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畫冊

? 溫暖和陸鳳鳴要站在因緣樹下說了很久的話，一直到後來來挂燈籠的人都走光了才想起來還要再去山神廟拜一次。

大殿上一直點着長明燈，夜晚也沒有人看着，但并沒有發生過被風吹滅或是燭火打翻之類的意外，冥冥中仿佛如神靈庇佑一般。

陸鳳鳴擡頭看漢白玉的山神石像，包容和慈悲這一方水土之人，大概便是這個神明最大的恩賜。

溫暖讓陸鳳鳴也一起跪在蒲團上向山神祈願，陸鳳鳴對這一切也格外的順從，案幾上燃着的水沉香煙霧袅袅，淡淡的香氣在鼻尖萦繞。

陸鳳鳴去看溫暖，溫暖已經閉着眼睛認真地禱念着了，陸鳳鳴轉回來對着山神。

山神啊山神，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那就請你好好保佑你面前這個有點兒傻的女孩子吧，看在她這麽誠心地信奉你的份上，不還她的願也不太好對不對。當然了，如果還有福氣多的話，再給我留一點兒，我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陸鳳鳴雙手合掌再三拜了拜後很是幹脆地站起來，撣了撣褲腿，拉住同樣站起來的溫暖的手離開了山神廟。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大殿燃燒着沉香木的鼎爐裏閃爍的火星一顆兩顆。

“上次怎麽沒讓我拜一下神仙啊？”

“上一次你不算我們這兒的人，拜了也沒用！”

“那這次就有用了？”

“對啊，對啊！你已經過了歸橋，挂過燈籠，就是被山神承認的清河人了！”

“是嘛。”

“就是呀！你別一副我在傳播封建迷信的樣子，山神真的有，我小時候見過……”

陸鳳鳴在清河鎮一直待了整整一個暑假，在這個如孤島一般被遺忘在加快城市化建設的角落的小鎮裏留下他深深淺淺的足跡。

他畫了很多畫，關于清河和青河，奇異的因緣樹，古老的山神廟，大殿之中慈悲的山神像，開滿枝頭的白色茉莉，十裏綿延的荷塘以及溪邊漿洗的女人們和挑着貨物吆喝的小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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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坐上回程的汽車，手邊是大包小包的特産，身邊坐着整個人貼在後車玻璃依依不舍的溫暖，突然覺得很心安。

離清河鎮越遠，溫暖的情緒就愈加低落，大概大部分離鄉求學的游子都是這樣吧，在家呆的久了，便巴不得早點去學校，但真的開學了，又開始恐慌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還來不及和家人好好相處一番，還沒把該見的老朋友喝杯飲料坐着聊聊天，就已經過完一個暑假了。

陸鳳鳴見溫暖耷拉着腦袋，心頭一動，低頭從背包裏翻出一個冊子，他掰過溫暖的腦袋對着他，溫暖懵懵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給。”陸鳳鳴把冊子塞到她的手裏就轉過頭裝作看窗外風景毫不在意的樣子，耳朵尖的紅暈卻出賣了陸鳳鳴的內心的小緊張。

溫暖接過冊子小心地打開她，是一本畫冊。她一頁頁翻過去，每一頁畫的都是她，一張張一頁頁黑白線條勾勒，托着腦袋發呆，抱着爆米花桶坐在小板凳上看電視，在廚房偷吃被燙到舌頭……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麽多小動作，更不知道陸鳳鳴竟然會看見并且畫下，她的眼眶有點熱熱脹脹的。

畫冊的最後是在山神廟祈願的時候，她跪坐在蒲團上的樣子，上面有字，這個時候的你很好。

“答應給你的。”

“嗯。”

“随便畫畫的，沒花很多時間。”

“嗯。”

“真的沒花時間，就幾張畫而已。”

“嗯。”

“嗯什麽嗯？嚴肅點好不好？”

“謝謝你。”

“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