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指尖觸及到的皮膚細滑柔軟, 帶着灼燙的溫度,滕芸整個掌心都貼了上去, 将許從一半張臉都蓋住。熱意似乎要将她整個手掌都灼傷一般。吸進呼吸道的空氣, 同樣是滾熱的。

彼此身軀靠得近,因着藥效的緣故,許從一身軀無力且軟綿綿的, 意識一半清醒一半模糊,想擡起手臂,阻止滕芸,但力量使不出來,最多抓着了滕芸臂膀, 更多的,就再無法實施。

滕芸坐在許從一大褪上, 心中無數個聲音在催促, 讓她趕緊占有這個人,只是門外那道視線,鋒銳地穿透門板,筆直落在她背脊上。

仿佛兜頭被潑了一盆冰水, 滕芸整個後背發寒,她指骨忽然僵硬起來, 好似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

身後房間門霍然被推開, 滕芸下意識轉身,出現的人卻意外的不是她說認為的那個。

穿着時尚前衛的滕仁建獨自矗立在房間門口,一打開門, 他困惑的目光就朝屋裏梭巡,在看到床間的一幕景象時,唇角邊立馬扯了一抹惡意的笑,這笑卻又轉瞬即逝,讓滕芸只覺像是自己的錯覺。

滕仁建想不到,今天回家還能看到這麽勁爆的一幕,他要是記得沒錯,滕芸下方那個豎趟着的青年,好像是他爸床上的人。

現在情況是怎麽樣?

青年又和滕芸勾搭在一塊了。

滕仁建餘光往身後瞥,那裏一輛輪椅上坐着一個面目冷峻蕭肅的男人,男人眼眸陰沉,盯着房門,尖銳的視線,像是能将房門給刺出一個洞來般。

可能滕時越也沒想到屋裏狀況會這樣吧。

滕仁建搖了搖頭,用冷蔑到極點的話道:“……爸從醫院回來了,你是不是該出來一下?”

微微嗅了口氣,似乎聞到了一些熟悉的氣味,滕仁建常約三五朋友到外面玩,對這種氣味有點印象,有些人喜歡拿來助興,至于他嘛,從來都有送上門的,不需要這些東西。

滕芸在屋裏用催情類的藥物,滕仁建心裏不免惡意揣測,或許她所喜歡的這個男朋友,根本就是不行的,不靠這些東西,興奮不起來。

眸光再去看滕芸時,滕仁建眼底有了一絲了然的同情。

滕仁建獨自橫在門口中,将後方的狀況都給遮了,但滕芸知道,那後面有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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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滑落的衣帶移回肩膀,掌撐着床,自許從一身上起開,腳落地下床,她站直了身,手拉扯着超短的裙擺,一步一步走向滕仁建,滕仁建笑容嘲弄,在滕芸過來時,他腳往右邊一跨步,身軀自然離開門口,由此滕芸的視野變得寬闊。

普一擡眼,滕芸看到了滕時越。

男人瞳孔幽深,一張臉冷峻暗沉,滕芸心髒陡地一停,怔的面部表情都無法有效的控制。

擱在身側的指骨深深曲着,尖銳指甲給掌心不斷帶去讓整個腦部神經末梢都戰栗的痛覺。

滕芸過去,這次換她立門中間,左臂邊的滕仁建雙臂環胸,唇畔邊笑意逐漸加深,神色間都是看好戲的意味。

“爸,你回來了。”滕芸僅和滕時越對視了幾秒鐘時間,就低下眼目,周遭無聲無息散發出來的窒悶感,讓她心如搗鼓,舌頭根在細細打鬥,她努力控制着,壓制着,才沒讓聲音聽起來的發抖。

