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手劍,然而右手卻又倒握一把鋒利匕首。

場中兩條人影一黑一白,仿若兩條矯龍般翻騰滾躍,忽上忽下,交纏在一起,而劍氣拳風卻激起地上的砂石塵上到處飛揚。

激鬥中的二人全未開口,只一個勁的出招換式。

沒想到一個女人也會有這麽好的身手,李員外不禁看得連連動容,因為自己和那蒙面人剛交過手,曉得蒙面人的厲害,說實在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對手,而這女人非但有來有往,似乎還占了上風。

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比不上這個女人,李員外圓臉不禁一紅,暗自起誓,以後這狗肉要少吃點,多花時間練練功才行。

蒙面人敗象已露,出招攻敵間已揮灑不開,好似每一劍出手都被對方掌握了先機,處處受制于人,而白衣女許佳蓉卻愈戰愈勇,已将蒙面人完全罩人了自己的劍圈中,而出手攻擊間也絕不留一絲餘地,只因她恨透了這人。

原來這蒙面人秦少非拜人“左手劍客”門下,只為了學這左手劍,而“左手劍客”白連山早已看出此人心懷不軌,也就保留了許多,只傳授了半套劍法,秦少非眼見未得真傳,更是懷恨在心,乘機盜得武林異寶“擎天弓”後即銷聲匿跡,而白連山也因此郁憤成疾。

許佳蓉得知此事卻追尋叛徒不着,如今一見秦少非當面怎不痛施殺手?

一物降一物,許佳蓉的左手劍似乎是蒙面人的克星,原來蒙面人秦少非學的只是半套劍法,許佳蓉的右手匕首又專門破除了對手的虎虎拳招,每當秦少非認為可出拳奏功時,部被那匕首随意一劃,一刺,不但拳遞不出,甚至還須回劍救拳,格擊匕首。

于是這場争鬥看來就優劣立見。

兵法中三十六計,“走”為最上策,也是上上之計。

蒙面人秦少非,眼見無法取勝,甚而即将落敗,也就急謀脫身,不敢戀戰。

然而,不但許佳蓉已看出他的意圖,李員外一旁觀戰也已發現。

“蒙面大哥,要不要我幫你喊救命呀?你要再不喊可就沒機會喽!”

秦少非這裏已呈不支,再經李員外一旁冷嘲熱諷,更是氣憤填膺,一個不慎右臂已被那匕首劃了一道寸長口子,鮮血剎時僅舊滴落。

“哎喲!流血了喽,小心點,小心點,蒙面大哥你看看你怎麽那麽不當心呢,差些那條臂膀就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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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災樂禍,人之天性,李員外一疊聲的喊道。

他自家卻已忘了剛才被秦少非逼得團團亂轉的時候。

無獨有偶的事情,在這世界上經常發生。

李員外卻怎麽也想不到竟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又是一聲“住手”。

也同是發出自一女人之口。

只是這個女人一身黑衣,頭戴面紗,無法窺得容貌是否也和許佳蓉一般美麗,或者一般冷豔。

顯然,秦少非感到一陣興奮,他的眼睛裏已表露的太多。

許佳蓉收手停劍,她正靜靜地凝視這步自己後塵而來的“過路客”。

而李員外已跳下了他坐着的那塊大石頭,也愕愕的瞧着那黑衣女人。可是他心裏所想的卻是怎麽想辦法把那塊黑紗給扯掉,當然想要看一看她的廬山真面目,最主要的是他最讨厭一個人不敢以真面目見人,何況才在不久,他已險些給對面這位蒙面大哥打得滿街亂跑。

最耐不住寂寞的就是李員外。

所以別人還未開口,他已開口。“這位大姐……呢,我想你是女的吧?看白戲就算了,你為什麽還要拆戲臺呢?這豈不太煞風景嗎?”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說的是這句話,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

許佳蓉笑了,雖只昙花一現,李員外眼尖已看到,也明白了傾城一笑是什麽樣子的笑。

蒙面人秦少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覆面巾上無風自動,可能也笑了,只是沒有出聲而已。

黑衣女卻面向李員外冷硬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員外李,你大概是活膩味了。”

“你也認識我?”

