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人穿的還是昨天那套純黑的皮質外套, 衣服表面順滑光潔,甚至某些地方折射出一道道的亮光, 映襯着他沉暗如潭的雙目, 讓目及到的人,心下就是微微一悸。

做出這個覺得時候,就已經想到過, 拿不回房子,許從一自認還年輕,現在這份工作工資也還行,這座城市雖然物價不低,在郊區外買個公寓式的小房子, 首付的話,要不了幾年。

他迎着男人直勾勾侵略意味濃烈的視線, 很堅決的點頭:“我考慮好了, 就抵押這套房子。”

“我喜歡你這樣爽快幹脆的人,看在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嬴秀,給你一個月時間,利息定在百分之十, 一個月後本金加利息一次性還清,不過若是過氣, 不用我說吧。”嬴勾身軀肆意舒展着, 眉峰卻是陡然淩冽起來。

“嗯,我知道。”許從一道。

“相關手續會盡快落實,你只需要簽字就行。”嬴勾從沙發間起來, 走至辦公桌前,将電話按了免提,讓接電話的人立刻到房間來。

幾乎半分鐘時間不到,有人來敲門。

這次嬴勾發了話,說了聲:“進來。”

來人推門,直接步到嬴勾面前站定。

嬴勾把手裏許從一的房産資料轉手給下屬,特地叮囑了一聲:“速度快點,明天中午之前辦好。”

差不多算是第一次,下屬忙點頭,回了個是字。

随後就迅速離開屋,從進來到出去,眼睛基本沒在許從一身上停留過幾秒鐘。

事情看起來進展的尤為順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明天就能拿到錢了。由此,許從一始終淡然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我明天再……”正當許從一準備要說,他明天再過來拿錢,然後離開時,一直都處于隐身狀态的女鬼忽然冒出了頭來。

女鬼直接從窗戶身軀扭曲的爬進來,身上沾染着不少鮮血,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原本無味的空氣,因着女鬼的加入,陡然間就多了刺鼻的腥臭味。許從一聲音的明顯停頓,加之他目光的發直,讓一直注目他的嬴勾察覺到一點異常。

青年表情變動弧度太大,雖然那只是瞬息間,這會已經恢複正常,但嬴勾覺得自己還不至于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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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人除了體內的血液聞起來異常香甜,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外,他和他其實一樣,還能……見到鬼。

這樣就有趣了,他活着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另外一個和他類似的人。

女鬼倒是沒注意到許從一看她,她四肢都扭曲的抓着地面,以一種野獸爬行的方式,慢慢爬到嬴勾身邊。

當一只手觸到嬴勾褲筒時,女鬼發出一道舒服的低吟,像是吃到了什麽特別美味的食物,也是同一時間,許從一注意到,女鬼身上猙獰可怖的血窟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點愈合。

當滲透着黑血的窟窿悉數愈合後,女鬼全身痙攣菗動,骨骼移位一般,随着女鬼的緩慢站立起來,發出一連竄讓人頭皮發麻戰栗的咔咔聲。

剛剛做好的心理準備,在女鬼一連竄的行為中,有土崩瓦解的趨勢,許從一竭力讓自己視線不要去看女鬼,更是想封住自己耳朵。

“我明天再過來。”許從一重新複述一遍,也不等嬴勾有什麽回應,調頭就往門口走。

眼看着伸手就能觸到門把,面前的路被鬼攔住。

“你能看見我啊!”女鬼面容恢複到正常狀态,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雙眼皮,睫毛細長,帶着美人尖的下巴,和嬴秀清逸秀出的容貌不同,女人的美很銳利,是那種乍一看,會覺得漂亮,但大多數人不會太願意接近的存在。過于銳利,宛若一把刀,随時會插進人心口裏。

許從一目光直接同女鬼對視,眼眸中只映出深棕色的鐵門,不過在劇烈晃動着。

事實足夠明顯,他可以見鬼。

背後有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一道刺骨的視線凝滞他在身上,讓許從一好似動一下的力量都被束縛着。

到腳步聲停到咫尺之間,許從一脖子鐘表針一樣一格一格擰轉回去。

“既然能看見,為什麽不自己去找那些鬼魂詢問車牌號,或者尋找到那個肇事司機?”嬴勾眸光直射許從一眼底,帶着極強的穿透力,仿佛要望進到面前這人的靈魂中去。

屬于個人的隐秘被人發現,許從一面色巨變,他想往身後退,以避開男人鋒利的目光,但後面站着一個女鬼,陰冷的寒氣從女鬼身上不斷往他背脊中蹿,頭皮發麻,似乎下一刻就要炸裂。

