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大,我和墨墨都被吵醒了好麽?真的澈澈,鐵背蒼狼昨天捉到的修士身上,就有那道追緝令,臭狼都拿出來念了。”
銘澈一言不發打開藏戒,取出一張千裏飛信靈符。洛書一把按住:“師兄,你要幹嘛?”
“寫飛信,告訴天下道宗,我師妹天性純良,才為魔頭利用,所有責罰,我一力承擔。”
墨亦甄的聲音從旁邊桃樹下傳來:“不怕飛信被妖魔截獲麽?若是被篡改內容,豈不是害了洛師妹?若是我們齊心,找到靈脈立下大功,那時候回去豈不更好?”
銘澈笑了:“小墨,其實你挺有用的。”
墨亦甄冷冷橫過來一眼,再不說話。
知知舉起手:“我忍不住啦,我要講故事。”
銘澈拎着她送回墨亦甄身邊:“小狐貍的故事,可以留着講給小小狐貍聽。”
知知惱怒地坐起身,坐在地上自顧自講道:“我聽我爹說,玄千葉大人不止是魔軍統帥。”
?!
墨亦甄道:“接着說。”
知知搖頭:“我要留着講給小小狐貍聽。”她突然變得很生氣:“不要叫我小狐貍,我還有一半是白澤好嗎?其實我像我爹爹多一些好嗎?”
“好。”墨亦甄笑笑,“那你小聲講,不讓銘澈聽到,只講給我聽。”
“好呀。”知知點頭,聲音卻也剛好讓銘澈聽到:“我爹爹說,其實玄千葉大人是幽都太子,被澈澈俘虜的時候,魔修境界已經達到魔嬰期。”
一聽這話,銘澈幾人心裏都是一驚。銘澈皺眉道:“他當年就已經是魔嬰期,高出我一截,怎麽會被我擊敗?”
墨亦甄慢慢說出兩個字:“陰謀。”
銘澈仔細思忖,大致理順了思路:“玄千葉早就打算到天闕宮來,所以故意賣個破綻被我捉住,然後以幽都消息換字畫琴譜,而真正的目的是藏有先天靈脈線索的《萬裏河山圖》!”
墨亦甄接口:“又或者,連索要那幅圖都只是個試探而已。”
“對!”銘澈道,“他早就知道,在仙雲大陸上的《萬裏河山圖》都是假的,其實他只是想刺探道宗對先天靈脈知道多少。如果師祖拿不出圖,也許對靈脈所在毫無所知;若是拿出假圖,恐怕掌握的消息和幽都差不多少。”
墨亦甄看看銘澈:“那麽,他也一定知道,先天靈脈若是尋到了,還要找到開啓靈脈的鑰匙,以及靈脈的開啓者。”
銘澈笑了:“小墨,看來我們掌握的事情都差不多啊。都說靈脈的開啓者這一世是個女修,還不到二十歲,你們秋水長風殿是找到人了,還是找到鑰匙了?”
墨亦甄搖搖頭,然後反問:“天闕宮呢?”
“一樣。我反正是背了惡名,看遍了十三代和十四代女修的背,找到了人,卻是假的。”
墨亦甄瞥了眼洛書,笑笑沒再說話。洛書又羞又氣,她明白墨亦甄眼神的涵義,那分明就是在說:啊呀,原來洛師妹後背早就被銘澈看光光了啊。
偏偏,人家又沒直說,又不好去辯解。
知知可好奇了:“澈澈,那些女修不纏着你嗎?你這樣子,就是我娘說的臭流氓啊!”
墨亦甄道:“你不必操心,銘澈師弟自然應付得來。”
知知指着洛書道:“我知道了,姐姐是你應付不了的,于是找上門來了。”
洛書這個頭疼,這都什麽跟什麽!
銘澈笑笑,戲谑說道:“小墨,你叫我銘澈師弟,未免顯得疏遠。現在我們肩上都扛着幫宗門找靈脈的重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總是這麽生分,你說呢?”
