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月八日夜風涼涼

喜聞樂見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洞房環節,并不是蕭緯心裏所想要的。只是那窗紙上映照的尹秀靖的剪影,莫名讓她冒出幾絲酸楚。

愛過,疼過,原以為雙眼合攏,便能回到現代,不再去牽挂之前的事情。可是,現實卻并不放過她。将她一下子拽了回來,再一次和曾經的愛人面對面。以前是滿懷的愛意,如今卻是滿腹的算計。報仇也好,自保也好,他們兩個早已楚河分界。

這場算計裏,除了要忍耐,還要計算人心。嘴角奇怪地挂起一絲溫柔的笑,甚至臉上的冰冷都變化成某種期待。蕭緯感覺自己脫離了此時的軀殼,浮在半空中,瞧着自己緩緩走進房間。歪頭對尹秀靖說了句:“皇後,良宵苦短。”

尹秀靖臉上浮現出不熟悉的羞怯,站在一邊的雪青卻熟稔地笑了笑:“皇後正為靜貴妃病了而擔憂呢,剛想打發小人同皇上說,讓皇上好好陪陪靜貴妃。”

蕭緯突然驚醒過來,眯眼看了看雪青,之前從未留意過他。除了知道他眉目清秀,一直跟在尹秀靖身邊,尹秀靖對他是言聽計從,從沒同他直接對話。眼珠轉了轉,是不是她的重生的翅膀,帶動了某些變化?

“那皇後是不歡迎朕羅?”

“我怎會不想見皇上。”尹秀靖那抹羞怯快速淡了去,轉過眼,又是爽朗的笑了幾聲,“不過靜貴妃病了。”他重重咬着音,“我也不想拖着皇上,身在我這兒,心思還在別人那裏。那該多無趣。”

被尹秀靖這麽一說,蕭緯倒是很想立即就走。只是眼神流轉間,見到雪青一副篤定你不會走的樣子,心思一轉,笑了聲:“可今晚是皇後洞房,朕怎麽都不能走罷。”

雪青松了口氣,沖尹秀靖眨眨眼,快速行禮:“小人告退。”

“給你。”蕭緯往桌邊一坐,笑眯眯地托腮看着尹秀靖,把那把先皇賜的匕首放在桌上,“有些事情朕身不由已,何況,你又不像別人奉迎朕。就算朕想恩寵你,都難。”

碧玺匕首,是當年被封為太女時,先皇賞賜的。乍一看,繁華錦簇,寶石燦爛,可作為匕首做重要的功能,刀刃鋒利,它卻沒有。真是活脫脫映照蕭緯此時境地,看似萬人敬仰,天下太平,可連怎麽封個妃子,自己都做不了主。

尹秀靖回頭看看屏風,雪青早就帶着衆人下去,整個屋裏,只剩他和蕭緯。尹秀靖淡淡笑了笑,不看匕首:“皇上突然賞賜,倒讓我不知所措。”

“有什麽不知所措的。這匕首是先皇所賜,當你我定情信物,倒是挺妥當的。”

尹秀靖一驚,雙眼睜得極大,那紅燭裏的光芒像是全部被吸收進去,反射出滿目的驚訝,或許還有小許的喜悅。蕭緯在被這驚喜的雙眸注視下,甚至有些失神。尹秀靖臉上的粉黛早就除了幹淨,換去了大衣裳,着了常服,竟有種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感覺。

蕭緯匆匆忙忙轉過頭,眼神盯着那紅燭,嘴裏尴尬地咳了幾聲:“今兒可委屈你了。”

“沒什麽。不過,真沒想到,皇上會特意讓李常侍來查看布置是否妥當。”

皇上皇後大婚,皇上匆匆離場去看望另一個男人,這同給尹秀靖當場一巴掌沒什麽兩樣。宮裏的人又一個個勢力,大約覺得皇上會被靜貴妃留下,只粗粗準備了喜茶喜酒,零零碎碎灑了些花生在床上。要不是李常侍板着臉,還親手幫皇後點上了龍鳳喜燭,那些看眼力的宮人,更會潦草了事。

“哦。”蕭緯額頭有細汗冒了出來,場面有點尴尬。這麽尴尬的情況下,怎麽進行到下一步更尴尬的場景呢。

“皇上。”尹秀靖站在蕭緯的面前,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我是我,尹尚書是尹尚書。”

又來了!蕭緯心裏暗暗啧了聲,穿越人員的宣言出來。不過,這也是她沒搞懂的。明明尹秀靖是穿越人士,為什麽要跟着尹楓造反。她到底哪裏對他不好了!什麽都聽他的,不管是作為皇帝,還是現代社會的女人,她幾乎卑微到塵埃裏,只為仰頭看他嘴角笑意。

一想到前世,剛才那股尴尬和恍惚便清醒過來。“哦?是嗎?”蕭緯踢掉鞋子,盤腿坐到床榻上,“那,跪下,再說一遍。”

尹秀靖稍微猶豫,便細步走到蕭緯面前,雙膝跪在地上,仰起頭:“我是我,尹尚書是尹尚書。”蕭緯俯低身體,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頭擡得更高,清晰看到他垂下的睫毛,高聳鼻梁下的薄唇微張,唇裏貝齒忽隐忽現。

