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4)
趟家,差點沒把老爺子氣出病來。”
餘一一個緊張,原來葉隽生今天心情這麽差,都和家裏人吵起來了。
什麽時候餘唯對他的影響力竟然變得這麽大了。
宴席吃到一半,餘一就悄悄離席,只有江禹呈一個人知道她離開。
她是想對餘唯說上一聲的,但是看他倆那麽開心那麽幸福的樣子,就對比了葉隽生蕭條落魄的樣子,她還是沒說。
只交代了江禹呈一聲。
葉隽生的房間門并沒有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房間昏暗,只有沙發那裏的一盞地燈在夜間泛着幽幽的藍光。
餘二像是感覺到了餘一的存在,在黑暗中向她撲過去。
餘一試探的叫了葉隽生兩聲,沒有聽到回答。
腳步循着燈光移動,葉隽生昏睡在沙發上,滿地滿茶幾的空酒瓶。
餘一這時才聞到滿室的酒味。
他是喝了多少酒。
餘二看到餘一的指示,用它那肥肥的肉爪把另一盞地燈踩開,燈光正好射在葉隽生臉上。
葉隽生咛嘤一聲,用手臂遮住那突來的亮光。
餘一看着這樣的葉隽生,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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酡紅的臉頰,沒有醉酒後的狼狽。
微敞的T恤,露出他精致的鎖骨。
餘一咽了咽口水,好性感。
驀地!葉隽生睜開他的眼睛。
清醒中帶着迷茫。
一片醉意。
然後整個身子俯下去,一手捂着嘴巴幹嘔着。
餘一驚醒,急忙去拿垃圾桶。
葉隽生吐了半天什麽都吐不出來,一手緊扣着桌子的邊沿,痛苦的□□着,眼睛微張,帶着醉意,明明是在看着餘一,卻又不像再看她。
眼睛深處有個深情的字眼。
餘一跪在葉隽生身邊,輕輕的按摩着他的太陽穴,企圖減輕他的疼痛。
待葉隽生稍微安靜下來,餘一又跑去廚房給他熱牛奶。
把客廳裏的狼藉都收拾好。
餘一來來回回的忙碌着,心底湧現出許多小氣泡,氣泡的名字叫幸福。
夜深,餘一忙完一切,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雙手撐着頭仔細的看着葉隽生。
他臉頰上的紅色還未散去,眼珠子在眼皮下來回轉動,單單是看着這個樣子的葉隽生,餘一就幸福到了極點。
葉隽生個子不低,在沙發上蜷縮着不舒服,身體不安分的滾動着,差點摔倒地上。
餘一想了想,打算把葉隽生攙回卧室。
沒有意識的葉隽生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餘一身上,餘一暗暗咬牙,穩住自己,扶着葉隽生一步步走向卧室。
這是餘一第一次來葉隽生的卧室,餘一在黑暗中摸索,借着月光,準确找到床的位置。
不知道什麽東西絆了餘一一腳,天旋地轉,餘一整個人跌落在床上,一瞬間,柔軟席卷了全身。
緊接着葉隽生倒下來壓在她身上。
餘一眨眨眼,看着距離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葉隽生,不敢呼吸。
餘一一顆心砰砰砰的跳着,頻率快到她快承受不住。
就在餘一快要窒息的時候,葉隽生一個翻身,躺在餘一身側。
餘一被釋放,貪婪的呼吸着空氣。
放松還不到一秒,葉隽生又環住她,很緊很緊的環住她。
四目相對,葉隽生笑了,像個小孩子。
他說:“你來了。”
餘一怔住,回了句:“我來了。”
她想在他失意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即使他失意是因為她的姐姐。
軟唇相貼,餘一睜大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唇舌相撞,餘一像觸電一樣,整個人酥麻麻的,不像上次她強吻他時的蜻蜓點水,這是真實的吻。
餘一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平在床上。
葉隽生捧着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
輕柔連密的吻落在她的額間,鼻上,最後落在她的唇上,溫柔缱绻,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愛意。