李員外實在猜不出自己什麽時候成了名人,好像今天碰到的每一個人都認識自己,而自己卻連他們姓什麽叫什麽都不知道。

“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德性,看到你的人,就是不用猜也知道是你。”反唇相譏,黑衣女亦語鋒帶刺的回敬道。

一個人既能損人也要能被損才是真本事,就和武功一樣能打人也要經得起挨拳才是真功夫。這是“快手小呆”常對李員外說的一句話,而李員外也就深深記在了腦海。

表面沒有什麽,然而李員外肚子裏卻已氣得腸子打結,畢竟這世上還真沒有幾個人敢如此對自己這樣說話,尤其在知道自己是誰後。

很想發作,可是想想自己小時候的确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搗蛋鬼也就不再哼聲,主要的還是他想捕捉住剛才那一抹微笑,深怕話說多了會忘記,那時再追悔可就來不及了。

“你是誰?”

“你又是誰?”

黑衣女見李員外不再答腔,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她面紗後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李員外一眼後對着許佳蓉問道。

而許佳蓉也沒好氣的回答。

兩個女人如果鬥上了,那氣勢絕對不會輸給兩個男人,空氣一下子好像凝結住。

只見兩個女人誰也不甘示弱的互相敵視着。

“見光死,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見光死。”

任何不該說話的場合,你聽到了說話聲,而且往往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時,不用猜那個人不是“快手小呆”就一定是李員外,因為只有這兩個人會幹出這種事來。

三人一下子又被李員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弄糊了,更沒會過意來這句話的意思。

展露出那“迷死人”的微笑,李員外解釋道:“這位蒙着黑紗的大姐,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半個叫化子呢,就有這個壞毛病,藏不住什麽話……這個……對,如鲠在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員外李,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嘻……嘻……是這樣的,我想你一定長得很難看,所以才用黑紗蒙着面,怕見光,所以……”

一擡手,六顆寒星成二個“品”字真向李員外身前六大要穴直飛而去,黑衣女氣極也就暗器出手。

李員外早就防着,見黑衣女手一擡,就立刻側身斜掠躲過了擊來的暗器,一面又喊道:

“怎麽你也是不打招呼就出手呀!”

黑衣女暗器出手,身形欲動就等待還擊。

“慢着。

許佳蓉橫身一攔,擋在了黑衣女面前,“你和秦少非是一路的?”

“是又如何?”

“那麽就沒什麽好說,接招。”

許佳蓉欺身出劍,漫天劍影立刻攻向了黑衣女。

黑衣女卻未使兵器,然而她那十指纖纖,挾着縷縷指風,随意所指,也頗驚人,不啻為最好的兵器。

這又是一個頂尖高手,李員外今天似乎真是運氣差到了家,碰上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每一個的武功都比自己強,也好像江湖上所有比自己強的人一下子全都來了。

按說李員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少有敵手,然而目前他所碰到的卻沒一個是弱者,他不覺心驚,一面看着場中二個女人的劍來指往,一面防範着秦少非。就怕人家猛然出手,那不打招呼就出招的“絕活”人家可是已學會。

看女人打架本來就是種享受。

何況又是兩個武功頂尖的高手。

蒙面人秦少非提劍朝着李員外行來。

“員外李,我看我們也不用閑着,試試看到底是誰要喊救命。”

雖然明曉得除非奇跡,否則落敗的人八成會是自己,然而這英雄好漢又不得不硬充。李員外打狗棒橫于胸前.嘴裏硬道:“娘的,敢情你小子看戲看的勾起戲瘾啦!成,蒙面大哥,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要上一耍。”

這還是“勉為其難”呢!