“我……”許從一咽了口口水,一張嘴,出口的聲音顫抖地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我只是在你這裏能夠看見。”這倒是實話,出了嬴勾的公司,在外面,他其實看不到鬼魂。

“只在我這裏?”嬴勾瞳仁一緊,倒是能夠明白許從一話裏的意思,可有這種情況出現嗎?他眼眸漸沉,思索了片刻。他這裏鬼魂多,導致陰氣死氣濃烈,加之他本身也是極陰體質,甚至于鬼魂可以通過吸取他身上的氣息,來治療傷口,繼續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許從一這樣的狀況,到也不是不可能出現。

這從另個一方面,解釋了,許從一為什麽寧願抵押房屋,也不去找肇事者,由對方來承擔嬴秀朋友的醫藥費。算是合情合理。

“你幫嬴秀朋友借到錢,給他父親做了手術,但那個肇事者依舊逍遙法外,嬴秀的性格我倒是多少知道一點,她恐怕不是這麽容易輕易放手的。”

必定會一直尋找下去,直到找到那個人。骨子裏的執拗感,有點強烈,同她父親差不多。

這一點許從一其實知道,和嬴秀交往的時間不算久,不過嬴秀這人很簡單,性格什麽的,都表現的很淋漓盡致。

許從一一時發怔,嬴勾這樣說,肯定不是和他随意說說。

“我幫你。”嬴勾說的是幫許從一,不是幫嬴秀。

許從一到沒想那麽多,問:“你要什麽?”忙必然不會白幫。

“等找到人,我再告訴你。”嬴勾賣着關子,面前青年表情傻傻的,意外的給人一種可愛單純的感覺,本身也不是什麽多心思的人,簡單的一目了然。

嬴勾頓了下,補充道:“放心,不是錢,其他的,你給得起的。”

既然嬴勾都這麽說了,許從一不再多問。能貸到款,還一并将車禍的問題都解決,這一點倒是在他預料之外。

至于見鬼什麽的,遠沒有嬴秀重要。

“謝謝。”許從一真心感謝,臉上雖還有未及消散的懼意,笑容格外誠摯。

越是簡單的事物,反而越有一種它本身與其他存在的不同,這種不同可以稱得上是美,青年相貌中等,不算惹人眼,面龐上這抹淺淺的笑,在一個瞬間裏,像激射過來的箭矢一般,忽的就刺進了嬴勾的心海,掀起片片漣漪。

水波一圈一圈蕩開,久久都難以平靜。

嬴勾手臂在虛空中揮了一下,下一刻,許從一感覺到後背陡然一輕,那股蝕骨的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試探性地往後看,只有一扇門,沒有女鬼的存在。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嬴勾手臂一落,自許從一腰間橫過去,抓着門把,往裏開。

許從一往旁邊讓,他一動,嬴勾也朝前進了一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許從一就那麽撞到他懷裏。

男人身軀和外在給人的感覺一樣,都是冰冷的。

隔着彼此衣裳,相撞的地方,冷意似蜿蜒的蛇,爬上許從一皮膚。

他被懾得先是一愣,然後反射性地直往後退,撞到打開門,門砰一聲巨響,和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聲炸響,将房間外面的公司其他員工就驚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幾個人兇神惡煞就奔過來,在看到像是在對峙着的兩人,狠厲的視線同一時間聚焦在許從一身上。

許從一想解釋一下,可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開始。

“沒事,都散開。”嬴勾擺手道,對于許從一的一驚一乍,倒是全然沒放在心上。

嬴勾走出房間,許從一遠遠跟在他身後,嬴勾在外面辦公區叫了個人,三人之後一同乘坐電梯下了樓。

部下去車庫提車,很快開到大廈門口停着,幾人先後上車,許從一本來想做副駕駛,當他準備拉開車門時,空蕩蕩的副駕駛位上,倏的冒出一個衣着暴露、面容精致的女人,女人揚起臉就對許從一魅惑地笑了笑。

驚的許從一将車門燙手山芋一樣給放了。

坐在後車座,身軀盡量貼着車門,和左臂邊的男人保持着适度的距離。

汽車在街道上快速行駛,來往車輛穿梭不息,人們只看到前面開車的司機,看不到司機旁邊坐着的女鬼。

行了四十多分鐘,來到了事發現場。

周圍車輛急速掠過,沒人關注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嬴勾穩坐車中,司機同樣沒下車,女鬼身體直接穿透車門,走了下去。