他對她如視珍寶。
身體的溫度在升高,餘一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餘一剛想推開他,手碰到他的胸膛又驟然縮了回來。
他醉了。
她卻醒着。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你們都懂得……
國慶快樂~
☆、36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自從餘一那天晚上從宴席上離開,直到第二天早上失魂落魄的回來之後,餘一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飯也不好好吃,話也不好好說。
這樣下去,遲早會生病。
餘唯對着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
雖然她和江禹新訂婚了,但兩人還沒領結婚證,江禹新媽媽的意思是選個黃道吉日去領。
什麽時候領證對餘唯來說也無所謂,其實訂婚的那天,兩人都當做是結婚儀式來舉辦的,一切不過是個形式罷了,重要的是兩人的心,是否連在一起。
餘唯很慶幸,自己找對了人。
樓下,葉隽生仍舊站在那裏,也是連續了好幾天。
餘唯猜測着兩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論是她去問餘一還是江禹新去問餘一,餘一就是鐵了心的不告訴她們,還不讓他們去請葉隽生上來。
這麽僵着也不是事。
餘唯敲了敲餘一的房門,餘一在門內問她什麽事。
餘唯思忖了片刻,說道:“葉隽生在樓下,你還是不見他嗎?”
房內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餘一回給她兩個字。
餘唯又嘆了口氣。
走到窗邊,葉隽生還維持着原先的姿勢在樓下站着。
餘唯想了想,拿起外套下樓。
餘一先前負氣把窗簾拉上,故意不去看樓下站着的葉隽生。
這個時候他來見她,一定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
她心裏的情緒有些複雜。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她自願的。
沒有誰對不起誰。
但是通過那天她也認清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她如何努力,葉隽生都不會喜歡上她。
她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至今餘一還記得葉隽生的溫柔,他所展露出來的溫柔正是因為她這張像極了餘唯的臉。
被他吻着的那一刻,她甚至是覺得葉隽生可能是喜歡她的,可能是在意她的。可是直到他叫出了餘唯的名字,她才清醒過來。
他對她那麽溫柔,是把她當成了餘唯。
她并不恨他,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堅持了這麽久,仿佛畢生的力氣都被她透支完了。
餘一覺得她好累。
累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人啊,總是喜歡在撞到南牆之後頭破血流的回頭。
帶給別人苦惱,帶給自己壓力。
放手,對自己對葉隽生來說都是件好事。
喜歡上葉隽生,是餘一22年來做過的最執着的一件事。
但這份執着終于在今天被她親手割斷了。
天花板在餘一的頭頂上轉圈,越轉越快,到後來,餘一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生活中。
如果是夢的話,她不願醒過來。
因為她的夢裏有葉隽生。
就算很痛,也不願醒來。
醒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等餘一把窗簾拉開,樓下早已沒有了葉隽生的身影。
心底又有種無法言喻的失落。
他來這裏,或許并不是來找她的。
他們都理解錯了。
***
秋天的馬路,蕭瑟至極。
餘唯和葉隽生并肩走在一起,落葉随風落下,枯黃蔓延一地。
餘唯問他:“你和餘一之間怎麽了?”
