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你和他什麽關系?什麽樣的朋友?”
李員外不知道小呆和她之間的曲曲折折。所以他有些得意的說:“你說的對極了,小呆他的确不呆,不但不呆,而且聰明絕頂。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好的可以說不分彼此,更可以說是肝膽相照。”
“是嗎?”小翠有些不懷好意的問着。
“當然是真的。”就怕人家不信,李員外很肯定的點頭說道。
如果李員外要知道小呆吃了人家的“豆腐”沒給線的話,打死他他也不敢承認自己認識小呆。
恐怕得裝模作樣一番。幫着小翠臭罵小呆一頓。
“那麽小呆的事,也就是你的事喽?”
“嗯,可以這麽說。”
仍然沒有發現人家語氣的轉變,李員外挺了挺胸,一付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架勢。
“好極了,也對不起,我必須問清楚,因為小呆現在就在我們府裏,他在後廳正陪夫人下棋呢!”
“夫人!你不是說你家夫人不在的嗎?”
“哦!我是說小呆正陪着二夫人下棋。”小翠反應奇快,這丫頭立刻改口道。
有錢的人,三妻四妾本不足怪。
李員外也就沒想到其他,他所想的卻是小呆這小子豔福不淺,難怪一頭栽進了溫柔鄉,就忘了回去,等下可好好整他一頓出出氣。
李員外低聲罵了一句,“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然而他心裏馬上又急得想看看這二夫人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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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把小呆拴在棋盤的女人,一定是個不同凡響的女人。
李員外當然沒看到二夫人。
不但沒看到二夫人,連小呆他也沒看到。
小呆和歐陽無雙正在下棋。
只是他們不是在錢如山的家裏,而是在“展抱山莊”展龍展風的家裏。
一對親兄妹同住在一座占有了整座山的大莊院裏,卻各自為政,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範圍,不相往來。
這是一件外人不太能理解的事。
展龍、展凰兄妹二人卻正是這種情形。
當然這并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
起因在二年前,兄妹二人為了一樁意見不能溝通的男女情的事,而起了嚴重的磨擦,再加上兩個人的脾氣俱都倔強,且又全都心高氣傲,誰也不認為誰有錯。
在大吵了一架後,兩個人就真的不相往來,也沒說過一句話的直到如今。
哥哥有哥哥的朋友,妹妹也有妹妹的朋友,誰也管不着誰,誰也懶得管誰。
所以小呆和歐陽無雙住進了展鳳的園子裏,展龍并不知道。
相對的,“鬼捕”也到了展抱山莊治傷,做妹妹的展凰也不知道。
小呆已經連輸了歐陽無雙三盤棋。
這盤看樣子,也差不多快棄子投降了,因為右邊的一條黑龍眼見就逃不掉。
男人和女人下棋,很少能夠專心一意的純粹下棋。
尤其小果面對的又是自己的情人,雖然這情人現在已變成了人家的老婆。
小呆真的贏不了歐陽無雙?
這應該不太可能,因為小呆的棋連翰林院的棋王,郭大學士都甘拜下風何況歐陽無雙的蹩腳棋。
那又是什麽原因,小呆會輸呢?
是他真的無法專心?還是有心事?
是他為了要讨好歐陽無雙故意輸的?還是他迷失了——在歐陽無雙的笑裏。
“小呆,你要再輸的話,我可要入京去找棋王郭大學士挑戰了哩!”
“是嗎?小心皇帝老兒看上了你,出不了宮,我看你找誰去喊救命去。”這是小呆心裏的話,卻說不出來。
“哼!我不觸他的媚頭,已算他燒了高香。”歐陽無雙竟能讀出小呆臉上的表情,接着說道。
小呆不但呆,也傻了。
他實在想不出歐陽無雙怎麽能猜中自己心裏的話。
“幹嘛!瞪那麽大的眼睛看我?不要奇怪,對你我還能不了解嗎?這可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哩,猜中了你想說的話了是不?所以啊!你可要小心些才好,你是什麽也瞞不了我的。”歐陽無雙似真似僞,半開玩笑的說道。
小果現在也才明白,歐陽無雙的心智是那麽的厲害。
他又哪能知道,歐陽無雙在說這句話前,已想了最少二十種小呆的可能的回答。
也已仔細的研究、分析小呆平日說話的方向、心态,認為這句話是最好的回答。
因為這個“他”字,她沒明說,小呆又怎知是郭大學士,還是誰?