許從一有點想跟過去,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男人手冰涼,像浸在寒冰中一樣,手腕被碰觸的剎那,許從一全身就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視線順着男人那只比自己膚色還要蒼白一分的手往上移,随即撞進一雙仿佛燃着幽暗鬼火的眼瞳。男人沒開口,許從一卻是從他的神色中知道,對方這是在說就算你下去又能做什麽,指不定還會幫倒忙。

心髒驟然一緊,呼吸沉重起來,許從一略微掙動了一下,男人适時松開手。

轉頭回去,下一刻,眼前霍然出現的一幕景象,讓許從一立馬到醜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一身血色紗裙的女鬼,這會漂浮在了馬路中間,她腳下的地面,開始如同燒開的沸水般,不斷有東西湧冒出來,隔得并不算遠,足夠許從一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東西不是別的什麽的,而是一只只扭曲、布滿漆黑紋路的手臂,手臂們在往上伸的同時,那些灰黑色的指骨彎曲變形,在虛空中抓握,試圖去抓住什麽。

有一兩只手臂冒的快,眼瞅着已經爬到女鬼腳上,女鬼腳上沒穿鞋,于是玉白的腿上,開始被污黑的鬼手扒拉住,一只鬼手抓住了女鬼的一只腳,那一切都是在無聲無息中驚醒,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那只最先碰到女鬼的手,忽然就猛地激動起來,拽着女鬼腿就直往下方拉。

女鬼被拉地漂浮的身軀往下,兩只足挨到地面。

周圍偶有有一兩輛車奔馳而過,一些甚至從鬼手和女鬼中間徑直穿過去。

一輛載重上噸的長型大卡,從對方高速駛過來,帶着沉沉厚厚的聲響,大卡将女鬼和鬼手一時間給遮住了,暫時看不見那邊什麽情況,等到大卡車身離開後,許從一微張的眼眸,這會直接瞪得橢圓。

似乎就在剛剛的那個眨眼的時間裏,事态發生了急轉,女鬼不再是弱勢方,忽然間,在無數鬼手中的女鬼,頭發和裙擺都在無風的空中狂肆飛揚,她背脊彎出一個可怖的弧度,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全部暴突,鋒銳的利刃一樣,好似能破開一切。

女鬼開始清理拉拽自己的鬼手,她兩臂一起開動,抓着鬼手,就直往上方扯,應該是聽不到聲音的,但偏偏随着那一只只恐怖鬼手的斷裂,許從一聽到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來自鬼手下方的慘叫。

女鬼動作迅疾,不到半分鐘時間,就把碰觸到自己鬼手給根根扯斷,旁邊還有其他鬼手,在看到她這樣兇殘的舉動後,都被吓得往一邊避開。

女鬼盯着鬼手們,忽的看到其中一只似乎與周圍的有點不同,上面沒有覆蓋有漆黑的紋路,女鬼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撲過去,一把撈住那只手。

同一時間,一道刺耳慘叫響起來。

鬼手們潮水一般湧退,頃刻間,剩下女鬼捉住的那種手臂。

手臂下方連着一個灰色的人形狀生物,體型孱弱的,跟紙片人一樣。

沒理會紙片人的掙紮和反抗,女鬼拖垃圾一樣,把灰色紙片鬼給拖到了汽車邊。

啪!一聲暗響,女鬼将紙片人摁在車窗玻璃上,紙片人應該被稱為腦袋的地方,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和許從一個咫尺之間。

許從一眼眸劇烈閃爍。

“問吧。”

耳後感受到微涼的氣息,許從一餘光中看到本來坐在有點距離外的嬴勾,這會和他靠得很近,雖然彼此身體沒有任何接觸,但對方那雙幽幽眼瞳直勾勾落在自己臉上,讓許從一意外地有種好像被人鎖定,并成為他獵物的錯覺。

許從一吸了口氣,調整呼吸,将不合示意的想法圧下去。

他嘴唇動了動,有那麽一會,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出來。

許從一詢問幾天前這裏的車禍,紙片鬼原本安靜了下來,忽的又激動起來,那姿态,像是随時要沖破玻璃,他聽不到紙片鬼的聲音,側方的嬴勾幫他轉述紙片鬼的話。

兩人一鬼,在你問我答我轉述中,很快得到了答案。

問出了車牌號,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車主人。心中懸吊的一顆巨石算是落了一些回去,看紙片鬼還有女鬼,都沒感覺到那麽害怕和抵觸。

汽車往回開,将女鬼和紙片鬼都落在後方遠遠的,許從一從車後鏡裏看到它們的身影越變越小,倒是想問一問女鬼會怎麽處理那個紙片鬼,視線微微移動,看到嬴勾冷硬的側臉,将在舌尖轉了數圈的話吞咽回肚。

