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生物鐘是6:00,這幾年上班養成的。”王寶甃問:“你看完日出直接跑步?”

“先回家煮早飯,甘瓦爾上學了再跑。”又補充道:“現在是先煮飯,煮完了領你一塊跑。”

“不是領,是咱倆結伴跑。“王寶甃糾正他。拍拍他膝蓋,頭枕在上面,指着頸椎道:“幫我捏捏。”

王西平捏着她頸椎,王寶甃手繞着他腿毛玩,倆人沒再說話。王西平以為她睡了,停了動作沒再捏。王寶甃拽了下他腿毛,閉着眼道:“我沒睡,繼續捏。”

“別拽,疼。”

“嗯。”王寶甃手抱着他膝蓋問:“你跟你女朋友怎麽認識的?”

“連長介紹的。”

“你們連長還管這事?”王寶甃驚訝。

“霈霈是連長的妹妹。”

“親妹妹?”

王西平點頭。

“你們有時間約會?”王寶甃問。

“我有休假,她也會來探視。”

“那挺苦的,一年見幾次面?”

“平均每月都見,只是時間長短。”王西平道:“我們離得近,百十公裏吧。”

“怪不得。”王寶甃問:“你們一般去哪約會?”

Advertisement

“電影院,公園,她家裏跟醫院。”王西平想了會道。

“醫院?”

“霈霈是醫生,我經常在醫院陪她值班。”

王寶甃點點頭,“她自己住?”

王西平“嗯”了聲。

“你們認識了多久?”

“六年七個月。”

王寶甃點點頭,大半晌才道:“你記的怪清。”拽了根野草問:“她是你初戀?”

“是。”王西平點頭。

“你大學裏沒談過?”

“我大學分數不好,好像一直在補考修學分,沒精力談戀愛。”

“看出來了。”

“看出什麽?”王西平問。

王寶甃點點腦門,“這塊,有點欠缺。”補充道:“多吃腦子,可以食補回來。”

“……”

“談了六七年,怎麽不結婚?”王寶甃忍不住又問。

王西平沒接話,大半晌道:“計劃九月六號去領證,那天她生日。”

王寶甃點點頭,問道:“她性格怎麽樣?”

“很好。”王西平道:“她性格開朗愛笑,說話軟軟糯糯的很會照顧人。母親節跟父親節會往我家打電話,跟我媽一聊就是一個鐘。”又補充道:“她跟西琳處的很好。”

王寶甃點點頭,“挺好的。”坐直了身子,看着魚肚白的天空,拽了片玉米葉,在手裏撕着玩。

過了大會兒,王寶甃道:“我先回,等會天亮了不好回。”王西平看她一身打扮,點點頭。

王寶甃往前走了一截,回頭看他,“你不看日出了?”

王西平搖搖頭。

倆人一前一後的往回走,進了院,王寶甃單手叉腰道:“我媽今來跟我道歉的話,我就回家,不打擾你了。”

王西平沒接話。

王寶甃看他手腕上的紅繩,又改口道:“我媽不來就算了,我回我姑家,不打擾你了。”

王西平看着她,“我沒說你打擾。”

王寶甃拽着褲衩邊,看他道:“我覺得打擾了。我占着你家,影響你修行,你也沒時間抄經文。”

王西平沒說話,直步回了堂屋。

王寶甃取下晾衣繩上的衣服,回裏屋換了出來,朝沙發上的人道:“你回裏屋,我睡沙發。”

“你回裏屋睡。”王西平看她。

王寶甃沒接話,大半晌道:“那我回家了。”扭頭就往院裏走。

王西平拉住她,“你睡沙發。”王寶甃折回來,躺沙發上睡。

王西平看看她,回裏屋睡,翻來覆去沒睡着,待天亮,輕聲下床,抱起沙發裏的人回了裏屋。王寶甃雖閉了眼,但沒睡着。等王西平出去跑步,才恍恍惚惚入了夢。

臨近中午醒來,王西平出去了,甘瓦爾在看電視。王寶甃問:“怎麽不放聲音?”

