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戀48(10)
大,何二不有!這世界二的人肯定很多,不過我們沒見到罷了。”說完,房東便開始端出了飯菜,老太太也跟着張羅起來。
流星語躺在床上,等着隔壁傳來一些女朋友的叫聲,這樣他就能出去,然後去找昨天那個答應給他帶女朋友的男子,可是,今夜出奇的安靜,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連一點風都聽不到,偶爾傳來的是窗外過路人的聲音,但很快便會消失。流星語打開了門,仔細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所有的隔壁都是關着門的,一個租客都沒有。他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一。
“女朋友呢?女朋友怎麽還不來?”流星語很納悶,不知道今晚那個男子會不會失約,他看那男子那麽虔誠地答應他,或許應該不會失約吧。于是,流星語躺在床上繼續等。
他頭枕在胳膊上,兩只耳朵比耗子還靈敏,他仔細地聽着周圍的一切,心裏默默地說着:“女朋友,你在哪裏?你快出來呀!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他像一個狙擊手那樣,靜靜地等待時機,然後射出自己的子彈。不過,在目标沒出現之前,他要像一個死人那樣安靜,保持着一貫的神秘。
他仔細地保持着聽力的靈敏,看着白色的屋頂,還有被燈光照得更明亮的牆壁,能仔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他發現,一個人獨自呆在一個安靜的只剩下心跳的地方,靜靜地聽自己的心跳也是一種享受。在那種瞬間裏,他的靈魂在演奏呢。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什麽也沒有等到;第二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是沒有等到。流星語感到莫名的悲傷,他竟然不知道那個男子只是個偶然的過客,在一個随便的時間段裏,随便地答應了一個人。他還以為那個男子是信誓旦旦的講究誠信的人呢,他一直等着女朋友來,然後一起做那個只有男女一起才能做得了的游戲。在游戲裏,女人都會叫起來,那聲音也挺有意思的,要不不會有那麽多女人都會叫。可是,今夜的等待白搭了,男子沒來,更沒有帶來女朋友,流星語感到被欺騙了。
周圍更加靜了,靜的如同地獄一般,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連一點兒風聲都聽不見了,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而心跳得比較憂傷,他能聽出憂傷的心跳聲。
三個小時過去了,流星語發現眼前的一切變得無比昏暗,屋頂更像一個棺材板壓着自己,周圍的牆壁像是一個木匣子把自己包裹起來,他以前可以随便聽聽女人的叫聲,也能想想男女玩游戲的那種開心。但現在,一切都沒了。那些曾經在一起玩游戲的男女,如今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們的記憶裏會不會記得這兒的歡樂,他們回憶起來會不會感到羞恥,這些都無人知曉。
流星語不知不覺地睡着了,第二天醒來,他便在洗刷之後,離開了屋門,他看到房東太太正在仔細地修剪一盆綠色的植物,便笑着說:“太太,我走了!”
這時候,房東太太眼皮擡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她便點點頭說:“好,走好,好人走好!”
流星語便低着頭,慢慢走,這時候他迎面看到一對男女說說笑笑,一起走在灑滿朝陽的路上,他們牽着手,臉上滿是幸福,正朝着陽光璀璨的地方走去。那一刻,流星語沒有想他們玩游戲開不開心。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靈魂的震撼:他覺得,這眼前的一對男女的靈魂已經融為一體,就像陽光那樣,已經分不出這一縷和那一縷。如果男女的靈魂各是一縷陽光,現在,陽光正溫暖,沒有人分得清究竟是哪一縷陽光溫暖了這個世界。
流星語也跟着走了進去,他要看看陽光是多麽溫暖,要看看陽光究竟有多少縷。
作者有話要說: 他被趕出來之後,又會去哪裏呢?
作為一個四海為家的人,他只能再找另外一家-----賓館!
當然,他不知道男女還會不會做那個游戲。
☆、新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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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語正走着,腦袋忽然疼了,頭腦裏的聲音傳來了:“你在幹什麽?最近怎麽沒有好的消息告訴我?”
