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競選班長

他想競選班長。

想要有更多跟席澍清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最好是先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合理的身份。

他們班的班委會由班長、副班長、團支書、學習委員、文娛委員、體育委員、生活委員和心理委員八個人組成。

除了班長和學委,其他的職位都是雞肋。

照理說班長主要負責配合輔導員管理班級紀律,協調各班委的工作,上傳下達,通傳信息,遠不如學委跟各科老師接觸的機會多。但他還是直接排除了去競選學位這個選項。

一是薛紀良肯定希望繼續當學委,他一定會參加學委的競選。

二是一個學期過去了,薛紀良對學習的态度和才能大家有目共睹,他在班上有廣泛的群衆基礎。客觀評價,薛紀良作為學委把相關的工作做得都不錯,這個位置也确實适合他。選任學委最主要的标準就是看成績,這點他确實是不如薛紀良。

他不會主動的跟自家兄弟争一個班委的位置,一個寝室的,搞得多不體面。真要争起來也未必争得過人家,到時候面紅耳赤,更加不體面。

所以他只能去競選班長,而且對于這個位置,他有一定的把握。

誰都不瞎,陳琚過去的行事作風大家都看在眼裏,如果他選擇再次參加競選,那麽票數肯定高不到哪兒去,連任夢恐怕也會随之破滅。

現任的副班長是個很強勢、個人中心感很強的女生,頗愛出風頭,不管是對女生還是男生,都表現得很強勢。說實話,這種性格的女生并不讨喜,女生會覺得她婊裏婊氣,男生也容易一看到她就繞道走。去年她競選班長敗北,輸給陳琚,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她現在仍然盯着班長的位置去參選,可以預料,結果好不到哪去。

在現任的班委中,有競争力的就剩下團支書。此人想加入先進組織的積極性非常高,當初選擇當團支書也是因為看中了這個職務的發展優先性和跳板作用。基于此,他很可能只想繼任團支書,而根本沒必要去競選班長。

至于班上的其他同學,暫時還沒聽到什麽誰想當班長之類的風聲。

這麽思來想去,喻熹簡單的把如今的競争局面一分析,覺得自己認真準備一下,也未必不能成為定終局的那匹黑馬。

晚點名結束後他們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喻熹低頭扒了幾口飯,幽幽開口道:“我想去競選班長。”

“哦......啊?當班長?怎麽想的?”薛紀良停下手中夾菜的動作,語調先升後降。

“是啊,咋想的?這差事吃力不讨好啊。”周鏡鐘穩當當的夾住一粒花生米,還沒來得及往嘴裏送,頓在半空中,看着喻熹說道。

“說我想提高組織管理能力,鍛煉溝通技巧,增強綜合素質你們信嗎?”喻熹擡頭,故作嚴肅的說。

周鏡鐘:“呵呵。”

薛紀良:“呦呵,這烏紗帽還沒帶上呢,官腔學得倒是好。”

“嗨,就是看陳琚不順眼,太不負責了,還不如讓我上。”喻熹眉毛一擰,揚了揚下巴,模樣傲嬌。

“所以你就想把他的鍋接過來背着?這鍋可沒那麽好背。”薛紀良瞥了一眼喻熹,慢慢開口。

“就是啊,班長成天被導員呼來喚去的,咱們那位雷嬷嬷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啧啧。”周鏡鐘搖了搖頭,他是被雷女士擰着耳朵訓過的人,極不願意跟她再有什麽不必要的來往。

“跟雷嬷嬷打交道是難,但我迫切想要為同學們服務的那顆真心告訴我,要無所畏懼,迎難而上!”喻熹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一本正經。

“得了吧你,喏,看到我這雞皮疙瘩了沒?”薛紀良故意把袖子撩到肘部的小臂伸到喻熹眼前一晃又收回去。

周鏡鐘在一邊嫌棄的輕笑。

薛紀良又接着淡淡地說道:“這大學的班委又不是什麽實職,要當也容易,你要是真想當班長玩玩,你放心,哥們兒挺你。”

喻熹等的就是這句話。

別看薛紀良一臉人畜無害,實際上是塊辛辣的老姜。他就是典型的家裏有礦還很會做人的那群人中的一員。

這個二代的閱歷比他們都豐富,從小生長的環境讓他洞悉各種交際規則和社交技巧。就算是跟毫無利益瓜葛的同學們,只要他樂意,為達目的他也會不着痕跡的玩手段。

他可以說是他們班學委的絕對內定人選,即便是不搞民主競選,這個位置也是他的。

各班委之間看似由班長組織協調開展班級工作,都圍繞着班長轉,實則是圍繞着薛紀良轉。毫不誇張的說,薛紀良代表的一直是他們整個班的形象。他的話往往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很多由班委自主處理事該怎麽處理還得聽他的一句話。喻熹這個毫無經驗的小菜鳥想要進入班委圈,在開始時一定得由他這個核心人物罩着。