墨亦甄寒了臉,銘澈卻繼續調笑:“或者說,秋水長風殿的劍修太過冷傲,讓人難以接近?”
墨亦甄突然笑了,“你說得對,阿澈。”
阿澈!
洛書和知知都不由得一抖,就連銘澈,笑容也僵了一僵。
墨亦甄劍眉微挑,很享受一個稱呼帶來的小震撼,又道,“阿澈,你覺得,玄千葉去天闕宮還有什麽陰謀?”
銘澈笑了笑,對“阿澈”倒也受之坦然:“小墨,我覺得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拿回九嬰。”
“對對!”知知又來勁兒了,“只有幽都王者,才有資格擁有九首魔龍,那九嬰本就是玄大人養在雲夢雷澤的,後來被天闕宮抓到關在鎮魂臺,玄大人肯定要把它帶回幽都嘛!”
洛書悠悠嘆了口氣:“原來繞了一大圈,我們都只是玄千葉的一枚棋子,現在他怕是找到靈脈的所在了吧?”
知知使勁兒搖頭:“還沒有還沒有,他在找我爹爹,要我爹告訴他圖譜和鑰匙在哪裏呢!你們別看我,圖譜什麽的我不清楚,不然玄千葉大人直接抓我不就得了。”
銘澈眸子緊眯了一下:“這麽說,他找到開啓靈脈的女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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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凝煉
洛書想了想,問:“師兄,會不會真是素悠?她搶我的縛仙索救了玄千葉,還把那魔頭當成主人,如果她能開啓靈脈,豈不是為幽都所用?”
銘澈略微沉吟,說道:“那玄千葉為什麽不帶走素悠,卻帶走師妹?”
墨亦甄想了想道:“她的神智已被控制,可以自己找去幽都。如果她真是靈脈開啓者,這樣反而不被懷疑。”
知知飛快插嘴:“我想到了,玄大人抓走姐姐,澈澈就急了,澈澈一急,就自投羅網了。不管當年玄大人是不是故意被打敗的,澈澈也是他的恥辱,一定要找回來啊。”
幾人分析來分析去,還是覺得疑點很多,卻也實在沒有更多線索,只得暫且作罷。
閑聊了一會兒,銘澈喊來追電和小勇敢,拿了些晶石喂給它們。洛書想起天籁,又難免難過。墨亦甄嘆道:“我的藏戒裏也有不少晶石,還有個給滄瀾養着的如意騎寵,如果沒丢,那靈寵倒是可以給師妹用用。”
銘澈輕笑一聲:“她有我,想去哪兒我帶着她,還需要寵物麽?”
墨亦甄淡淡道:“對,阿澈就是師妹的跟寵。”
“哈哈哈,”知知捶着地面猛笑,銘澈劍眉挑起,戲谑道:“小墨,你藏戒裏還有什麽,都說出來,讓我們幾個一起幸災樂禍下。”
墨亦甄冷哼一聲:“裏面還有個不錯的小藏戒,有柄绮羅流月,還有些劍訣秘籍……”
銘澈聽了,這個心疼啊:“師妹,這些你都能用,還真是可惜了。”
墨亦甄不想理他,自己閉目調息了。
洛書笑笑,扯扯銘澈的袖子将他拉到一邊,紅着臉小聲道:“師兄,你告訴我實話,我這修為真的沒救了嗎?我以前總覺得,面對妖魔沒有什麽可畏懼,拼命就好。可經過昨晚一戰,我真的不敢胡來了,我就怕我拖你後腿。”
她身上,穿的還是他的道袍,如瀑的長發垂下,被風絲絲縷縷撩起。一雙水眸裏滿是期盼地望着他,小臉兒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愛。
他忍不住低頭,慢慢靠近……
“啊哈!澈澈你幹嘛!姐姐在問你她的修為怎麽辦啊!”
銘澈無奈,拉着洛書坐到樹下,“小墨,我師妹以前經脈受阻,這個你看出來了吧?”
