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鬥篷2

趙德海本是李氏的遠方親戚,家中還有個同胞弟弟,名叫趙德鑫。此兄弟二人出生前後差不到一刻鐘,且長得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其父母偶爾也會有将他們兄弟二人認錯的時候。

趙家家境貧寒,依附李氏母家,李父卻有讓兄弟二人中的一人入宮的打算。李父此意是為了女兒能在宮中度日有知根知底的人為其辦事,雖是有陪嫁宮女,但女人畢竟是女人,也總要有個身強力壯的。

趙家父母知道了李父的心意,原是不同意的,但禁不住金銀的誘惑,便提出讓兄弟二人抽簽,抽到“宮”字的便受宮刑進宮當太監,留下的則給趙家父母養老。

不想那日一家人圍坐在四方桌前,抽中了那根帶有“宮”字簽的人竟是趙德海,為此他如喪考妣!但生性狡猾奸詐的他不甘心就此成為太監,那樣還不如讓他死了,于是,他便生起一歹毒的計;那便是他在一個夜裏,灌醉了自己的弟弟趙德鑫,而後趁着趙德鑫酒醉之際刀切了趙德鑫的命根子。但奈何名字已送到了內務府,而趙德海又一心想見識下宮裏的富貴生活,他便仗着自己白皙俊秀的模樣入了宮,只宮內淨身檢查的時候,由弟弟趙德鑫再替換自己。

而其弟弟趙德鑫秉性醇厚善良,雖是恨其兄入骨,但奈何父母苦苦哀求,便罷休認命了……

如今,紫禁城的夜空似團籠着趙德海,他已如從前所願,富貴在身,還近身了皇上的女人。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生性奸詐歹毒的人,只會陰謀算計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如今,他又企圖殺人,并且侵犯她身……

只見趙德海一副猥瑣之态眼睛呆滞卑污地看向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瀾喬,又伸出他曾經沾過人血的雙手朝瀾喬的衣服過去,眼看自己要得逞,似撿了個偌大的便宜,他便奸笑的合不攏嘴,眼睛望眼欲穿,渾身上下都散發着yin态。

可不想,正當他要得手之際,一同樣身着黑色鬥篷帶着帽子的宮女手拿着拳頭粗的木棍漸漸地朝趙德海的身後逼近。此人的步伐極輕,一看就是見識過風浪的沉穩之人。待她走到趙德海身後,緊緊幾寸的距離時,她便倏地一棍子打到了趙德海的頭上,且使足了力氣,眼神陰暗狠絕。這一棍子下去,趙德海頓時倒在了瀾喬的身上,失去了意識。

那宮女将木棍扔到地上,瀾喬聽道木棍落地的聲音,這才敢睜開眼睛。原來她竟沒死,剛剛的一幕不過是一場戲,為的是釣魚上鈎,可她怎知那包袱上有毒呢?

瀾喬一刻也不想趙德海這種人趴在自己的身上,她急忙起身,将趙德海推到一邊。見其無論怎麽推搡都不省人事,瀾喬恐慌的心裏不禁多了份安心和拍案叫好!想着從前都是自己是案板上的肉,任由趙德海欺侮,幾次都差點丢掉性命;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換成他成了案板上的肉。

“還是趕緊解決了他吧,我這一棍子打在他身上估計挺不了多久,估摸着很快他就會醒來。”束梅摘下帽子說道。

原來此人竟是承乾宮佟氏的貼身宮女束梅。

束梅為人通達透徹,她緊緊從瀾喬幾句模棱兩可的話中便聯想到了宮中yin亂之事。原本束梅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現下的情況讓她不得不出手。

想來現如今宮中都知道皇上傾心于瀾喬,可佟氏受李氏挑唆執意要與李氏同流合污一起加害鹹福宮主仆。束梅知道當今皇上非但不昏庸,且何等英明,定是眼睛裏不容沙子的。上次之事雖佟氏李氏逃過一劫,卻也不是僥幸,只是皇上礙于前朝之事才姑且将二人幽禁。來日若執迷不悔,仍舊糊塗行事,想必皇上定不會坐視不理。而佟氏總仗着自己的家世有恃無恐,但如今皇上竟有意讓罪臣之女登上後位,可見皇上心裏有杆稱,家世并不能頂長久之用。

