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荒唐的報複

所以說,人在沖動中,怒氣中,千萬不要做任何決定。因為很有可能,等決定下了之後,便後悔了。此時的蕭緯,看着桌上一對火燭,蠟淚流下在火燭上纏纏繞繞,心裏便開始煩躁起來。

“皇上,元婕妤到了。”

蕭緯抓抓頭發,現在将元音趕出去,那就坐實她有隐疾的傳言。可就算逢場作戲,也有點難以下手去親近自己不喜歡的人。

“皇上。”李子樹咳了幾聲。她也心急啊,那元婕妤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地,極為順從的來了,只大約是為了吸引注意,用大氅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桃花眼。只是現在人正規矩地跪在正殿,已經候了一會兒。皇上,到底要不要臨幸啊。

蕭緯抓抓臉:“來了?”

“是呢。”李子樹嘆了口氣,用低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催促,“元婕妤似乎沒穿什麽,就用大氅裹着,一直跪在正殿,不大好吧。”

得了。蕭緯心一橫,反正也不過是試探,等到關鍵時刻再故意發火把他趕出去好了。打定了主意,倒是不再煩躁,坐在軟榻上,擺擺手:“讓他進來罷。”

元婕妤慢悠悠走了進來,蕭緯歪頭看去,卻是身量上有些細微不同,難道是因為裹着這副厚重的大氅的關系嘛。她挑高眉毛:“怎麽這副打扮?”

元婕妤擡起眼,那雙桃花眼微眯,似乎帶着秋水又像帶着笑:“為求讓皇上記着。”

蕭緯一怔,這聲音聽着耳熟,和元音聲音雖像,但調子卻是完全不同。何況這撲鼻的香味,甜得發膩,像是蓮心羹裏倒翻了一罐子的糖。

眉頭皺起,還未開口質問,那元婕妤就雙膝跪下。大氅順着頭發滑落下來,沿着身體曲線一氣落在元音身邊。而元音卻擡起頭眯眼笑道:“若因為欺君要殺,小人也無怨言。”

“你!”蕭緯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面前的元音根本就是扶月!他本來就元音有些相像,适才那衣裳裹住自己,連李子樹都沒看出來。不過話說回來,誰會想到深宮的妃子不願意侍寝,讓自家的小侍替代呢。

扶月手攏了攏頭發,大氅裏的衣裳透白,将他的身體若隐若現。倒是借着昏黃燭光,幫他勾勒出一番誘人的姿态。他擡起眼又笑了起來:“皇上,您還記得當年甄家嗎?”

甄家?蕭緯轉了心思,倒不是第一時間去回憶之前,而是先一步摸到自己藏在軟榻下的利刃。心裏先安了,才冷哼一聲:“你到底為何而來?”

“皇上,小人自知身份卑賤,本以為沒機會同皇上說話。”扶月笑了幾聲,慢吞吞站了起來。透光的衣裙就這麽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毫不介意幾乎袒露在蕭緯面前的自己,手指繞着發絲,幽幽嘆了口氣,“倒不料,天意難測,還是讓咱們見到了。”

“你到底是誰!”

“皇上,你不記得了嗎。”扶月搖搖頭,“那時候,陳姐姐背着您跑到甄府,說是被人偷了錢包,想讨一碗水喝。”

有這回事嗎?蕭緯一怔,哦,是。不過她只記得陳永年背着她的辛苦了,其他沒有留意。所以扶月是甄府的公子嗎?

“朕記得。”她點了點頭,“不過朕記得甄府是大戶人家。”蕭緯頓了頓,到底說不出來你怎麽去做娼家這句話。轉了話語,“倒是不曾見過你。”

“那時候陳姐姐說你們是陳家姐妹,被我娘迎進來喝茶。我還送過點心呢。”扶月臉上突然冒出喜色,站在燭光點點倒影中,轉了幾圈,“後來,陳姐姐說一茶之恩現在難報,等将來若有需要,可以讓我來尋你們。”他語氣逐漸低了下去,“再後來,我總忘不了你們,還悄悄同娘說,等将來我們長大,說不準還能遇見,說不準……可沒想到,還沒等我長大,甄家卻被抄了家。”

他擡起頭,桃花眼沖蕭緯飛了個眼風:“再之後,我就入了娼家。一直在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報的仇,直到那天我在将無巷遇到了陳姐姐和皇上。”

“哦?那你是要殺朕羅!”蕭緯手放在身後,已經将匕首牢牢握緊。哼,扶月除了抹了能熏死人的香料,就剩穿了件格外暴露透明的衣裳。稍微瞥上一眼,就明白他身上根本沒地方可以藏東西。那他打算怎麽報仇?細細回想一圈,很好,還沒有喝過任何茶水,也沒吃過什麽點心。眼神往旁邊的鎏金香爐看了一眼,細細的白煙,不過香味熟悉。

她這麽一圈看下去,就聽耳邊扶月哈哈哈嬌笑:“皇上,您也看見了,小人這麽,”他慢吞吞地伸手,将本來就松松垮垮的衣裳解開一半。修長的指尖在唇邊輕輕撫過,似乎帶了點水跡,順着自己的脖頸往下,極慢極緩地劃向小腹,低低啞啞地開口,“光溜溜的,就算想做什麽,也做不了什麽。”