“嗯。”墨亦甄閉着眼,自顧自調息。
“我曾經幫她打通一次,也僅是突破引氣而已,昨夜看見你們時,師妹的修為還停在煉氣後混元期。”
“嗯。”
洛書小聲道:“我到了混元期,一開始進境蠻好的,可是後來所有的事情都亂了,修為就又停滞了。”
銘澈踢了墨亦甄一腳,“普通修士沒築基別想禦劍,可你昨晚發現沒,我師妹并非如此。”
墨亦甄睜開眼:“你不提我差點忘了,昨夜危急時刻,師妹好像用靈識操縱了縛仙索。”
“不錯,情急之下靈力湧動,操縱得相當不錯。”
墨亦甄打量着洛書,問道:“師妹,你拜入天闕宮之前,家裏可有誰異于常人?”
洛書搖搖頭:“我無父無母,都是婆婆帶着我,婆婆很老了,天闕宮的人尋找有天分的少年,婆婆就把我交給他們了,然後沒費什麽周折就進了內門。”
墨亦甄思忖片刻,問銘澈:“師妹的靈力有些異處,你覺得呢?”
銘澈點點頭,洛書眼睛一亮,“師兄,真的?”
“真的。”
洛書覺得開心極了,心底雀躍着想再試試自己的靈力。銘澈瞥了她一眼,笑道:“小墨,你的腿得活動活動了。”
墨亦甄哼了一聲:“阿澈,這麽急着趕我走?”
“我師妹靈光乍現,正好靜坐印證一番。小墨,咱們走遠些再聊。”
墨亦甄不屑道,“哪個還稀罕和你聊。”說着站起身,自己慢慢沿着潭水向遠處走去,走出幾十步,在岸邊草叢找了一塊幹淨所在,盤膝坐下,凝神修煉長風殿心法。
銘澈笑笑,也在水邊坐下,喊了知知一起打坐。
洛書不禁莞爾,師兄總是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呢!
她席地而坐,收攏心緒,手結掌印,閉目垂簾,運持起天闕宮的丹訣心法來。
師兄就在身邊不遠處,一直以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沒了後顧之憂,身心便格外放松,很快進入靜定狀态。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身體與天地融為一起,輕靈無比,周身穴位十分通透。山谷水邊靈力充裕之極,如同五彩的雲霧圍繞身周,随着她的呼吸,天地靈氣不斷被吸納入體內,她的內心也就生出充實感。
不知過了多久,洛書的意識漸漸空去,五彩的靈氣在她頭頂、胸口、小腹三處丹田處彙聚起來,緩緩的盤旋着,感覺中,靈力放出淡淡光芒,将她整個身體都籠罩起來。
接着靈力凝聚,光霧變成一股淡淡的銀白色,仿若透明,這股銀白色的光霧随意而動,所至之處,有醍醐灌頂的清涼感,讓人覺得身心俱爽。
這股氣最後落至小腹丹田,醇厚大氣,與以往感覺完全不同!
洛書心裏一喜,這就是自己一直苦練而不得的混元一氣!
煉出混元氣,煉氣期的修煉就算大功告成。洛書的定力随之增加,她忙收服欣喜之心,靜心運念,在周身盤旋的銀白色混元氣自發向着丹田彙聚起來,她的神念也自動落在這裏,混元氣向丹田內一點凝縮,和合凝煉。
這就意味着,洛書的修為提升到了築基前期——凝煉!
洛書保持着活潑的氣機和輕靈的心境,繼續修煉。在這一刻,她自覺靈識感覺更強。洛書心念一動,靈識便釋放了出去,身周幾十步距離所發生的一切,好像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不,應該說在這滿目桃花的潭水邊,這感覺非常美妙。
潭水裏,有條魚跳出水面;草叢裏,有只蟲在低聲呢喃;頭頂幾片花瓣飄落,小勇敢好像搶了追電一顆靈石……
洛書将靈識意念收回,轉到發辮間的縛仙索上,她和縛仙索溝通聯系,靈識仿佛化作了一只手,将這件法器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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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指哪打哪
昨晚,洛書是在危急情況下使用縛仙索,所以時靈時不靈的。而此時靈識比以往要敏銳,微微動念,縛仙索便在空中舒展開來,仿佛一條銀光絲帶,不斷地纏繞翻滾,又仿佛是一條銀色靈蛇,夭矯飛舞着。
因為絕對放松,因此感到了充分的自由。縛仙索如同洛書延伸的手臂,念之所至,操控自如。
換句話說,就是指哪打哪。
啪,縛仙索捆了一條魚,接着捉住一只鳥,又将那鳥甩飛出去。那邊是知知,快抽她的小屁股;小勇敢和追電怎麽還在搶東西,靈石可被卷走喽……師兄,絆師兄個跟頭,咦,絆不動,師兄就不能假裝摔一下嘛!