看得出來葉隽生這幾天滄桑了許多,眼睛都不如以往那般深邃,整個人也很沒精神。
葉隽生停下,沒有回答反而對她說:“餘唯,你說的沒錯。”
餘唯先是沒明白葉隽生說的是什麽意思,随後又反應過來。
欣慰的笑了。
葉隽生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這幾年下來,在餘一的熱情之下,他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暖化了。
她以為不讓餘一繼續喜歡他是不傷害她的最佳方法,也是避免他母親悲劇的最好辦法,可是他沒想到他如今對餘一做的正是當年他父親對她母親做的。他最不願意成為葉永琛那樣的人,到頭來,他潛移默化的變成了葉永琛那樣的人。
而如今,他醒悟過來了。
就像張洛說的,避免悲劇的方法不是把對方推開,而是把她放在你身邊時刻保護着。
他不是葉永琛,他也永遠不會讓他母親的悲劇發生在餘一身上。
他們正好停在一家花店門前,花店老板娘的女兒七八歲的樣子,拿着一束花站在馬路上叫賣,看到餘唯和葉隽生,跑過去,把花遞到葉隽生面前,漾起天真無邪的笑容。“哥哥,這束花媽媽叫它長久花,祝你和你女朋友長長久久。”
小女孩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像一縷暖風掠過心田。
說完,還不忘回頭朝她母親笑了笑,那眼神裏的倔強像是在說媽媽你看我有勇氣吧。
小女孩的母親虛弱的坐在花叢裏做花束,掩住嘴巴咳了咳,随即向小女孩豎起了大拇指。
臉色蒼白的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葉隽生收回視線,買下小女孩手中的花。“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的男朋友。”
小女孩有些尴尬,歪着眼珠子使勁想把她剛說的那句話圓回來。
餘唯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溫柔的對她說道:“朋友之間也可以長長久久。”
小女孩突然被點醒,興奮的對他倆說:“哥哥和姐姐之間的友誼也會像這朵花一樣長長久久。”
餘唯和葉隽生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待小女孩離開之後,葉隽生把花送給餘唯。
餘唯毫不扭捏的接受了。
那是朵在友誼之涯上盛開的花。
剛從房間出來的餘一,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整個人像是被釘在馬路上,心疼的無以複加。
暖陽驕傲的在天空中懸挂着,那一刻,餘一猶如墜入冰窟,從身體涼到了心尖。
餘一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忍了幾天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有好心的路人路過,看到這個樣子的餘一,連連問她是不是生病了,餘一只是一個勁的哭,沒有開口說話。
四年來的痛苦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再也止不住。
周圍人越來越多,透過人群的縫隙,餘一看着餘唯和葉隽生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
餘一魂不守舍的回到家。
眼睛因為大哭而變得紅腫,空洞洞的。
江禹新和餘唯訂婚後,一直和餘唯住在餘家。主要是不放心餘一一個人在家。
餘唯正在張羅晚飯,蘇芩在給他打下手。蘇芩和餘一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之後,蘇芩也時不時來蹭飯。
江禹新工廠裏還有工作,沒有回來。
聽到動靜,餘唯的腦袋從廚房裏探出來。“你去哪了?也不帶手機。準備準備可以吃晚飯了。”
害怕葉隽生給她打電話,餘一一直把手機放在客廳裏。餘一過去看了看,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餘一回答:“我沒有心情,不想吃晚飯了。”
蘇芩把盤子放在流理臺上,看了看餘一放在桌上的手機,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餘唯感覺出了餘一的不對勁,跟上去,問道:“餘一,你怎麽了?”
餘一的悲傷,餘唯可以感覺得到。這是20多年來,餘唯沒有在餘一身上感受過的悲傷。
餘一背對着餘唯,嗓子幹澀又啞。在這靜谧的走廊裏,她開口:“餘唯,當初你搶走了江禹新,現在又要來和我搶葉隽生了嗎?”
餘唯被震住,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不明白餘一為什麽要這麽說。
房門毫不留情的在餘唯眼前合上。
一扇門隔開了原本相連的兩顆心。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餘一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那麽她一定會收回那句話。可是時間不會倒流,餘一也不是先知。她永遠都預料不到那句話竟然是她對餘唯說的最後一句話。
翌日。
家裏電話響起的時候,餘一多少有些驚訝,只因他們很少用電話,平常都是手機聯系,電話放在家裏也不過是個擺設。
電話是江禹新打來的。
他有事走不開,餘唯又聯系不上,只能讓餘一去幫他拿一份文件,蘇芩在世紀商場等着她。
左右不過跑一趟,餘一答應了。
話筒架在餘一肩膀上,電話那端的江禹新問她:“你手機去哪了?打你手機怎麽不接?”
