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獵物者(27)
到達東京的第二天清早,我在帝國大廈的一間套房中見到了江左司徒。頭天晚上,我們星夜兼程趕到東京,一進城區,服萊帶着小破在我和辟塵的身邊一晃眼不見了,招呼半個都沒有。這一着可差點沒把我急瘋:難道不是服萊?是什麽人易容來晃點我的?辟塵一氣之下,發動了最強的陸上長尾破空搜查風,搞得整個東京十層以上的建築都搖搖欲墜,一切在街上游走的東西都體驗了擺脫地心引力的輕松感覺,垃圾筒和美麗的上班族小姐神情愉快的在天上飛來飛去,一直到撞上某個電視臺尖塔為止。經過便利店的時候,每部電視混亂不清的接收信號裏,接受緊急采訪的氣象學家們臉上都一起露出無比郁悶的神情:“這不是臺風季節啊~~~沒法解釋本次強風天氣~~大概是鬧鬼吧”
要不是三小時後服萊就及時出現帶我們去見江左司徒,整個東京不用等食鬼和吸血鬼打架,已經直接被抓狂到十三級的辟塵毀掉了。
江左司徒的形象五十年不變,總是那麽從容優雅,悠然自得,斯斯文文的一身白衣服坐在那裏,說是來談生意的有人信,說是來帶一堆怪東西打仗的,我怕他自己是不是都有點懷疑。看到我他伸出手來表示歡迎:“朱先生,好久不見,這次我在東京事情龐雜,無法脫身,真抱歉沒有前來拜訪。”
我白他一眼,不要假惺惺啦,我們是粗人,基本上不吃那一套的。現在小破在旁邊那個亮晶晶的藍包裹裏躺着,要我做什麽,你就直接說吧。
江左當然比常年只會去趕綿羊的服萊長老要老狐貍得多,當即打個哈哈,笑道:“朱先生快言快語,直率可愛,想必服萊長老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接下來的二十六天內,就請朱先生和辟塵兩位辛苦了。”
他輕輕一擊掌,一只精藍悄然走入,聽得江左司徒向他吩咐:“送朱先生他們去酒店。但凡有什麽需要,都必須盡力滿足。”精藍點點頭,向我一鞠躬,轉身就向外走,樣子好像是在領路。這位精藍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打我包裹那個,如果是的話,破魂果然比較經老,一面之後,數年過去,卻完全看不到他形貌模樣有任何變化。我對江左司徒點點頭,略沉吟了一下,覺得倉促間和他也無話可說,背上小破,和辟塵随後開門離開。在走廊上一邊走辟塵一邊忿忿不平的問我:“喂,為什麽沒有人叫我先生呀?”我忍住笑回答:“因為你看上去比較後生。”
小破的保安這個職業,看來面子看來還是很大的。我們跟着精藍下樓上車,穿街過巷,到達目的地一看,哇,待遇不錯啊,東京希爾頓超豪華五星級的總統套房,客廳已經比我在墨爾本一層樓大,應有盡有,舒适非常。可憐我十幾歲開始就當獵人,慣于餐風露宿,四海為家,沒事蹲在樹上就要過上一晚,流年不利的時候,某條大蟒兄攜家拖口前來露營,或者天氣不好,殺人螞蟻們集體搬家要從我腳趾上借道,我就蹲都蹲不安生!哪裏有現在這麽消魂,躺在一張SUPER KING SIZE的床上,看着落地窗外明媚的陽光,簡直打心眼裏要哼哼一首RAP出來。不過等我看到辟塵的表現就有點慚愧,看,人家一只犀牛而已,卻表現得如此雍容鎮定,往沙發上一坐,四處看看,順手打開小冰箱,還自言自語道:“啤酒,果汁,沒品味,喝飲料真沒品味。”
嘿,認識犀牛這麽多年,就差沒有同床共枕了,從不知道他對飲料還有一番什麽見解啊。我來了興趣,跳出去洗耳恭聽他的高見,精藍得到了江左司徒全力照顧的指示,也跟我一起跑到客廳準備提供特別服務,且先問道:“喜不喜歡喝紅酒的?我知道波爾多酒區有家酒莊出品上佳,要不要去給你拿兩支來?”辟塵沒有回答,我先大力點頭,殷切之情溢于言表,看樣子精藍不去給我拿都不太好意思。可辟塵卻只是無精打采的搖搖頭,癱到沙發上,直眼鈎鈎瞪着遙遠的某個所在發呆。我大感詫異,上前拍拍他:“你怎麽了?不想喝果汁想喝什麽啊,你說嘛,說嘛,不說我怎麽知道呢?”