玩兒了好一會兒,洛書出定收功。遠處,知知噘着小嘴捂着屁股,小勇敢和追電眼巴巴地瞧着她腳邊的靈石,墨亦甄淡淡地笑着,而銘澈,正站在她身後饒有興趣地研究她藏着縛仙索的發辮。
“別動,這辮子我得重新結過。”
洛書瞪他一眼:“你編的難看死了。”
“編着編着就好看了。”
洛書便站好由着他結着發辮,墨亦甄道:“恭喜洛師妹神功大進。”
洛書慌忙擺手:“跟師兄們差得遠了。”
“誰說的,”銘澈道,“單就這神識操控的能力,就比我們築基後禦劍的人強上百倍。”
洛書可沒那麽樂觀:“師兄只花了九天就築基,禦劍什麽的都是小菜一碟,我兩年多才到築基前期,會操控個繩子算什麽啊?師兄你千萬不能誇我,你越謙虛就越顯得我笨,求師兄給留條活路。”
銘澈忍俊不禁,一個爆栗彈在知知腦袋上,把知知氣得找洛書告狀:“姐姐他打我。”
“我支持你打回去。”
知知小嘴一扁:“可你剛才也拿繩子打我了。”
洛書道:“乖,我是試試靈識好用不。”
“不對,你把我當成臭蜘蛛來打。”
“知知比蜘蛛漂亮多了。”
“我是知知不是蜘蛛,我是熱愛和平的妖,我還知道好多你們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能随便打我。”
“好吧,剛才我錯了。”
知知使勁兒點點頭,“知錯了就好,那我告訴你,你好像是傳說中的天靈體。我爹爹說,天靈體極為少有,而且是隐藏屬性,不容易被發現的。不論在道宗還是魔宗,修煉上顯示不出什麽天分,但若論靈識五感,卻比普通修者要強上許多。”
洛書問:“可這有什麽用呢?也僅僅是能操控神兵而已,師兄他們早就可以了呀。”
知知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天靈體不是随便就有的,澈澈就不行,太聰明,墨墨也不行,太冷靜,我也不行,太博學。”
洛書氣道:“我明白了,聰明冷靜博學的都不可能是天靈體,笨的才是。”
銘澈笑道:“師妹,這叫大巧若拙。”
知知扁扁嘴:“不說啦,餓啦餓啦,我要抓個人來吃吃,墨墨給我一只胳膊好不好?”
墨亦甄冷聲道:“自己捉魚去。”
知知氣得拍拍身後,一條白色尾巴變得老長,朝水面一拍,一條大魚被她抽暈,然後尾巴一卷,魚從空中摔到了地面上。
“哼,”知知道,“我不高興了,不給你們吃,你們自己捉自己的!”