餘一在沙發上翻了翻,随口回道:“可能餘唯收起來了。”
挂斷電話,餘一又找了找,還是沒找到自己的手機,給江禹新拿文件要緊,匆匆忙忙出門。
為了趕時間,餘一沒坐地鐵,直接打車去世紀廣場。
在目的地下車。
綠燈,餘一提腳,走上斑馬線。
剛走了幾步,腳步又硬生生的釘在了白線上。
隔着半條馬路,餘一沒有看到蘇芩,卻看到了餘唯和葉隽生。
音樂噴泉在那一刻綻放,水珠沖往天際,轉瞬又有秩序的落下。
相擁的姿勢,在她這個角度看來像是在擁吻。
那一刻,餘一覺得時間靜止了。
汽車的鳴笛聲叫醒了她,也叫醒了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餘一的眼睛直直的望進她曾經那麽想進駐的一雙美瞳中,那雙眼睛像是傷口,被冷水洗滌着,餘一很慢很慢的笑了出來,她好像聽到了她低笑的聲音。
一切,不過只是一場鬧劇,她自導自演的鬧劇,主角也是她。
所有都是她自作多情的産物。
轉身的那一瞬間,淚水從她眼眶中湧出。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卻分辨不出那是誰的聲音。
她聽到汽車的緊急剎車聲,心髒一陣抽搐。
餘一回身,有人倒在血泊裏,她又望進了那雙被洗滌過的美瞳裏,很陌生。
眼前一陣漆黑,餘一又聽到了有人在叫她。
這次,她聽出了那個聲音,很匆忙,很傷心,還很焦急。
那是葉隽生的聲音。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耳邊傳來嘈雜聲,她好像被擡上了擔架。
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腦袋裏取走了什麽東西。
最後,她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37
車窗上的水珠凝聚成細線,傾瀉而下。
餘一挂斷電話,靠在椅背上,狠狠的伸了個懶腰。
餘一已經連着兩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完完整整的懶覺了。
餘一在網絡公司上班,公司的營業範圍很廣,主要包括企業的整合營銷,電子商務,品牌創意等。雖然成立時間晚,但已在業界小有名氣。
公司最近正在競标一個重要的項目,此次競标還有許多競争公司,其中不乏業績能力優秀的。這次的競标對餘一的公司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但同時也是一個機遇。
一旦拿到主辦方的網絡代理權,公司勢必能在業界再提升一個層次。是以公司內部上到老總,下到複印小妹,都在為了這個合作贊足了勁的準備着。
據說合作方很有來頭,但是餘一至今都不知道合作方是什麽來頭。
策劃案已經被打回來許多次,整個策劃部的員工為了想出一個好的策劃案絞盡腦汁,費盡心血,就差沒把命搭上了。
餘一雖然不是策劃部的員工,但作為此次項目技術部的主要負責人,該出力也是要出力的。
餘一認為是老板看得起她,才會把這些跑腿的工作交給她。
餘一抱着那些文件,猶如游走在危險邊緣。
她拿的可都是些公司的重要機密,事關公司的前途命運,當然也關系着餘一錢包的飽和度,她的生存問題,她得好好送,絕不能出半點差池。
餘一想好了,等這次合同談妥了,她一定要請假,好好睡上半個月,管他天王老子還是之乎者也,都不能撼動她這個決心。
經理不同意也不行。
她已經預存了兩個年假,這次的假期,餘一勢在必得。
餘一揉了揉發酸的肩膀,這簡直就是壓榨勞動力。