他沉吟了半天,終于下了決心,握住我的手,用一種渴望到要直接把我的外皮層烤熟的眼神看着我說:“豬哥,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瓶紹興黃酒來,今天晚上我想做豬手~~~”
那天晚上,在總統套房被辟塵唠叨了整整八個鐘頭,耳朵上BIU的長出了兩個巨大的老繭之後,我終于繳械投降,答應和他出門去買天殺的紹興黃酒。謹記二十四小時不可離開小破的叮囑,我把小破打成一個方形包,圍在背上,我精幹的體形就此完蛋大吉。辟塵得了便宜還賣乖,接着教育我,曰:熱愛國貨是每個人的應盡之責,尤其像紹興黃酒啊,四川辣醬啊,山東紅棗啊之類的土特産,能夠到手的時候要盡量囤積,最好把一輩子的量都買全了,還要留一點當遺産。我聽了恍然大悟:“辟塵,難怪你每年有幾天都會消失掉蹤影不見,然後我們住在哪裏,哪裏的蘿蔔幹就脫銷,敢情是你!”他不置可否的哼哼兩聲,借走入黑巷子的機會掩飾心中的不安~~~小巷子?什麽小巷子?
出了希爾頓之後,前後左右,無論是走路還是要爬牆,所有地方都是燈火通明,華光萬丈。我們怎麽會跑到一條小巷子來?明明記得是向左轉彎去便利店的啊。回頭看看,身後霧霭朦朦,來路不見了。一條黑色的影子驀然閃過,而後無聲無息的消失。此外一切都如此寂靜而迷朦,提醒我們這是一個非正常的世界。
我一拉辟塵,停下腳步。凝神去看四周。伸手,五指是可以見得到的,不算黑,而是一種如同白與黑混同之後變成的灰色濃密空氣。我們好象是兩只掉進膠水的螞蟻,被卡在什麽不可見的東西中間了。我輕輕問辟塵:“你怎麽樣?”
他鎮定的說:“我沒事。豬哥,我們進了一個半空間陷阱。”
對的,這是一個依附普通空間設置的半封閉式陷阱,正常途徑上,乃是有進無出的結構。而且根據我的判斷,眼前這個應該是多年前獵人聯盟的法術部門研究出來的工具性陷阱,一向是獵人作為捕獲低級別活口非人之用。不期然今天再見,真有點他鄉遇故知的懷舊感覺啊。看來周圍有我的舊日同事在上班。要是兩人一組的話,現在多半在一邊等獵物上鈎一邊打拱豬。緬懷了一下,我按照九行八卦的位置走到了生門,心裏低低念了一個破空生天咒,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哪裏有什麽小巷子,我和辟臣好端端的站在酒店不遠處的街道上,面面相觑。
環顧四周,人行道上相當安靜,不算早了,玩的人都在室內,出來閑逛的并不多。幾個喝醉的酒鬼在邊上亂喊亂叫,一個家庭主婦匆匆挽着手袋從旁邊繞過去,他們都對我和辟塵視而不見,而不遠處一個垃圾桶邊,有個人正站起身來,面上卻露出了非常驚訝的神色,在暗處觀察着我。看他的裝束,衣服鞋子都是由獵人聯盟統一購置的那種非常适合旅行與戰鬥的輕便裝,可見是低級獵人,還不懂得要隐姓埋名,低調做人的真理。至于他身後背的那個袋子我就更加熟悉了,這是獵人标準裝備中的設備袋。同袍呢,模樣來看,肯定是亞洲聯盟的。帶着兩分激動,我殷勤的上前去招呼:“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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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後跳了一步,皺起眉頭看着我,是個年輕人,容色瘦削,神情冷漠,一看就知道不屬于我這樣一來人就熟,二來人就瘋的類型。把伸出去的手又放下,我說:“我也是獵人啊。”
他毫不動容,難道是說日語的?這就麻煩了,我雖然住在日本住了好多年,不過一直都很抗拒這種說什麽都像吵架的語言,連你好再見都沒有學會。辟塵,你會不會?他翻翻白眼。意思大概是就算會也要我死了這條抓他去當翻譯的心。正傷腦筋間,面前的人突然開口,以非常标準的中國話對我說:“你也是獵人?”
那神色十分倨傲,語調中帶着明顯的戲谑與嘲弄。喂,我雖然背了個怪頭怪腦的包,穿得也比較休閑一點,可也是澳洲名牌好不好,都是南美給弄來的,至于是偷還是搶,我沒有關心過。我不由得微微有氣,哼,我當獵人的時候你在哪裏呀?這樣自大,沒有長輩教育過你出門行事要謹慎嗎?現在的年輕人啊。我老氣橫秋的搖了一輪頭,緊問道:“你是亞洲聯盟的?幾星?夢裏紗閣下可好?”