流星語忽然感到驚慌失措,便說:“我沒遇到合适的人,也沒有找到合适的消息。”
“那你就快點找!”
“是的,主人!”流星語感到自己的壓力很大,他的任務就是去找各種人,然後去尋找合适的消息。他幹的是間諜一類的活兒,外號就是“全民卧底”。
大街上一眼望去,極為冷清,竟然沒有一個人!
流星語繼續走着,左顧右盼,瞻前顧後,東張西望,但還是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流星語感到工作越來越不好做了,因為大街上都沒有人,他首先要找到人類,然後再去打探一些消息。
不過,流星語需要先找到住的地方。
他仔細地尋找着,看到路邊走過來黑警察的時候就把臉轉過去,或者低下頭。黑警察不會怎麽過問的。他慢慢地走着,忽然來到一個小區門前,看到一名男子正賊眉鼠眼地躲藏在一個角落裏。
“喂,你幹什麽呢?這麽鬼鬼祟祟的!”流星語問道。
“噓!你小聲點!我在等客戶呢!”男子瘦的皮包骨頭,但還是用右手的食指按在嘴唇上。
“什麽客戶?”
“你是不是在找房子?我這有房子!”
流星語沒想到這麽好,就坦言自己是找房子的。男子接着一把拉住他,就領着他上了樓道,一邊走一邊說:“你租住了我的房子就是我的客戶了,今天真走運!你知道黑警察最近查的很嚴的,我不能被發現呀!”
“為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嗎?!黑警察天天在巡邏,大街上不能見到人影,在工作時間,人們只能呆在工廠裏、學校裏、公司裏、機關裏。不能到處閑逛。我現在在小區躲躲藏藏在等客戶呢,我這種做生意的,最怕被抓了。”男子小心翼翼地說。
“做生意不也挺好嗎?”
“不行了,現在做生意都賠,而且做生意風險大,不小心被捉到就是死路一條。黑警察查的太緊。”男子說着就不無哀傷地嘆息道:“要是早兩年做生意就好了,那時候正好趕上一個好時代。”
“現在不是好時代嗎?”流星語問道。
“現在不行了,政策不夠好,政策永遠只能服務一小部分利益群體。而且最要命的是,偷偷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是這裏坑一點那裏騙一點,人們都說做生意的就是騙錢的,所以,我們正兒八經做生意的都不好做。”男子說着,打開了門。原來他的房子在五樓。
房子被模板隔開了,于是就有了很多單間,洗手間只有一個,連過道都很窄小。
男子接着打開了一扇門,然後打開了燈,燈光顯得昏暗,即使現在是白天,陽光普照,但屋子裏依舊顯得很昏暗。
“就剩這一間了,我跟你說你真是趕巧了。”男子笑着說。
“多少錢?”
“你打算住多長時間?”
“我只想問要花多少錢?”
“我也只想知道你究竟會住多長時間?”
“錢和時間存在着必然的聯系嗎?”
“當然了!住的越久,價錢越便宜,你要住上一兩天我還不租呢!”男子說着,胸前抱起胳膊。
“先住一個月吧,一個月多少錢?”
“這樣吧,一個月就按400元吧。”男子說完,流星語剛要說這價格真是便宜之類的話,被男子即刻打斷:“我這人就是實在,沒跟你要謊,你可別講價!”
他們成交了。
流星語又有了新的房東,是這名瘦瘦的男子。房東也沒有問流星語幹什麽工作,是哪裏人,有沒有女朋友,這些都沒問,只是問他要住多久然後就收錢了。
一些房東都會跟租房的人講一些不成文的條例,要對方遵守這個遵守那個,但這個房東啥也沒說。
接下來,流星語便去買吃的。他走出了小區,看到在小區的北面有一個超市,裏面的人很多。這時候已經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了。
“已經下班了,怪不得人這麽多!”流星語感嘆道。
他冒冒失失地朝着一個門口走去,卻被一個個子高挑的姑娘攔住了:“對不起先生,這裏是出口,您應該走那邊!”