“秦少非,你先回去等着,這裏我自會應付。”黑衣女仍能一面拒敵一面看清旁邊的人一舉一動,所以發聲說道。

道了聲“是”,蒙面人秦少非惡狠狠的對李員外說:“員外李,別人含糊你這化子幫的‘榮譽總監察’,我卻不含糊,你等着,我們總能再碰面,到時我一定會打的你滿地找牙不可。”

“乖乖,蒙面大哥,你吓着我了。”

蒙面人未再答腔,回身急掠而去。

又跳上了塊大石頭,李員外跷着個二郎腿,雙手托着下巴,專注兩個女人的纏鬥。實在搞不清楚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子,自己本來是當局者,現在反而成了局外人,瞧這兩個女人打得還真是火爆慘烈,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真以為“二女搶夫”哩。

有些得意洋洋,自我陶醉,李員外簡直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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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行路人

仍是那間客棧。

只不過是在大廳一角。

四方桌,“鬼捕”和一儒衫年輕人各據一邊,緊鄰而坐。

“老鐵,依你看,他的失蹤真是被人殺害?”儒衫人有些憂心仲忡說。

“應該八九不離十,如沒讓人殺害,也是被擄走了。”

“奇怪,江湖多年,我就沒聽說過誰會以繡花針做為暗器的。”

“一個心智喪失的人,各方面的反應都差了許多,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否則以燕大少的武功、機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着了道。”“鬼捕”目注儒衫人,也憂威地道。

“尚有其他的發現嗎?”

“沒有,房間內一切完整,更無打鬥後的淩亂及痕跡。”

“這根針也真是太可怕了,就像很看不見的刺,随時會紮你一下,目前也只有多留意多探聽看看有誰善用針,或類似針一樣的暗器,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發現這隐于暗處的兇手,不但對燕家的諸般情況,了如指掌,而且存心要把燕家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罷休。”

“鬼捕”默然。

氣氛沉重了下來,二人俱未再說話。

良久——

儒衫人又道:“平陽縣那人會是‘快手小呆’嗎?”

“目前也不知道,李員外已趕去了。”

“我過慮了,江湖上除了你,又有誰能制住他呢?‘快手小呆’這四個字可是黃澄澄的金字招牌。”

“小呆的機智、武功固是超人一等,怕就怕敵暗我明,暗箭可是最難防的。”

“并不是我多嘴,為什麽許多事都不能讓‘快手小呆’和李員外知道呢?”

“隐于暗處的敵人我已說過似乎對燕家的事十分了解,而燕家的親朋好友中實在找不出幾個人來,我明知小呆和李員外不可能是那人,可是我總應防着些,畢竟這件事過于重大,只有以後再和他們多費心解釋。”

“我只是覺得如果連他們兩個人也不能信任,這世上‘朋友’兩個字也就……”

當然明白“鬼捕”的意思。

于是儒衫人又道:“老鐵,你多心了,你們三人不遠千裏能趕來,就憑這足夠我感動萬分,我又怎會不信任你們,實是在我怕稍有不慎,壞了全局,所以我才隐瞞着他們,讓他們在明處查訪,而我在暗處,這樣或許較容易引出這整件事的主謀來。”

“我只是覺得這麽做,太委屈了你自己。”

“這又有什麽辦法?我也不願這麽做,然而不這麽做,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麽法子能引出那幕後主事的人來。”

“我不明白大少奶奶把‘快小手呆’弄到黑霧山是什麽意思?”

很想明說,想想儒衫人卻沒開口。

“是不是這全是如傳言。一切都是大少奶奶一手所策劃的?”

“老鐵,這絕不是那麽一回事,我可以告訴你事實,但是那樣對你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演戲就得像,我希望你仍舊扮你的角色,這樣才不會招致別人的疑心,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真相就會大白了。”

“小子,你可真是會作弄人,這不是光憋都能把人給憋死嗎?你不告訴我,難道我就自己不能去查嗎?怎麽着,你還以為我這‘鬼捕’的稱號是花錢買來的?”

儒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怎麽看都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臉上飄着什麽。

“老鐵,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你愈去挖空心思的去查這件案子,對我來說也就愈有利,因為對方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了,也就沒有機會想到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我,你說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媽個巴子,就你小子行,我‘鬼捕’承認弄不過你,你挂帥,你說怎麽就怎麽,這總成不?”