聽到我問起夢裏紗,他臉色才有輕微的變化,甚至嘗試堆上一點笑容,沒錯的,這個反應萬試萬靈,他絕對是獵人。當年我和同事們共處的時候,一旦某人升級,他就可以免費看到世界上最泾渭分明的冰火九重天世情奇景。明明昨天為了争一個食金獸的捕獲名額在你面前吐口水,聲稱從此遇到你九族十八友都要見一次打一次的那位仁兄,今天早上獲悉你升級為四星,年底可能要出席全球聯盟精英會議的消息後,硬是在大門口守了三個小時要對你說一聲恭喜。其中唯一例外的是我和山狗,第一,我們兩個的級別是亞洲聯盟最高的,沒什麽機會去奉承人家,而想拍我們的那些仁兄,又始終找不到我們的屁股。第二,本來夢裏紗對我們握有生殺大權,但只有一樣例外:每年全球獵人聯盟都會組織級別考試,其他人拼命拖得一次是一次,只有我們永遠踴躍報名參加,那幾年中所有前兩名都被拿光。自動升級,夢裏紗給我們穿的鞋也不好意思太小。誰要是看見當年夢裏紗發現我們又過級別考時候的表情,就會深刻了解到什麽叫做“情非得以”。
“我叫德文,兩星。你是?好像沒有見過”?
“為什麽他的聲音一下子變成這樣甜蜜啊?好冷。”辟塵在一邊嘀咕。
我苦笑了一下,哎,提起我的名字,多半沒幾個人記得了吧。都五年了。五年中我蝸居墨爾本,帶小孩!雖然偶爾之間,也游蕩到世界各地去做做類似劫富濟貧,呼籲環保,維持生态環境平衡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曾經是一個了不起的獵人―――最少辟塵是認為我蠻了不起的,我決定信任他的眼光。可是,我畢竟離開那個世界很久了。久得有時候自己想一想,都覺得從前生活的印象是那麽模糊。
因此,當我發現自己的名字在德文那裏激起了完全無法預知的強烈反響時,我簡直想看看日歷,看是不是愚人節的特別紀念日,有個東方人不遠萬裏,居然跑來消遣我。
朱哥亮,我叫朱哥亮。
然後他就崩的一聲跳了八尺高,滿臉激動懷疑狂喜睜大了眼睛,完全把之前的酷形象抛出了萬裏雲霄之外。先是退後兩步仔細看看我,喃喃念叨:“像,真是像,不說不覺得啊!”等他認為自己完全确認以後,就一個虎撲沖上來,抓住我又搖又抖:“豬哥?你真的是豬哥?亞洲聯盟的傳奇五星獵人?天哪,我三生有幸,居然在這裏看到了最偉大的獵人之一,你要給我簽名,簽名,諾,這裏。”
不知幾時他塞了一只筆給我,自己轉過身去,撩起外套,露出一件雪白的T恤,一個勁的催促着:“ 簽啊,簽大一點,我回去裝玻璃挂起來~~”。
我轉頭叫辟塵:“來,給我一拳,我做夢呢?”
辟塵皺着眉頭正在使勁到處找參照物,看是不是我們其實還陷在那個半封閉陷阱裏面,正在面臨幻象的考驗,當即說:“我也懷疑啊,你等等。”
他真的上來手起指頭落,給我頭上一個大鑿栗,好痛,有一個包立刻冒出來,跟長筍一樣快。我摸着自己的頭,而前頭那個翹起屁股在我面前擺來擺去的人還在一疊聲的催促,心一軟,下手龍飛鳳舞的寫了個豬哥。老實說,到這個時候,我都防備着他會一頭跳轉來,對我大加嘲笑,說我是一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孔雀,自作多情。
可是沒有。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外套,歡歡喜喜的對我打躬作揖,還遺憾的啧着嘴說:“豬哥,真是相見恨晚啊,我要立刻去追蹤一只紅粉地狼,沒時間向你請教了,有沒有通訊地址?我一定來拜訪你,一定的。”
我搖搖頭,從來沒有過粉絲,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麽狂熱的,實在對我的人生觀造成很大的沖擊。他失望的搖頭嘆氣,捶胸頓足,念叨道:“遺憾啊,遺憾啊,早知道,申請期限多兩天好了!”我趕緊打斷他問:“認識山狗嗎,他怎麽樣?他那些植物呢”他又興奮一次:“山狗大人是你的舊搭檔對吧,他現在是我們的總教官啊,把聯盟總部裏全種上了牽牛花,開的花每天都和我們吵架。我很崇拜他的,我更崇拜你啊,豬哥~~”
在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飛起來打我之前,我趕緊轉換了一個話題,想起剛剛哪個空間陷阱,就問他:“你剛才是在等紅粉地狼嗎?”