所以也才造成了小呆的誤認,這也正是她所預期的結果。
于是,小果上當了,歐陽無雙笑了。
一種風情萬種的笑,卻讓小呆從內心裏生出一股涼意。
小呆真的上當了嗎?
不,小呆絕不是個呆子,他又怎會上當?
那麽他又為什麽裝出一種上當的樣子?
他又為什麽要演戲?
對他深愛的歐陽無雙又有什麽好隐瞞的?
這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小呆,我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最好不要忘了才好,等你嗓子好了以後,你能立刻去做嗎?”
歐陽無雙突然正色,舊事重提。
小呆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麽,他點了點頭。
滿意的又笑了,歐陽無雙落下一顆白子,斷了小呆那條黑龍的歸路,接着說道:“謝謝你沒忘記,我更沒忘了我現在下的這一手卻是你這條黑龍的致命傷呢?這可是你永遠也來不及補的一手棋,我知道雖然你一直想補這手棋,但是先手始終是我,你也就沒機會了對不對啊?”
一語雙關,說者有心。
聽都又豈會聽不出來?
小呆仍舊點點頭。
思考許久,小呆随手拂亂了盤上的棋子。
棋輸了可以拂亂,也可以重新來過。
但是一個朋友呢?
輸掉了一個朋友還能找得回來嗎?
小呆拂亂一盤棋,卻又怎能拂亂托心交命的友情?
推開棋盤,小呆站起身,有些煩亂的踱到窗前,望着窗外一盆盆人工栽種的各種菊花。
那叢叢菊花迎風招展,燦爛眩目,就宛如一個癡情的少女,仿佛在訴說着什麽。
小呆看得入迷了,聯想到菊花本有隐士之稱,油然生出一種沖動,真不想再持在這裏,而去做一個真正不說話的隐士。
歐陽無雙道:“後悔了?”
小果沒有回轉身,只搖了搖頭。
“你應該猜得到我的心意,殺李員外是無可避免的,‘曾經滄桑難為水’,在我一見到你時,我已顧不了這許多。嫁一個我不愛的人已夠我後悔的要死,那麽我又怎能放棄一個我所愛的?你們兩個是英雄,而英雄是不能同時存在的,尤其在美人只有一個的時候,我想你也一定知道楚霸王項羽和劉邦的故事。”
小呆的身軀顫栗了一下,他仍然沒有回答。
因此他也無法看到歐陽無雙眼中一閃即逝的陰鸷,以及她那言不由衷的表情。
為什麽會如此?
這也只有歐陽無雙自己才知道。
展鳳進來了。
整間屋子也似乎為之一亮。
美麗如她的女人,本來就像一顆珍珠一樣,走到哪裏,亮到哪裏。
“小倆口吵架啦?!幹嘛呀,剛才不是下棋下得好好的嗎?怎麽現在一個背轉着身,一個翹着個嘴呢?”
混熟了,說話也就帶着那麽三分俏皮味。
小呆不得不回過身,朝着人家笑笑。
每多看一眼,小呆也就覺得這女人多增一分美。
他心裏在想,似乎老天爺在造她的時候,特別偏愛,世上所有美的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歐陽無雙更是雙目一亮。
情難自禁的笑道:“吵架是兩個人才吵得起來,有一個啞巴,這個架又要怎麽個吵法呢?”
“噢!我忘了,小呆,對不起喲,好在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啞巴,我保證再過三、五天你就可以說話了,只要你能按時吃我的藥。”展鳳嫣然笑道。
這種巧笑嗔勁,只要是男人聽了就一定會感到舒服的。
可是小呆不敢表露出來,因為歐陽無雙在旁邊。
所以他也只有尴尬的笑笑,算是回答,事實上他也只能如此。
果然歐陽無雙眼中生出一種爐意,只是這種妒意似乎弄錯了對象。
而看在小呆眼裏,也就更讓他感覺莫名其妙了。
他實在不明白,女人對男人也會有妒意。
這妒意卻又那麽的強烈和明顯。
“雙雙,你真的準備離家出走?你老公可能已貼出了海報警告逃妻了哩!”