任何人,不單是她,換了任何其他人,在滕時越面前,都無法直視對方冷殘如兇獸的目光,會讓人随時都有一種,興許下一秒就會喪命的危險恐懼感。

滕時越冷沉看着對面的滕芸,覺得太縱容對方了,倘若他晚一天,或者只是晚一夜回來,會發生什麽事。

只是臨時起意,住院有幾天,許從一一次都沒來看過他,他心中有種空寂感,缺失了什麽東西般。

連夜出院,回到家裏,滕芸給了他這麽一份大禮。

滕時越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指曲折,食指摩挲了一下,在好一會的死寂無聲後,滕時越開口,嗓音低低沉沉,如同低八度的琴聲,渾厚又力量滿載。

“不早了,回自己屋去。”

滕芸瞳仁劇烈晃動,她指骨緊抓短裙下擺,面上出現掙紮,轉瞬脆弱褪去,剩下的是堅決。

“不,我今晚就睡這屋。”她公然同滕時越唱反調。

房間裏豎躺的人悄無聲息,大半的催情煙霧都被他吸進了體內,腦袋混亂,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渾身更是被裕火燒得連擡一根手指頭都異常艱難。

他眼簾半垂着,周身幾乎每處皮膚都泛出一層淺淺的粉色。

身軀內裏好似有無數蟲蟻在啃噬他的內髒,将他從最深的裏面,一點點啃食殆盡,只剩外面那層皮囊。

永無窮盡的空虛,讓許從一生出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有什麽東西來填滿,來幫他驅趕那種讓靈魂都覺得可怕的空寂感。

許從一微啓唇,原本想呼喊滕芸,一記起藥是滕芸下的,許從一就止住了叫滕芸的念頭,而這個屋裏,再沒人能值得他信任,許從一試着咬舌尖,讓疼痛将自己從當下的困境裏脫力,但牙關怎麽緊咬閉合,發麻的舌頭還是完整無損。

滕時越操縱着輪椅行向滕芸,後者面上因他的靠近,裏面浮出退意來,但在滕時越到離她半米開外的距離時,滕芸身姿伫立在中間,不打算讓開。

“……你把我之前說過的話忘了。”滕時越停下來,幽深的眼瞳裏一抹淩冽的亮光,足以刺穿面前的任何阻礙。

滕芸指骨哆嗦地無法動彈,她嘴唇開開合合數次,勉強在滕時越強大悍然的威壓逼迫中找回到自己的一點聲音。

“我沒忘,可是,是我先和他在一起的,爸你不能從我身邊搶走他。”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剩下一片蒼白。

“他已經上過我的床,你覺得我還能讓你們在一起?”滕時越語氣冷沉,就算是問話,聲調卻是不帶一絲起伏。

“我不管,我就要和他一起,我這輩子跟定他了。”滕芸音調一拔高,大聲嚷出來。

滕時越就那麽目光犀利地盯着滕芸,突然,他抓着扶手,将自己挪了起來,旁邊一直都沒出過聲,極力将自己隐形起來的助理唐偉,立馬将手裏一根拐杖遞了上去。

滕時越右臂杵着拐杖,他個子相當高,逼近兩米,哪怕一條腿受傷,高大的身軀還是沒底多少,他将和滕芸間的距離縮短至拳頭大小,峻拔身軀如同巍峨山峰一般,頓時壓得滕芸呼吸不暢。

滕芸略略仰頭,迎視滕時越,男人頭頂看起來好像都要撞到門框,剛才彼此間還有一定距離,男人身上的威壓她面前還能抵擋,現在,雖然他們沒有任何身軀上的接觸,滕芸就是有一種全身都被桎梏緊縛的挫敗無措感。

她其實一直都明白這個事實,可就不願意這麽順從的接受,她的掙紮和努力,在滕時越這裏,一點作用都起不了。猶如往死寂無波的深潭裏投擲一塊巨石,即便她胳膊斷裂,深潭還是不見起伏。

滕芸煞白的唇微張,想再說點什麽,聲音梗在喉嚨深處,發出的是沉重的喘息。

她眼睛瞪得很大,左邊肩膀驀地一沉,滕芸遲緩仰起頭顱,看到咫尺間鷹隼般冷酷的眼眸。

滕時越摁着滕芸肩膀,将她整個人往旁邊帶,滕芸腳下踉跄,平地上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繞過滕芸身軀,滕時越走向了客房裏面。滕芸在滕時越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裏,扭過身,看到滕時越往內漸行的背影。

