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只是下意識詢問, 血液這種東西,可以循環再生, 失去一點, 他還年輕,對他身體基本可以說沒有太多損害。

讓許從一心下不安的是,男人朝他投注過來的目光, 那幾乎變成了實質,即像繩索又像鐵鏈,将他從頭纏到腳,好似陷入進骨頭縫裏,仍由他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無法逃脫,不可逃離。

許從一眸光灼灼, 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和剛才一樣, 嬴勾沒有給許從一任何明确的回答,一抹饒有興致的笑纏綿在他唇盼,他望進許從一茶色眼瞳中。

“你得到車牌號,這個忙, 現在算是兩清。”只是車牌號,沒說後續事宜。

在許從一看來, 他的理解, 就是只有這一次,至于接下來查車主,他自然不會再麻煩嬴勾。

表情間不再那麽緊繃, 許從一看向車窗玻璃外,剛才還有的一輪明日,這會已經被一團灰黑的烏雲給全然遮蓋,整個世界都籠罩進一片化不開的灰色中,一切的隐秘都在悄然滋生,灰暗裏似乎無數好的,壞的,都在悄無聲息地孕育着。

等待着某一時某一刻忽然爆發。

汽車進入到城市內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停靠在一棟金碧輝煌、燈火闌珊的樓宇外。

前面司機解開安全帶,快速下車,快速步到後車廂開門。

十多分鐘前,許從一讓司機在路邊停車,他自己打車回去,但司機僅是肅穆着臉看了他一眼,車速平穩,沒有減速。

許從一轉而對嬴勾說,他晚上還要上班。

“幾點?”嬴勾問。

“六點。”

“那還早,陪我喝一杯,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嬴勾說道,話是要求,不是請求。态度決絕得,不容人反駁。

許從一心裏雖是不太願意,奈何這人剛幫過自己,過河拆橋,不是這種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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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一跟着嬴勾穿過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玻璃門,進入到會館中。

剛進去,立馬就有一名漂亮高挑的女迎賓滿臉堆砌出笑容,迎了上來。

“先生,你們好。”女迎賓人漂亮,聲音也甜美,跟黃莺一般,悅耳動聽。欣賞美是人的天性,許從一不例外,由此多看了迎賓一眼,其實也就一眼。

嬴勾雖目光也瞧着迎賓,但那股寒烈的冷意,卻是讓靠得他近的兩人,都有所忌憚,許從一倒是能很快調節出來,女迎賓就直接怔忪了。

到嬴勾手裏遞過去一張黑金卡片時,女迎賓下意識抖了一下,忙接過卡片。

眼一垂,看清卡片後,女迎賓瞳孔略微擴了一點。

态度比之剛才更加恭敬,領着兩人到大廳裏面的電梯,摁亮上行的箭頭。

當電梯門開後,女迎賓一臂擋在門壁邊,等兩人都進去,自己方進入。

沒有詢問嬴勾,迎賓又摁亮數字六,他們将到六樓。

出了電梯後,有另外的穿制服的服務生過來,迎賓退回到電梯裏。

一直都漠然的嬴勾忽然對服務生道:“不用去包間,在大廳裏安排一個位置。”

服務生從迎賓那裏拿了黑金卡,知道面前兩人是店裏的貴客,于是忙回:“好的。”

外面天色很昏暗,這個休閑場所裏,比外面光線更暗,因為它本身的某種性質,不可能像餐館茶樓等,那麽明晃晃亮堂堂。就是許從一他們所抵達的大廳,也都是光亮暗淡的。

牆壁上盞盞壁燈亮着,大廳呈半圓形,弧形牆壁垂挂着厚重不透光的簾布,只有某些角落拉開了一點,但那一點光亮,還不足以将整個大廳都拉進光明中。

廳內人不多,稀稀拉拉坐了幾桌。

服務生将兩人安置在靠着牆壁的某個卡座裏。

服務生詢問要喝點什麽。

坐在深黑色沙發,一臂擱在沙發扶手上,面容冷漠無波的嬴勾道:“和之前一樣。”