甜蜜的滋味。蕭緯一愣之間,雙唇已被尹秀靖奪去。口腔裏滿是甜膩,溫暖,濕潤。微微晃神,那股沉迷被血腥味取代。

“放肆!”蕭緯冷冷呵了聲,見尹秀靖嘴唇被她咬得破皮,血珠滲出,覆在唇上。

尹秀靖詫異地看着蕭緯,伸手抹了記血,還不等說話,蕭緯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領,拉他靠攏。“看着朕,是朕親近你!”低下頭,刻意吸吮尹秀靖唇上的傷口。滿嘴的血腥,才能逼迫她清醒不沉迷進去。而原本一直抗拒的親近,等到了事情發生時,卻變得如此簡單。

什麽原則,什麽厭惡,一旦要達成目的,那些原則都可以抛棄,不過一個吻而已。若是能讓尹秀靖,尹家嘗到她以前的痛苦,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麽。

“把衣裳脫了。”

尹秀靖一怔,身體瞬間僵硬起來。一直存在臉上爽朗的笑容,此時也消散無蹤,甚至手指有些顫抖地解扣子。蕭緯手撐頭側卧看着他脫衣,倒是瞧着他越解越慢,臉越來越紅。

蕭緯勾起笑,她不心急,和尹秀靖的親近,只有今天的這個吻而已。眼神投向紅燭冒起的青煙,若不細看,并沒什麽不同。可仔細去瞧,就能看到那輕煙圍攏成一團淡淡的白霧,并不散開。

尹秀靖解掉外衣,只剩下白色中衣,便停了下來。蕭緯也不在乎,拍拍身邊:“過來。”尹秀靖舔舔嘴唇,順從地躺在蕭緯身邊。蕭緯雙手撐在他身側,眼睛自然就瞧見那褲子中,明顯是鼓脹起來的。

“皇,皇上。”他低低說着,滾燙的呼吸吹到蕭緯的臉頰。那往昔同他熱烈的情景,瞬間回轉過來,像是本能,又像是突然的迷失自己。懷着不安的心緒,閉上眼,雙手抱住他的腰。身上一瞬間清涼,又一瞬間滾燙。四肢百骸,肌膚上每寸肌膚都在嘶喊,懷念過去的熟悉碰觸。

尹秀靖眼神迷蒙,有水汽覆蓋上雙眸,又挂了些在長長睫毛上,輕輕一扇,似乎就帶着圈暧昧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強忍着本能,有些迷茫地看着蕭緯。那覆蓋着水色的眼眸中,将蕭緯的倒影分裂成數片。

那一刻,溫暖和冷酷交替,對過去的依戀,對本能的無從抗拒,迫使蕭緯緊緊摟着尹秀靖。可快到呼吸之間,身體汲取到足夠的溫暖,腦中一切不對勁的地方也回歸原位。蕭緯勾起一絲幾近殘忍的笑意,手指緩緩從尹秀靖脖頸滑下。

手指往下,碰觸到那團,不過輕輕觸摸,就使得尹秀靖渾身繃緊。而猛然間用力一點,那團鼓鼓囊囊,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洩如注,前襟立時濕了。

成了!蕭緯眯了眯眼:“嗯?隐疾?”

聽說皇帝在和皇後洞房後,氣沖沖地離開,好像連衣服都沒怎麽穿好。聽說,皇帝離開後,李常侍鐵青着臉就來了,還召來了太醫。聽說,太醫看完之後,李常侍讓人撤走所有的大婚喜慶的東西,挪到北門焚化場燒了幹淨。

蕭緯泡在浴池裏,一手搭着噴水的靈獸,一邊聽着李常侍說後續。她本來很想大笑,可是卻不知怎麽地根本笑不出來。無聊地扯扯嘴角:“都燒幹淨了?”

“回皇上,都幹淨了。”李常侍躬身回應,想了想又說,“也按着方子給皇後服了藥,過段時日,只怕,只怕……”

“就這樣罷。”

李常侍陪着笑臉,捧着毛巾:“皇上,您都洗了一個晚上了。這,這對您龍體有礙。”見蕭緯不搭理她,又說,“您看天都大亮了,您也得眯會兒。”

“朕記得大婚是可以休朝三日的。”蕭緯瞥了李常侍一眼,忽然想散散心,“對了,永娘呢?”

李常侍臉猛地像抽筋一樣,青青紅紅,片刻後,才斟酌着語氣說道:“回皇上的話,陳将軍昨日喝醉,留宿宮中。陳公子一早便去瞧她了。”

“他們倒是姐弟情深。不過陳姐姐竟然會喝醉,等朕去笑話她。他們人呢?”蕭緯接過毛巾,從浴池中走出,休朝三日呢,不用面對那些心懷鬼胎的臣子簡直太美好了。聽到李常侍說了句,他們在兵者庫,奇怪地咦了聲,“陳姐姐不是喝醉了嗎,那麽早去練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化學閹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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