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宿主流弊
那道稚嫩的聲音又氣急又顫抖, 似乎對沈摘感到非常害怕, 卻因為對兄弟的擔心而鼓起勇氣站了出來。
在場的人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許以星看着他哥熟悉的面孔,陷入了沉思。
“狗賊!”許白泉兩股戰戰, 迎向沈摘平靜的目光,又連忙躲開,硬着頭皮說道, “要殺要剮你随意!何必推一個三歲小孩兒入火坑!”
他身邊頭發散亂的女人驚叫一聲, 按住他跪下, 拼命磕頭:“世子饒命!小孩子不懂事!求您恕罪!”
沈摘的眼神在她和許白泉身上打了個轉兒,像是想起了什麽, 眯起眸子,聲音危險:“你是皇後?”
皇後哆嗦道:“是……是……”
“我聽聞皇後善妒, 多年來, 宮中受寵的妃子無不遭受打壓, ”他慢慢道,“倒是和昏君很配。”
他說話從來這樣不留情,特別是面對這一群仇人的時候,他可以殘忍到殺了都不眨眼。
但是當沈摘低頭, 看到許以星那雙亮閃閃中帶着擔憂的眼睛時,沈摘心裏像是被一根細細的針刺了一下, 不痛,卻癢。
他掃了眼發抖的宮人:“九皇子是大邑皇位的繼承人, 先帝親筆密封, 遺诏就在禦書房內。誰若有意見, 去拿遺诏一瞧便知。”
皇後的頭伏得更低了:“世子說的是。”
衆人異口同聲道:“世子所言甚是。”
他說有遺诏,自然就是有遺诏。哪怕沒有,禦林軍都能立刻仿上一封放到禦書房。
沒有人敢觸怒這個帶兵血洗了皇宮的閻王。
許白泉被皇後鎮壓着,但依然掙紮,大聲喊道:“狗賊你放了我九弟弟!”
“皇後教子無方啊。”沈摘的雙眼似鷹隼一樣,慵懶又危險,盯住許白泉,不待皇後說話,便道,“既然都不懂宮中規矩,那以後也不必守了。”
聞言,兩個禦林軍侍衛從沈摘身後走出,一人一手抓住皇後和許白泉的脖頸,手上的刀懸在他們的腦袋上方。
空曠可怖的廣場上,只有求饒聲和風聲。
沈摘說:“還有誰有異議。”
一時寂靜。
連皇後和皇子他都能毫不留情,更不用說其他籍籍無名的宮人了。沒有人反對。
“既然沒有人說話,那這兩個不守規矩的人,就算作今晚最後的死人吧。”
禦林侍衛的刀森寒的光照進皇後的眼裏。
許白泉驚叫。
“慢着!”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比許白泉的更幼嫩。
大家的視線刷刷落到沈摘抱着的小孩兒身上。
許以星剛剛才和系統捋清思緒,回過神來就見他哥要命喪黃泉,連忙出聲阻止。
侍衛的刀依然不停,就要往皇後和許白泉兩人的腦袋上招呼。
許白泉和皇後認命地閉上了眼。
許以星揪了下沈摘的頭發:“大哥哥!”
“停下。”沈摘眼眸沉了下,看着侍衛,涼涼道,“新帝說慢着,你們沒聽見嗎?”
兩個侍衛筆直跪下:“卑職怠慢,世子殿下恕罪。”
沈摘望着這個扯他頭發的九皇子,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情緒。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看了看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新帝”,又瞧了瞧沈摘,膽戰心驚,祈禱着沈摘的怒火不要蔓延到他們身上。
“你有什麽話要說?”沈摘問。
許以星抿了下嘴巴,湊到他耳邊說:“我怕血。”
他說歸說,兩只小手還做了個喇叭狀,企圖圍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別人聽見。
沈摘耳朵像是泡進了熱水,酥麻了下,然後不受控制地紅了。
所幸多年來的忍辱負重讓他面上只是愣了下,看上去依然冷冷的:“那又如何?”
許以星軟軟地趴在他肩上。
沈摘的視線情不自禁就移了過去。
“可是我就是怕啊。”許以星眨了眨眼,小聲道。
他像只小貓一樣,懶懶地翻了個身,一側白嫩的臉蛋貼在沈摘肩膀,幹淨的眼睛直視着沈摘。
沈摘猛地轉移目光:“收刀。”
“是!”
“将皇城內外清洗幹淨,明天不要讓我見到一滴血。”
“卑職遵命!”
系統看着立刻進入角色的宿主,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慢慢豎起大拇指,真心實意道:“宿主流弊!”
……
許白泉看着熟悉的房間,還依然轉不過彎來。
他以為自己就要血濺當場了,就像他那個父皇一樣。
但是事實上沒有,他活下來了。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血腥恐怖的夢。
有人進來了。許白泉恍惚地回頭。
是皇後。她已經換下了晚宴的華服,急急地走過來,伸手抱住他:“我的兒啊!幸好你沒事!”
許白泉愣愣道:“母後,這……都是真的嗎……”
皇後愛憐地撫摸他的臉:“不怕,都過去了。他沈摘今晚不敢動我們,肯定是因為我們身上有籌碼。”
怎麽可能只是因為一個九皇子就真的說不殺就不殺。想來剛才要殺他們,也只是做個樣子,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她可是重臣之女,是皇後。沈摘肯定會有所忌憚。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也這樣安慰着許白泉:“而且他推那個傻子上位,絕對是因為現在的局勢對他不利。那個傻子登基,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一來,在表面上,她就是皇太後,位高權重。二來,那個傀儡皇帝不用她兒子當,危牆之下,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個傻子了。三來,等時機成熟了,她再聯動外戚,借清君側之名将沈摘拿下,她的兒子登基就名正言順。
但是她沒想到,打臉來得那麽快。
第二天,沈摘就命人将她押到了許以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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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摘世子将九皇子帶回府,下令道:寵,給我使勁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