滕芸指甲陷進肉裏,掌心銳痛一股股擴散到每個細胞,每根神經末梢,腦袋裏磅一聲炸裂開,有無數聲音在嘶叫和狂吼,讓她去阻止,兩條腿灌滿了鉛,挪不了,動不了。

滕仁建左邊唇角略勾,看滕芸表情裏都是悲傷,心情沒由來就特別輕松,走過去,湊近頭,身軀沒有同滕芸有一點碰及。

“怎麽,不走,要在這裏看下去?”滕仁建笑容惡劣,壓低着聲音道。

滕芸猛地轉目,眼神狠厲,滕仁建故意誇張地往後一躲,吓了一跳般。

“不喜歡就進去阻止啊。”滕仁建眼角餘光往房屋中間瞥,滕時越在床邊一角坐下,拐杖斜放在床頭櫃邊。他這會正歪着頭,垂眼止直勾勾看着床間的人。那副專注的神色,任是誰見了,都不敢也不能去阻止。

“可惜,你沒那個勇氣。”滕仁建揚手過去,将他們面前的門扉合上。

就在剛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通了,滕時越喜歡許從一,那就随他喜歡,反正對方是男的,就算被滕時越壓一輩子,也不會像女人一樣,會大肚子。在某個角度來說,男的其實還更好,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任何潛在威脅隐患。

雖然人是他讨厭的,不過看性格,不是什麽愛惹事生非的主,這樣剛剛好,非常好。

滕仁建在關上門後,擦過滕芸肩膀,臉頰上始終挂着笑,走回了自己卧室。

走廊裏此刻就只剩下滕芸一個人,至于助理唐偉,在滕時越進屋後,就自發下樓,離開了滕宅,這屋裏随便哪一個人,随便什麽事,他連旁觀的權利都沒有。

走廊裏壁燈光芒慘淡,一如滕芸此時此刻的心情,她無數次擡起手,無數次地又放下。

門沒有反鎖,只要輕輕一推就開了,但她就是沒法去碰觸這扇門,力量滞留在指尖,她盯着自己懸在空中的手背,歸根結底,她還是沒有孤擲一注的勇氣,她沒有自己所認為的,那樣愛許從一。

她還有所顧慮,害怕真的惹怒滕時越,惹怒他會怎麽樣?

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是個會顧念親情的人,就算他們骨子裏流着相同的血,倘若她真的觸犯到他,那個結果,無論那是什麽,滕芸覺得自己都不想去承受。

滕芸在門外矗立了很久,聽不到門裏有任何聲響,她機器一樣身軀僵直地轉向右邊,一搖一晃朝着裏面走,走去房間。

哆嗦着胳膊,推開房門,滕芸進屋,反手關門。窗戶敞開,冰冷夜風呼嘯着沖進來,吹在衣衫單薄身形瘦消的滕芸身上,滕芸猛打了個寒顫,她兩臂緊緊環着自己,在床尾處蹲了下去,頭埋在曲起的膝蓋種。

自私又卑劣的自己,是她間接将許從一帶至今天的這番境地。

而她在最該站出來的時候,卻是選擇逃避,讓許從一獨自一人面對困苦。

她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許從一喜歡,也不配去喜歡許從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滕芸不斷低聲呢喃。

鈴蘭色的窗簾在冷風中飛揚,劃出一道破落的弧線。

系統:“言情線崩了。”

“就崩了?”

系統:“對。”

許從一微有嘆息,倒不是嘆息失敗,而是嘆息,滕芸放棄得這麽循序,虧他還對她有一定期待,原來也不過如此。

“70,數值正在逐步降低,五十,比耽美線低。”

“耽美線這邊,依舊沒漲?”