“我怕吵到你。”

“沒事兒。”看了眼時間問:“有人來找我沒?”

甘瓦爾搖搖頭。

“我家人也沒?”

“早上太姑奶來了。”甘瓦爾指指桌上的包。王寶甃打開,裏面是牙刷洗護品,換洗衣服內衣褲。

王寶甃打給王與秋,王與秋說去了內蒙,讓她去民宿住,民宿有老張照看着。且叮囑她,這次邬招娣不表态度,先不要回家。王寶甃照照鏡子,眼角的腫消了,但有一塊淤青。拿出手機拍張照,給王寶猷發去,順帶把他拉黑。

吃了豆漿油條,跟兩條狗玩了會,王西平騎着摩托回來,看她問:“吃飯了嗎?”

“吃了。”王寶甃點頭。

甘瓦爾看看時間,插話道:“午飯吃什麽?”

“番茄雞蛋面。”王西平道。甘瓦爾“哦”了聲。

王寶甃站櫻桃樹下看了會,到菜園轉了圈,摘了個番茄,往身上擦擦,咬了口吸着汁,看着小茴香發神。

王西平拎了兜指甲花過來道:“姑奶給你摘的。”

王寶甃搖頭,“我不包了。”

“你生氣了。”王西平看她。

“我生什麽氣?我生理期。”王寶甃本能反駁。

王西平沒接話。

“我不包指甲是嫌麻煩,沒麻葉跟明礬。”

“有。我剛摘了麻葉,也有明礬。”

“好吧。”王寶甃勉強。

王西平看她,王寶甃垂頭吃番茄,王西平捏了朵粉色的指甲花問:“粉色的包出來是粉色?”

王寶甃啃了會番茄,過去撿着花道:“我要大紅跟紫。”

“好。”王西平把粉花挑出來,挑完看看她,王寶甃點點頭,一時沒話。

王西平捏着花道:“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部隊,不太懂跟女孩相處,我要是哪不對,你就跟我說。”

“我沒說你不對。”王寶甃反駁。

“我感覺你生氣了。”王西平看她。

“你感覺出錯了。”王寶甃道:“女性來大姨媽前,受激素分泌的影響情緒都不太穩。”又補充道:“嚴重的會暴躁易怒,崩潰大哭,這不是人能控制的。”

王西平點點頭,表示理解。

王寶甃一手叉腰,一手遮住額頭,“我性情本來就這樣,喜怒無常,絕沒生你氣。”

王西平“嗯”了聲,看她道:“你性情還行。”

“我打小就這樣,說話刺人,綽號毛毛蟲。”王寶甃道:“我跟西琳同班過,性格沒她好,也沒你女朋友好。反正我就這樣,不是好相與的主。”

“差不多。”王西平道。

“差不多是啥意思?”

“還行。”王西平道:“我沒覺得你性格不好。”

王寶甃點點頭,“我這人講理,不會沒事找事。我們接觸大半年了,我性情你也知道,我是有話直說的人。”

“我知道。”王西平點頭。

“其實我很喜歡待在你家,很自在很舒服。我從沒刻意掩蓋過自身的糟點,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跟你合夥我沒顧慮,我覺得,我們應該會走的很遠。”王寶甃看他道:“我不知道這是我單方面的感覺,還是怎樣,咱們倆的合夥,是我一廂情願,還是怎樣?如果你對民宿沒興趣,不要委屈自己跟我合夥,我不喜歡這樣……”

“我跟你一樣。”王西平打斷她。

“什麽一樣?”