“好的,稍等。”服務生轉身快步離開。

許從一少有來類似的場所,到說不上不喜歡,單純的沒有多大興趣。

嬴勾是他女友的二叔,要不是這次的事故,可能兩人真的不會有任何交集。世界就是這麽奇妙,總會給人想象不到的驚喜。

但話又說回來,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吓,或者說驚吓更合适一點。

這人坐在那裏,整個人穿着一身黑,皮膚和常人相比較起來,要白很多,是那種被水泡過的白,也似許久不見光,随時給人陰沉沉的感覺。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個話唠,估計也變得寡言起來,何況許從一,自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男人一時間不語,許從一也覺得沒有什麽話題可以和他聊的,就轉開頭,看大廳其他地方。

相隔不遠的地方,有一群人,男男女女,整個大廳幾乎都是他們嬉笑吵鬧的聲音。

其中女的都基本畫着濃妝,穿着暴露,姿色偏上,至于男的,英俊雖有,所占比例不大,但從那些男人的衣着上看,應該非富即貴。

這裏是大廳,還有其他客人,喧嚣的一桌,絲毫沒有顧忌,像是在自家,放浪形骸。

有的甚至菢做一團,滾在沙發裏,摟着女人一男的,看得出來是個中高手,不一會就令女人在他的高超技術下發出連聲的嬌吟。

聲音清晰地闖進許從一耳朵裏,離限制級還差一點,但足夠讓人側目。

适時收回目光,這會服務生已經拿了嬴勾點的東西過來,是一瓶昂貴的紅酒。

光線不太亮,許從一看不清酒瓶上的英文字,同時拿來的還有兩個潔淨的高腳杯。

服務生擰開蓋子,往杯子裏都注入了約莫四分之一的紅酒。

“請慢用。”服務生恭謙地道了這麽一句,略躬着背,往後面退,繼而轉身離開。

嬴勾端起杯子,他手指指節修長,蒼白的手襯着透明玻璃杯中血紅的酒,讓許從一瞬間就回想起剛才,男人呑着他手,吸他血的場景。

被咬破的指腹下意識刺痛起來,許從一沒去端酒杯,上半身往背後的沙發椅背靠近了一分。

嬴勾垂目,盯着指間的紅酒,他搖了搖,血紅的液體逆時針旋轉,當搖晃的動作停下,液體悉數落回原位,液面起伏波動,有那麽一會,才緩慢的重回平靜。

他嘴角上揚,杯子移到唇邊,頭往後仰,一口飲盡了杯中血紅液體。

拿開酒杯的剎那,嬴勾鋒利目光直視許從一,讓看向他的青年被他視線緊鎖,想挪開,沒那個力量挪開。

“不喜歡?”嬴勾略揚起眉頭。

但不待許從一回答,嬴勾又道:“我讓他們給你拿果汁,怎麽樣?”

嬴勾表情很冷肅,不過這話,落在聽者耳朵裏,有的只是略微的被輕視。

許從一拿過酒杯,眼簾一垂,就喝了半杯,對面男人一直盯着他,那目光有着說不出的深意。

心髒忽然不受控地砰砰跳動着,許從一指間捏着杯腳。

出來半天,精神一直都處在高度緊張中,好像還沒有和嬴秀打過電話,許從一放下杯子,對對面男人道:“我去打個電話。”

說着即從沙發上起開,往人少的地方走。在一個過道處,拿電話出來,撥通了嬴秀電話。

簡單聊了幾句,多是關切的話語,随後挂斷電話。

等許從一往回走時,餘光随意往吵雜的那幾人看過去,神色猛然一滞。

一個穿着血紅短裙的大長波浪卷發的女人,此時此刻身軀正懸浮在人群中間,她眼睛血紅,精致秀麗的臉孔,有一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點腐爛、潰變,黑紅的血肉滴落到一群人圍坐的圓桌上,将上面的酒水飲料小吃果盤等,全部都染得猩紅。

許從一愣愣地站在那裏,盯着女鬼,旁邊有服務生過來,詢問他需要什麽幫助,他被吓了一跳。

回到嬴勾那裏,許從一看男人面色毫無變化,女鬼是嬴勾手下,之前的數個事實都正面了,對方是聽嬴勾行事了,那麽現在,她出現在這裏,也是嬴勾的示意了?

