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備嫁之
張冬和趙楊、陳福來三人到一家小酒樓裏找了個角旮旯的位子上做好,叫上一壺酒,三碟小炒肉和一碗炒花生米,就在哪裏對酌。聽着張冬說着成親的事情,他們都心癢癢地想要娶個妻子生孩子了。
聽張冬說兩個月後,在八月初六就是他的大喜之日,現在就先跟他們說了,請他們到時候去喝喜酒。張冬還開玩笑道:“到時候準備好随禮,人不到場,可以,但是禮不可不到!”随後受到的是倆人的白眼。哪有這樣的美事?到時候他們可是要帶着弟弟們去的,不吃夠本怎麽可以?
三人吃飽喝足了,張冬就喊着他們去給他搬東西了。
原來他置辦了一些新桌椅,還有幾匹布匹,有平常穿的粗布,也有這次做嫁衣和喜服的大紅布匹。他不知道康林歌會不會做衣服,要是不能的話,也要趕快想辦法。
“這麽多的東西,大哥,你有車嗎?”趙楊将東西搬到城門不遠處的一個地方,就累着坐在地上。而一直沉着臉的陳福來只是輕輕将幾張椅子放下,心裏鄙視着趙楊的矯情,不就是兩匹布加上一袋子白米嘛!
“有的,我借了驢車來了。本來就打算購置物品的,哪能就這麽來了呢。”張冬一邊放置東西,一邊說話。趙楊和陳福來兩人也幫忙,很快就将買到的喜蠟、白米、鍋碗、布匹和桌椅放好、綁牢固。除了白米是拿到叔太爺家去給他們吃的。其餘的都是他成家要用到的。購置這些東西都是用他的積蓄買的,他也沒覺得不妥。倒是趙楊挂不住嘴,多嘴地問:“大哥,這些米,是給嫂子的嗎?大叔大嬸(張父張母)沒有啊?”
“家裏就是種田的,難道還缺自家人吃的?你嫂子在人家住着,得給口糧啊,這口糧也不能讓家裏出吧?”張冬平淡地答道。
“哦?我明白了。”趙楊得意地笑着說。
陳福來瞟了一眼趙楊,就沒理會他,卻看着張冬身上的小包袱,突然問張冬:“大哥,你身上包袱藏的什麽?”
被吓了一跳的張冬立即回應:“沒什麽!”
陳福來不相信,卻猜着是嫂子的東西,就沒繼續問了。倒是趙楊跳起來,高興地說:“什麽東西,讓我看看!”說着,還伸手想拿包袱,被張冬“嗒”的一聲打了下去。
趙楊不敢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張冬趕着驢車走了,還聽到他喊:“你倆快回家吧。下次來請你們吃酒。”
“什麽時候?”趙楊不死心地問道。回答他的是揚起的灰塵。
“真蠢。在他成親前不請我們,那麽就是成親的那天,請我們喝喜酒了。”
趙楊驚訝……這正是張冬想要幹的事。
張冬趕着驢車随着落日的餘晖回到家。家裏的人見他回來了,都來幫他拿東西。看着這麽多新的東西,張山沒什麽,可是張父張母和張山媳婦就不高興了。這錢燒的,桌椅這些自家人都會做了,何必花那些個冤枉錢呢?還有這袋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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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你買白米幹啥呢?我們家還有啊!”張母最先開口的,“還有這些桌椅,就算你覺着自己做不好,小山也會做的啊?你有多少錢能花啊?”
“我們做的都不好。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我就給自己置辦些東西,也沒花什麽錢。”張冬皺皺眉頭,無所謂地答話。
“你……好。反正都是你的錢,你老娘管不了了。那你包袱裏的東西是什麽?”
張冬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過這是瞞不過去的,就說:“是我給阿林買的粗布衣裳。”
“那這些布匹買來幹嘛?她連衣服都不會做嗎?”張母心裏有點不忿,她兒子才給她買過一兩套衣裳,其餘的都是自己做的。這個新來的媳婦竟能讓自家的大兒子這麽舍得花!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張父就拉着她了。他覺得自己的兒子都這麽大了,不想管太多,免得兒子對他們不滿。
看着家人的臉色,張冬也是不怎麽高興。他們怎麽不為他着想呢?以前弟弟小山成親的時候,什麽好的新的,他都有給弟弟購置,又給父母置辦了一套新衣裳。如今他成親了,卻是什麽都不行。
“爹娘,你們的新衣裳,下次我去縣上再給你們置辦。至于,小山你們,就自己看着辦吧。”都是大人了,他也曾付出很多,不欠誰的。
随後他就走進竈間去喝水,連包袱都沒解下來。随即就出來拿着布匹和白米去了叔太爺家。
此時叔太爺家裏,康林歌正坐在院子裏和兩位老人聊着天。不知道叔太婆在說着什麽,只見康林歌微微勾着唇眼眸帶笑地認真聽着,而叔太爺只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抽着旱煙。遠遠望去,這時候,可真是悠閑得很。他想着到他和康林歌也是兩位老人這般年紀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的光景?