流星語回過神來,便按照姑娘的指點,走了那個叫“入口”的地方。
他買了很多食物,比如牛奶、面包、果醬還有泡椒鳳爪,然後,就和其他人一起排隊等着結賬了。他發現這些人類都很謹慎,他們買東西的時候都不說話,排隊結賬的時候也都不說話,他想去跟任何一個人搭讪,都不太可能。
臨到他結賬了,結賬的店員問他:“要不要袋子?”
“袋子?袋子能有什麽用?”流星語不解地問。
“袋子可以裝東西!”女店員有些不耐煩地說。
“要。”流星語說。
流星語便抱着一袋子的食物走回了自己新租住的地方。
☆、黑隕石
流星語的那位房東先生,此刻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跟自己的老婆打電話。
“最近店裏生意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還是老樣子!我看不行就關門吧!”對方很掃興地說到。
“滾一邊去!說什麽呢!我們做生意的,最忌諱關門這個詞了!你給我好好看着!我這邊租房子的很多,忙不過來。”房東說着,語氣有點緩和了。
對方沒再說什麽,只是在電話裏傳來一陣陣喘息聲。
“好了好了,老婆,我們忙不也是為了生活?等不忙了我就帶你去旅游,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我給你買你最喜歡的衣服和化妝品!”房東笑着說。
“我不知道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我也不知道最想買的衣服是哪一件,我現在最想幹的事就是離開這,我不想看店了,招聘店員不就行了!”房東老婆不耐煩了.
“你就是沒算好帳,我們現在店裏生意一般,要是再招聘不就賠了嘛!你先堅持着,生意會好的!”
之後,房東便挂了電話,一個人走出了家門。他從兜裏拿出煙,默默地點燃了一根煙。他和妻子買了好幾套房子,但沒有一套房子住的長久,他們都在忙生意,夫妻兩人一天也見不到一面。
這時候,忽然有人跟在後面。
房東心裏感到疑惑:會有誰呢?他回頭一看,是兩個黑警察,他忽然覺得不對勁,便撒腿就跑,兩個黑警察接着就追上來,房東拼命地跑,打算以超出生命潛能的力量極速前進,結果,沒到一百米就被黑警察捉住了。
“幹什麽?我又沒有犯法?”
“你不是做生意嗎?你不是覺得政策不好嗎?我們就給你點好政策,讓你獨享!”一個身高1米9多的黑警察說着,狠狠将對方按住,就像老鷹捉住了一只小雞。另一個也跟着按着他。
房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捉了。他被黑警察送到了死亡地帶,他感到疑惑不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房東安靜地呆在黑警察的警車裏,那些警車都是黑色的,裏面和外面都是一種顏色,令人看不到任何光亮。一旦被關進去,就像進入了漫長的黑夜,很難看到裏面的出現。
“對了!是他!是我那位新的房客,最近我只接觸過他一個人!”房東這樣才想起來,他跟流星語談過一些關于做生意和現在政策的問題,而這顯然被黑警察知道了。可是,那個看起來樣子忠厚老實的年輕人,怎麽和黑警察勾搭上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孫教授這時候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着被福爾馬林浸泡着的麥芽的屍體,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很滿意這個人體,因為這個人體提供了一個神奇的大腦,大腦已經把機器人流星語一號激活了,現在的流星語能時不時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只要是不合乎市長的要求,他就會直接命令刀疤的手下去捉人。
反正,他正在研制第二臺機器人,這個機器人叫黑隕石,将來會比流星語更加出色,只不過,人體試驗的成功率很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宿主是個問題。
孫教授為黑隕石專門建造了另外一個屋子,那個屋子的門是紅色的,周圍都是銀灰色的裝飾。黑隕石就躺在裏面。孫教授打開了門,緩緩地走上了臺階。臺階一共有三十個,最上面是個平臺,呈一個圓形。
在圓形的正中心放着一個長方形的基地,黑隕石就躺在上面。
“黑隕石,醒來吧!”孫教授說道。
只見機器人黑隕石真的動了,它的手臂微微動了動,眼睛裏閃爍出兩個藍色的光電,漸漸地,光電變成了兩道藍色光芒,它的鋁合金的外殼開始動彈,腿開始站立,頭也擡起來了,他真的站在了孫教授的跟前,身高接近2米,體重則重達700斤,配備了更為完善的武器,可是還缺乏一個人腦。
“黑隕石,你睡醒了吧? ”
“是的,主人!”