蕭緯聽到自己咽了記口水。擺明危險的境地,卻出乎意料地在扶月的勾引下,顯得暧昧起來。那衣裳順着扶月的手指,一點點的滑落下來。因腰際系了純白腰帶,那衣服滾落到腰間,就像敞開的裙擺大大打開,恰好遮掩住羞處。

蕭緯往後挪了一點,她想開口喊人。但眼前扶月踏着有些虛浮地步子,向她慢慢走近時,仿佛用一種她不知道的辦法,迫使她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扶月跪在她腳下,直起身子,雙手捧着她的臉頰。濕漉漉的唇,從她的額頭到眉眼到鼻梁到薄唇,一路極為用心地親點而下。

明明是溫柔甚至有些崇拜的親昵,卻在這極緩極輕極柔地親吻中,平白生出了許多寒栗。蕭緯覺得手中漸漸失去了力道,那刀柄就握不住了。

忽然間刀被扶月快速抽出,眼睛微閉,“哐當”一聲,那把自從重生起就一直藏着防身的匕首被扔地遠遠的。蕭緯很想冷笑,可是嗓子像被塞了棉絮,癢得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皇上,扶月還是完璧。”他湊到蕭緯耳邊,呼出熱地要燃光周圍空氣的氣息,舌尖探出,濕淋淋地順着蕭緯耳廓慢慢舔了一圈,“你高不高興?”

蕭緯用力哼了聲,但細微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閉上眼,真是莫名其妙。不過她該慶幸嗎,在這個女尊國度,女人和不同男人在一起親密,不過是風流潇灑罷了。就算被扶月強上了,對她來說也不算吃虧。

但,心裏安慰自己一番後,還是不免有些不甘心。自家保護了那麽久的頭一次,本想好歹也該和有情有義的某某,在花前月下,喝幾杯小酒然後再親親熱熱。哪裏想到,今天莫名其妙地要被陳年舊事裏,根本不記得的回憶人物給奪去。

可不甘又能如何?渾身的無力,連自保都難說。嘴唇被扶月撬開,硬塞進一顆藥丸。蕭緯眼睛瞪得滾圓,硬想吐出來。可下颚被扶月掐住,嘴裏充斥着扶月惡心地軟趴趴的舌頭,硬生生被他推着藥丸在嘴裏滾了一圈,再将藥丸給推進喉嚨。

“我知道我知道,扶月這麽做,等皇上清醒過來,一定會将扶月千刀萬剮。只是,扶月只是忍不住。”扶月嘆了口氣,手指攏在蕭緯的喉嚨,漸漸收緊,“你說,我們甄家不過是個閑散地京畿官員,怎麽就被抄家了呢。”他将臉頰湊了過去,像是仔細欣賞聽蕭緯低低的喘息,笑得嬌媚至極,“後來,我才聽說,是因為先皇震怒,說咱們甄家沒有好好對待皇女。我看着家裏流放的流放,死得死,竟還莫名其妙,什麽皇女,咱們家什麽時候遇到過皇女了。”

他手指逐漸收緊,緊到蕭緯只覺得快要窒息。而蕭緯的腦中卻瘋狂地冒出一絲興奮,那股興奮從腦海裏直接下達指令給四肢百骸,熱浪一陣陣蜂擁而至,身體已經不再受控地扭動起來。

“呀,藥效來了。”扶月跨坐到蕭緯身上,手依舊扣住她的脖頸,只是稍稍放松讓她可以呼吸。“這藥特別好玩,是我在将無巷得了。說是情人草。”他額頭抵住蕭緯的,雙眼直視入蕭緯眼底,“你可知道,等咱們水乳交融時,雙目對視,那你今生今世,只能對我一人動情。”

什麽該死的鬼藥!中二病實足,鬼才相信呢!蕭緯心裏憤憤咒罵,可眼睛卻死死閉了起來。聽衣服悉悉索索的聲音,而該死的扶月的手,直奔主題。

這要命的藥性來勢洶洶,不過片刻,從頭到尾的暈暈漲漲,從頭到尾的忽冷忽熱。被扶月碰到的地方,更是又疼又癢,說不出的難受。偏他勾人的聲音在耳邊蠱惑般的說着:“來,睜開眼,看看我。”

不行不行,蕭緯死死咬着唇,滿腦子走馬燈似地将宮裏所有男人的臉都過了一遍。可等轉到陳永年的墨綠雙眸時,那鏡頭像是突然卡結,一時動彈不起來。真是該死!蕭緯又是恨恨罵了聲,陳永年,都是你的錯,要不是胡亂塞人,我也不至于那麽任性到現在這種結果。

腦子裏開始亂糟糟地,充斥着扶月輕笑聲。忽然隐私的地方,被他用力捏了一下。蕭緯禁不住暗叫一聲,眼睛微微張開。就這麽一瞬間,只看到扶月滿臉潮紅,額頭布滿細汗。片刻間,便和扶月雙眼對視。

蕭緯忙吓得閉緊眼睛。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和陳永年相處的記憶,模模糊糊地替換上了扶月的臉,甚至陳永年的聲音時不時變得和扶月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草這種東西,能讓兩個不相愛的人相愛起來。

可就算得到這種虛僞虛假的愛,作為清楚事情真相的一方來說,心裏缺愛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真正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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