馬路對面的大廈上懸挂着大型顯示器,播放着當紅女星沈韻吟為某酒店代言的廣告。
廣告盡顯奢華,剛一播出,就被人津津樂道。
不為別的,只為八卦。
網民們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尤其是在網絡更為順暢的今天,八卦更是猖狂。
某知名女星傾情為其男友公司宣傳代言,光是這個噱頭就賺足了眼球。再加上某女星男友身上的富豪光環,優秀氣質,更是讓其成為娛樂圈的常客,和他相關的新聞在娛樂版面占據了一席之地。財經版面更是不用說。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坊間一片贊賞。
有人說這是秀恩愛的最高境界,餘一不做評論。
都說愛一個人的時候,那麽她是卑微的,可是在沈韻吟身上,餘一沒有感受到她的卑微,她驕傲的像只孔雀。
綠燈亮起,餘一收回視線,發動車子。廣告還未播完,剩下的劇情餘一不看都知道是什麽。
不是廣告很有創意她刻意去記的,而是播放的次數太多了,潛移默化不想記也記住了。
不論是商場裏,還是電視上或者地鐵裏,只要人多的地方,就會有這個廣告的出現。
就連她公司樓下的□□裏也在輪番播放着這個廣告。
餘一忍不住的腹诽,有錢人錢多的燒得慌。
有錢投放這麽多廣告,還不如救濟救濟她這個貧苦的人。
停車場還剩一個車位,餘一小心翼翼的把車停好,頗為滿意的看着自己留出的間距。
下車的時候,餘一忽略了傘的長度,高看了兩車之間的距離,傘尖抵在她身後的那輛車上,餘一一轉身,傘順着她的身子移動,發出刺耳的響聲。
餘一心底一個咯噔,闖禍了。
餘一也顧不得傘的情況怎麽樣,急忙去檢查車有沒有受傷。
白色的車身上那道劃痕尤為明顯。
餘一欲哭無淚。
跑去車頭看車的牌子,這一看,餘一的眼珠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瑪莎拉蒂,她半年的工資可能都不夠這輛車的維修費。
餘一有點後悔今天出門前沒看看黃歷,簡直太衰。
餘一蹲在車子前想了好半天都沒想出什麽解決辦法,同事小寧打電話催她趕緊回公司。
餘一咽了咽口水,從包裏找出一張幹淨的紙,認命的留下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等着車主上門索賠。
餘一滿意的把紙條夾在擋風玻璃的雨刷上,拍了拍手離開。
臨走前,還仔細看了看車牌號。
YY0912
恩……她名字的大寫字母也是YY。
恩……9月12日也不是什麽好日子。
餘一把公司的車鑰匙和文件一起交給秘書,讓她轉交給老總。又匆匆忙忙跑去茶水間。
午飯吃的太鹹,一下午奔波在外,餘一都快渴的虛脫了。
一口氣灌下去兩大杯白開水,餘一才重新活了過來。
餘一喝的急,扶着流理臺喘着粗氣。
小寧拿着文件夾跟着餘一過來:“呦!讓你去送個文件,怎麽像是走了十萬五千裏長征似得,弄的這麽狼狽。”
餘一白了她一眼,“下次你再定這麽鹹的飯,我和你沒完。”
小寧吐吐舌頭,沖餘一做了個鬼臉。“第一次,我也沒想到那麽鹹,下次不定他家了。”
她只是不想吃公司餐了,剛好心血來潮看到訂餐卡,就那麽順手一定。
誰知道踩狗屎運了,一定一個準,不僅鹹還難吃。
餘一還有工作沒做完,着手錄入資料。
小寧滑動轉椅滑在餘一身邊停下,兩只手架在辦公桌沿上,對餘一分享着剛打聽來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次競标對像是做什麽的?”
餘一眼睛看着電腦屏幕,頭也沒回,問道:“做什麽的?”
