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色如酒
月色如酒。
周邊香車花燈, 許以星和沈摘戴着面具, 并肩走在街上。
“你不必理會那些人, 他們就是口無遮攔。”沈摘說。
他的彈幕:
【等下就把那人抓出來打一頓給以星星消消氣,我怎麽總讓他不開心[大哭]再狠狠揍那人一頓給自己洩洩憤,太可惡了居然敢說什麽亵玩[憤怒]】
許以星笑道:“我不介意。”
“這位小公子, 猜個燈謎不?”忽有一人,手持一盞花燈,笑臉嘻嘻地半攔住他們。
許以星點頭:“好。”
拿起花燈時,他突然想起他和沈摘就是在人間花燈節相遇的,情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沈摘。
沈摘也在看他, 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溫柔。
許以星心裏一動。
賣花燈的女魔修看着他們臉上同款的面具, 掩唇笑了下:“兩位公子是情人?”
“不是,”許以星覺得自己臉上微燙, 回頭道,“姑娘誤會了。”
女魔修說:“眼神騙不了人的。不過如果這位修士小公子沒有情人的話, 也許可以考慮考慮我呀?相比女修士,魔修可更放得開哦……”
她驀地噤了聲。
許以星正低頭看燈謎,沒看到沈摘的眼神,只笑了笑:“姑娘說笑了。”
說着,他背後一暖。
許以星回頭。
是沈摘上前了一步,一手環過他身後, 在看他手裏的燈謎。
雖然離得不算很近, 但是許以星還是能感覺到沈摘溫熱的皮膚。
許以星和他同行以來,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氣勢外露過。就像在吸引伴侶的雄性一樣, 一舉一動都透着荷爾蒙。
沈摘面無表情,耳朵微紅:“我也猜。”
許以星說:“你這樣,如果我是姑娘,是要打你的。”
女魔修瞪大眼睛:“你們這樣還說不是情人?”眼珠子轉了轉,她又失笑:“這位魔修公子是不是吃醋了?”
沈摘:“沒有的事。”
【哼哼哼哼哼!】
許以星也笑了:“先猜燈謎。猜對了,這個花燈是不是就歸我們了?”
他問女魔修。
女魔修道:“自然,猜對了不要錢。還可以題字,題完字之後可以去星湖那邊放花燈,酒月期間都有比賽哦!”
許以星手上的花燈是沈摘随意拿的一個。
“未顯屠龍技,猶炫摘星能。”許以星念了出來。
霜色發帶聽見主人要屠自己,弱弱探出頭看了眼字謎。
沈摘表情空白了一下。
【名字和以星星同框了!】
許以星全然不知,思索一番,道:“可是金聲玉振的‘振’?”
女魔修一拍手:“小公子冰雪聰明!”
她讓開身:“這邊有筆墨題字。”說完,她有些害怕地看了眼沈摘:“呃這位魔修公子可要猜另一盞?”
許以星:“要的。”
沈摘當然不會拒絕他的意思,颔首:“麻煩拿一盞一樣的。”
他也很順利地拿到花燈。
題字的時候,沈摘問:“為何要兩盞?”
許以星一邊寫,一邊道:“不是說有放花燈比賽?我們比一比。”
沈摘:“……好。”
【為什麽要比?我想和以星星一同放花燈!一起放一個!手把手放一個![委屈]】
許以星悄悄在心裏說了一句:抗議無效。
剎時,沈摘頭頂上的那小塊方框光屏如同點了爆竹一樣劈裏啪啦燃起光亮。
【他回應我了?!??】
【[大哭][贊][感動]x100】
【那我們以後可以手把手放花燈嗎!一人血書!不夠我再抓幾個來血書![可憐]】
就像許以星以前玩過的消消樂小游戲一樣,各個經典小表情通通被點亮,然後齊齊炸開……
沈摘看上去倒是沒什麽反應。
許以星就知道那個彈幕應該是沈摘無意識放出來的。但是他還是很想笑,對沈摘道:“沈摘,以後我們再來放一個花燈。”
沈摘眼底浮起光芒:“好!”
也許是鬼迷心竅了,那一刻,許以星一手抱着花燈,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屈起,敲了敲沈摘的面具:“這面具倒挺好看的。”
面具哪裏好看呢?許以星是随手挑的,沈摘是随着他随手挑的,都是一樣的紅臉滑稽。
但是沈摘的眼睛,總會給許以星一種熟悉又柔軟的感覺。
這一晚的月色真的太柔和。
沈摘手指微顫,帶着點兒急促,解下了面具,露出線條好看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也微顫:“以星,我、我其實是這裏的人。”
許以星也解下面具:“我知道。”
他微微仰頭:“我不在意。”
沈摘微微低頭,看着許以星極其漂亮的眼睛,喉結滾動。
兩人越靠越近。
星湖岸上有人在起哄。
許以星忽地在沈摘耳邊打了個響指。
沈摘一個激靈,僵在原地:“怎、怎麽了?我……我剛剛在幹什麽?我不是想親你,真的沒有想要冒犯你……對不起!”