再者,這李氏所惹下的禍事,若來日事發,皇上為了顏面也不會明做處置,但這等尋常男人都咽不下的事情,皇上又怎會姑息。如今自己的小主和李氏來往過密,日後必定會禍染己身,到時候有口難辯,只會讓其成為深宮棄婦。所以,當瀾喬找上束梅的時候,束梅沒做多想便答應了,也正好一次給李氏敲打一下警鐘,讓她收斂些。

瀾喬聽了束梅的話,朝其點了點頭,然後爬向包袱撿起落地的匕首。瀾喬看着手上的匕首,心裏雖是恐慌,但想到趙德海的所作所為,便眼神暗黑兇狠起來,道:“只一刀真是太便宜他了,這等惡棍真該千刀萬剮!”瀾喬起身,腳步緩緩地走向趙德海,每一步都似走的千金重。夜裏的涼風吹到她的臉上,如規勸她不要走向不歸路的使者,她卻心如止水,如索命的劊子手,毫無轉變心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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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喬終走到趙德海的身旁,她見趙德海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且四肢軟榻,如已死的一般,她便一顆原本堅硬如石的心軟化下來。她開口道:“你說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束梅知其沒殺過人,所以雖是定了心意要了結了趙德海,如今卻這般猶豫不定,當真是急死了。她開口道:“一棍子死不了人,你若再不動手,他便要醒了!”

聽到束梅這樣說,瀾喬一顆心波動起來,好似滿腹都是讓人麻痹的酒,心亂如麻,下不去手。

“快啊!你時間耽擱越久越容易讓人發現,咱們若是真被人撞見了,誰也保不了咱們。”束梅急言道。

瀾喬咬了咬嘴唇,看着自己握刀的手顫抖不已,便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顫抖的手腕,随即,她睜大眼睛,将手擡起,謀足了決心和勇氣将刀刺向趙德海的胸膛……

可正當這時,趙德海突然睜開了眼睛。事實上他早已清醒,只是心裏盤算着瀾喬未必敢下手,而故作昏迷的狀态。可不想,他盤算生死之際,瀾喬已舉起了刀。沉寂是最讓人恐懼的氛圍,如同死亡臨到,故而趙德海猛地睜開眼睛,然後便是身子迅速地翻轉過去,成功地躲掉瀾喬手中的刀。

見瀾喬撲了空,束梅趕緊去找尋自己扔到地上的木棍。

趙德海知道對方是兩人,雖都是柔弱的女子,但女人狠起來不比男人難對付,且對方又都有家夥,他便一邊爬離,一邊喊道:“救命啊,要殺人了!”

見此,瀾喬後悔自己沒有早些動手,如今才讓趙德海有了可逃的機會。瀾喬知後悔已經來不及,便慌忙起身,随即跑到趙德海身旁,見其眼看着要爬了起來,便一腳踢到趙德海受傷的後腦,頓時,趙德海再次因劇痛而撲到在地。

趙德海見自己如今身子靈活不得,且被人緊逼,便轉過身來躺在地上求饒道:“你饒了我吧,我宮外還有老父老母,我保證我明日就出宮,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瀾喬自是不信趙德海這套說辭,手握着刀,身子彎下直逼近趙德海。直到刀尖離趙德海有幾公分的時候,瀾喬猛地握刀刺向趙德海,不想,趙德海竟伸手用力握住瀾喬持刀的手腕,兩人相持不下。

趙德海得到了喘息的,即刻如猛獸一樣撲向瀾喬,并迅速地将瀾喬壓制到他的身下,并用力掰着瀾喬不肯撒手的手腕,企圖将匕首的刀尖刺向瀾喬。若不是趙德海此時因身子受傷而力弱,瀾喬早就招架不住。可即便如此,瀾喬終究是柔弱女子,眼看着自己的手腕由着趙德海彎曲,且那刀尖刺向了自己,瀾喬只能奮勇抵抗,卻也無濟于事。

正當這時,束梅終在黑漆的地上尋到了木棍,她見瀾喬命懸一線,便即刻拿起木棍跑了過去,随即便是又一棍子打在了趙德海的頭上。且為了防止趙德海再次醒來,束梅打了一棍又一棍,只等到趙德海滿臉是血,再次昏倒在地,束梅這才住手,将棍子再次扔到了地上。