拱拱手,儒衫人道:“多謝啦!老鐵,等事情水落石出,元兇伏誅時,我一定好好陪你喝個三天三夜。”

“算啦!你小子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兩個男人同時愛上一個女人,這種結局注定是一種悲劇。

尤其這兩個男人又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卻不一定是一個悲劇。

因為你只聽說過兩個女人,或者三個女人、四個女人……同時嫁給一個男人。

而絕沒有聽說過兩個男人同時娶一個女人吧?

如果有,那麽那兩個男人中間,一定有一個人不能稱作為男人。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也可說是男人的嫉妒心要比女人來得強些,容不得有第二個男人和自己共同擁有一個女人。

“快手小呆”一面走着,一面想着這看似簡單,卻又複雜,看以複雜,卻又簡單的男與女之間的問題。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答應歐陽無雙的要求而要去殺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員外。

他也不明白,歐陽無雙既然已經嫁了人,為什麽對自己居然還那麽大的左右力。

他更不明白,歐陽無雙為什麽不叫歐陽成雙,或者歐陽三雙、四雙……

那麽凡是喜歡她的人,愛她的人,都能和一個“她”永相厮守。

然而他卻沒想到正因為只有一個她,所以她才叫做歐陽無雙。

否則這世界上,無論你走到哪,到處碰到的都是姓歐陽的豈不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他回到了平陽縣。

因為他走的是另一條路,所以他沒有碰上李員外。

也沒有看到兩個女人因李員外的緣故,而引起一場莫名其妙的打鬥。

要不然他準會氣死,被李員外那付得意的嘴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棧,卻連一個人也沒碰到。

他有些納悶,也懶得出去找。

人只要不死,總會回來的,他是這麽想的。

于是,他睡了,躺在“鬼捕”的床上。

本來嘛,整整快五天沒阖過眼,這時候他不睡覺又幹嘛?坐着是等,那麽睡着不也是等嗎?

人要發財,門板都擋不住。

可是人要倒起黴來,城牆也一樣擋不住。

就算你坐在家裏,老天爺也會弄塊石頭,砸破你家的瓦,掉到你頭上砸得你起一個大疙瘩。

“快手小呆”雖然頭上沒有一個疙瘩,卻已經有了五個疙瘩了。

而且看情形,還有再增加的趨勢。

他現在被吊在一個不知道誰家的柴房裏。

而他的對面,赫然站着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王。

那專吃人肉的“鋸齒兄弟。”

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麽會被弄成這付德行,而又滿頭的包。

就在“鋸齒兄弟”老大,正要舉起手中的木棍往小呆頭上敲第六下時,小呆已醒了,而且還是痛醒的。

“我說‘人吃人’,你一棍子要再敲下去,我恐怕就真的醒不過來了,你可以歇歇了吧!我想你也該敲過瘾了,這可是腦袋瓜子,哪經得起你擂鼓般的用勁法。”

“噢,你醒啦!”有些詫異,放下棍子,那老大仍舊讓人聽得汗毛直豎的聲音說。

強忍住痛.小呆暗啞的說:“可否告訴我,我是怎麽栽的筋鬥?”

露出“鋸齒”一笑,老二道:“茶,就算準你一定會喝那壺茶的。”

難怪自己喝了一杯桌子上的茶後,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覺。

小呆又發誓了,發誓以後再也不喝茶,而寧願喝白開水。

“你們怎知我住的地方?又怎知我的行蹤呢?”

“從你一來到平陽縣,你的一舉一動就已在我們的監視中,本來想把那‘六扇門’的狗腿子弄來,誰知道蝦米沒撈着,卻意外的抓到你這條大魚。”

小呆嘆氣了,這回可是真正的嘆氣。

只為了他發現不但綁住他雙手雙腳,用的是特粗的牛筋絞合鋼絲索,而且他全身一點力道也沒有。

“你們兩人是不是準備吃了我?”

“當然,當然,我要不吃了你,怎能消我心頭之恨?”“鋸齒”老大寒森的道。

“聽人說,人肉是酸的,我敢保證我的肉不但酸,而且還是苦的,恐怕難以下咽。”

“這你放心,我們有一套專門的調理方法,我看你還是童子雞吧!這種肉可是最補的。”“鋸齒”老二說道。

“能不能放了我?如果我能為我自己付出一大筆的贖金,而這筆贖金,大得你們無法想象。”

“我們很想要那筆錢,可是我們更怕成為你的敵人,因為誰也知道成了‘快手小呆’的敵人後,他就已經快成了一個死人,而死人是無法花錢的,你說是嗎?”