“他敢?!當初沒進門前我就已和他講了條件,我自願進他錢家的門,日後我也可以随時離開他錢家的門,何況我和他又沒有明媒正娶,就是到了雲霄殿玉皇大帝那也無法定我的罪,你就少在那瞎起哄啦!”
“是嗎?敢情你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對不?”
“什麽新人舊人的?我只不過是重拾舊歡,想開了而已。”
“你呀!一個女人,臉皮卻比男人還厚。”
“哦?好,好,我說不過你,莫忘了你也有嫁人的一天,到了那時候你想讨饒,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兩個閨中膩友,她們嘻笑慣了。
小呆在一旁任是臉皮再厚,成了人家取笑的對象,那滋味也挺難過的,再說這又是有理也“講”不清的事。
他也沒想到歐陽無雙和她的老公會是這麽樣一個情形。
他真正的難過了,發自內心的。
因為他始終認為歐陽無雙嫁了人了,而且是幸福美滿。
他真正的後悔,一種痛心的後悔。
如果早知道這樣,他當初絕不會做出那麽荒唐的決定。
這一切又能怪誰呢?
小果現在真想立刻找到李員外。
他要把這些事好好的告訴他,關于歐陽無雙的事。
他也真有可能殺了李員外。
因為他那當初狗屁的決定。
兩個男人同時愛上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也擁有兩份愛。
這本來就是個悲劇。
如果這個悲劇的苦果統統要這個女人去承受,卻是殘忍的。
兩個女人嘻哈哈的已笑成了一團。
小呆的心卻滴滴嗒嗒的在滴着血。
他也知道自己将有好長的一段時間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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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水牢浴
無獨有偶的意思就是事或人恰巧有相類似。
李員外也洗澡了。
同樣在錢如山的家裏。
只是小呆是泡在澡盆裏洗澡,自願的。
而李員外卻是泡在水牢裏洗澡,被逼的。
再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小呆本來就喜歡洗澡,他可以一天洗三次澡。
李員外卻是最怕洗澡,他可以三個月不洗一次澡。
因為李員外認為洗澡是最傷元氣的一件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李員外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江湖路上也多了這一類的事情。
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一個和自己無怨無仇的富人家的丫環會陷害自己,這到底從何說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水牢裏泡了多久?
可是他知道他的肚子已餓了好久好久,自己估量着最起碼已有三頓飯沒吃到口。
肚子餓對李員外來說,也是一件最不能忍受的事。
然而現在他除肚子餓外也只有肚子餓。
畢竟水牢裏的水是灌不飽肚子。
就在李員外坐在這間廳堂裏,等着那小翠去通報她家二夫人和小呆時。
他突然只覺得椅子下面的地板一翻一蓋,要想離座已來不及了,于是他就像一只落水狗一樣跌進了這個水牢。
這水牢建在地底,四周銷以堅硬的花崗石。
水深及胸,味道難聞。
除了頭上的頂蓋外,李員外已找不出第二條可以進出這條水牢的路來。
因此,他除了站在水裏外又能做什麽呢?
而一個人在水裏除了搓搓自己身上的泥洗洗澡外,也實在想不出還能做什麽事了。
李員外知道這水牢一定有通氣孔。
因為那麽久了,他鼻中所嗅到空氣仍然是清新的。
他旋展了“壁虎功”沿着牆角慢慢的揉升……
終于他發現了通氣孔,可是他也失望了。
這個通氣孔只有拳頭般大的一根鋼管,嵌在兩塊花崗石的中間。
用打狗棒伸到那洞裏,不及一尺就無法再前進。
他知道這個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因為這條鋼管不但小得連只兔子也鑽不進去,而且還是彎彎曲曲的。
雖然已餓得兩眼發暈,李員外卻用力的對着那通氣孔喊道:“死丫頭,臭丫頭,你這麽不明不白的把我關在這水牢裏,到底想幹什麽?你也該說聲呀!如果你再不露面的話我可要罵人了,你應該知道我們叫化子罵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這法子還真靈,就在李員外筋疲力竭落回到水裏時,那頭頂正中央的蓋子已掀了開來。
一個在黑暗裏被關了許久的人,突然看到光,那份喜悅就好像在他鄉遇到了故知一般。
李員外終于看到了小翠的臉,在他餓了一天半之後。
“你已洗夠了沒有?”