“現在,你還缺一個人類的大腦,只要你得到了那個腦子,你就能所向無敵了,你将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因為你有人類的指揮,還有機器人的威力無比。”孫教授笑着說。
“是的,主人。”黑隕石的眼裏閃着藍色的光芒。
孫教授接着便離開了,他需要抓緊進行腦體實驗。黑隕石此刻又恢複了睡眠狀态,他睡覺很踏實,從不做噩夢。
☆、房東的懊悔
房東被捉進了監獄,在監獄裏他發現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很多犯人都在自殘,有的在用頭撞牆,有的在咬舌頭,有的則絕食。獄警卻從來也不管,只是把他們不停地帶出去,只要被帶出去,那些人就不曾被帶回來。
也許是死了?
房東很後悔自己竟然跟一個陌生人,在第一次見面就說了實話,雖然這實話很少,但還是被對方出賣了。看來,見了陌生人還是不要說實話為好。
他被關押在比較靠後的一個監牢裏,天天看着周圍的牆壁發呆。周圍的牆壁慘淡陰森,屋子裏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那是一種混合了身體各種臭味的味道,有屎尿味道還有汗臭的臭味,混合起來,一切惡心的味道組成了監獄裏最平常的味道。地面很冷,腳放一會兒就要動彈一會,不然叫就會麻,那樣子會很麻煩,因為雙腳一旦麻了,身體可能會抽筋,而要是抽筋被獄警發現了,還會遭到一頓毒打。為了避免抽筋,房東總是來回地走動。
房東來了幾天,對這兒的一切熟悉了。有一個中午,他看到陽光照進了監獄裏,兩個獄警在陽光裏聊了一會天,接着就打盹了。他想着老婆忽然哭了。
他心裏想:要是不做生意也好呀!要是不亂說實話也好呀!他想陪着老婆一起去她最想去的地方,給她買最喜歡的衣服和化妝品。實現這些,也不一定非要做生意呀!他完全可以做得到,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問過自己的老婆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兒,最喜歡的衣服和化妝品是什麽,他就一直以為那些東西很貴,就一直在做生意努力賺錢。其實,那些真的不貴。
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機會了,連跟妻子道別的機會都沒了,想想現在的妻子也許在百無聊賴地看店呢,也許,她正打算打電話給自己呢。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上一秒還是不經意的吵吵鬧鬧,下一秒就變成了永生的離別。想想,兩個人在一起,即使是吵吵鬧鬧也挺幸福的,自己一個人倒是不會吵鬧。可是,孤單是最難以忍受的喧嚣。
房東後悔了,他多麽希望現在就能出去,不做生意也好,把店門先關了也好。他應該看看妻子,然後問她最想吃的是什麽,最喜歡的衣服是什麽,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然後帶着她,統統把一切實現了。就算實現不了,他也要踏上實現的旅程。
這時候,房東注意到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神經病,一個老是翻白眼珠、舌頭留在外面;另一個則是搖頭晃腦,常常是匍匐在地面上,一會兒舉着拳頭大喊:“殺呀!殺死小日本!把禽獸趕出中國!殺呀!”一會兒眼神迷離,像一棵白楊樹那樣筆直地站着,神情凄然地吟誦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
“喂,兄弟,那兩個人怎麽回事?”房東問旁邊的獄友。
“兩人是神經病,只不過他們兩個人發神經時很搞笑。所以,獄警沒帶走他們,就一直留着他們看他們的好戲。其他人,和他們同時進來的那一批幾乎全都死了,他們兩個神經病反而活得好好的。”周圍一個獄友說。他的皺紋很深,嘴巴上長着密密麻麻的胡子。
獄警在打盹。
長着胡子的男人看了看房東問:“你是因為什麽被抓進來的?”
