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孩咬牙切齒片刻,決定撂下狠話,“你,你別動!給我等着!”

鶴雲程一愣,新帝上任不過兩三年光景,心思全然不在開枝散葉上,這麽小的女孩,又有公主的名號,不出錯就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莞怡公主了。

“按輩分,這小女童是蕭璧鳴的妹妹。”鶴雲程心想。

莞怡倒是沒讓他久等,不過片刻功夫,就氣鼓鼓地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婢女、侍從各一名,都好像不知所措的樣子。

“見過莞怡公主。”鶴雲程走上前,距離莞怡堪堪一步的樣子蹲了下來,彩毛毽子被放在掌心中間,遞到到莞怡面前。他眉眼一彎,“小有得罪,物歸原主。”

莞怡看看毽子,再看看他,小臉突然一下子紅了起來,“你……你是誰?”

鶴雲程歪了歪頭,笑意盈盈的,平日裏恬淡如水,此刻卻有三分溫柔可憐的樣子了。

“在下寒燕鶴雲程。”

“鶴……雲程……”,莞怡琢磨片刻,“沒聽說過啊。”

鶴雲程将彩毛毽子遞到莞怡手上,牽起她另一只小手,他平日裏鮮少遇見宮裏的人,半是緣于質館地處偏僻,半也是料得王孫貴族不願與他多有瓜葛,怕落人口實。

莞怡很喜歡鶴雲程,兩人在宮裏閑逛半日,待鶴雲程回到質館,已經是戌時了。

他出門時報的是酉時歸,但想來也問題不大,便并沒有多在意,他邊琢磨着邊踏入質館,迎頭卻見畢安迎了上來,當下一愣。

畢安一陣小碎步,急匆匆地向他走來,他臉色煞白,“诶呦喂,您這是去哪兒了?叫皇上好等啊……”

鶴雲程不清楚他在說什麽,餘光瞟向內殿,卻沒見有人影的樣子,迷茫道:“皇上?”

畢安把他往質館外引,像是不容片刻拖延的樣子。

“——是,春銮颠聖上有請,請速速随奴才去吧……”

小雪

這是蕭璧鳴第三壺酒了,皇上心情不爽,春銮殿在座每一位皇親國戚都看得出來。

兩個時辰前,畢安去請人,眼下兩個時辰過去了,別說美人了,連美人一根頭發絲都沒見着。蕭璧鳴初有點炫耀的意思,倒好像得了件什麽寶貝似的,眼下他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逐漸恢複了昔日漠然的神情,他一杯接一杯的,眼底好像閃着寒光,唇角挂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令人不寒而栗,旁邊的女子戰戰兢兢地為他斟酒,被他周身陰沉的氣息駭的雙手直抖。

春銮殿,實乃聲色之所,尋歡作樂之處,凡遇所開,則絲竹之聲不絕于耳,绫羅曼舞,異香滿盈,叫人六神颠倒,沉迷貪歡,而此時皆是默然對飲,滿座寂然。

左右約亥時,殿外報鶴雲程求見,蕭璧鳴把酒杯一扔,宣他進來。

于是在座諸位都翹首以盼,只見走進來一位少年,一頭烏發連帶着青色的披風許是被雪水洇濕了,一兩縷發絲貼在白瓷般的臉上,烏發白膚,眉眼如畫,他低垂着眉眼,顯得順從溫良的樣子,好像沒有一點城府那樣單純,卻又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第一感覺宛若雪中青竹,身姿挺拔消瘦,絕非俗物。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大殿中間,就好像綿羊入虎穴,周身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原本沉寂的春銮殿宛若一下子複蘇了一般,竊竊私語之聲不絕于耳。

“這才真叫沒白等。”

沂北王偏頭問蕭煜,“這是誰啊?皇兄還藏了這麽個寶貝?不日我要去他那藏寶閣裏淘淘……”

蕭煜一臉玩味地望着鶴雲程,“白費你那氣力,寒燕質子鶴雲程,世間無二的美人,藏寶閣淘那些個破爛。”

這頭響起個聲音,“妙人兒,可會吟歌作舞?”那頭就有人答他,“欸!寒燕三皇子,豈是會那等姬妾把戲的?”也有人說,“這位竟是個男兒身?!”不知何處就有人接過話頭,“不會跳又如何,有身段容貌如此,動辄就叫人,春心蕩漾啊!“語間衆座笑作一團,身側的美姬見狀也掩面而笑,話語間,廊邊竟有人站起身伸出手就去夠鶴雲程的衣角,拽得他一陣踉跄。

蕭璧鳴坐上位,不過眨眼間,他抄起桌上一壺白玉腴酒就朝那人扔去,雕花金執壺“咚”的一聲,結結實實落在那人腦袋上,撞得那人“嘩啦”一下跌回座位上,撞翻了桌上一衆菜品,本就醉了七分,這下全然是昏了過去。