束梅喘着粗氣看着躺在地上滿臉淌血的趙德海,心如死水。而瀾喬則力虛地躺倒地上,為剛剛的驚吓而感到後怕,此時仍舊心驚膽戰。

束梅頓了頓,倏地眼神陰摯看向瀾喬手中的匕首,便即刻走過去,奪下瀾喬手中的刀。瀾喬以為束梅這是要殺了自己,頓時吓得瞠目結舌,卻已無力抵抗。

不想,束梅卻聲音清冷說道:“你知道殺過人之後是什麽感覺麽?”束梅說着,眼神空洞,“就好像那人的血進入你的皮膚裏,無論你洗過多少遍,你還是覺得他的血就沾在你的身上,并且他還不斷的提醒你,他的命死在你手裏,你永遠都不配得安息。”

瀾喬不知束梅這話是和意圖,她只瑟縮地看向束梅,如受驚的小獸。

束梅看向瀾喬:“瀾喬,你生得貌美,如今皇上也看上了你。我不知你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你注定是要尊貴無比的。”

瀾喬這才舒緩口氣,道:“束梅……”

倏地,束梅狠毒的眼神看向趙德海,而後聲音淩厲道:“瀾喬,若手上能不沾私人的血,便不沾,故今日這人我替你殺了。”說罷,束梅走向趙德海,蹲在趙德海的身旁,将手中的刀狠狠地用刀刺向趙德海的心髒。頓時,血濺了出來,噴到了束梅的臉上……

瀾喬驚得起了身,道:“束梅你……”

束梅拔下刀,緩緩地回頭看向瀾喬,聲音低沉道:“他終于死了!他若活着,不僅你随時都有被殺的危險,連帶着儲秀宮,承乾宮,甚至宮外的李家,佟家都有被牽連的危險。我就知道,她李氏成日裏拿我們小主當槍使,定是不懷好意的……”說罷,束梅扔掉手中的刀,目光呆滞地盯着一處看。

瀾喬撿起刀來,看着束梅道:“束梅,你沒事吧?”

束梅冷冷一笑,道:“綠茵她早就想除掉趙德海了,有趙德海一日她就要提着心,成日裏擔心自己有被滅門的危險。只是若沒有她,你也不知道這包袱上有毒。”

拉攏綠茵是束梅提議的,雖各為其主,但生死攸關,束梅料定綠茵會參與到這件事來,且她比任何人都恨趙德海。若不是趙德海,綠茵如今也能是清白之身……

瀾喬感慨道:“是啊,若沒有綠茵,我恐怕真就毒發身亡了。”

束梅頓了頓起身,一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點,一邊道:“不過瀾喬你要記得,今日這人命是我是替你殺的。雖殺了他對我也有好處,但提議此事的人是你,說要殺他的也是你,所以今日你算欠我個人情,這個人情來日後我是要讨還的。”

瀾喬知道束梅雖然嘴上是硬的,但心裏是好的,從前在承乾宮束梅也确實沒有苛待過她,且對她還有救命之恩。她便道:“束梅,當日若不是你,我早就被趙德海害死了。你的恩情我記住了,來日我必報答你!”

束梅道:“你記得就行,宮中風雲變幻,誰也不是常青樹,我只求承乾宮降禍之時,自己能有條命,畢竟這些年跟着佟小主,也樹敵頗多。”說起這個,束梅看向瀾喬,“瀾喬,我知你她日定是要有尊貴在身的,只是前途茫茫,我也沒有什麽好提醒你的,唯有告訴你一樣,那便是做事情永遠不要髒了自己的手,不然夜不能寐是次要的,若是追查起來,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束梅的話在這樣的夜裏聽來,顯得那麽沉重……

瀾喬道:“束梅,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實沒有當妃子的念頭,我只想出宮,自在的生活,所以我才會裝醜。”

束梅亦不感到驚訝,卻又是一冷笑,道:“那便由不得你了。”

束梅又撿起匕首,将趙德海的命根子連帶着褲子一刀切去,并将其用刀插住,連着刀一并放入包袱中。而後她将包袱交給瀾喬,瀾喬便将其丢在了儲秀宮的門口,敲了三聲門後,瀾喬迅速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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