“我無意間跟陌生人說了句實話,說現在政策不利于生意人,就被捉了。你呢?你是因為殺人放火或者搶劫銀行或者強搶民女被捉了?”
“沒有,我就是因為在大街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捉了進來,現在我一口痰都沒吐過,可還是被關了兩年多。”男子說着嘆息起來。
房東接着便若有所悟地說:“兄弟,告訴你句實話,千萬別跟陌生人說實話。”
“那咱倆算是陌生人吧?”長胡子的男人弱弱地問。
房東一下子感到臉上發燙,他穩了穩神,說:“咱們是獄友,就跟戰友一樣,不是陌生人。”
“現在可要注意了,空氣裏的每一個分子、每一個微塵都在監視着我們,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分分秒秒都在監視着,我們沉默才是最安全的。”男子說完就沉默了,房東也跟着沉默。
他注意到,所有的獄友都是沉默的,除了那兩個神經病。他倆一個在嘟嘟囔囔,嘴裏也不知在說什麽,另一個則整天喊一些戰鬥口號,有時候還會動情地吟誦一些詩歌。
現在的獄友都換了好幾茬了,誰也不認識他們。
獄警也都換了。
沒人知道他們有過名字,而且還是兩個霸氣的名字。
他們一個叫金龍,一個叫白虎。
☆、房東進地獄
金龍和白虎整天神經兮兮,但飯可從來不少吃。
當然,他們話是從來不說一句,要麽不說,要說就說一大堆屁話、瘋話、胡話、鬼話,反正一句人話不說。
房東呆在這樣陰冷的地方,看着這些瘋瘋癫癫的人,真想一死了之。
要是回不到美好的過去,在見不到未來的情況下,不如一死了之。
上天成全他了。
“咣當!”監獄門被打開,一個眯着眼睛的獄警,一把抓住了房東的細瘦的胳膊。房東卻沒有說話,很是鎮定。他知道這樣的命運終有一日會來臨,他會死的,而且會死于非命。
獄警和另外兩個士兵把房東帶走了,徑直奔向流星語計劃大樓,那座黑色的大樓,成為一座現代版的奧斯維辛。
房東一句話也沒說,也沒有看向窗外,也沒有低下頭,他腰板挺直,頭高高昂起,可,眼睛卻緊閉着。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他的眼睛緊緊地閉着,看樣子非要把眼珠子擠進眼眶裏。
到了孫教授的辦公室,士兵放下人就走了,孫教授看了看房東一眼,哂笑一番,問:“知道要你來做什麽的吧?”
“知道。”
“死前有沒有要說的話?”
“話沒有,不過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明白。”
“死前不妨說說,別因為一個屁大的問題讓你死不瞑目。”教授說着。
“到底該不該跟一個陌生人說實話?跟一個陌生人說出實話有錯嗎?”房東極為認真地問。
“你這是兩個問題,我只回答你一個。”
“那你就回答難一點的那個,回答我第一個吧。”房東說道。
“和陌生人說一點兒實話,沒什麽。說實話還是說假話,不過是一個習慣。習慣實話的人,遇到誰都喜歡說幾句實話;習慣說假話的人,即使對親爹親娘也是謊話連篇。”孫教授說着,然後看了看房東的腦袋,不甚滿意。
“你是做什麽的?”孫教授問道。
“我是做生意的。”房東回答。
“你是做生意的,偏偏又愛跟人說實話。你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罷孫教授按了按鈕,接着來了一個戴面具的壯漢,他一接到命令就會去做這個實驗。房東明白了自己的下場,卻要求孫教授仁慈一點,可以給他注射安樂死。
“你知道,我要的是鮮活的、冒着熱氣的大腦!”說着,他朝壯漢使了個眼色。
壯漢便走過來,向瘦小的房東伸出了一只長約半米的白光閃閃的大鉗子。。。。。。。
“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房東的聲音還未能完全消失,大腦已經被壯漢鉗了出來。
孫教授接着便按照以前的套路,稍微一看,也覺得實驗不會成功。房東的大腦太小了,而小腦太大了,這麽糾結的構造,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送到地獄裏!”孫教授說完就走了,他下了樓離開了辦公室。
壯漢把這個房東的屍體送到了電梯裏,然後一直送到地獄。
阿鬼看到來死屍了,他知道自己又要工作了,便興奮地将死屍投送到焚屍爐裏。他此刻正坐在火爐旁,看着一具屍體發呆、發愣!那具屍體正是白小風。