那雕花的壺蓋登時被撞開,瓊漿玉露傾灑而出,沾濕了鶴雲程的衣裳,從胸口處洇到腰間,又有幾滴落在眼角,順着面頰就流往了頸間,他身上衣衫本就濕漉漉的,此般更是不好受,只是整個人徒增了一陣芳冽之氣。

這下無人再敢言語,整個春銮殿的貴胄,大氣都不敢出。只見蕭璧鳴從上座站起,他整個人陰沉極了,眼底似有殺氣,周身彌漫着一股狠戾之感,緩步踏階而下,他步調并不急,卻讓人覺着他仿佛是來收命似的,駭人至極。

蕭璧鳴走到鶴雲程面前,他高出鶴雲程将近一個頭,帶來一股不由分說的壓迫感,擡手就嵌住了鶴雲程的下巴,力氣之大,讓手下人痛得眯起了眼。

“讓朕好等啊,鶴雲程。”

小雪

“鶴雲程。”蕭璧鳴嵌住鶴雲程的下巴,逼他仰起頭看向自己,春銮殿的燈火通明,暖光均勻地灑在他臉上,他似是不安地将眉頭蹙起,頭随仰着,目光卻望向別處,他眸中似有一汪秋水,我見猶憐。

“質館報的酉時歸,你戌時還不見人影,春銮殿諸位等鶴公子兩個時辰,好叫人掃興啊。”蕭璧鳴怒極反笑,鶴雲程越是不看他,他那股無名火就越是旺盛,好像鶴雲程清高得他觸碰不到似的。

觸碰不到……蕭璧鳴一下子捕捉到腦海中閃過的念頭,猛然好像被觸及了哪片逆鱗一般的,這世間哪有他觸碰不到的東西?琉璃寶塔,翡翠如意,世間萬物,只有他不要的,沒有他蕭璧鳴得不到的,一個質子又算得了什麽。

鶴雲程驚為天人的漂亮,寒燕送這樣一個質子入天都,打的什麽算盤在千裏之外就聽明白了,蕭璧鳴打量着他,可偏偏他真就宛如會什麽妖術一般,只是往那兒一站,就讓人忍不住要去染指。

他蕭璧鳴是聰明人,山中虎,一眼就能識敗椟叢草底下掩着個什麽陷阱,可偏偏有這麽個陷阱就明明白白地擺在面前,就差敲鑼打鼓地告訴別人自己是個陷阱了,卻依然能讓人心甘情願地往他那套子裏鑽。

他右手嵌着鶴雲程的下巴,左手就攀上他的頸間,蕭璧鳴一雙手骨節粗大,是從小習武,當帝王培養的,與之一比,鶴雲程的脖頸真如同江邊蘆葦,纖細瘦弱。衆人一陣屏息,唯恐蕭璧鳴下一秒就掐斷這人的脖頸。

只見蕭璧鳴的手在鶴雲程頸間漫無目的地游走一陣,忽而将那件青色披風地繩子解開,那披風陡然垂落到地上,在鶴雲程腳邊堆起,仿佛是棄主人先逃了一般。

鶴雲程淋了一天風雪,身上的衣裳本就潮,先前又被那一壺瓊漿玉露濺了滿身,現下是裏裏外外濕了個透,他本就好着白衣,一濕便影影綽綽透出裏衣來,氣氛開始旖旎暧昧起來,衆人恐懼又有些期待地望着那堂上的二人,沂北王小聲跟蕭煜聊:“皇兄這是真動火氣啊,何必呢,得美人如斯,可玩兒的法子多着呢……”

蕭煜平日裏笑意滿盈的雙眸此刻微微眯了起來,神情有些複雜地望着那二人,“左右他明知那是坑,踩進去之前掙紮兩下也是應該。”他答沂北王,卻又像在對自己說,蕭煜此間見識過的絕色美人數不勝數,男伶更是不計其數,卻仍然不由自主地對鶴雲程這人産生了莫名的興趣,然而虎口奪食,未免兇險。

蕭璧鳴手指勾上鶴雲程腰間的衣帶,在座諸位肖想的只在他指尖的輕輕一拉,他卻在此時頓住了,鶴雲程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好像在極力控制着什麽,他濕漉漉的眼睛望向四座,群響畢絕,皆如虎狼。

這世上有的珍馐可以共食,有的卻只能天子一人獨享。

蕭璧鳴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鶴雲程,感受到了鶴雲程的瑟縮,心裏卻生出些得意之感,他偏頭望向衆人,與之目光接觸者皆莫敢言,他邁步将鶴雲程抱出殿外,唯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朕未有與衆人食之好。”

小雪

出了春銮殿,走個片刻路就是承恩殿,連拐彎都不必要,倒也不為別的,圖個皇帝方便。

殿內籠滅了七八分燭火,唯留下三兩絲光線,透過紗簾照射進來,暖暖的燭光變成了茜色,更襯得清情動的臉,那燭光搖曳,忽明又忽滅,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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