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灰塵沙石從掩體前炸開揚起,宿津皺眉眯了眯眼,扣動扳機,穿透力極強的子彈一次性射殺了三個拉維星系的士兵。

槍支後坐力震得他手腕有點發麻,他靠回掩體歇了口氣,順便從衣兜裏摸出了兩根皺皺巴巴的煙。

沒點着,直接拆開把煙草放嘴裏嚼了嚼,方便,勁也比較大。

另一根煙被他順手朝旁邊扔過去,是極其熟練的動作,但直到那根煙落地,在炮灰中滾了幾滾,宿津才想起來,聞承翊不在。

記憶裏,從十六歲可以參與家裏生意和任務開始,他們兩個幾乎就沒有分開過。

所以雖然宿津很不願承認,但聞承翊的确是他最默契的夥伴與戰友,這種煙沒人接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盯着地上那根髒兮兮的煙看了又看,宿津才冷着臉重新架起槍,像是非常不耐煩般地舔了舔自己身為alpha特有的尖牙。

嗆人的硝煙味中,悄然有清甜的荔枝酒香氣蔓延開來,這種味道初聞清新而甜蜜,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Omega的香氣,但不知不覺沉醉其中後才會驚恐的發現,這分明是壓制能力極強的高階alpha信息素。

拉維星系軍隊的人數本就不多,這下更是沒防備,被宿津的信息素完全壓制住。

邊境的雇傭兵們趁機追擊,迅速打掃戰場,将對面的敵人收拾了個幹淨。

宿津沒上前,抱着自己的槍站在掩體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大家在硝煙彌漫的斷壁殘垣上舉着槍歡呼打退了侵入者。

掩體下的beta副官仰頭看他好幾遍,欲言又止。

beta副官知道,雖然高階alpha是天生的戰争機器,但是在非易感期的情況下并不會爆發濃度如此高的信息素,除非是alpha的情緒波動比較大。

又聯系到有傳言,說這位中域二少爺是失戀了才特意來他們這邊執行任務順便散心的,beta副官心下把這事确定了個十之七八。

他爬上掩體,給宿津遞了根煙,“宿小少爺,心情不好?”

宿津看他一眼,扯起唇角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我心情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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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津這次來邊境主要是為了押送軍火,解決拉維星系那幾支小部隊屬于順手。

聞家的軍火生意做的很大,要不然也不會在三大星系混戰的世道裏撐起中域這一片還算安寧的土地。

邊境線這邊的人對這位二少爺很是尊敬,沒人敢亂來,宿津只需要每天注意一下軍火走向就行,其餘的時間百無聊賴,只好在附近喝酒享樂,倒也合他心意。

反正,現在沒人像管兒子一樣管他。

沒人管的宿津染了一頭藍毛,在灰蒙蒙的戰地邊境格外顯眼。

他本身長得又好看,唇紅齒白,寬肩窄腰,雖然并不屬于那種非常銳利的長相,但畢竟從小在雇傭兵裏長大,舉手投足間會流露出明顯的殺伐之氣。

當他一踏進邊境線那家唯一的小酒館,櫃臺旁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來。

宿津當做沒看見,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把玩手裏的酒杯。

邊境線的科技水平遠低于三大星系和中域,這家破落陳舊的小酒館只有混亂閃爍的霓虹燈和豔俗的歌舞,但仍舊是那些雇傭兵們最樂意來的場所。

歌聲中混雜着那些alpha士兵大聲的說笑,嗆人的煙霧缭繞,炫目的彩燈照破昏暗無光的店面,偶爾會落在宿津淺色的發梢上,顯得發絲像是在發光。

這種擁擠喧鬧的場所宿津并不陌生,他從十幾歲開始就很愛玩,幾乎中域的每一家娛樂場所都被這位宿小少爺到訪過。

但此刻,他咬了咬唇角的煙,垂下了眼簾,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

身邊的幾個士兵又在給他倒酒,宿津擺了擺手,拎起自己的那身已經髒兮兮的作戰服外套打算先走。

但剛站起來,他随意一瞥,卻看見了一個怎麽都不可能認錯的人。

目光隔着混亂的人群落在那人身上,他皺眉再看,那人坐在最暗的角落,嘴裏的煙頭時明時暗,煙霧缭繞在昏黃的燈光下久久不散,那張英俊而冷漠的臉此刻滿是憔悴。

宿津的呼吸微微滞住,他從來沒見過聞承翊這副模樣,袖口皺着,額發散亂地垂下,甚至還在抽煙。

聞承翊從來不會在戰場以外的地方抽煙,也不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這麽狼狽。

在他的記憶裏,這位聞大少爺向來一絲不茍,鎮定冷靜又高高在上。

想到聞承翊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宿津皺了皺眉,但還是把自己嘴邊已經抽了一半的煙拿下來碾滅。

等到煙頭那點火光徹底消失,他又嘲諷似的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被管的習慣了,見到聞承翊就掐煙。

明明都分手了。

身旁的beta副官把剛剛從他手裏掉到地上的外套撿起來疊好,放到桌邊,也往聞承翊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然狼狽憔悴,但仍舊能看出來角落裏那人膚色冷白眉眼鮮明,銳利英俊,和他們這些粗手粗腳的當兵的不同,身上有種很少見的克制矜持的氣質,的确很吸引人。

他了然地微微笑了笑,偏頭看宿津,開玩笑道:“小少爺,看上的新歡?”

宿津沒有收回目光,只是搖了搖頭,語氣裏混雜了些被壓抑很深的複雜感情,卻偏要輕飄飄地裝作不是很在意一樣

他說,“舊愛。”

宿津還是選擇上前,畢竟就算分手了兩人還是十幾年的兄弟,怎麽能不過問一句。

只不過鑒于他們多年來關系都算不上好,所以即使是關心的話說出來也會像是嘲諷。

“一段時間沒見,聞大少爺怎麽混成這樣了?”

他很不見外地坐在聞承翊對面,将桌上已經被喝了一半的酒一飲而盡。

“怎麽?做錯了事兒被父親逐出家門了?”

他們頭頂的燈線路連接不良,亮得斷斷續續,聞承翊沒說話,認真看了他一眼,吐出的煙霧彌漫在光裏,停滞在半空,把彼此眼裏的情緒遮了個徹底。

良久,聞承翊才盯着宿津開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承認:

“沒有做錯事,也沒有被逐出家門,是我主動從中域來這裏的。”

他說這話時表情并沒有什麽波動,但那雙極為幽深的眼睛卻像深淵一般幾乎要吞噬宿津。

“忘不了你,沒了你不行,輾轉反側,活不下去,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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