白小風已經死去不知有多久了,先前的腐臭味道竟然沒有了,整個屍體已經完全被烤幹,變得跟一截樹樁差不多,骷髅頭上的牙齒清晰可見,整個衣服已經像一塊被撕爛的破布那樣,簡陋地包裹着屍體。這兒沒有風,對于一具屍體來說,風是無所謂有無的。
阿鬼看着那具屍體,眼神裏露出一種一樣的光芒,他的臉被火光照耀着,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好像要說什麽,但又無法說出。事實上,他沒有跟人類說過話,盡管他是人類,可他活在地獄裏。
阿鬼把自己在死屍身上收集到的小扣子、蝴蝶結找了出來,那是他的寶貝。蝴蝶結已經褪色了,皺皺巴巴,還有一個小洞,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蟲子咬壞的;紐扣有幾分新,被他磨得光滑,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也具有了別樣的美麗。
阿鬼把蝴蝶結給那具屍體戴上,然後看了看白小風,歪着頭想了想,把紐扣放到了白小風的牙齒裏,這樣,就好看多了。阿鬼看着白小風,仿佛對方像個小娘子一樣,阿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像一塊石頭綻放出了一道裂縫。
作者有話要說: 流星語不論去哪裏租房,房東似乎都沒有好下場。
呆在地獄的阿鬼,則收藏了生平第一個美女------白小風。雖然她是一具屍體,但阿鬼就是喜歡她!
☆、迷途的少年
流星語的腦袋裏不停地響着一個聲音:“最近幹得不錯,繼續努力!別忘了自己的使命!”
流星語則一直說:“謝謝,主人,謝謝主人!”他的周圍也沒有人,因此說這話也顯不出奇怪來,因為沒有人。有人的地方才會有奇怪,沒有人,就不會奇怪。
流星語剛剛想要得到一陣安息,卻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還是孫教授在流星語的腦子裏發出聲音。
“流星語,你說說你的身份是什麽?”孫教授問。
“我的身份是卧底,是深深紮根于市民群衆之中的卧底,我欺騙一切,卻只能忠實于一人。主人,我只忠實于你。”流星語說道。
“很好,你別忘了,你叫全民卧底,就是說你是全體公民的卧底,你要當我們城市的卧底,懂嗎?”孫教授再次叮囑。
“我懂,主人!”流星語說道。
之後,頭腦裏便不再說話了。他的頭腦裏終于安靜了,他嘆息一口氣,終于如釋重負。
主人孫教授開始施展自己的威力了,他通過遠程操控,将流星語大腦裏的即時清除功能開啓,這樣,流星語的大腦就不會記住他所經歷的任何事情了,他處于一種失憶狀态。
這時候,夕陽的餘晖照在窗棂上,一陣風吹來,天色變得昏暗了。流星語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床窗臺旁,看見了遠方迷離的天色和即将失去的夕陽。他對夕陽有些傷感地說:“夕陽總是在它即将消失的時候變得最為耀眼,總是在即将永遠失去的時候,才像最初的那一輪太陽。”他覺得太陽是世界上真正首尾呼應的物體,不像月亮時圓時缺,也不像星星若隐若現,太陽總是能首尾呼應地走完一天的旅程,讓每一個過客都不曾失望。
窗臺上的灰塵積得很厚。他看到有一個藍色的包裝袋,很小,四四方方的,裏面還有個透明的東西。他拿了出來,一拉,那透明的東西忽然變得很長。
這時候,從洗手間裏忽然走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他一邊提着褲子一邊打嗝。
流星語仍在用手指拉着那個透明的東西。
男子忽然看到了,對着流星語壞壞一笑說:“哥們,你真有情調!”說完,他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得死死的。
流星語不明白什麽是情調,他不知道手裏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便只好把它放了回去。他看到剛才那個男子那種表情,心想:情調一定不是好東西,大多數人沒有情調吧,沒情調就算正常,有了情調就像有了病,好像不太正常。
流星語忽然知道了:情調原來是種病!