“洗夠了,我想我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洗澡了。”
“你想上來嗎?”
“想,我太想上去了。”
“那麽你為什麽不上來呢?”
“你不動,我又怎麽上來呢?”
“你要我怎麽動?”
“我的王母娘娘,你就不要再打啞謎了行不?只要你随便弄一根繩子,或是梯子就行了。”
李員外的聲音像是快哭出來的味道。
“我怕你上來後會打我,你會打我嗎?”
“不會,不會,我決不會打你,像你這麽聰明可愛的女人,一個男人疼你都來不及了,又怎舍得打你呢?’”
天知道,李員外會這麽說,然而你不要他這麽說,他又能說些什麽呢?
小翠那丫頭咯咯的笑了。
笑得李員外頭皮發麻。
他實在怕小翠看出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想裝出一付笑臉,來分散小翠的注意力。
可是他笑不出來,因為小翠一揚手,只見兩團黑影已迎頭砸下。
李員外激濺起一溜溜的小花,到處躲閃一面叫道:“死丫頭,你不丢繩子也不能丢石頭呀,來人呀,謀害親夫呀
驀然住手。
小翠尖聲道:“死叫化子李員外,你嘴巴放于淨些,你再要紅口白牙的亂說話,你看我小翠會不會真的拿石頭砸你,睜大你那雙豬泡眼,看看那是石頭還是饅頭?”
李員外不再哼聲了,因為他的确已發現到砸下來的不是石頭而是饅頭,只見它們還浮出水面上呢!
“本想再餓你兩天的,我又怕把你餓死了我無法對夫人交待,只好便宜你,那幾個饅頭該可以讓你揮到夫人回來的時候。”小翠又悻悻的說。
有了饅頭就不會餓死。
不會餓死就總有機會可以出去。
暫時沒有煩惱,李員外就又亂開腔了。
“小翠呀,你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那,可憐我已餓得前心貼後背啦,你的這兩個‘小饅頭’還真有些嫌小呢,還有沒有這種‘石頭’?你可以統統砸下來,你放心,我的‘頭’硬得很,沒關系的。”
故意把那幾個字眼加重了些語氣,話沒說完,李員外已有些忍不住,小聲的吃吃笑着。
小翠自從一回吃了小呆的虧後,和人說話就特別留心人家的雙關語。
現在她已肯定聽清楚了李員外的雙關語,而且也看到了他那付賊笑。
不動聲色的小翠輕聲問道:“是嗎?你想吃大的?等一下哦,我馬上去拿。”
小翠一走,李員外已得意的笑彎了腰,口裏低聲自語道:“臭丫頭,現在沒辦法整你,我嘴巴上能占點便宜,也是蠻不錯的。”
他撈起了那兩個濕淋淋的饅頭,就待往嘴裏塞,卻想到等下用手去接幹淨饅頭吃豈不更好。
于是他無聊的用手撕碎了那兩個“小”饅頭,撒向水裏,還嚼啃着“小泥鳅,小蝦米,統統來打打牙祭。”
小翠回來了,好快。
“李員外,李員外,你還在下面嗎?你要的‘大饅頭’我已給你拿來了,你也放心,絕對夠你吃飽的。”
聲音突然變得好親切也熱絡了許多。
李員外還心裏想,這妮子奇怪了,态度怎麽轉了向?一面卻急忙答道:“小翠,我又不會飛,當然還在這裏等你的‘大’饅頭呢!”
一個個的石頭砸了下來。
等李員外發現那不是饅頭而是石頭時,他的腦門上已起了好幾個包。
手舞足蹈,躲閃着。
李員外一疊聲的怪叫。
“丫頭,臭丫頭,死丫頭,你怎麽又變了心?這可是真的石頭,不是饅頭哇!行了,行了,哎唷,你不要再扔了行不?我的姑奶奶,這可是會砸死人的哪!”