對方身份極為保密,只有策劃部的同事知道對方的來頭,餘一至今都不知道對方是家什麽公司。
小寧就等着餘一問她,也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合作方很有來頭這你是知道的,但你肯定不會想到這麽有來頭,你更想不到的是合作方的老總今天竟然來我們公司了。”小寧一臉激動,如果不是辦公室人多,餘一相信她肯定能興奮的跳起來。
小寧還在繼續:“他可是老總嗳,正常我們哪次簽約不都先是派助理去談的,我們張總架子做的可是十足的大,可是他和葉總一比,就相形見绌了。我看啊,這次簽約一定可以成功。”
一想起葉總的英姿飒爽,小寧就滿臉桃花。“原以為他是個王子,沒想到這個王子這麽接地氣。”
對于小寧的花癡樣 ,餘一很是無語,多大的人了,竟然還相信王子這一理論。
餘一搬起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去會議室整合。
“你還沒聽我說完呢,說起來葉總和你還是校友呢,我們這次是和君……”
小寧不注意提高了聲音,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向她,一時間有些難為情,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最後看了看手機上剛搜索出來葉總的信息,惋惜的搖了搖頭。
可惜王子已經名草有主。
一大堆文件在桌上散開,餘一慢條斯理的記錄着。
和她是校友有什麽稀奇,京海大學人才輩出,她不過裏面的一顆小苗苗,還是一顆未能為校增光增彩的小苗苗。
隔壁會議室傳來開門聲,男聲緊随而出。
聽着他們愉快的交談,餘一覺得這次簽約有希望。
她的假期也有希望。
不自覺整理文件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會議室的百葉窗拉下一半,透過玻璃,餘一看到一群人離開,其中一個身影晃過,餘一覺得有些熟悉。
沒多想,繼續整理手上的文件。
下班後,餘一特地跑去停車場,被她刮花的那輛車早已開走。
餘一嘆了口氣,兩天內車主一定會電話上門,她只有認命的份,誰讓她不小心呢。
想着等會回家順路去查查□□的餘額,餘一摸了摸胸口,有點心疼即将流出的一大筆錢。
電話鈴聲響起,餘一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閃動的兩個字,滑動接聽鍵。
依舊是溫潤如玉的聲音,誰能想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卻是一個衣冠禽獸。“你離開了嗎?”
餘一腳尖一起一落的點着地,“還沒。”
“你現在在哪?”
“停車場出口。”
“別動,我去接你。”
電話那頭的人是李珩,餘一上司。
公司的競标項目全權由他負責,也就是他一直在壓榨餘一勞動力。
李珩雖然平時對人對事很和善,但丫就是一個笑面虎,工作起來更是翻臉不認人,簡直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李珩是江禹新朋友,餘一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情形也早已記不清,總歸那段時間并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日子。
車停在餘一身邊,餘一拉開車門上去。
系上安全帶,李珩問她:“怎麽不等我?”
餘一口水差點沒咽下去,感情如今員工下班都需要向上級領導報備一番?
餘一清了清嗓子,反問:“你不是很忙?”
方向盤一轉,車子順利轉彎。李珩回道:“不忙。今天會議很順利,主辦方的合約非我們公司莫屬。”
對于工作上的事情,李珩一向很自信。餘一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能力。
餘一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
心裏毛毛躁躁的,總是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距離上次出現這種感覺,已有六年之久。
兩人去醉鄉樓吃飯。
直到餘一中途去洗手間,她才明白了那不安的感覺來自哪裏。
看着走廊盡頭一步步向她走來的那抹身影,餘一的心髒緊緊揪在了一起。
她好像重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38
回到座位上的餘一,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李珩連着問了她幾句你怎麽了,餘一都沒聽見。
“吃//屎啦?臉色這麽臭?”
餘一擡起頭,“我吃你了。”
李珩碰了一鼻子灰,安心吃飯。
反應過來李珩說的是什麽之後,餘一嫌棄的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李珩聳聳肩,意思是跟你不用好好說話。
餘一撐着下巴嘆了口氣。
桌上的飯菜沒怎麽動,李珩把肉的精華全夾到餘一面前的碟子裏。
“有什麽好嘆氣的!你不是喜歡吃肉,都給你。”
餘一叫了李珩一聲,李珩夾着筷子的手懸在半空中。
“我看起來像豬嗎?”