許以星笑彎了眼睛:“比賽要開始了,我們先去比賽。”
星湖那裏圍滿了人,大多都是魔修,正鬧哄哄地在押誰會贏。
放花燈比賽,是魔界特有的。就是參賽者站在巨大的星湖同一邊,使用法術控制花燈飛往另一邊。誰的燈最先到達彼岸,誰就算贏。
沈摘看了一眼賭局。
許以星正拿了兩個參賽木牌過來,挂在兩盞花燈底下:“嗯?你想玩?”
沈摘認真點頭:“玩。”
他大手一揮,小山似的魔石堆在了新放上去的兩個號碼牌左邊——正是許以星的。
“……”許以星,“你高興就好。”
賭局的老板和旁觀的人都驚呆了:“客官當真要押這麽重嗎?”
沈摘像一個觀看自家孩子表演的家長,下巴微擡:“對。你們也押他。”
衆人:“……”
老板:“……好看就一定會贏嗎?”
許以星牽着他走到起點:“玩一玩呢,別太認真。”
沈摘是真的對許以星很有信心:“他們有眼無珠。”
這濾鏡可太厚了。但是許以星覺得他莫名喜歡,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沒變過:“那我努力,不辜負尊主的期望。”
【!!】
【[不敢相信]】
【以星星知道了??我的寶貝太聰明了!!】
主持比賽的人一吹口哨,一聲令下:“開始!”
萬千盞花燈從星湖這邊似箭飛出,你追我趕,好不熱鬧。岸上還有很多人在圍觀,還為自己的友伴打氣。
這種比賽,比的不過是個人的修為。
許以星和沈摘的很快救脫穎而出,遙遙領先。
誰知半路殺出了第三盞燈,緊緊咬着他們,還時不時加速撞一下沈摘的燈。
沈摘本來心情好,只是躲了過去便算了,但是那人的燈死死追着他,這讓沈摘皺了下眉。
他轉頭看了看專注的許以星,心說還是安安靜靜和以星星攜燈同行不要惹事好了,壞了以星的心情就不好了。
然而當那盞陌生的燈輕輕碰了下許以星的燈時,沈摘還是忍不住了。
他控制着燈停下來,攔在那盞空白的花燈前。
許以星奇怪:“你怎麽停下了?”
沈摘沉聲道:“很快就跟上你。”
于是許以星和圍觀的人就這麽看着那兩盞燈厮殺了起來。
許以星:“……”
眼看着後面的人要追上了,許以星兩指并攏,燈籠急速轉了個彎回去,又急急停住,挂着的木牌在空中一旋,鈎住沈摘的就沖。
這樣一來,沈摘無心戀戰了,甚至還很激動地帶着許以星的燈沖到終點線。
那盞白燈停在半空,似乎過了很久,逐漸被很多人的超越、遺忘,然後仿佛失去了力氣,慢慢落到湖裏。
許以星不知道。他拉着沈摘去領獎:“老板,第一有什麽獎勵嗎?”
老板笑呵呵道:“當然有,千年天山雪蓮,是這位小公子的了!”
有人遞了一個錦盒過來。
許以星接過:“多謝老板!”
許以星回頭,就看見沈摘拿着那兩盞花燈。
沈摘看到他疑惑的眼神,道:“帶回去……我可以把你的帶回去嗎?”
“可以啊,”許以星說,“你家缺燈?要不買多幾盞……”
沈摘不要白不要:“好!你挑!”
于是兩人像新婚一樣在逛街買燈具。
賭局的老板揣着一大兜魔石哼哧哼哧跑過來:“這位客官,你贏的賭金!”
沈摘一揮手,闊綽極了:“全部用來買花燈。”
許以星:你家也不至于這麽缺燈吧?
離開前,沈摘望了星湖角落一眼。
回到那座宮殿,許以星看着金碧輝煌、妖氣橫生、大變樣了的華麗建築,一時無言。
沈摘讓人将一車花燈放好,有些忐忑道:“之前騙了你,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擔心你會不喜歡,所以就遮了下它原來的樣子。”
建築大了好幾倍,華麗又漂亮。
許以星說:“這樣就很好看。”
沈摘仔細看了看他神色:“今夜玩累了嗎?你去歇息吧。“
有人帶路。
許以星關上門前,還能看見那些魔修打量中帶着驚嘆和八卦的眼神。
他摸了摸臉,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樣,忘記易容了。
可能是玩得太開心了,許以星晚上竟有些睡不着。
系統:“宿主怎麽了?”