那她到底要做什麽?

許從一滿腹疑問,而很快的。

他的疑問,被一一解答。

一陣燈光明暗閃爍中,一道狂風将衆人衣服頭發都吹得四處飛揚,女鬼身軀猛地往前一撲,下一瞬就鑽進了她血紅眼睛死死盯着的一個年輕女人體內。

被女鬼附身的女人沉默幾秒鐘,忽的,她将面前正玩挵她身躰的男人給一臂掀被子一樣掀了下去,女人赫然站起身,抄起圓桌上一個酒瓶,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朝着自己額頭就猛砸。

嘭!聲音異常響亮,酒瓶裏還有紅色的液體,玻璃瓶壁在劇烈撞擊中,碎裂開,血色液體同噴湧而出的鮮血混合在一塊,從女人額頭猛往外湧。

她的同伴都被她這忽然自殘的一幕給駭得呆住了,等到女人拿着劈裂的玻璃瓶,開始用底端尖銳吓人的碎片從自己額頭中間往下方劃拉時,有人及時反應過來,沖上去抓着女人手,阻止她将自己臉給劃傷。

可女人力量異常大,就算胳膊被人給拽住,還是繼續往下劃臉,鋒利的玻璃碎片,将她片刻時間前還漂亮妖豔的臉蛋,給轉眼就割得鮮血淋淋,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劃爛了整張臉,碎裂的酒瓶從女人手裏跌落到地上,她身體後仰,坐倒進沙發,裂開嘴,鮮血直往嘴巴裏灌,她喉嚨裏開始溢出可怕赫赫赫赫的笑聲,像是大仇得報的瘋狂發洩。

親眼目睹這一切,來自骨子裏的驚懼讓許從一身軀越發僵直,即便心裏有聲音,讓他想去阻止,想幫一幫那個女人,但結果他只能全程都怔怔看着,僅眼珠子晃動。

聲音持續時間不長,在女人全身痙攣的菗搐中,那道瘆人的笑聲轉眼就變成一道道凄厲恐怖的慘叫。

女鬼從女人身軀裏離開,欣賞了一會女人的慘狀後,掉轉頭,往許從一他們那裏飄飛過去。

整個酒吧因女人的意外自殘發瘋,頓時陷入慌亂。比之剛才更加嘈雜。

由于他們所處的位置不但靠牆,旁邊還有半人高的隔板擋着,這裏的平靜,和外面的混亂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女鬼飄到嬴勾旁邊,相貌從剛才的猙獰可怖,恢複到正常模樣,她坐在嬴勾右臂邊,垂着頭,一副聽話乖巧的模樣,和剛剛那個附身并控制女人身體自毀容貌的好像不似一個一般。

許從一眸光劇烈閃爍不定,女鬼的行為,在他看來,罪大惡極。是否鬼魂都這樣,不具善意,而這個操控鬼魂的,或者說養着鬼魂的人,才是最邪惡和殘忍的。

“你知道那個女人做過什麽?”嬴勾嗒一聲中,點燃了從煙盒裏菗出來的一支煙,叼在嘴裏吸了口,跟着吐了個灰白色煙圈,灰色煙霧袅袅升起,模糊了男人陰沉冷峻的眉目。

許從一下意識順着問:“什麽?”