系統:“是……哎,不對,漲了,六十,八十,九十,九十了。”

“這又是什麽情況?”許從一一個陡然降落,一個陡然增加,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系統:“不知道啊,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想想怎麽把今晚上度過去,滕時越看你的眼神,跟看一塊冒着油滋滋的肥肉一樣。”

“都瘸了條腿,他能做什麽?”

系統:“你別小看他。”

滕時越傷了條腿是不假,但他胳膊沒事,不僅沒事,就一只胳膊,也足夠應對許從一了。

躺在床上的青年眼簾将蓋未蓋,屋裏還有一些未及消散的催靑煙霧,滕時越吸入了一點,體溫有緩慢地上升,他體質對這類藥物,有一定免疫作用,所以不似手腳都脫力發軟的許從一,他意志力強大,控制力也相當悍然。

不過這些都是相對而言的,換成其他任何人,不是他面前的這個,哪怕對方脫光了,站他面前,或者做出什麽勾引魅惑的行為來,他不會有多少觸動。

這個人不同,他能解他長久以來的不眠症,他是老天送來給他的,獨一無二的解藥。

這解藥吃一次見效一次,不吃,就不見效,甚至會讓過往能夠忍受的症狀,意外變得無法忍受。

滕時越抓着許從一緊攥床單的腕骨,這樣的人,讓他怎麽放手。

早就無法放手了。

如果說曾經的兩次是攻防戰,那麽這次,一方在戰役還未打響時,就已經鳴金收兵,進攻者勢如破竹,沖破微弱的阻礙,強行征戰撻伐,所到之處,無不留下他鮮明的痕跡。

失去防禦力的一方,被動接受攻擊者的進犯,甚至有時候,在進攻者強烈的撞擊中,以低亢、意亂情迷的聲音,為這場征戰添加振奮人心的音樂。

美妙震撼的音樂,讓攻方猛然加快進攻速度,用毀滅般的氣勢,将守城方擊得片甲不留。

臂腕蓋在眼簾上,醒來已經有一會時間,周身上上下下,在昨夜的縱情縱裕中,像是被載重數頓的大卡給從頭碾到尾,甚至于,好像眨一下眼皮,呼吸一下氧氣,都是一件頗為艱難的事。

外面天色明朗,亮堂堂的光,忽然也變得刺目起來,許從一閉着眼,避開亮光,等了還一會,才徐徐睜開眼睛。

相比起前面兩個世界,這個世界大概有點不同的,就是故事劇情要跌宕起伏很多,因着多了一個未知人物展翔。

話說回來,展翔是沉屍海底了,還是已經被打撈了起來。

肯定沒活着,這一點許從一可以肯定,會這樣想,倒不是在意他,小說世界NPC般的存在,他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生出任何不合時宜的情感。全都是假的,沒必要平白浪費情感。

系統:“屍體被打撈出來,送去火葬場火化了。”系統告知許從一他想知道的信息。

“然後?”

系統:“骨灰被他名義上的親人拿走,他們知道展翔得罪了滕時越,原本不想接手的,但滕時越沒牽連到他們身上去。”

“滕時越知道展翔的真實身份沒?”

系統:“沒有,展翔瞞得緊,沒人知道。”

那麽這個人出現,就僅僅是為了推動一定的劇情,劇情完結,他也就死了。

意外的,許從一替展翔覺得挺惋惜的,是個長得不錯的人,可惜啊可惜,命不好。

如今言情線崩了,可以專注刷耽美線。

然則其實許從一相當明白,根本不需要他去做什麽,耽美線會自己慢慢漲上去。

這一天過後的幾天時間裏,許從一都沒在滕家看到過滕芸,對方這是明顯在躲着他,這樣也好,言情線崩了,他也不想再分心思去應付滕芸。他身邊換了兩個人跟着,這兩人彼此過去那兩個,體型偏瘦,容貌方面,都是扔人堆裏,不會被關注第二眼的那種。