銘澈哈哈一笑,足尖點地一躍而起,白衣勝雪飄若飛仙。他掠到水面上空,拉開落羽弓,“嗖”地一聲,飛矢沒入水中。他身子旋即飛起,足尖在水面一點,右袖飛出,把箭矢卷了回來。那箭上,幾尾錦鯉穿成一串,還在甩着尾巴想要掙脫。
銘澈掠上岸,朝墨亦甄清朗一笑:“小墨,你還等什麽?不出手可沒得吃。”
墨亦甄腿傷還沒全好,他站在淺水處,并指一點便是一條魚,沒多大功夫,也捉了幾條上來。
連知知都捉了魚,洛書可不敢落後。她這次用靈識抽了九齒釘耙出來,啪地往水面上一拍,水花濺得到處都是,魚,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很快夜幕降臨,銘澈領着幾人來到一處幹淨山洞,安排洛書和知知睡在洞中,他和墨亦甄就守在洞口。
洛書靠在追電旁邊,聽山洞外那兩個讨論着修煉心得。這個說,小墨,你們長風殿的劍修禦劍手法和我們天闕宮略有不同,總覺得沒有我們的俊逸潇灑;那個說,阿澈,我們長風殿是不如你們天闕宮招式花哨,但我們的實用。
小墨,你離下次進階還差了一截啊。
阿澈,你似乎就在節點上了。
小墨,不如我們一起試試,看能突破不。
好啊,阿澈。
看他們兩個盤膝入定,洛書笑笑,閉上眼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的靈識自發喚醒,耳邊,是知知熟睡均勻的呼吸聲,還能清晰聽到夜幕中的蟲鳴。
她內心一動。猛然清醒,靈識象風一般向四周伸展出去,她清晰的感覺到了夜空的深邃和山風的清冷。
她發現,在周圍黑黝黝的群山裏,藏着無數張牙舞爪的魔怪。
靈識繼續四處探尋着,突然,從山峰西南一側起來一道黑霧,很快彌漫開來,那霧陰測測冷森森,透着血腥之氣。妖霧中藏着的煞氣與洛書的靈識一觸,洛書立時感到一股刺骨之痛!
她渾身一抖,趕忙把靈識收回,那妖霧帶着殺戮之氣,不是她的修為能壓制的。
這是什麽妖魔?他四處盤旋,是在找我們嗎?
洛書穩了穩心神,把靈識收縮在身周數丈範圍,感知到洞口外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銘澈,一個是墨亦甄,他們都處于盤坐狀态。洛書稍微留意,發現自己竟然能感知到兩人身周流動的氣息。
銘澈和墨亦甄都屬于金丹前期——胎息期的境界,兩人身周都被一層淡白色的氣霧所籠罩,天地靈氣不停地出入他們的周身毛孔氣穴,這正是胎息期的境界表現。
但是,師兄的氣息更渾厚強烈些呢。
情況突然有了變化,銘澈身影的頂門泥丸宮位置放出一道金黃色光芒,很快照徹他的全身,使他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墨亦甄的胎息之光,頓時顯得有些弱了。
很顯然,墨亦甄也覺察到這變化,他身周氣息翻湧很快向丹田聚去,接着收式站起。等銘澈起身,墨亦甄笑道:“阿澈,你已進入蟾光境,離着龍虎金丹,可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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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白澤味兒
“恭喜師兄進入蟾光境。”洛書笑着迎上去,知知卻剛剛從睡夢裏醒來,揉揉眼睛嘟哝了一句:“那是什麽,可以吃嗎?”
銘澈擡手拍拍墨亦甄肩膀,“還以為能和你一起進蟾光,你得加把勁兒。”
墨亦甄笑笑,亮出破甲匕:“來,切磋!”
銘澈笑道:“切磋就切磋,你腿還瘸着,小心些。”
兩人交手,不過是點到為止,一個譏諷另一個招式花哨,另一個又諷刺回來,說道宗不應該只會斬妖除魔,更要俊逸灑脫。
知知覺得很奇怪:“姐姐,明明兩個都在耍帥嘛。”
洛書笑道:“嗯,這叫故作潇灑。”
知知拍手:“對對,意思就是賣弄風騷!”
洛書噗嗤笑出聲來,她正看着熱鬧,突然覺得不遠處的山谷陰風陣陣,緊接着飛沙走石,這妖霧愈發猖狂,迅速彌漫,很快遮蔽了半邊天。
她喊道:“師兄,這妖霧好像很厲害。”
銘澈向那個方向瞧了一眼,眸子精光一閃,收了劍笑道,“幽都有新朋友來了。”
墨亦甄也收回招式,流雲破甲匕又藏到袖中。
銘澈道:“這妖魔是沖我們來的。”
墨亦甄問:“不是有人說,這裏比較隐秘,不易發覺麽?”