“能夠花我錢的,那麽他就一定是我的朋友。”

“嘿……嘿‘快手小果’你少費唇看了,朋友可也分好多種,一個快死的朋友,又能花你多少錢呢?”

小果想不到這兩個“僵屍”一樣的兄弟,腦子卻一點也不笨,而且溜滑的像條泥鳅。

現在他除了認命外,他又能幹些什麽?

兩個急需進補的痨病鬼,當他們發現了一只“童子雞”時,那麽這只“童子雞”也就離炖湯不遠了。

劃拳,通常都是在喝酒的時候才玩的一種賭輸贏的游戲。

而這能贏的結果只是希望對方多喝點酒,而自己少喝點酒。

此刻“鋸齒”兄弟兩個人正劃着酒拳。

“哥倆好啊!”

“寶一對。’

“五魁首啊!”

“四季財。”

奇怪的卻是他們面前連一滴酒也沒有。

那麽他們賭的是什麽呢?

小呆腦子還是清醒的,只不過行動失去了自由而已。

可是他倒希望自己的腦子是睡着的,而只要行動能自由。

因為腦子睡着了,就不會想到自己的左腿、右臂膀、左耳,已經被做哥哥的“鋸齒”老大贏了去;而自己的左眼。右手和鼻子卻被做弟弟的贏了去。

行動如果能自由,他一定老早活劈了這眼前的一對惡棍,畢竟自己連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成了人家劃酒拳的對象,何況輸贏的賭注都是自己的五官和四肢。

一股濃煙和着火苗,猛然地在這柴房四周漫起。

“失火啦!失火啦!柴房失火啦……”

剎時之間,一陣吵雜的人語驚恐聲,及鑼鐵敲擊聲在這黑夜裏響裏。

陳大戶後院一排五間的柴房,火勢一發就不可收拾。

兩條鬼魁也似的黑影沖出了火場。

小呆笑了,就在那第一聲“起火啦!”響起時。

他怎能不笑,因為自己總算保留了最後一點東西,沒讓他們分出輸贏,就見到他兄弟倆急惶惶的逃出這柴房。

更何況那聲音卻是“鬼捕”的聲音。

“鬼捕”一個人從屋頂破瓦進人了柴房,循着原路出去時,背上已背着讓濃煙嗆暈了的“快手小呆”。

也就在“鬼捕”剛剛逃離火場,那柴房已整個塌掉。

因為火源起自于柴房四周,再加上天幹物燥,風助火勢,更有桐油助燃,所以須臾的時間,一排柴房也就化為灰燼。

“鋸齒”兄弟逃離了火窟,但他們卻沒有想到“快手小呆”也被人救走。

小呆醒了,在城郊曠野裏。

繁星點點,夜涼如水。

可是他看到的卻是兩顆最亮最亮的星星。

他感覺到的卻是溫暖如在波斯毛毯裏。

他躺在歐陽無雙的懷裏,而她的臉龐又離得他那麽地近,近得幾乎可以數得清她到底有幾根眼睫毛。

所以他一睜眼當然看不見滿天的繁星,而只見到兩顆漆黑明亮的雙眸。

而她的懷裏,更當然要比波斯毛毯還要來得溫暖。

小呆醉了,不為酒。

他也曾躺在女人的懷裏過,在離開歐陽無雙的日子裏。

可是他卻從沒有躺在歐陽無雙的懷裏過。

那麽他又怎能不醉呢?而且恐怕他還希望長醉不醒。

“醒了,先不要說話好不?”