好一陣,那雨點般的大小石頭總算停了。
“咦?你不是嫌我的‘饅頭’小不夠吃嗎?怎麽現在大的來了又不要了呢?你吃呀,不夠的話,我再去拿,這玩意多的很哩!”
只因這水牢裏烏漆麻黑的,李員外眼力身法再好,人在水裏躲閃不易,也就給整的不得不叫苦連天。
“夠了,夠了,謝謝你的硬饅頭,我已吃不消啦!”
“哼!給你饅頭你不吃,還想吃豆腐,我就知道你和小呆兩個人是同一個德性,不給你們一點厲害,只怕以後別人被你們兩個賣了,還會幫你們捧着銀子呢!現在你知道了吧,并不是只有你們聰明,別人都是傻瓜。”
李員外顧不得回答。
他正在低頭亂摸,希望能找到一些剛才被自己已經撕碎的饅頭。
因為他已經曉得這小翠是絕不會再拿饅頭丢給自己了,當然是真正的饅頭。
這時他後悔了,真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為自己的沖動。
現在哪裏還有一點饅頭的影子?
找不到饅頭,李員外只好放棄,這才想到方才小翠說的話。
小心翼翼,不敢再呈口舌之快,擡頭問道:“小翠姑娘,你剛才說小呆怎麽了?”
“不要再提他,你們兩個沒一個是好東西,全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無賴!”
“那麽,我會被攔在這,全是小呆替我問的禍喽?”
李員外已意會到了什麽,卻想求證的再問。
“不錯,你不是說你和他是肝膽相照嗎?而且他的事也是你的事嗎?所以他闖的禍,後果就要由你來負責了。”
總算明了事情的起因。
李員外現在恨不得殺了“快手小呆。”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會為小呆頂這種缸。
是了,人家痛快過後,拍拍屁股走路,自己跟在後頭收拾爛攤子,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李員外越想越感覺窩囊。
這筆“豆腐”賬,以後和小果恐怕還有得算呢!
“小……小翠姑娘,這………這有點過份了嗎!小呆的帳怎麽能記到我的頭上來呢?再說,你現在氣也應該消了吧?是不是可以………呃,這裏面的水還真涼裏。”李員外小心的說着。
“水涼?要不要我弄桶桐油倒進去,然後再點把火?那麽水就不涼了,想出來?作夢!”小翠在上面仍然呼呼的罵着。
“那你………你總不能關我一輩子吧?”
“本來是可以讓你出來了,畢竟小呆的事不能全落在你的身上,可是我發現你競然和他是同一類型人後,對不起,恐怕要多委屈你二天了。”
“小翠小姐,(真有本事,居然從死丫頭,臭丫頭,變成姑娘,現在又升了一級成了小姐)我為我的出言不當向你賠禮好嗎?呃!這個…………這個………再泡下去,還真會把人給泡爛哩。是不是可以………可以免了那二天,讓我現在就出來?”
李員外好不容易,支支唔唔的把意思說了出來。
他知道凡是女人沒有不心軟的,只要男人多說兩句好話,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然而李員外這招失了靈,因為——
小翠看到李員外那付打躬作輯的模樣,也有些心軟了,卻又不得不道:“其實你的懲罰也夠了,是可以放你出來,可是我已把你到我們家的事告訴了我們夫人,我們夫人要人傳話回來,不得放你出去,直到她回來為止。所以……所以我現在也作不了主。”
差點氣暈了過去,李員外有些暗啞的道:“什麽?!你們夫人不在?那麽小呆呢?小呆又到那了?”
小翠有些嗫嚅說道:“小呆早就走了,而我們夫人現在在‘展抱山莊’她的一個門中密友家裏,不過你放心,她說過再兩三天,最多四五天她就會回來。”
一聽小翠說弄不好還要四、五天她的夫人才會回來,李員外心已涼了一半。
“你………你剛才不是說你家夫人兩天後就會回來嗎?怎麽現在卻又成了四、五天了?
我的皇天,我看你等你夫人回來的時候我已成了腌蘿蔔啦!”李員外一手拍額凄苦的道。
“不會有那麽嚴重的啦!以前有人在這個水牢裏整整關了一個月,出來後還不是沒有死。我又不是夫人,她要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看來你也是鐵了心,不會讓我出去了,小翠,這一會我禮也陪過了。你的氣也該消了呢?”