銘澈笑笑:“可我們剛殺了他們一只蜘蛛啊,總得給他們個機會找到些蛛絲馬跡吧。”
知知朝那邊妖霧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次來的應該是帶翅膀的,我們這邊只有山洞,怎麽守啊?”
“守?”銘澈挑眉,“守完這一只妖魔,還會來新的,不如找上門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好!”墨亦甄贊同,洛書也無異議。幾個人滅了篝火,向西南方摸去。
西南方有一處山坳,越是接近,黑色的妖霧就越濃。只聽黑霧中啾啾鳴響,嗡嗡不停,嘈雜得讓人心生厭煩。接着黑霧散開,有百多個黑影在空中盤旋。
這下幾人終于瞧清楚,那黑霧裏全是蝙蝠,這些蝙蝠通體黝黑,只有翅膀呈現暗紅色,看上去十分詭異。
這群蝙蝠帶着的血煞氣息可能太過駭人,驚動了林中栖息的十幾只猴子,吱吱叫着四處狂奔,有三頭逃得慢些,被蝙蝠群撲上,一陣啃咬撕扯,頃刻間便成了一幅骨架,白森森的,讓人心生恐懼。
“看,我說是帶翅膀的吧。”知知有些小得意,“這是血翼蝠,會吸血啊!他們嗅覺發達得很,你們會被聞出來的!”
說話間,黑色妖霧再度聚集,朝這邊沖過來。
“你不早說!”洛書啪地亮出釘耙,釘耙瞬間變大,銀光閃過,啪叽拍死一片。
知知銘澈還有墨亦甄都驚呆了,妞,知道你剛發現自己的潛能很興奮,但你也太勇猛了吧。
銘澈手臂揚起,焰破長明劍自持手中,他挽了一個劍花,動作輕靈飄逸,一道三尺長的劍光在半空蕩出一個弧形的空間,撲在前面的血翼蝙蝠一下被斬落了二十幾只,紛紛墜地。
餘下的血翼蝙蝠猛然向着兩旁散開,重新集結為兩隊,一左一右再度攻來。墨亦甄吟嘯一聲,破甲匕出手,兩道劍光各自空中形成劍氣回旋,冷光閃動之中,将撲來的蝙蝠紛紛剿殺。由于劍光閃動太快,血翼蝙蝠躲閃不及,倒像是主動向着他劍氣上撲擊似的。
這兩劍又絞殺了幾十只血翼蝙蝠,餘下的蝙蝠曉得厲害,紛紛散開,在半空中撲閃着蝠翼,并不離去。
銘澈道:“肯定有蝙蝠去搬救兵了,我們要小心些,別被它們叮咬住。”
知知小聲說:“澈澈,我想起來了,這些蝙蝠的首領是吸血惡魔——福祿,被它抓住,你們直接可以變成人幹了!”
福祿?一尊魔頭,居然起了一個這麽吉利的名字。
洛書道:“這些蝙蝠嗜血殘暴,管它是福祿還是壽喜,我拍死他!”
銘澈和墨亦甄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師妹今天不是一般的生猛啊!
知知的小手在口袋裏摸啊摸,不一會兒掏出幾粒丸子,“看,我哥給我的好東西,帶在身上有妖氣的,蝙蝠就聞不出怪味兒了,這可是小妖精的東西,你們要不?”
“不早拿出來!”銘澈取了一顆遞給洛書,自己又拿了一顆。知知說,“那兩個是狐貍味兒的,墨墨,你想要狐貍味兒的,還是想要白澤味兒的?”