他點點頭:“是啊,不過結界開口設置得不好,你們一進去,那只地狼就順風逃出去了。它平常也在希爾頓酒店周圍出入的。”
紅粉地狼?哦,那條黑色影子。不過獵人聯盟幾時變得這麽沒有品味了?連這種低級的妖怪都抓?又不能拿來榨油,又沒礙人類什麽事,人家至多是有點好色,經常光顧一下成人影碟店而已。這都要管?未免太過分了吧。
德文聽得有趣:“紅粉地狼好色?資料裏面沒有說。不過最近東京警視廳急征一大批地狼充當警犬和緝毒犬,所以我們奉命盡量捉拿。”
拿地狼當警犬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創意?不錯,地狼确實擁有對于人類而言非凡的聽覺和嗅覺。在五十公裏之外,已經知道哪家餐館炒什麽菜。不過他們生平最恨的就是狗了。一看到就要狂奔十公裏去咬一口洩憤,居然要馴服它們去幹狗的事?還不是普通的荒謬啊。在國外住得久了,對地狼們的種族情節,我是相當認同的。以前在東京的時候,我就老被人家認定是日本人。當彼時也,每每一反我爛好人的脾氣,上前掄拳就打,一直打到人家扁扁的攤到地上,接着發表一個小時以上的演講說清楚:我對日本雖然沒什麽意見,可是這個國家是絕對不可能出産我這麽勇猛頑強,英明神武的産品的!從此以後,這個家夥一聽到人家說“我是日本人”,就要毫無節制的號啕大哭―――腦子給打壞了。
雖然覺得地狼狗用這個創意實在不如一坨屎,我還是看在人家剛剛對我無限崇拜,我又不經意壞了人家事的份上,決定露上一手幫他找出那只跑路的地狼。德文一臉的盲目崇敬,恭聽受教,簡直令我氣短。其實方法好簡單的,地狼生性非常好奇,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哪怕是自己幾乎喪命當場,事後也一定要回去看看,不但要看看,而且還要在周圍轉來轉去,轉個三五天,一副非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的倔強德行。所以我們需要做的一切事情,就是坐在這裏買兩罐啤酒,慢慢等。德文這些資料都沒弄清楚,也敢出來混?今時不同往日啊。
不出我所預計,一個鐘頭後,一個上下肢比例完全失調,腿特別短的男子開始在我們面前頻繁的蹭來蹭去,褲子下露出的小截腿部毛發極濃,簡直劍拔弩張,承繼地狼族比較低的智商,他還戴着一個巨大的草帽,遮掩自己頭上尖尖的雙角,怎麽就不想想現在是晚上幾點,誰吃飽了沒事幹戴草帽,你以為自己在夏威夷的不夜海灘上跳豔舞嗎?我嘆口氣,說句老實話,欺負這種傻乎乎的生物實在非我人生志願,看見人家欺負,心裏還難受得很。只見它探頭探腦,看來看去,多半是尋思剛才把自己兜頭罩住,幾乎走之不得的東西是到底什麽,藏在帽子下的臉色有一種蠢蠢的迷糊。我幾乎要勸說德文放棄算啦,作為希望成為一個偉大獵人的年輕人,應當學會如何和疫龍啊,魔鬼鐵天牛啊,七毒采絲蟲啊這些價值既高,又危害人間的東西戰鬥,不要一心一意找人家地狼麻煩嘛。我知道很多地狼在人間以開出租車,當侍者維持生活,還納稅,說不定比我對人類的貢獻還大。然而不等我開口,德文臉上已經顯露出捕獲獵物後的得意笑容,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地狼,一邊從設備袋裏取出薄薄的一張內鈎強力粘結網。這種工具我當年也用過,上面有獵人的法術部門統一施過的符咒,具有限制落網非人行動自由,并且随獵物體積自動擴張收縮包裹的強大功能,是最受歡迎的常規武器之一。他站起身來上前要動手,我心裏則掀起了非常強烈的思想鬥争。是堅持自己一向來無害不捉的高尚主張上前援手地狼呢,還是保留生平第一次被後輩猛拍馬屁的甜美感覺,放任他去搞定呢?
想了良久,哎,我清醒一下吧,成仙已經沒希望了,當好人吧。身子一動,我正要飛撲上去從後給德文一掌,不期然辟塵還快過我,早已擋在地狼身前,德文一頓,還來不及詢問有何貴幹,已經被一陣點狀平地飓風搞得滿肚子內髒一陣翻騰,好像在一萬米高空遇到超強氣流一樣,慌不擇路,轉身就到旁邊去吐起來。一不做,二不休,辟塵上前再補一拳,德文措手不及,軟軟倒了下去。我啪啪鼓掌,開始贊嘆道:“辟塵啊,好久不見你出手,寶刀不老啊。”他面無表情的摔摔手腕,答:“殺雞就用犀牛刀,古代有這句話吧。”是吧,聽起來蠻耳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