睜大了眼睛,小呆點點頭。

他知道不是做夢,因為他鼻子可嗅到一陣如蘭似麝的香味,而那香味卻是多少次夢裏所無法捕捉的。

露水沾濕了兩人的發梢、衣裳,然而兩人緊纏在一起的目光卻不為所動。

多強烈、多震撼、多動人心魄的凝視。

就像恒古以來就是如此,而且會繼續下去。

一個人可以戀愛一百次,可是他(她)決忘不了第一次。

讀出了小呆眼中的疑惑,歐陽無雙笑了,仍是那令人迷失的微笑。

‘切必去想那麽多呢?你不覺得此刻無聲要勝于有聲嗎?”

然而“快手小呆”就是“快手小呆”,他無論何種情況下,他都不會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不會忘了此行的目的。

更不會忘了救自己出來的“鬼捕”鐵成功。

所以他開口了,希望把事情問個明白。

哪怕是做個破壞氣氛、大煞風景的楞頭青。

突然小呆的臉色變了。

變得惶恐,變得驚悸。

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已說不出一個字來,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單音字。

他用盡了氣力,張大了嘴,拚命的想喊叫,可是從他喉嚨裏所發出來卻只有“喝”、“喝”的吐氣聲。

他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也不知道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因為當他發現“鬼捕”蒙了一條濕毛巾從屋頂下來的時候,他也就被濃煙嗆暈了過去。

本來他可以用“龜息大法”的,可是那時候他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一口真氣也就提聚不起來。

歐陽無雙也發現到了小呆的臉色不對。

微笑消失了,繼起的也是一臉惶恐。

“小果,你……你啞了?!說不出話來了?!”

點了點頭,小果卻笑了,無疑的這可是世界上最難看的一種笑,因為它比哭還難看。

一個江湖成名的英雄人物,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他都不能流淚,不能哭。

小呆不能哭,所以他只有笑了。

好在這世上還有第二種語言——文字。

也好在這世上還有第三種語言——手勢。

一直弄到天亮,小呆總算比手劃腳,外帶用寫的,才把自己為何會在此的原因給弄明白了。

據歐陽無雙自己說,她是在傍晚時分發現到了“鬼捕”鐵成功被兩個僵屍一樣的雙生兄弟圍攻在城外,而趁亂把暈迷在地的小呆給救了出來。

“我也沒想到那禿頂的老人會是救你的人,早知道,我應該幫他的忙,先去對付那兩個僵屍一樣的兄弟,事實上,當我一看到暈迷一旁的人是你後,我也無暇顧及其他,只想先把你帶離開那裏。……照那情形看,救你的那人雖然武力沒那一對兄弟好,但是依我看,他要脫身應該沒有太大的困難才對……”

頓了頓,歐陽無雙望着“快手小果”又繼續道。

“你現在也不要去想那些了,我看最好先找個大夫郎中什麽的,先看你的病,為什麽你會突然變啞了,只要原因查出來後,我想一定會有法子治好你的。”

點點頭,小果離開了“溫柔鄉”站了起來,慶幸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功力已恢複,這又是令他百思不解的問題。

“回春堂”藥鋪掌櫃的,圓圓的臉,五十多歲年紀,人挺和氣,很會做生意。

同時他也是個平陽縣地面醫術最好的大夫。

小呆和歐陽無雙雙雙坐在廳堂裏。

“王公子,很抱歉,你這種病我實在無能為力,我只知道你是給人喂食了一種毒藥所造成的結果。”

小果的心涼了,就這半天的功夫,他已體會出一個人要是成了啞巴,不能說話,那的确是件痛苦的事。

“嘴巴不一定非要用來說話,它還可以做許多其他的事。”

歐陽無雙一旁安慰的說。

是的,嘴巴不能說話,但是只要還能吃飯,和做其他的事,還是可令人感到快樂的,尤其小呆在看到歐陽無雙那鮮紅欲滴的小小櫻桃嘴時。

既然知道了結果,小呆也就率先出了藥鋪。

他卻沒看見歐陽無雙和那大夫,兩個人很快交換的眼神,是那麽的暖味,就好像他們之間有着什麽交易一樣。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是用毒專家,當然對藥理他懂的更是不少,雖然他從不給人看病,但是我想沖着我的面子,他一定會為你診治的,你願意跟我去試試嗎?”

