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嚴歇忱渾身的氣壓低到了極點, 連呼吸都像被壓平了, 因為若是不刻意控制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有個什麽樣的反應。

不過擡眼看向林卷的時候, 眸光裏卻是無限的溫柔缱绻,他緊緊握住林卷的手,昂頭沖他笑了起來:“宣宣, 二十四歲以後,一切又是截然不同的。”

林卷說的時候是沒同他過多剖白心緒的, 但嚴歇忱這句話,卻是正正好說到了他的心窩裏。

林卷彎下腰雙手勾住嚴歇忱的脖子,湊過去在他唇邊輕吻了一下,彎着眼睛在他臉側蹭了蹭,随後玩笑道:“因為遇見了你嗎?”

嚴歇忱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然後他見林卷姿勢累, 直接就把林卷拉到腿上坐着了,一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說:“因為我遇見你之後就覺得我這一生同從前判若天淵了啊。”

他說的遇見是早在十年之前的那一次遇見。

但林卷卻以為他說的是重逢之後, 這會兒嚴歇忱就是說好聽話來哄他, 他戳了戳嚴歇忱的胸口,好笑道:“你就哄我吧你,你從前多風光啊,橫行京都策馬揚鞭的嚴大人,別以為我不知道。”

嚴歇忱聞言知他誤解其意,但他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因為十年真的太長了, 任何一份感情被加諸了這樣長的一段時間都會變得沉重起來。昨日嚴歇忱沒問過林卷為什麽會喜歡他,但他敢肯定,林卷對他的喜歡絕對不是從多年之前便開始的,所以這些話他也并不想說出來,白白讓林卷背上一份負擔。

可試探的話還是可以說一說的:“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

他直勾勾地看着林卷,眼裏分明在說,昨天才說喜歡我,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林卷當然是這樣覺得的。

可是,以後太長了。林卷很早便學會了關于以後,是不能妄想的,否則一朝破滅,于他便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雖然昨夜嚴歇忱說了愛他,可是……林卷心裏笑笑,他也只是聽一聽而已。

畢竟厚着臉皮說一句,他知道自己長成什麽樣,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差,況且他和嚴歇忱日日同住一個屋檐下,彼此互生好感再正常不過。

但愛不是這樣的,愛不會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心動。

可是除此之外,林卷并不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什麽閃光的地方值得嚴歇忱去……愛他。至少他覺得自己對嚴歇忱全比不上嚴歇忱對他而言的吸引力。

所以喜歡尚且足夠了,嚴歇忱的愛,他擔不起。至于昨夜嚴歇忱那脫口而出的話,林卷覺得大概是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帶給嚴歇忱的沖擊過大,一時沖動上了頭?又或者是……嚴歇忱有時候人看着挺冷清,其實比較喜好這種激烈的表達風格?

總之林卷覺得,還是不要想得太多,也別渴望太多,安安心心過好當下就夠了,至少當下他和嚴歇忱已經彼此心動。

但話還是要應的,畢竟這玩笑是他先開起來的,而且嚴歇忱此人別的不說,有諾卻必踐,他說以後不同那便一定不同。

所以他還是笑着回:“覺得,當然覺得。”

不過下一刻他就蒙住了嚴歇忱盈盈望着他的雙眼,拙劣地轉移了話題,他湊過去嚴歇忱耳邊笑着對他說:“不過二十四歲的是我。嚴大人二十五了哦。”

嚴歇忱身子一僵,咬咬牙哼了一聲:“你說我老?”

“沒有,說你大。”林卷見好就收,換了個好聽一點的說法。

“你又知道了?”嚴歇忱一聽這種話經就自動搭到了某條線上,下意識裏反問之後又恍然大悟似的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你摸過。”

林卷聞言臉上笑意一僵,也跟着反應過來這話裏的歧義,聽到最後他驚得一下子從嚴歇忱身上彈了下去,驚恐道:“我他娘的什麽時候摸過了!你別空口白牙啊!”

嚴歇忱瞥了他一眼,沉默一瞬之後幽幽吐出幾個字:“江南郡,補藥。”

林卷先一聽還疑惑了一遭,但随後瞳孔漸漸放大,一副被震顫了認知的模樣,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那不是我做夢?!”