他們跟得不緊,有時候讓許從一以為他們根本沒有跟着他,但會在下一刻,他們身影鬼魅般出現。

約莫一周過去,許從一現在就學校滕家兩點一線,上完課,坐上返程的汽車,意外的,汽車前行的方向,不是滕家。

找不到人解這份疑惑,許從一将問題揣在心間,汽車一路駛上高架橋,前往未知的方向。

很快來到一棟高樓大廈面前,他仰頭,上方玻璃窗反射着刺目的光亮,當即就刺得他眼睛發痛,猛然閉眼,待灼痛緩解了一些,再睜開眼。他沒記錯的話,這棟大廈好像是滕時越的所有物。

司機下車,其中一人去停車,另一人示意許從一進大廈裏。

坐上電梯,同行的人摁亮了最高樓層的數字鍵。

電梯無聲無息迅疾往上方直升。

出了電梯,卻是沒有停,爬樓梯,再上一層。直接登上了天臺。

許從一站在入口處,狂風呼嘯而來,鼓動他身上單薄的衣襟,他眼睛瞪得直直的,像是有點不太确定,到前面一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向他,許從一想往後面退,身後擋着随行的人,他沒路可退。

忽的,眼底伸過來一直手臂,許從一定睛盯了一會,随後擡頭,男人面容冷峻,不容他反駁和抗拒。

到底還是沒把手放上去,只是沉着眼眸,走向停靠在天臺正中央的直升機。

一過去,就有人殷切的迎接許從一,是個不認識的,對他态度再好,都是因為滕時越,估計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什麽身份,不過是滕時越禁锢的一個床伴而已。

登上直升機,裏面前後四個客座,許從一在後面找了一位置。

沒多會,滕時越其他兩人的幫助下,也上了直升機。

一上去,見許從一選了一個離艙門最遠的位置,下意識眉頭就蹙了蹙。

滕時越穿過前面兩座,在後面另一空位上坐下,然而剛一坐下,他長臂就一伸,拽住了許從一胳膊,在對方陡然詫異的表情裏,一個施力,許從一就踉跄着直接撲到滕時越懷中。

男人一身肌肉緊實,直撞得許從一臉頰生痛,見自己忽然就被滕時越菢着,許從一慌手慌腳掙紮。

“你聽話。”

滕時越溫熱的吐息噴灑至許從一耳垂,那聲音毫無起伏,落在許從一耳朵裏,他下一刻立馬停了下來,以一種并不舒服的別扭姿窩在男人懷裏。

男人這些日子來都早出晚歸,相當忙碌,回家後,話不多,許從一不是自願跟他的,男人不主動說話,他是決計不會先開口。

多數時間相處模式都同陌生人差不多,哪怕蓋一張棉絮,有時候互相間距離數值為負,但彼此間有着一道深深的無法跨越過的鴻溝。

腰間手臂箍得緊,傳遞着另一個人的體溫,男人将下巴擱許從一肩頸裏,高強度工作一天,神經在觸及到這個人時,才有片刻的松懈。

緩閉了眼,滕時越靠着背椅假寐。

男人受傷的地方是小腿骨,許從一側坐在他大褪上,這是除了在床畔間,從來沒有過的姿勢,鼻翼裏都是男人身上傳來的特有的男性氣息,以前是不喜甚至是反感的,短暫的相處中,習慣讓他開始适應這種氣息。

直升機發出震顫的轟鳴聲,在明麗的天空中飛行,手臂都被壓着,沒法察看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升機停靠在一個平坦的草坪上。快速旋轉的螺旋槳慢慢停歇下來。

駕駛員跳下直升機,後方的人沒動,好像睡過去了一般。許從一拿胳膊推滕時越,男人睜眼,鋒利的視線刺得許從一心間猛顫。

尖銳視線在看清面前是誰時,緩緩退了開去,換上一如剛才的深邃冷沉。

走下直升機,許從一下意思就往四周看,周遭崇山峻嶺,山巒綿延起伏,不遠處密林間依稀能見到一棟白色建築物,其他地方都是高大灌木,這個季節已入深秋,大部分樹葉都變了色,璀璨火紅,如血染了一般,許多樹葉随着吹拂而來的冷風紛紛揚揚自枝頭墜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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