歐陽無雙試探的問着小呆。

病急亂投醫,這是每一個病者的心理。

所以小果跟着歐陽無雙去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莊院,圍着整座山頭。

一人後門深似海,用這來形容它最為恰當不過。

在一個精致古雅,又不伧俗的小花廳裏。

一個女人,真正的女人。

只因這個女人身上的每一處,讓人看起來都像一個女人,而現在要找一個像這樣的女人,恐怕是很難找得到。

小呆雖然啞了,可是他卻不是個瞎子。

他看到了這個女人,歐陽無雙所說的朋友。

他也絕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美的女人,似乎小呆能想得到的形容詞,都無法去形容她的美,所以他發出了贊嘆,一種驚為天人的贊嘆。

當然這聲贊嘆也只能在心裏,他現在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的,否則誰也不曉得他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

這女人的年齡實在很難讓人看得出來,只因為她的身材像一個成熟的少婦,她的面容只像十八歲的大姑娘,在生人面前還帶着那抹羞澀。而她的皮膚,卻只像一個嬰兒,就好像是一整塊美玉雕塑出來的人一樣。

可是她的表情又像一個飽經世故滄桑的女人,仿佛對一切事物都已漠不關心。

生長在這麽有錢的環境下,也難怪這個女人出現後就沒離開過她的整個人。

而奇怪的是歐陽無雙竟連一點嫉妒的眼色也沒有。

為什麽?一對戀人怎容許她的伴侶去如此的看一個女人?

而且這個女人又比自己漂亮。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并不愛他。

否則就算他看的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她也一定會受不了。

許久後。小呆總算移開了視線,有些臉紅的。

懷着一絲歉疚,他望向歐陽無雙,他竟仿佛看到自己剛才的失态,同樣的發生在歐陽無雙身上。

而她的眼神竟比自己猶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近乎肆無忌憚,貪婪的盯視着她的朋友。

美麗的藝術品,任何人都會喜愛的。

而美麗的女人,不管男人女人也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小呆如此的想着。

可是為什麽歐陽無雙的眼神裏,竟會有着一把火?一種激情?小呆這就想不出來了。

李員外怎麽也想不到除了自己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人同自己一樣也坐在另外一塊不遠的石頭上,看着這面前二個女人打架。

只能說自己太過專注于場中的變化,而那儒衫年輕人是什麽時候來的,自己竟沒發覺。

李員外想起了,那儒衫人就是化解了自己和燕大少奶奶僵持局面的那人。

儒衫人友善的向李員外點點頭,算是招呼。

李員外也點點頭,随即,他睜大了雙目驚悸不已。

因為他想到這空曠的場子四周全在自己的視線內,那儒衫人能坐在自己身側不遠,一定是從自己身後來的。

而憑自己的功力,有人欺身到這麽近的距離,而都沒讓自己發現,這種身法,也太可怕了。如果是敵人,恐怕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愕然的望着那人,李員外想不出武林中有誰的武功會有那麽高,而且瞧那人的年紀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儒衫人朝場中呶呶嘴,意思是要李員外注意看那兩個女人。

蒙着黑紗的女人和許佳蓉兩個人好像全已打出了真火,俱都默不作聲,全心全意的攻撲着敵人。

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淩厲,那兩個女人可說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打了将近一個多時辰,卻仍然不相上下。

然而誰也不敢大意,誰也不敢松懈。

越是功力相差無幾的搏殺,成與敗,生與死,也就越往往決定在一剎那間。

哪怕是一絲微小的疏忽,或者間不容發的猶疑,都會造成損傷殘命。

所以那長短雙劍舞得更密、更急、更快,每一招全都朝着蒙面女身上要害招呼。

而那十只纖長手指,也如十把利刃般上下翻飛,左右撩繞,每一式也全是許佳蓉必救之處。

打鬥的人固然步步為營,全力出擊。

看的人何嘗不也是驚心動魄的屏息觀戰。

時間無情,劍更無情。

夕陽已染紅了天際,更染紅了兩對原本晶瑩的雙眸。

突然——

決鬥中的兩條美好身影齊然分開。

隔着一丈遠的距離,蒙面女和許佳蓉屏息對峙。

兩個人的眼睛瞬也不瞬一下的緊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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