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起步
“你真的想好了，覺得行得通？”面容沉毅、布滿歲月爬過的痕跡的劉俊，思考半晌，才緩緩問劉芳道。大女兒突然回家來了，說是想自己做生意，問能不能借一點錢……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又開了這個口，能幫肯定還是要幫的。
劉芳并不遲疑，便同劉俊說，“對啊，爹，我都想得很清楚了，就我剛剛和你說那個，肯定行得通，就是還差一點本錢，我那裏的都拿出來也還是不夠。不要說以後真的做成了，就是沒做成，這個錢肯定還是會還給你們。”
“你看準了，就先去做，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劉俊擺擺手，又看向了劉芳的娘周春香，說，“你那裏有多少，就都拿出來給阿芳了。”交待完了，才繼續對劉芳講，“我和你娘的情況，你也都知道，幫不到你太多，但是我們肯定會盡力。”
一輩子就守着這一畝三分地了，又攢錢給兒子娶媳婦，根本沒有什麽積蓄，平時家裏也都節省。劉芳自然很清楚自己父母的情況，只是她現在準備做的事情，客觀上來說，是沒有多少保障的，那麽肯出手幫的人，必然就更少了。
能夠求助的人本來就不多，真心實意肯幫的更是少，劉芳也是知道，自己的爹娘肯定會多少幫她一把。往後這事情成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報自己的爹娘，真要是不成，也不過就是還回來錢就好。只是劉芳也知道是麻煩了自己的爹娘，便點頭說，“我曉得。”
周春香進了屋子裏去取錢過來，兒媳婦葉桂芳在院子裏頭幹着活，又張望着朝堂屋看過來，想聽一聽劉芳回來到底是在講什麽事情。她也知道胡家村發現了煤礦的事，現在就是不知道劉芳回來是為着什麽事，這要是好事，總歸是想分上一杯羹的啊。
葉桂芳在那探頭探腦看了半天，終于等到周春香從屋子裏頭又出來了，手裏頭抓着一個小的布包，放到了桌子上。那布包攤開，裏頭有些碎銀子，餘下的都是銅板，有不少，瞧着也沒有多少的錢，可估摸着已經是全部的積蓄了。葉桂芳眼神微閃，這是借錢來了啊……好在自己丈夫不在家裏頭……葉桂芳心覺避開了一件麻煩事。
周春香将布包推到劉芳的面前，“都在這裏了，你拿去用吧。”劉芳點了點頭，接過布包，便想着先把錢數好，周春香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嘴，“你弟那裏應該也有點積蓄，要是能先拿給你用，就不用愁那麽多了。”
劉芳稍微擡了一下頭，看着自己的娘就笑了一下，“要是真的能夠指望他就好了，有你兒媳婦在，有再多的錢也不可能借給我啊，你不想想他怎麽對你們的？”同樣種糧食種菜，吃的時候就要從父母的手裏拿，自己的就拿去換錢，這算盤還真是打得不要太好。
周春香苦笑，卻也沒法子說什麽。
正當這會兒，本該晚些才回來的劉遠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葉桂芳一看到自己丈夫回來了，原先還想着好在他不在，頓時間就皺了眉。她一下子就迎了上去，問葉桂芳，“怎麽就回來了，還以為要更晚呢？”又說，“大姐回來了。”跟着壓低一點聲音，臉色稍微不那麽好了一點，再講，“一來，你娘就捧着錢給她，什麽時候能拿點錢給你兒子用？這還是不是他們孫子了啊？”
劉遠卻只看了葉桂芳一眼也好像沒有聽到後邊的話，只回答說，“結束得早，就更早些回來了。大姐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啊，我也沒有去聽。”葉桂芳丢下這麽一句話，跟着就走遠又去幹其他的活了，一派對這事絕對不去插手、介入的樣子。
劉遠直接走進了堂屋，看到劉芳就喊了一句，“姐。”劉芳笑着點了頭，也應了他一聲，問，“去做工了？今天回來得很早啊。”
“嗯，今天的活更少一點。”葉桂芳回答，卻主動問劉芳，“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劉芳也是對此不感到意外的樣子，她依然帶着笑，沒有和劉遠解釋太多，只道，“想做生意，還差一點錢，就來爹這裏借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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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劉遠丢下這麽三個字，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下文。
辦完事情，沒有待得太久劉芳就回胡家村去了。正好有人來串門找葉桂芳，兩個人就站在院子裏聊了起來。兩個人的聲音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誰聽的，你一言我一語，嘚吧嘚吧沒了個消停。