銘澈笑道:“小墨也來個狐貍的吧,狐貍是比較常見的妖。”
墨亦甄才不想跟他一樣,冷聲道:“要白澤的。”
分完丸子再看那些蝙蝠,動作似乎有些遲疑,應該是狐貍味兒和白澤味兒讓它們猶豫了。
空中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哨聲,散在各處的血翼蝙蝠仿佛聽到號令一般,都振翅向着來處飛回,穿過樹林,向着一座山峰上飛去。那山峰半腰有一處巨大石梁,很多的血翼蝙蝠聚集過去,黑壓壓一片,怪異的嗡嗡聲不絕于耳,讓人心煩。
銘澈眸光閃動,笑道,“前面那個石梁應該就是蝙蝠駐紮地,咱們正好有小妖精的丸子掩護,不如潛進去端了他們老巢。”
墨亦甄點頭,“我從左邊切入,你們走右邊。”
幾個人稍作讨論,便按照商議的分兩翼切入。墨亦甄隐藏在樹叢裏,眼看着離那山洞越來越近。
“咦,我聞到了白澤味兒,快找!看看是不是玄大人讓我們抓的白淵!”
說話的明顯是一個血翼蝙蝠頭領,它這一喊,立刻有幾只蝙蝠朝着墨亦甄栖身的方向飛去。
山洞右側,銘澈身邊的知知無奈地搖頭,“這只蝙蝠鼻子真好使,都聞出我爹的味兒了。”
樹叢裏,墨亦甄轉眼間被圍住,幾只有些妖齡的蝙蝠叽叽喳喳議論:
“這是白淵嗎?是嗎是嗎?”
“穿的是白的,長得又挺好看,應該是吧?”
聽到這兒,洛書和知知一致認為,蝙蝠精的審美比狼精要強不少。
幾只蝙蝠還在研究墨亦甄:
“不對吧,白淵頭發好像不是黑色的。”
“那這是個什麽種類的白澤呢?”
蝙蝠頭領支楞着蝠翼走過來,這家夥胸肌發達,渾身黑毛,眼睛眯眯着,聲音尖利:“你到底是不是白淵?!”
“呃……”墨亦甄道,“我只是一只年輕的白澤,和你們要找的白淵不熟。”
頭領道:“不是白淵,那就是白淵的親戚,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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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如雪無暇
“等等,”墨亦甄指指自己的腿,“我是個瘸的,我勸白淵自首,他不應,就把我打成這樣。我和他有仇!”
“真可憐,都瘸成這樣了,”蝙蝠小頭目眼睛閃着光,問,“那你是來出賣他的?”
“呃……我只是想在玄大人那裏謀個職位,順便報個仇。”
蝙蝠頭目壞笑着道,“那你怎麽不直接找飛廉大人?”
“唉,”墨亦甄嘆口氣,“蝠王是新來的,功勞還能算上我一份,若是報告飛廉大人,沒準兒功勞被搶了,我還得被滅口。”
一聽這話,銘澈他們幾個面面相觑,洛書道:“這是墨師兄麽?”知知也搖頭:“看不出來,墨墨挺會編瞎話啊。”
銘澈笑笑:“以後不能小瞧秋水長風殿,說謊功夫一個頂倆!”
墨亦甄的說辭果然有用,那蝙蝠頭目點點頭:“嗯!有道理,那你趕緊說,白淵現在藏在哪兒呢?”
“這是絕密的消息,你這裏耳目衆多,不能随便講。”
“也是,”蝙蝠頭目湊過來,眨着兩只小眼睛,小小聲地說:“你可以悄悄對我講。”
墨亦甄皺眉,露出很嫌棄的神色:“不行,你職位太低,我只能對蝠王大人講。”
蝙蝠頭目拍了下腿,顯得可遺憾了:“啊呀真不巧,大人去巡山了,要替他的火舞妹子報仇。你不知道啊,火舞女王昨晚被打死了,連她那些小崽子都沒幸免,那些人間修士簡直喪心病狂啊!”
墨亦甄哭笑不得,只好點頭。
蝙蝠頭目一雙鼠目盯着墨亦甄看了好一會兒,賊兮兮笑道:“雖然你是年輕的白澤,那也是白澤,想必也是博學多才吧?”
墨亦甄笑笑:“過獎。”
“我問你問題,你可別答不上來,不然我直接把你吸幹。”
墨亦甄白他一眼:“随便問。”
“我們從幽都出發的時候看見玄大人了,我可是第一次見到玄大人,你可知道大人的座駕是什麽?”