“她曾經将一瓶硫酸潑灑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只因為她暗戀的人,忽然有天對她說,他喜歡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她。”嬴勾夾着煙的指擱在玻璃桌面上,眸底幽沉無光,嘴角邊噙着抹冷殘的笑。

許從一微吸了口氣,他眼睛轉到女鬼身上,女鬼恰在這時擡起頭,剛好和許從一對上,女鬼淺淺微笑,這個微笑意外的純潔幹淨,透着清幽。

“是她?”料定嬴勾說的不會是什麽随便聽來的話,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事件中的兩個當事人,都在這裏。

只有自己被毀了容,才會以同樣的手法,去懲戒殘害過她的人。

所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她,怎麽死的?”許從一提着一口氣又問。

“跳樓。”嬴勾回了很簡單的兩個字。

有人将毀容的女人扶了出去,她的那些朋友相繼離開,服務生開始收拾殘局,有服務生轉目間,見到許從一和嬴勾還坐在那裏,不掩面上好奇。

但他不可能走過去問,為什麽他們不走,類似的流血事件,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場所,摩擦很容易出現。

服務生收回注目,繼續手裏的工作。

等他們收拾完,服務生再次轉頭時,那邊已經人去座空。

還是坐在嬴勾的汽車裏,男人詢問了許從一工作的地方,許從一沒隐瞞,直接告訴男人。

女鬼傷人的事,他是全程目睹,可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倘若他跑到警察局說是女鬼故意附身到女人身上,恐怕他會第一時間被送進精神病院。善良也要分場合使用。

汽車很快開到公司樓外,許從一道了謝後單獨下車,關上車門,轉身就快速離去。

等他的背影堅持消失,司機将車駛上街道,女鬼從副駕駛徑直穿透到後車座。

“就這麽放手了?”女鬼跟在嬴勾身邊有一段時日了,可以說是目前最了解嬴勾的人,不是她的錯覺,更不是她的猜測,嬴勾對那個青年有想法,算是她這麽些年,第一次看到嬴勾這個比她這個鬼魂還要無心冷酷的人,對另一個存在,有興趣。

真是難得,如果不來這麽一遭,她還真以為男人會這樣一直冷殘下去。

嬴勾曲在膝蓋上的手指指腹細細摩挲着,笑容裏都是志在必得。

“當然不。”

“可你放他走了。”女鬼道。

“只是目前而已,他會自己送上門的。”他不喜歡強迫,最好兩廂情願才好。

女鬼笑了:“真替他可憐,被你看上。”話語是同情的意思,神态間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嬴勾眸色冷沉。

可憐?

是對方的榮幸才對,他的愛啊,可是很寶貴的東西,那是一旦給出,就絕對不會收回來的。

在醫院加班到淩晨兩點左右才下班,附近沒有直達的車,許從一用手機軟件叫了輛車。

很久都隐秘的系統總算出現:“10,耽美線已經被觸發。”

“數值夠低的。”許從一左手指骨曲起,食指指腹還有一個小小的紅點,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倒是不怎麽意外,之前刻意用尖銳的木片将指腹劃破,就是想看看他的血液對嬴勾是否有吸引,沒出乎他的預料,果然是這樣。對于耽美線的另一個參與者來說,他的存在,就是特殊且獨特的。

系統:“嬴勾這個人,有一點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說吧。”

“他吃了他弟弟。”系統一來就給了個重磅。

“什麽?吃了?”許從一驚愕到了。

系統:“哎,我說錯了,他母親懷孕那會,其實肚子裏有兩個,那個該是他弟弟的,意外之下,進到他的肚子裏。”

“你說這個,有什麽聯系?”

系統:“好像沒有,哈哈哈。”

許從一有時候對這個系統,挺無奈的。

回到家後,快速梳洗完,就上被窩裏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十點多,被一陣手機鈴聲叫醒。

迷迷糊糊拿過手機,一看上面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嬴秀打來的。

許從一撇開被子坐起來,揉着眼睛,回撥過去。

由于是剛睡醒,聲音裏還帶着一些懶懶的鼻音。

那邊嬴秀聽得清楚。

“昨晚又加班?”