許以星起身,披上件外衣:“總感覺忘了點什麽。”
他打開門,循着直覺走。
走到一半,他聽見有人在說話。
“……那是玄仙宗的人?!還是那個第一美人?”
“長的這麽好看,肯定是。而且我之前去過玄仙宗,聽說掌門弟子腰間就有一挂桃花鈴!”
“這麽說……我們尊主是真的打算攻打人界了?”
許以星笑着飄走。
“啊!有個白影!”
“操了你亂叫什麽!哪裏有什麽白影啊?”
……
許以星走到沈摘的房間門口,裏面已經熄燈了。他躊躇片刻,握了下微微抖動的鈴铛,還是轉身走了。
誰知身後緊閉的門猛地打開。
一具滾燙異常的強壯身軀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以星。”
沈摘灼熱的呼吸打在他脖頸處:“你怎麽來了?”
許以星擔憂道:“是酒月又讓你難受了嗎?”
他想要回頭看看沈摘的情況,但沈摘抱住他的腰身,頭埋在他頸窩,讓他動作不得。
“不許走……不能不理我……”
察覺到沈摘現在似乎神志不清,許以星便順着他道:“好好,我不走。而且,我哪有不理你?”
沈摘一邊輕輕咬着他脖子,一邊模糊不清道:“那一晚我等你了……”
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還這麽親密,許以星竟生不起任何厭惡的想法。
他輕輕推開沈摘。
所幸沈摘很順着他,只是等他轉過身來,沈摘很快便又抱緊了他:“我的。”
許以星還沒說話,就有魔修聽見聲音要過來了。他引着沈摘進房間:“乖,我們先進來。”
說着,他感到自己身體騰空了。是沈摘一把打橫抱起了他。
沈摘将他放到軟榻上。
許以星:“等、等等,先關門。”
門“啪”一聲自動關上。
沈摘一只手就将許以星兩只手腕扣住壓在頭頂上。
系統一直在他腦內土撥鼠尖叫:“啊啊啊這是什麽情況!宿主快跑!”
沈摘看起來有些難受煩躁。
許以星怎麽可能就這樣扔下他不管。
“系統同志,幫我找一張符,”許以星的手一動就會被沈摘親一口,便不敢動了,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自己畫過什麽符能适用于此,“只要能讓人冷靜下來就好。”
系統趕緊找了一張标着大大的“冷靜”二字的符,為了他宿主的貞操,問都沒來得及問就趕緊貼在沈摘背上。
“等等!”許以星一瞥那符咒,失聲道。
沈摘原本只是抓着他的手,像是在做平板支撐一樣,低頭直直看着許以星,身體并沒有真的壓下來。
微光一閃,沈摘的呼吸聲頓時粗重了許多。
許以星都能看見他突然爆紅的眼睛了。
沈摘似乎忍耐了很久,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許亂摸。”
但他們也不能幹瞪着眼過一晚吧?
許以星咬咬牙,反手握住沈摘的手,掙出一只手來,按住他的後頸:“你哪裏難受?”
沈摘眼神迷離,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感受着他放在他脖子上溫熱的指尖,心頭一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兩手捧住許以星的臉,呢喃道:“想你想得難受。”
他說的纏綿,吻下來的動作卻無比兇殘。唇齒交纏間,像是要将許以星吞下腹一樣。
許以星按在他穴位上的手指驀地就收了力。
他被沈摘親得要喘不過氣來。
黑暗偌大的房間裏沒有點燈,但是桌上放着一個題有“摘星”二字的花燈,散發着幽幽的月色。
沈摘吻他,帶着席卷一切的強勢,還有微微不确定的試探,仿佛在失控中還給許以星留有反擊的餘地。
許以星被親得腦子蒙蒙的,在系統的尖叫中不合時宜地想:原來他真的彎了。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沈摘道,“別走。”
許以星認命了,雙手環住他:“不走。”
兩人的唇又貼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陀羅刃和一劍寒霜劃破了夜色,齊齊擋住了直朝沈摘而來的一柄劍。
三方力撞在一起,激起一陣氣流。魔宮比萬靈樓穩固,牢牢伫立,細碎小石滾落,只是大門依舊被強烈的氣流轟碎了。
一群被驚醒的魔修趕來:“尊主!不得了了尊主!玄仙宗有人闖魔宮了!”
沈摘一只胳膊環住許以星,擡眼看向那人。
許以星也看向他。
寧酩笑意溫柔:“小師兄,我來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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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是一張污污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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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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