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挨罰
古人常說女兒是賠錢貨,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按照探春說,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在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到出嫁的時候,為了顯示娘家的地位與財勢,總是要備上豐厚的嫁妝。嫁妝除了金銀珠寶意外,還有許多人,協助小姐打理事物。
侍書所說的奶媽便是這些人中的之一。探春這些日子可沒有跟這些老人相處,她是個冒牌的貨,侍書一時間糊塗沒明白過來。但這些人老的快成精了,不保準就漏了底子。所以總也不跟他們親近。
老奶媽這些日子遭了冷遇,加上人老思鄉更切,一聽王爺要打發人回家,喜得腳不沾地,馬不停蹄,恨不得肋生雙翅膀立回京城。就是要打發送來的人全回家。
探春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不經過多想,火升頂梁門。手裏的掃帚一扔,柳眉倒豎,三步并作兩步,叉腰站在重華東君面前,“你什麽意思?為什麽将我家的人都送了回去?”
南國硯見這個王妃這麽不上套,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王爺。偷眼觀瞧王爺,嘴中不住在一旁打圓場,“王妃,王妃,王爺剛看一會兒書,您還不是別吵吵。”一邊說,還不住的朝探春擠眉弄眼。
探春從小做大王做慣了,哪裏能理他。直吵吵的重華東君蹙着眼眉,一臉不痛快的走出來。
重華東君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她,心想這樣子,還行,只是這身段是怎麽惠氏,故意板着臉,“大清早你不去掃地在門口咋呼什麽?”
探春依舊不知死活,伸出指頭指着他,“你說,為什麽将我的人送回去?”
“你,一個掃地的丫鬟,本王有必要的回答你的話嗎?”重華東君用扇子隔開她的手指,臉上已然有了怒容,“本王爺做的決定,想來也沒有必要個丫鬟商量。南國硯。”這就是逐客令。
“你!”探春氣結。
“小姐,小姐。”侍書在後面拉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她是讓小姐來求情的,不是來打架的。這是王爺,小姐怎麽能這樣放肆。
她依舊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拿眼睛不甘示弱的瞪着重華東君,“你,趕緊的收回你那些狗屁命令。”
重華東君氣見她的模樣分明就是嬌生慣養的蠻橫小姐,頓時七竅生煙,火往上撞。這個女人誰容許她無法無天,今天就讓她知道厲害,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忤逆夫君,“你,大膽!來人,将她給我拖出去。給我家法斥候。”
半天沒有人動彈,還是南國硯小心提醒,“王爺,這個院子裏只有咱們幾人。”看來王爺真是氣的不輕,連這個院子裏閑人不得入內都忘了。
“你。”他氣結,“将人帶出去。連她也送出去。”
侍書啪一聲跪在地上,“王爺,就将小的留下吧。我自小與小姐在一起,要是我也走了。小姐在這裏會非常辛苦的。”
“恩?你是說在王府很辛苦?南國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還不将他們帶下去。”
南國硯這下為難了,家法,王府的家法是什麽?他也沒見過。這些年就沒有人敢這樣指着王爺的鼻子罵的。得了,還是關進柴房吧。
滴水未進,探春開始嘴裏還能罵,後來實在餓得不行了,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蜷縮在書房的門房中,這是她以後的住所了,對現在的世界有了清醒的認識。這确實是個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有階級。
“咕咕咕,探春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還是餓暈了,反正在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又被一聲鳥叫弄醒了。
“王,探春,快醒醒。”喜鵲貓着腰在一旁搖晃着探春,一早聽說她被禁足還不許吃飯,她就想過來了。但是王爺的書房除了南國先生,誰也不能靠近。她只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偷送點吃的過來。
“喜?鵲,你怎麽來了。侍書她們走了嗎?”都是那個變/态王爺,害的自己都沒有去送行。
“走了,我給你帶來了一點好吃的。你現在要不要吃。”喜鵲将一小碟子糕點拿出來,這是她好不容易從廚房裏拿出來的。
“好吃的?”探春在夜裏的雙眼冒着綠光,“我看看。”
“你看。”一碟桃酥,來的路上已經壓碎了好幾塊。
“我嘗嘗看,”探春被遺忘的餓,在聞到香味以後如同洪水猛獸一樣被喚醒。也顧不上那些了,用手拿起一塊往嘴裏一扔,作勢嚼了幾下,為什麽什麽也沒有。沒有多想,又拿起一塊,放到嘴裏,還是什麽也沒有。難道自己在做夢。
重華東君今夜睡在書房,只是今夜有些少眠。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點點爬上中天。好不容易睡意襲上心頭,院外響起了一聲,說雖然微弱還是讓他聽見了。
月華滿滿一院子,這動靜來自小門房。門房裏住着探春,像是睡覺不老實。他走進細聽原來是有人給她送吃的。
他絕對不是想聽,但是他們連門都打開着,借着月光他看見她在吃東西,心生一計策。
屋中的油燈一下亮了,待看清眼前的人。喜鵲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王爺饒命,小的該死。該死。”
重華東君将手裏的桃酥細細的對着月光打量,轉臉認真的問探春,“味道怎麽樣?”