“你大姐好像回來了啊，她回來做什麽來了？”
“我怎麽知道，我也不去管她的事，我怎麽管得着，就是看到我婆婆上來就拿了一包子錢給她。哎，我嫁進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我婆婆拿出過那麽多錢啊，感覺自己今天真是長了見識，人家說的，大開眼界。”
“哎，怎麽這個樣子，你這麽好，也不對你好一點啊。你還生了兩個兒子，都不知道對你好一點？這個樣子，以後老了你還不是要服侍他們嗎？真是替你心疼。”
“怎麽不是？那有什麽辦法啊，畢竟是老人家，還能不服侍嗎？就是他們怎麽不喜歡我，不待見我，我肯定還是要服侍他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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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除了在自己爹娘這裏借來了一些，還從自己妹妹那裏借來了不少，加上原有的積蓄和喜兒存的那些，差不多預算就足夠了。她這一天跑了很多地方，腳都走得有點腫了，也确實是很累，可想到日子眼看着能夠好起來，心裏頭至少舒服許多。
原本煤礦的事情從上報到批準确實得費上好一些時間，只是喜兒也算是運氣好，碰到皇帝南巡，折子很快送到了皇帝的手裏頭，這事情批下來就容易得多了。因為是煤礦，朝廷自然重視，除去派專人來負責開采之類的事宜，其餘的事情都交由了縣令全權處理。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指向了。既然事情交給縣令處理，無疑是表明，但凡縣令做得出彩了，往後的路必定不用說的好；若是平平淡淡，也能夠得到些賞賜還有升遷的機會；可一旦是事情辦砸了，那必然是要擔起全部的責任。這是十分明顯的對于聶文昭能力的考量，也無疑對他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随着朝廷派遣來的專員到胡家村的附近進行勘察又着手準備煤礦開采的事宜的同時，喜兒這邊也開始準備關于蜂窩煤的一系列事情了。之前嘗試的時候，各方面的準備都比較粗糙，做出來的東西也是，要是準備将它推出去，粗糙的東西肯定行不通。
喜兒對于現代制作蜂窩煤的機器了解得不多，即使了解得多，也不可能在這裏有條件做得出來，只是，要變化一下做個類似的或者有同樣效果的，并沒有那麽的難。為了蜂窩煤做出來形狀均勻，喜兒專門去找到粗壯的竹筒買了一點，準備到時候将煤、水、黃泥按比例攪和好以後就擱到竹筒裏面去壓緊。除此之外，為了做出蜂窩煤有的孔，喜兒還買了一些鐵棍。
初期并不知道效果如何，而且即使能夠賣出去，消耗得也不會太多。在試過自己的想法可行、能做出漂亮的蜂窩煤後，喜兒才讓劉芳多買進了一些工具。真正的制作準備，卻還是等到煤礦已經開采、市面上開始流通煤的時候。
為了掩飾她前期挖了不少煤這件事，喜兒讓劉芳拿了一部分錢出來買了一部分的煤。同樣是煤，也分不出這個和那個的差別，再将她之前藏起來的煤混到一起，一時半會，也不擔心會被人發現了不對勁。
胡靈兒和胡慶對這個事情都很感興趣，撸着袖子就想一起參與進來。胡靈兒還好，胡慶這個要上學堂的人肯定是不行了，直接被喜兒無情地趕去了上課。聶文昭那一次專門來找喜兒，還對喜兒那麽客氣，要說對喜兒現在的生活沒有半點影響是不可能的。
雖然因為之前和胡大福的事情，很多人都不待見喜兒，聶文昭的出現确實讓一部分人更加厭惡喜兒，覺得她肯定是用什麽別的手段了，胡大福才會那麽的慘。可是這不妨礙有那麽一部分人對喜兒變得客氣也不會和以前那樣當着面說這又說那的了。吳英往日在外邊，哪裏有半句喜兒的好話，如今也要說上那一嘴，縣令都對喜兒客氣，自然是對他們家客氣之類炫耀的話，只是也沒人搭理她就是。
第一批蜂窩煤做好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了。
即使煤在市面上流通了一段時間，卻沒有太多的人用它，覺得不是什麽有用的東西。雖然能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覺得頭暈眼花喘不過氣，除了少數打鐵的人家，基本上沒有人在試用過之後再去碰的。
聶文昭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堆個頭幾乎一模一樣，乍一看和現代的蜂窩煤沒有太大差別的東西，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了這驚訝。他到底沒有想到，喜兒說的這個東西真的做出來了，還做得這麽漂亮。要是這東西能夠得到推廣，節節高升這個詞，他想離得遠都不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