他的一句你放心,哥們兒挺你。一是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跟他唱反調或者為難他,二是表明自己一定會罩着他、幫襯他。

“嗯,要是這事兒真成了,還望學委大人今後多多關照、多多提點啊。”喻熹眉尾上揚,神色愉悅,低頭又扒了口飯。

求之不得,他最根本的目的本來也不是去擠兌誰或者“掌權”,很多事如果能裝作自己毫無經驗而交給薛紀良,不僅可以避免今後跟他的意見相左所産生的直接沖突,而且他還可以省時省力,兩全其美。

“客氣客氣,等你當了班長吧,咱們兩搭班子搞事情,你肯定比陳琚讓我省心。”薛紀良聽到學委二字後定眸思索須臾後接着道。

“也是,哥們兒也支持你,你當班長我看真能比陳琚強。”周鏡鐘一點頭一咬字說得鄭重。

好了,拉票成功。

“都這麽給力的麽?這要是沒選上得多尴尬啊,我壓力很大啊,這周我可得好好準備。”喻熹分別看了看他們倆,說道。

“是誰剛剛說要迎難而上的?再說了,多大點事啊,放輕松好吧。”薛紀良歪着頭,做了個無語的表情,看着喻熹道。

還不等喻熹開口,周鏡鐘突然放下筷子說:“诶,要不我也去參選吧?”

喻熹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薛紀良也愣住了:“啊?你也想當班長?”

“不不不,是體委,不是,你們別誤會,我是想去競選體育委員,咋樣?”周鏡鐘看着他們倆的表情,急忙打開嗓門解釋。

薛紀良:“嘁,你這個就更簡單了。”

喻熹:“是啊,有幾個人想當體委啊?現在這個都是去年被強行推上去的,人家巴不得趕緊找個接盤俠,我看你啊,簡直太合适了!”

周鏡鐘睜大眼睛,一臉憨厚:“真的?我還真想當一學期試試看。主要是我尋思着吧最好能早點進校隊。”

“當然是真的,問得好像去年選班委你沒投票一樣。別的不說,你們就看現任體委那體質,他跟我提過好幾次,說自己虛,受不了學生會體育部強制要求的晨跑活動。”薛紀良放緩語速,帶着點輕蔑的口氣說道。

“強制晨跑,還有這事兒?”周鏡鐘聽完後抓住了他認為的重點。

薛紀良:“嗯,不過也不是每天,這個也得看天氣啊,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是每周晨跑三天,還要用手機打卡的呦。”

“這好說,跑步什麽的多大點事兒啊,只要不是每天都要早起就行。”周鏡鐘是他們寝室每天起得最晚的,比較喜歡睡懶覺。

“你确定你起得來?”喻熹歪頭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周鏡鐘。

“小老弟,你可別小看人吶!”周鏡鐘邊咀嚼邊說。

“我說你們倆真是,上學期可沒見你們對班上的事有多上心,寒假都受什麽刺激了?這一來都想背口鍋玩玩,到時候外面的人還指不定認為我是拉幫結派搞小團體孤立別的同學呢。”薛紀良說完放下筷子。

“這都是哪跟哪啊,別想得那麽複雜,我們還不都是為同學們服務、為班級服務。”喻熹說得一本正經,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最後自己倒先被自己逗得笑起來了。

周鏡鐘和薛紀良也跟着笑起來,薛紀良說:“別貧了,既然都決定了,那你們倆就好好準備五分鐘的演講吧。”

喻熹:“嗯。”

周鏡鐘:“得。”

……

晚上喻熹正襟危坐,翻看着那本全新的《民法總論》,随着指尖一下下的翻撥書頁,一縷縷淡淡的油墨香悠然傳來。

先不說內容,與傳統的法學教科書不同的是,這本書并不算厚,字號也不小,行間距比較寬,整個排版讓人看着很舒服,沒有滿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帶來的壓迫感和乏味感。

喻熹把書翻回到正文的第一頁,他準備好好預習一番。正文的第一章是導論,第一節講的是民法的概念,也就是闡述什麽是民法。

盯着這些宋體字許久,他的意識卻一直漂浮在這本書的文字之外。

他深吸了一口氣,思緒紛雜。

這晚他做了個夢,他夢到了一場茫茫大霧。

那霧濃密、粘稠,他站在霧中,視線逐漸模糊,一伸手,五指的輪廓隐約。

在這迷霧中,他既看不清來處,也看不到歸途。他是該倉皇而逃還是一動不動?

半晌後,他選擇了盤腿而坐,看霧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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