叔太爺是最先看到發愣的張冬的,他笑着喊道:“冬子啊,回來了?”
回過神來的張冬揚起嘴角跟老人問好後,就将東西放進堂屋裏,走出來做到叔太爺的身邊,正好正對着康林歌:“我買了一些布匹回來,阿林你回頭就去做衣裳吧。”
“做衣裳?”康林歌驚呆。她不會啊!
看着她這樣的一副表情,張冬就猜到康林歌不會做,因為之前就設想過這種情況,所以,張冬也沒什麽,只笑着對康林歌說:“沒事。別慌。”他轉過頭來問叔太婆:“叔太婆,阿林不會做嫁衣和我的喜服,那怎麽辦好?”
叔太婆也是為難,想了一會兒說:“你大件的你就送布匹到縣上,請繡娘給你們做吧。小件的,日子不急的話,我就教阿林做。”
“日子就是八月初六。”
“還有兩個月,足夠了。”叔太婆這下子放心了,笑眯眯的應承。
可是康林歌還是有點忐忑,她只會簡單的縫補啊,連縫衣服的針法都是最基礎的,一針針的,不會連環挑針。而且這小件的是指哪些?她想問,可是聽叔太婆的意思是不想在這裏說“小件”東西是什麽的,也就罷了。反正很快她就會知道的了。可是她依舊覺得不好意思:“叔太婆,我真的太笨了。還要勞累您老人家。”
“沒事。我也閑着,做些小活正好松松老筋老骨!”叔太婆不在意地擺擺手。
“哪裏啊,叔太婆還是這麽年輕。不信你問叔太爺!”張冬心情好,就開玩笑了。
“去你的吧,冬子,我知道你心裏樂呵。”叔太爺看到自己的老婆娘被笑話了,就開腔笑罵張冬:“還有事情呢。日後給阿林送嫁的人,你準備好了?”就算東西少,可是也得準備幾個人來挑嫁妝吧。
“還沒呢。想找些老實的人幫忙。到時候封個好包答謝。”張冬也傷腦筋。他得好好想想要哪些人。
“不錯。就得找老實的。不然,要出幺蛾子就不好看了。”叔太爺吐着煙霧點頭同意。
“我還想打兩個箱子,就用來裝阿林的東西,然後再準備一對籮筐,用來裝木盤、木桶和梳妝臺。再加上那頭牛,阿林的嫁妝也算好看了。”
“這個我覺得好。”叔太婆拉着康林歌的手說道。在哪裏都好,女人的嫁妝是女人一輩子的門面,有它們撐着,日子就好過很多。
康林歌知道除了牛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張冬準備的,反正他也要準備聘禮的,她也不會因為自己沒出錢買什麽而羞愧。她的牛就值兩百兩左右。也是今日她聽叔太婆說起這裏的牛的情況知道的。
這裏的母牛更金貴些,牛犢便宜些。據叔太爺講,年前的時候,鄰村的一戶人家因為急着用錢,賣了他家的一頭母牛,得了兩百貫錢,而牛犢的價錢一般是十到三十貫。而這一貫錢就是約莫一兩銀子,可以換到大約一千文錢了。所以,她就算只牽着牛嫁過去了,都不會有人說,只會有人眼熱,說酸話罷了。
在張冬回家後,叔太婆就拉着康林歌進屋去了。這時候康林歌才知道這裏的準新娘子都要自己做嫁衣,甚至最好連未來夫婿的喜服也做了。如果實在不行或者家裏疼惜女兒的,也要做枕頭的兩個套子,新娘的蓋頭,只是寓意“相守白頭”,就算難看也得硬着頭皮上。
因此,從這天氣,康林歌就開始拼命練習針線,争取做好這三件東西,免得被人嘲笑沒家教。
而張冬回去還得面對父母,可沒有她這麽悠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