“加了一會。”許從一道。

“不只一會吧。”平時許從一最多八點起來,今天快到晌午,聲音裏聽起來都是困意,還不怎麽清醒,嬴秀可不信。

“你呢,昨天睡得好嗎?”許從一從床上下來,穿了拖鞋,往窗戶邊走,拉開窗簾,一陣刺目光亮照進來,眼睛瞬間刺痛,他立刻閉緊眼,耳朵裏傳來女主嬴秀頗為輕快的聲音。

“還好,沒怎麽做夢。”

“黎蘭父親的手術費,我這裏籌到了,你不用再為這個擔心,車牌號的事,我也有了眉目。”許從一不加隐瞞,直接告訴嬴秀結果,至于過程如何,全部省略。

這是遲早會被嬴秀知道的事,沒有隐瞞的必要。

那邊有短時間的沉默,随後是嬴秀怒氣的問聲。

“你把房子拿去抵押了?為什麽?那是你好不容易才貸款買的。”

許從一看着窗欄下方過往行走的行人,知道嬴秀看不見,還是彎唇暖笑,他道:“能為什麽,只是不想看到你每天為這些事不開心,房子而已,沒了再努力掙就是,總不至于,因為我沒房子裏,你就離開我吧?”

嬴秀立刻否定:“當然不會。”

“那就不要生氣。”

“黎蘭是我朋友,理論上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你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許從一暖着聲道。

他的溫暖,透過電話傳達到嬴秀那裏,嬴秀恍神嗫喃:“從一,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這個世界,我只能愛你,不對你好,對誰好?”這倒是大實話,沒有诓人。來這個世界,他的本職任務是刷滿言情線。

挂了電話,許從一握電話的落了下去,在窗戶邊站了有一會,轉身去衣櫃,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帶上鑰匙錢包手機,走出門。

等走出小區,已經是中午。

在路邊吃了午飯,之後打的去嬴勾公司。

房産證給了對方,但錢還過到他手裏,今天得趕去拿錢。

簽署了幾分文件,摁了手印,許從一把自己銀行卡號碼報給嬴勾,嬴勾當場給卡裏轉了一筆錢。

交易完成後,兩人沒怎麽寒暄,許從一以要去醫院為由,擰身就走了。

之後他又叫了輛車,徑直去黎蘭父親所在的醫院,到病房裏,把有六位數存款的銀行卡交給剛好送午飯過來的黎蘭。黎蘭拿着銀行卡,一時間蒙圈。

“這是?”黎蘭仰頭,睜大眼不确定地問。

“手術費都在裏面。”許從一道。

“……我、我不能要你的錢,你拿回去。”黎蘭将卡往許從一手裏回塞。

許從一推拒:“就當借你的,不是白送給你。早一天動手術,嬴秀她早一天安心,因為這事,嬴秀她這段時間胃口都很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

黎蘭嗫嗫地張開嘴又合上。

她的确急需要這筆錢,有人給她送過來,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她捏着卡,突起的指骨略有泛白:“謝謝你,等我爸病情好轉,我會盡快還你錢的。”

“好。”許從一颔首。

“我真挺羨慕嬴秀,有你這麽愛她。”許從一會借錢給她,只有一個原因,因為嬴秀。黎蘭一直都是外貌協會的,當初有那麽一會,覺得漂亮如嬴秀,不會找個相貌一般的男友,後來聽嬴秀說,她是在一個雨天和許從一相遇,當時她不小心摔了一腳,渾身濕透還髒兮兮的,周圍人都冷漠從她旁邊走過,只有許從一停下來,給她遮住頭頂的雨,還将自己外套脫下來,那麽她臉上都是泥水,狼狽到了極點。

許從一攔了輛出租車,送她上去,還把自己的雨傘給了她。

嬴秀只當那次是偶遇,沒想過還會和許從一見面,但很快,一周時間不到,她們再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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