他可不想有什麽情調,便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頭腦不對勁,總是有個聲音在裏面,命令他做這個、做那個,真的是難以忍受。他真想把自己頭腦裏那個聲音除去,永遠都除去,就像拆除一個多餘的裝置那樣,永遠去掉,這樣幹淨利落、輕松舒服。
更為奇怪的是,流星語之前聽到的聲音他一次也記不得了,他只能記得最近的一次聲音,所以,他總是頻繁地聽到那個聲音響起來,但每一次都像是重複了很多遍。聲音再重複也沒有用,因為心裏記不着。
第二天,流星語又來到了大街上,他到處溜達,以便能找到陌生的人,然後進行交流,做一個短暫的朋友,之後就是等待主人孫教授的命令,按照他的意願去行事。
大街上還是風和日麗,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兩道長長的白色的雲弧線在天空中勾勒出美好的心形,這樣的天空看了就令人賞心悅目。周圍的樹木都是幹枯的,落葉已經被風采摘幹淨,餘下的樹枝一點也不多,顯得精神抖擻,各個像等待檢閱的士兵。
大街上幹淨、安靜、清冷,沒有人。
每當流星語要找陌生人的時候,就發現周圍都沒人了。
他孤獨地走在大街上,走了大約幾百米,依然沒有發現一個人影,這個城市就像是一座空空的城堡。在它規定的節奏裏,找不到任何一個閑人,連一個要飯的乞丐都沒有。乞丐早不知到哪裏去了,正常人都被關進了監獄,乞丐能去哪呢?!
他走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在黃昏的時候,他發現一個背着書包的少年,少年臉白淨,身瘦高,剪着幹淨短發,一身書卷氣。他背着包,像個身懷絕技的高手,走起路來也是健步如飛,看不出半點拖沓樣。
流星語感到很高興,終于遇到陌生人了。
他趕緊跟上去了,結果,卻是少年先開口了。
“大哥,您好,請問你知道白雲鄉怎麽走吧?”少年謙虛地問。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我也對此地不熟悉,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吧!”流星語露出了興奮和開心的表情。
“不行!白雲鄉是我的家鄉,又不是你的家鄉!”說罷,少年頭也不回地走了。
流星語像是被當頭一擊,愣了。
他想要追上去,但那少年走得很急,好像要趕時間,流星語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跟上少年的節奏。
“小兄弟,我們一起去你家鄉不行嗎?”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義無反顧地走,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少年一直在大街上尋找回鄉的路,沒人能幫他。
流星語也許還會遇到這個奇怪的少年!
☆、沒有記憶的生活
流星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直對那個連回家的路都找不着的少年感到困惑,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他連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呢?到底是為什麽他只一個人回家而不願讓別人随行呢?那個黃昏裏的少年,成為他頭腦中的一個揮之不去的印象。
這時候,隔壁房間裏傳來一陣男人的□□聲。
“咦?那是什麽聲音?”流星語感到很奇怪,便走了過去,發現那扇木門關的嚴嚴實實,此刻是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了。流星語剛要轉身離開,門開了。
還沒等流星語轉過身,只見一個黑影沖進了廁所裏。
流星語還沒走到洗手間,洗手間裏已經有人出來了,他就是那個蓬頭垢面的男子。
男子有點虛弱地看了一眼流星語,尴尬一笑問候道:“下班了?”
“恩。”流星語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