小翠有些好笑的說:“好啦!我想你也一定餓壞了,你等着,我這就去廚房給你拿,記着了喲,以後嘴皮子不要那麽缺德,否則碰上了別人,可就沒像我這麽好說話哩!”
小翠去拿饅頭了。
李員外想起了“快手小呆”,也就恨得牙癢癢的。
畢竟這一切的無妄之炎,全是他那個賴子給自己惹來的。
這可好,人家拉完了屎,自己還得去給他擦屁股,這簡直倒楣到了家了嘛!
這回是真的饅頭,好大的一個。
接到小翠丢下來的饅頭,李員外可不敢作怪,趕緊一面啃着一面又和小翠聊上了。
“其實你們夫人也真是的,她讓我出來等就行了,幹嘛非要我受這洋罪?我說不跑,就絕對不會跑。”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夫人是這麽交待的,我也不敢違抗她。”
“你們夫人多大年紀啦?”
“咦?你不認識我們夫人?”
“見鬼了,我這裏是頭一次來到這向陽縣,我怎麽會認識你家夫人?”
“可是我家夫人卻認識小果,小呆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怎麽會不認識我家夫人?而且據我想,我家夫人好像也認識你呢!”
“嗯,小呆的朋友,我想我會認識的,你家夫人叫什麽名字呢?我是說她未出嫁時的閨名,因為她那老公錢如山我并不認識。”
“我家夫人複姓歐陽,名字叫無雙。”
李員外差點沒被饅頭噎死。
就算他現在餓的可以吃一整條牛,但是在他聽到了歐陽無雙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再也沒有心情去啃那好不容易才弄來的饅頭了。
不但如此,他手中才肯了兩口的饅頭,竟拿不住似的滑落到水裏。
看情形他注定要挨餓了。
這回卻是沒有人要他挨餓,而是他自願的。
失了魂一樣,李員外喃喃的道:“會是她?怎麽會是她?難怪她認識小呆,難怪她不讓我出去了……”
是的,李員外總明白了一切。
可是卻太晚了。
如果人能未蔔先知的話,就算“快手小呆”死在這裏,恐怕李員外也不會來此找他。
現在“歐陽無雙”這名字就像一記閃雷敲在了他的心坎最深處。
她嫁人了?她過得好嗎?
那明亮的雙眸,那迷人的微笑,那低語,那清影,一下子好像有千百個歐陽無雙出現在面前。
好近,好近,卻又是那麽遙遠。
“情到深處無怨尤。”
李員外還能說什麽呢?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聽不到這個名宇,誰知現在不但聽到了,而且“小雙”不久就會回來。
她回來後自己就一定會和她見面,見面以後呢?
不,不能和她見面,絕對不能和她見面。
李員外慌了,他現在只一個念頭。
那就是盡快逃離這個水牢,離開錢如山的家,越快越遠越好。
在水牢裏待了那麽久,李員外都沒有想到要立刻逃出去,為什麽現在他卻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去呢?
愛一個人為什麽又要躲着她呢?
難道說他知道歐陽無雙要殺他?
這似乎不太可能。
那麽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除了他自己外,恐怕誰也猜不出了。”
小翠又把蓋子蓋緊了。
在她知道李員外意圖甚為明顯想要逃走的時候。
因為她只是一個丫頭,一個婢女。
她沒有膽量去冒這個被李員外逃出水牢的險。
她是深深明白,如果李員外逃走了,自己會遭到什麽樣的後果。
雖然她心裏多少有些同情他,畢竟她和他非親非故,總不能犧牲自己而救他吧?