探春臉如火燒,她根本沒有吃到一塊,他一定躲在暗處是看清了她一舉一動,臉皮發燒還好是在夜裏。喜鵲見她還端坐着,拉了一把将她拉倒在地上。
他将桃酥扔到自己嘴裏,細細的咀嚼了半晌,“味道不錯。”自說自話的拿着桃酥走了。
喜鵲看看王爺,再看看探春,癱坐在地上,王爺竟然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探春狠狠的想,他肯定是故意的,報複她上午吓唬他。
“王爺,王妃還沒有吃東西。你看咱們。”南國硯看着自己王爺吃着十年不變的早餐小心的提醒道。
重華東君沒有理他,慢條斯理的吃完飯,“我看咱們要給她改改那些小姐脾氣了,即使在娘家再得寵。到了夫家還是要遵夫綱。現在不調教以後還了得。讓她來撤飯。哦,對了,加上一碟花生馬奶酥。”
“王爺從來不吃甜食。”南國硯将話說到一半,會意的捂上了嘴偷笑。他就知道,這個王妃有戲,扭着腰下去吩咐了。
餓的一夜沒睡的探春,一早就行了,轉了半天也沒看到廚房。喜鵲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實在走不動了,兩條腿像灌鉛一樣寸步難行。
“哎呦,讓我好找啊。原來您在這兒啊。”南國硯一扭一捏的過來,“王爺,吃完飯了。您還是快過去收拾吧。”
探春腳步虛浮,只聽見飯別的也不管了,扯過南國硯,兩眼冒金星,“飯?!還有沒有?”
南國硯被她的眼神吓住,使勁的點頭,“有,有,還有一碟。”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幾頓飯下來,她發現重華東君的飯十分的單調,上午小米加饅頭,中午饅頭加兩碟子菜樣,下午又是粥跟包子。這樣下去她的嘴巴要淡出個鳥來了。
所以當夜幕降臨,喜鵲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恨不得撲上去咬下她兩塊肉。
綠衣喜鵲抱着一卷鋪蓋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重重的鋪蓋卷一扔,然後就是從身上解下來鍋碗瓢盆。
探春看得目瞪口呆,“你幹什麽?要在這裏安營紮寨啊?”
喜鵲的頭發還是一跳一跳的,“我要求過來陪你睡,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小屋。你看我帶了好些東西,不過這些還是一部分,我的東西多了去了。”
探春疑惑,“王府是可以這麽随便的嗎?”
喜鵲笑嘻嘻的說,“別人當然不能,我就可以。”
“為什麽?”
“因為我的奶奶是李嬷嬷,除了大小姐,就得聽奶奶的調動。我想到這裏住,基本沒人管得了我。”喜鵲得以洋洋道。
“啥?你奶奶?你不會是來報仇的吧。”探春記得上次就是她把李嬷嬷一夥兒給收拾了。
喜鵲聞言不愣反笑,“你看看我像不像報仇的?”
探春躲到一邊,看她有什麽花招。喜鵲還是笑嘻嘻的,拿出一個牛皮紙包塞到探春的手裏。探春鼻子吸了吸,手抖了幾下,是肉幹兒。
晚上倆人睡下,古人不得不說生活的太綠色環保了,太陽落山沒事兒就睡覺。探春左翻身右翻身,半點睡意也沒有。
“你是不是睡不着。”喜鵲模模糊糊的問。
“恩,你睡着了?”
“也沒有。”喜鵲道。
“那咱們說說話。”
“說什麽話。”喜鵲翻身對着探春問。
“恩,說說王府的事兒。”探春忽然想起來,“對了,說說前幾個王妃的事兒。”
喜鵲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想怎麽說。探春沒有催,黑亮的眼睛在夜裏放着八卦的光。
“前幾個王妃沒有什麽好說的。”喜鵲想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怎麽沒有好說的,譬如說日常,長得身材什麽的。”探春循循善誘道,“跟你們王爺怎麽恩愛的。再不濟就是她們怎麽死的。”
喜鵲在黑暗中又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這些王妃有的當晚就死了,還有的過個三五天就去了。相貌、身材、脾氣我們還沒清楚就去了。”
“唉,這個樣子。那她們怎麽死的。”
這會兒喜鵲的沉默更久了,久到探春認為她睡着了。
“死的都很意外。不過,不過,外面的人都說是王爺克死的。還有。”幸好是在夜裏,不然誰都能看見她的大紅臉。
探春八卦的心被她吞吞吐吐的撩/撥的更濃烈,“說來我聽聽。,就咱來你怕什麽?”
“哎呦,不是怕,是。”
“是什麽?”
“人都說王爺的那個東西奇大而且,而且有毒。哎呀,”她猛地躲到被子裏面,捂住臉。
“啥!”那東西她沒聽錯吧,追問,“什麽東西?”
門外突然哐啷一聲,吓得兩人一哆嗦。探春問,“什麽人在外面?”
喜鵲如同彈簧一樣從榻上彈起來,“什麽人在偷聽?”這要是傳出去,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這些葷話,讓她阿奶打死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