聽到此處嚴歇忱就明白了,怪說不得當時過後林卷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嚴歇忱一度還以為自己被白搞了,卻不想他竟是以為在做夢麽!

嚴歇忱心裏一喜,很迅速地又抓住了重點:“宣宣,你居然背着我做這種夢?”

林卷心裏頭持續震驚在他和嚴歇忱早已經有過進一步接觸的事實當中,一時間都沒能緩過來,所以聽了這話一時也不覺得害臊。

而且林卷剛想了一遭嚴歇忱喜歡他什麽,這會兒不禁就陰謀論了一把,他眯着眼打量嚴歇忱,摸着下巴問:“你是不是看上我年輕的肉/體了?”

嚴歇忱聽着這話,腦子裏一下就想起了當初林卷赤着身子渾身白裏泛粉,在他懷裏細細嘤咛的樣子。

嚴歇忱想到這兒不禁滾了滾喉結,心想這不廢話麽!

不過出口卻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比我年輕一歲,說得誰不年輕似的。”

對于年齡,他執念真的是很深了。

林卷一想,也對哦,而且嚴歇忱要真是為了新鮮肉/體,比他還年輕的又願意往嚴歇忱身上撲的多了去了,他不應該這樣胡亂懷疑嚴歇忱的心意,況且嚴歇忱也不是這種人哪。

一定是因為我好看,林卷想。

嚴歇忱這時又補充了句:“當然看上了,你整個人我都看上了。”

林卷聽到這兒,前兩次被拒絕時的場景又浮了上來,雖說嚴歇忱是考慮他的感受吧,可他都這麽主動了,嚴歇忱到底是怎麽忍得住的?

所以話趕話,林卷就問了:“嚴大人年輕氣盛,那你之前怎麽不弄我?”

嚴歇忱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林卷這樣直白的話對他而言就是催情劑,嚴歇忱有些暴躁:“你那會兒一副英勇獻身的樣子,我要是都下手了那我還是人麽!”

林卷聽着也急了,叉着腰就說:“這事兒咱倆解釋過了,是誤會啊,而且我當時表情哪裏有很壯烈,我第一次要和別人做這個,我緊張一點兒都不行嗎!”

嚴歇忱聽話也不過腦子,跟着就說:“誰不是頭一回啊!都臨陣磨槍了,看到你那樣兒我還受打擊了呢。”

林卷一撸袖子,氣鼓鼓地說:“嘿,你還打擊上了,感情好還是我的錯了是吧?那行那走啊!再給你個機會讓你填巴填巴你的自信心,回頭別說哥哥不疼你!”

“哥什麽哥,你剛還說我大呢!”嚴歇忱一激動,順着話就應,“走就走!到時候我非得讓你哭着喊我忱哥哥!”

嚴歇忱說着輪椅一轉就要走,林卷也緊走兩步立馬跟上,誰也不讓誰似的。

哎,這上了點年紀的童子雞,也還是經不得激。

不過也就剛走出了幾步,兩個人就一齊停了下來,似乎這時候方才反應過來他們将将說了些什麽似的。

“第一次?”嚴歇忱語帶訝異地轉頭。

“頭一回?”林卷不可置信地回看。

說就見彼此眼裏都紛紛閃現出一些似是難為情的羞赧又似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一般的複雜表情。

不過随後林卷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先發制人指着嚴歇忱笑道:“你是不是還是有點兒怕自己發揮不好,怕我笑話你?”

嚴歇忱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啧了一聲道:“寶貝兒,半斤八兩,誰笑話誰呢?”

林卷就坡下驢,直起腰挑了挑眉,就算是勉強将這話題略過了。

不過這會兒他再想起兩人沖動之下的對話,耳根子也漸漸泛上了紅。

但嚴歇忱開了禁制就很難關閉,他手背抵着唇咳了咳,看着左右亂看的林卷,試探着開口:“那咱,回去還切磋麽?”

林卷輕飄飄地瞪了他一眼,那股紅也漸漸爬上了臉:“你……你說話注意着點行不行,這裏可是亂葬崗!”

作者有話要說:  您二位可算想起是亂葬崗了。

亂葬崗衆具屍骨:墳頭膩歪,一對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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