所以李員外逃走的機會破滅了。
被關在這個水牢裏的人,如果沒有外人的幫助,是絕無可能逃得出去。
李員外來到這裏是沒人知道的,因此想要靠外人的幫助,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飛索”趙齊也到了“展抱山莊”。
在那天晚上,他本來可以殺掉那一對“人吃人”的“鋸齒兄弟”。
然而在他看到“鋸齒兄弟”放出的求救煙火後,他無法下手了,因為他已知道了那對“人吃人”的雙生兄弟和自己一樣,同屬一個組織。
同樣求救的信號彈他身上也有,所以他放過了他們。
雖然在他心情極為惡劣的情形下,只要觸了他楣頭的人,哪怕是他的親兄弟,恐怕他也會殺了他。
但是他卻不敢殺了他們,因為凡是這個組織裏的人,全都知道這個組織對殘害同門的人所下的處罰是什麽。
現在他正立于門口,像個司阍。
可是他卻又不時的望歐陽無雙和“快手小呆”,并且他的眼神又露出了那麽多複雜的光芒。
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光。
好像有忿恨,又有幾許愛,更有着過多的嫉妒所混合而成。
小呆喝着酒,吃着菜,聽着琴。
歐陽無雙陪着他,笑着,手彈着琴。
這種氣氛是美好的,更是柔和的。
誰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不是一對情侶,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琴聲在一陣高亢後霍然而止。
小呆放下了酒杯,用力的鼓掌。
歐陽無雙的琴彈的的确好,這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只是她很少彈,尤其彈給別人聽。
門外的“飛索”趙齊也情不自禁的鼓掌(就不知道像他這粗人,是否也懂琴)。
兩個人都拍手,所得的反應卻是迥異。
趙齊得到的反應是歐陽無雙的白眼。
而小呆得到的卻是一種風情萬種的微笑。
那是一種可以讓任何男人死而無憾的笑。
當然兩個男人心裏反應也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小呆,你認為我這‘花落着去也’的曲子彈的如何?”
女人嘛,又有誰不喜歡聽聽自己愛的人誇獎?
小呆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在什麽時候該有所表現。
所以小呆翹起了大拇指伸出手,一直連連點頭,一面卻用另一雙手指指自己的嘴,露出一臉無可奈何。
歐陽無雙卻嬌嗔說:“讨厭,碰到你這個不會說話的人,還真一點意思出沒有,讓我好像有一種感覺——對牛彈琴。”
小呆聳聳肩,一臉委屈狀。
“好啦!看你那付樣子,我是逗你的,我知道你心裏想說汁麽,你既然說不出話來,就別說啦!看你急成那付臉紅的祥子。
歐陽無雙笑着走到小呆身旁,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更摟住了他的頸子。
小呆只得環抱住她的腰,舉起酒杯,拍馬屁似的讓她淺嗜一口,算是為自己的不能說話抱歉。
醇酒、美人。
這是每一個男人都無法抛舍的。
也是每一個男人渴望擁有的。
是人就免不了有高低貴賤之分。
然而不管他們的身份、地位如何,他們內心的希冀卻是一樣。
也因為人的不同,他們所擁有的也就不同。
如果能看透這一點,自然就海闊天空。
就怕看不透時,也就産生了許多的問題。
“飛索”趙齊,就是無法看透這一點的男人。
他已整個人面朝房內的看着小呆醇酒在手,美人在懷,而他的雙手緊握舉頭,已因用力過度,指節處已泛了白。
當然他現在已嫉妒的要命。
不只嫉妒,居然還有要殺人的可怕眼神。
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就只為了他暗戀着他的女主人?
如果真只是這樣,那麽他也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小呆背朝門外,他無法看到他那可怕的表情。
但是歐陽無雙卻看得一清二楚,連他的太陽穴跳動也都能感覺得到。
她有些悚然,此時她似乎已預感得到什麽會發生一樣,畢竟她對他有過了解,而且是深入的。
她用自己目光示意他注意自己的失态。
他看到了,卻無動于衷,反而對地露出一種野性的渴求。
狠狠蹬了他一眼,她搖搖頭。
他的回答也是搖了搖頭。
小果絕沒想到他自己啞了,所以不能說話。
然而竟然還有兩個不啞的人,也不能說話。
歐陽無雙離開了小呆的膝頭,站起身。
她故意提高了聲音對小呆說道:“小呆,你不覺得這種時候應該是兩個人獨處才會更好嗎?”
小呆睜大了雙眼,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歐陽無雙。
“哎呀!你怎麽那麽呆呢?”看了門外一眼,歐陽無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