墨亦甄皺皺眉:“這算問題麽?九首魔龍都沒見過麽?那十八只眼睛你都看清楚了麽,其中有一只眼神不太好知道麽?”
“這你都了解!果然有見識!”蝙蝠頭目一拍大腿,“那你知不知道,玄大人眼睛為什麽是藍的?”
墨亦甄淡淡道:“你是幽都子民麽?沒見過世面的東西!玄大人眼睛也是随便讨論的麽?再敢問一句,你直接自盡謝罪吧!”
蝙蝠頭目忙道:“別生氣別生氣,你跟我來,喝點兒血休息會兒,等大人回來你好跟他彙報。”
墨亦甄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說:“等一下,我還有個兄弟,他是只狐貍,他也有要事禀告。”
小頭目吸了吸鼻子,指着山梁右邊大聲喊:“聞出來了,狐貍兄弟趕緊出來見見吧。”
銘澈拍拍洛書肩膀,低聲道:“小墨是想和我一起殺福祿,師妹,一會兒我們動手,你就在這邊收拾小怪。”
“放心。”洛書一雙眼睛緊盯着四周小蝙蝠,恨不得現在就動手,好讓她放出釘耙掄上幾圈。
銘澈站起身,笑嘻嘻朝着蝙蝠頭目走過去:“這位仁兄真是風流潇灑卓爾不凡,久仰久仰。”
蝙蝠頭目皺皺眉看着銘澈:“可我對你一點兒也不久仰。”
“沒關系,現在大家都認識了,以後可以互相仰慕。”
蝙蝠頭目歪着頭,上上下下打量着銘澈:“怪怪的,妖味不太濃。”
銘澈指指墨亦甄:“我總和他在一起,味兒有點兒混。”
那蝙蝠斜睨着銘澈,問道:“你是哪個品種的狐貍?”
“我是白狐。”
“你和人間的娘們茍且過吧,要不怎麽帶着一股人味兒。”
銘澈嘻嘻一笑:“你看你,說得那麽直白,不勾勾搭搭怎麽當狐貍精?”
蝙蝠也裂開嘴怪笑,“還是你們狐貍招人愛,我們蝙蝠就不行,好不容易有看上眼的妹子,還沒等勾搭呢,一個沒忍住扯過脖子就吸幹了血,吸完還覺得怪可惜的。”
銘澈跟着嘆口氣,拍了拍蝙蝠肩膀表示安慰:“節哀,節哀。”
蝙蝠表示對銘澈很滿意,問:“你叫什麽?”
銘澈朝他抛了個媚眼:“白無瑕。”
噗,洛書差點兒沒忍住,怎麽說師兄也演了一只男狐貍,叫這名字真的沒關系嗎?
蝙蝠頭目點點頭:“我叫蝠如海。”
銘澈豎起大拇指:“真是好名字!”
蝠如海瞥了一眼墨亦甄:“你呢?”
墨亦甄面無表情:“白如雪。”
洛書和知知在遠處貓着腰忍着笑,都快憋出內傷了。知知捂着肚子說:“姐姐,他們倆這名字比我的好聽啊。”
洛書嚴肅地說:“嗯,都比白知知有狐貍味兒。”
這邊,蝠如海使勁兒吸吸鼻子,“內個,無暇,如雪,就你們倆嗎?我怎麽總覺得那邊還有味兒。”
銘澈趕忙道:“我剛才在那邊撒了泡尿。”
“啊哈哈,”蝠如海指着銘澈,笑得極其龌龊,“不要緊,我也總幹這事兒。蝠王大人一會兒就回來,要不你們挂梁上休息會兒?”
銘澈忙擺手:“我們在下面就行,那上面怪擠的。“
“那個那個,”蝠如海勾勾手指,“我們這一支剛從幽都來,對這邊不太熟。要知道幽都正懸賞呢,有兩個男修一個女修,還有白淵一家子,抓住了都有不少賞金。無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