“你沒有單方面,沒有一廂情願。”王西平看她道:“我不委屈自己。”

“嗯。”王寶甃點頭道,“其實,我家人對我們合夥有顧慮,怕咱們最後鬧崩,以後大家見面難堪。”

“你怎麽想?”王西平問她。

“我認為不會發生。”

“我也這麽認為。”王西平看她道:“我這人性格悶,因為不會講話,也就不常講。經常惹了西琳生氣還不自知。我要是讓你不開心,你就跟我講,我接觸女孩經驗少……”

“你惹西琳生氣了怎麽辦?”

“給她買禮物,給她零花錢,西琳很好哄。”

“你性格還行,沒不會講話。”王寶甃點頭道。

太陽正烈,倆人站在黃瓜架前,你一句,我一句,開誠布公的聊。王寶甃摘了根黃瓜,手擦了擦準備吃,王西平接過道:“我給你洗。”

“沒事,又沒打藥。”

王西平洗了遞給她,王寶甃咬了口,倆人對視片刻,同時笑出了聲。王寶甃眯着眼道:“咱倆真傻,也不嫌熱。”

王西平捏掉她肩上的七星瓢蟲,問道:“午飯吃什麽?”

“茴香餃子?”

“好,我去剁肉。”王西平頂着滿身汗進了廚房。王寶甃折回菜園,割了把茴香。

……

午飯後,王西平回裏屋補覺,王寶甃躺在梧桐樹下的吊床上,半玩手機半輔導甘瓦爾作業。

飯口,王與祯形式化的找來了趟,蹭了碗餃子,勸了她兩句,拍拍屁股找人下棋去了。王寶甃跟邬招娣之間的沖突,在王家見怪不怪,不管語言還是肢體方面。

王寶甃說話刺,但占理,說一句是一句,語言上總占上風。邬招娣說話急,且水平有限,常常詞不達意,擅長武力鎮壓,不是動手打,就是拿東西砸,吓唬性居多。總之,母女間的沖突,始于語言,終于武力。邬招娣屢占上風。

自王寶甃讀大學,母女間的沖突就少了,不是沒矛盾,是王寶甃改變了戰術。要麽無視,壓根不接話茬。要麽出門,躲在王阿玥家。這次的爆發是必然,母女倆已經兩年沒唇槍舌戰了。

天氣異常悶,王寶甃恍了半個鐘,愣是被熱醒,起身回堂屋。沙發上趴了會,還是燥,推開裏屋門,跟王西平并躺在床上,家裏唯一的空調,就裝在裏屋。

太陽落山,甘瓦爾拎了兜叽鳥殼,拿着根長竹竿,光着膀子揮着T恤從外頭回來。進門第一件事先找秤,秤了下叽鳥皮,足有六兩,按現在市價,能賣百十塊。遠比撿飲料瓶賺的多。

王西平被堂屋的動靜吵醒,翻了個身睜開眼。王寶甃半坐起來,手按着脖子道:“我好像落枕了。”脖子嘗試着活動了下,“沒落枕。”伸了個懶腰,趿拉着拖鞋出去。

“……”

王寶甃從廁所出來,看看院裏低飛的蜻蜓,看看天色問:“是不是要下雨了?”

“預報是有雨。”

“下吧下吧,悶死了。”走到院門口,看着菜園裏成群的蜻蜓,舉起一個大掃把進去撲。

王西平拿了把園藝剪,拎起個筐進來。王寶甃湊熱鬧,非要接過剪刀剪,王西平指揮着她,摘了十幾個番茄,十幾條黃瓜茄子,幾把長豆角。

王寶甃拿着裂開的番茄,“賣相不佳。”

“番茄微裂沒事,好吃就行。”王西平問:“你要不要拌糖吃?”

“要,我喜歡拌糖。”

王西平裝了兩兜蔬菜,遞給她道:“這拿給你家。”

“我不去。”王寶甃搖頭。

“去了?”王西平碰碰她。

“你在趕我?”說着回堂屋,拎起包就要走。王西平拉住她,憋了半晌道:“我沒趕你。”接過她的包放下,拎起兩兜菜自己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