那是鬼魂,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該多過問,至于這個能見到鬼,并且能和鬼交談,甚至可以控制鬼為他做事的男人,可以的話,最好不要有過深的接觸。

一種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許從一低眸,看着自己扣在一起的手指。

一件刻意被他遺忘的事,這個時候冒出來。

許從一指骨卷了卷。

汽車行進的方向,和來時不同,不是去嬴勾的公司,更不是去他家,而是朝着一個未知的方向快速移動。

車牌號查到了,他要的東西已經到手,那麽之前兩人商議好的,嬴勾要的東西。

男人沒說,看樣子好像忘記了一般 ,不過當然,許從一不會有這樣的僥幸心理。

“……你,要我身上的什麽?”必然不會是錢,房子已經抵押了,許從一左思右想,眼下他就自己了。

嬴勾眸色冷沉,一半邊臉隐沒在陰影中,沒由來的,變得鬼魅起來。男人嘴角略微彎起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弧度,裏面似乎一道寒光稍縱即逝。

他話裏帶了笑意,男人低八度的嗓音,立體渾厚,直擊人的耳膜。

臂膀被男人陡然箍住,在一道不算大卻又完全不容反抗的力道中,許從一身軀朝男人靠過去。

男人冷寒的吐息如同裹挾了劇毒的蛇芯,舔舐着許從一耳後一小片肌膚,潮濕黏膩,雞皮疙瘩瞬間覆滿身體,許從一微弱的掙了一下,但車廂空間本來就狹窄,就是他想躲,也沒地方可躲。

許從一不安混亂的反應,似乎取悅到了嬴勾,金屬磁感的笑音,一聲接着一聲。嬴勾腦袋往後方撤離了一點,離開許從一頸脖,靠進了看,青年有有雙茶褐色的眼眸,比一般人要淺一點,眼眸清澈,像是被泉水透透徹徹、由裏至外洗滌過一樣。眸光璀璨,跟聚了數顆星辰在內部似的。霎時,将他整個人都襯托的與衆不同起來。

原本也是與衆不同,和他擁有類似的體質。

這樣的一個人,忽然來到他面前,不管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既然被他看到了,既然血液聞起來這麽香甜,那麽,他搶過來,應該可以吧。

在他這裏,好像還從來沒有不可以。

嬴勾目光下垂,落在許從一擦破一點皮的手指上,他抓起許從一手腕,将他破皮的手指移向自己,随後,在許從一驚詫的注目中,露出森白尖銳的牙齒,于下一瞬,猛地咬破晗進嘴裏的指腹。

鮮血從破開的血口湧出來,猩甜可口,溫熱滑膩,甘醇地似乎更是帶着迷醉人的氣息,嬴勾吸允着鮮血,眼眸呈現慵懶的姿态,半眯着,表情間是十分的舒暢和爽快。

指尖銳痛,在男人的吸允中,能夠清晰感知到體內血液在一點點被吸走,明明男人吮吸的力度不大,許從一骨子裏傳來戰栗感,時間沒過去多久,大概四米艾總時間不到,許從一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久到也許體內的血會被男人徹底吸幹,然後他變成一具幹屍。

終于,男人吐出許從一的手指,猩紅的舌尖在下嘴唇舔了一圈,把随着許從一指骨離開溢出的一縷鮮血給舔了個幹淨。

許從一對當下的狀況有點發蒙,外在的表現,就是整個人呈現一個呆愣的表情。

他問男人要什麽,男人咬他手,還吸他血。

所以,是要他的血了。

這個人,是吸血鬼?

眼睛的确是心靈的窗戶,嬴勾從許從一瞪得圓圓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心裏要說的話。

但他不準備解許從一的疑惑,讓他以為自己是吸血鬼或者僵屍,都無所謂。

許從一怎麽想,或者怎麽做,都無所謂。

“知道我要什麽了吧?”嬴勾一指摁在許從一冒血的指腹上,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往許從一脖子上要去,那裏有着一根大動脈,要是咬破那根動脈,将會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湧出來。

他還想以後都吸食這個人的血液,所以必須控制,不能在這會,将人給吸幹了。

美好的漂亮的東西,既然擁有了,就要長長久久。

因為沒人可以向他保證,還會不會有一樣的人出現。

假使再也沒有了,那就沒意思了。

許從一聽懂了,可腦袋裏彎彎繞繞,他頓着聲問:“只是這次,還是?”以後都這樣,只要男人有需要,他就得給對方咬,讓對方吸食他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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