”

“啊?哦。康姑娘。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出林子吧。”嘴裏說着這樣的話,心裏卻想着,她的名字到底是哪兩個字,暗中計劃着什麽時候弄清楚。

“嗯。好的。你先走。”

“好。不,等下。”說着,張冬就脫了上衣,紅着臉,只留着身上的短褂,将衣服遞給康林歌:“你穿着吧。蚊蟲多,而且,我怕遇到村裏的其他人。”看到康林歌瞪大眼睛迷茫的樣子,就接着說:“你的上衣太短。”

這下子,康林歌才明白了。臉也紅了。接過來就穿上了,衣服上有一股她不反感的汗味。

“嗯。走吧。”張冬說一聲就帶頭走去,而康林歌就拉着牛跟着。牛在最後面。

走着走着,康林歌就發現身後的牛是越走越快,就要搶她的道了。到了下坡路,更是牛頭跟她“齊驅”!

“哎呀!你慢點好嗎?”康林歌火了,就大吼一聲。

走在前面正在為她撥開樹枝的張冬以為說他呢,就回頭了:“好。我走慢一點。”

“啊?不是說你啦。是說我這頭牛!它很膽小!”

“啊?”這回輪到張冬驚詫了。

看着張冬驚訝的樣子,康林歌不好意思了,忙用左手推着張冬的左手臂:“沒事,走吧!”

張冬被占便宜了,就開心地說:“行,你跟緊我。”

“嗯。”

兩人一牛走過了幾個山頭,在一個可以看到遠處村莊的小山頭上停下來,而張冬往旁邊的一條小路拐去。康林歌見着張冬如此,忙慌亂地喊道:“哎,你去哪裏?我們不是沿着這條較大的路去村裏嗎?我看到有房子啦!”

“不行啊。這樣下去村裏,是不行的。”張冬皺着劍眉回頭說道。

“為什麽呀?”

“原因有仨:一,你哪裏人士?二,戶籍有否?三,這牛是你的還是偷來的?”看着康林歌瞪大杏眸,就接着解釋道:“本朝律令,不許随意宰殺耕牛,違令者罰銀一百到二百兩不等;不得偷盜耕牛,違令者杖責五十并罰銀三百兩。你現在肯定無戶籍,那誰能證明這大水牛是你的?況且母牛更貴重些,那麽處罰更是最重的那種。”

康林歌聽了,更是吓着了。她沒想到會有這麽可怕的事情。随即也就想到,古代的耕牛貴重,那麽無論什麽時候,財帛總是動人心,何況像自己與這頭牛,更是無主的。感謝上蒼讓她落在深山,也讓她得幸遇見的是他。想到他也不令自己感到有危險,相反還感到安全,就擡頭看着他,問:“那我該怎麽辦啊?”

張冬現在也是嚴肅了,因為剛才他說的确實是難題,而且是能讓她陷入困境甚至是危險境地的事情。不過,他也有頭緒了,只不過現在要坐下來,整理确定下來。于是他就領着康林歌去他打獵時候住的小木屋。

康林歌看到那小木屋也是有點驚訝:“你的屋子?”

張冬點頭,拉過牛繩子就在屋子前的小塊空地上,扭過頭來問康林歌:“進去坐?”

“不了,就在這裏坐吧。”說着,康林歌就坐在木臺階上。這時候康林歌才後知後覺地臉紅了,孤男寡女的,進到屋子真的很尴尬。到了這時候,要說什麽危險,那也真的是矯情了。在他的地盤上,她已經是甕中之鼈。

張冬也知道她心中肯定不安,也不勉強,就這麽坐在康林歌的左邊,輕聲說:“接着我們剛才的話頭。你要安全,首先就得有戶籍。然後,那牛就是你家的。就說你從小被一老人家收留,在深山長大,不知道父母親人是誰。後來老人家去了,你就帶着牛翻過這綿山,遇到了我。我就為你作證。”

“我的這個來歷,還是禁不起推敲呢。你作證有什麽用?”

“別怕,沒事的。”張冬歪頭眯着眼笑看了一眼康林歌,接着說:“這樣吧,就說我進山比平常遠了,剛好遇見你們爺孫倆,老人家那時已經不好了,他臨終前将你托付于我,要我娶你為妻,一世不離。當然了,這是暫時的,到時候,你要是,要是想離開,我……我也允許。”

康林歌臉紅地轉過頭去,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的。她如今唯一的路子就是相信他。要不然,她不敢就這麽貿貿然下山去找別人。況且他還知道自己的大秘密。

想了良久,那邊的牛兒忽然甩了甩脖子,鈴铛忽然大響,驚醒了沉思的人。

康林歌抿着嘴,頂着紅彤彤的臉蛋,低聲說:“就照張大哥你說的辦吧。”

“好!”張冬聽到康林歌應承了,還叫了他“張大哥”就咧開大嘴笑了。那俊朗的笑容險些晃花康林歌的眼,讓她驚醒間慌忙轉過頭去。同時還懊惱,沒準他只是長得着急了些,年紀可能比自己小呢!此時又聽到張冬揶揄:“你的名字也有一個‘大哥’的‘哥’?那‘林’也是樹林的‘林’嗎?”

“才不是!是歌聲的‘歌’!另外的,你猜對啦!”康林歌不滿張冬話裏的笑意,微微撒了一下嬌,卻有頓感羞澀。

“哈哈哈!好,是我錯了,也對了!”看着一臉羞澀的康林歌,張冬只覺得如今他才是快樂的。于是更想迫切去找兄弟解決問題,然後再加把勁,就能将她娶回家去。至于以後她要走要留?他張冬有那麽傻讓她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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