李珩搖了搖頭,一本正經。“不是像,你就是。”
李珩滿意的看了看餘一面前堆起的小山,放下筷子。“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麽多廢話。看你那細胳膊細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下屬呢。”
餘一滿臉黑線,不帶這樣虐待下屬的。
餘一正在埋頭苦吃,有人過來李珩打招呼。
聽到來人的聲音,餘一一個緊張,肉沒咽下去,卡在了嗓子眼。餘一和李珩大眼對小眼。
忍不住了。
餘一止不住的咳嗽,前所未有的狼狽。在旁人聽來,像是快要把肺都咳了出來。
眼前适當的出現一杯水,餘一一把接過,喝了起來。
終于把嗓子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喝完才記得說上一句“謝謝。”
餘一面前站了有五六個人,個個戲谑的望着她。
餘一咽咽口水,糗大了。
因她被打斷的談話又重新繼續,餘一全程低着頭,企圖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末了,餘一聽到李珩叫她的聲音,餘一猛一擡頭。
“餘一,這是君悅酒店的葉總。”
不用他介紹,餘一也知道他是誰。
“葉總,這是我們公司的員工,餘一。”
餘一內心猶如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她安安分分的當個空氣,本職工作做的是相當到位,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李珩在她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把她推到大庭廣衆之下,現在就算她想當空氣也當不了,只能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對着其他人端莊的笑了笑。
葉隽生一臉淡然,表情沒有松動,伸出左手,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餘小姐,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個頭呀,見到他,她一定是有多遠滾多遠。
餘一輕輕碰上他的手,又驟然縮了回來,微微一笑,算是對他的回答。
一群人離去,餘一揉了揉發僵的臉頰,整個人虛脫的靠在椅子上。
餘一心裏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洩,不知情況的李珩反倒無意中火上澆了一盆油。“葉總是京海年輕有為的企業家,這次介紹你給他認識,對你今後的社交應酬有好處,你可千萬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餘一眼裏冒着火,她一點,不,半點都不想和他口中的葉總攀上什麽關系。
“李珩,你晚飯吃多了吧。”
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
“你吃槍藥了?噴出來的氣兒都帶着硝煙味。”李珩又補充了一句“介紹你認識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才吃槍藥了,你全家都吃槍藥了。”餘一拿起包,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珩看着無故生氣的餘一,暈了。
認識她六年,這是李珩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餘一。
任性卻又有點可愛。
***
李珩追了出去,餘一早已坐上出租車離開。
李珩默默記下車牌號,翻出餘一電話打過去。
電話沒打通,李珩取出車,繼續打。
連着打了幾個之後,餘一才接通電話。“李珩,你很閑嗎?”
聽到餘一這句話,李珩二話沒說挂斷電話,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
他就是閑的才給她打電話。
餘一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機,挂她電話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她可以差評嗎!
在家附近下車,被冷風一吹,餘一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無力感充斥全身。
多長時間沒有聽到葉隽生這三個名字了呢。
六年了吧。
六年前的那天,是餘一最不願直視的過去。
那天以後,餘一一直刻意躲避着這三個字,似乎不聽到他的名字,她的人生就和他毫無關系一樣。
而他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麽關系。
醉鄉樓無人的走廊上,他旁若無人的從她身邊走過。
熱鬧的餐桌前,他裝作不認識她。
這樣,最好。
居民樓燈火通明,只有餘一家的窗子黑漆漆的。
餘一已經習慣了這種黑暗。
六年了。
從餘唯丢下她的那天到現在,已經六年了。
六年足以改變所有的人和事。
她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餘一了。
六年後的相遇也不過只是水墨畫中無足輕重的一筆,在絢爛的筆法下被隐藏。
而明天,她的生活又會重新步入正軌。
他們依舊是不會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翌日,餘一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距離上班時間只剩半個小時。
匆忙洗臉化妝,以為全勤拿不到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看到李珩等在她家樓下。
這個時候出現的李珩像極了救世主,餘一就差沒抱住李珩的大腿,雙眼放光的對他說上一句:“上帝,你果然普度衆生。”
有李珩來接她,餘一安全在上班時間前幾分鐘打了卡。
安穩的坐在辦公桌前,餘一覺得自己很幸運,打算中午請李珩吃外賣,以報答自己的感恩之情
。
李珩相貌堂堂,為人不端架子,在公司,不少女員工被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給騙了,當然餘一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李珩悠悠然從餘一辦公桌前路過,身後議論聲響起一片,餘一看這架勢,心裏只能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