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似乎早就注定, 一切都那麽水到渠成。相識一個月後,嬴秀和許從一确定了情侶關系。許從一對嬴秀的關心和愛護, 黎蘭全部看在眼裏, 潛移默化中,受到一定影響,覺得如果自己要是找男友的話, 品格或許該放在相貌後面。時光不會停歇,更不會逆轉,再美好的容顏,終有變老的一天,唯真善的品格不會變。

“謝謝, 真的很謝謝你。”語言似乎變得蒼白、沒有重量,可除了滿心感激的道謝外, 這個時候的她, 也做不了其他的。黎蘭将銀行卡緊攥掌中。

沒有在醫院呆多久,同黎蘭告了別,許從一就離開醫院。

肇事的車牌號他知道了,首先要做的, 就是找到肇事車主。

至于為什麽不去報警,他根本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來解釋知道車牌號的途徑, 何況已經過去有好多天了, 就算有線索,應該也讓車主給銷毀了。

花了點錢,請專業人員查到了汽車眼下所在的位置, 許從一快速趕過去。

那是一家修車行,許從一到的時候,一眼就在衆多外面停靠的車輛将,找到了那輛肇事車。車牌對的上,不過車身,許從一從後面繞到前方,車頭位置往裏凹陷,顯然出了車禍,撞上了什麽鐵杆或者樹木之類的。

許從一垂目盯着汽車,黎蘭父親就是被這輛車給從後面撞飛,但人的反作用力能有多大,就算是鐵人,也弄不出這種凹痕。

“車主撞傷黎蘭父親後,另外又發生過車禍,故意的成分很大。”

系統:“嗯,好像就是故意的,他那會沒喝酒,撞傷黎父是車速太快,後面刻意有減速。”

“汽車上的痕跡被覆蓋了,找不到當時留下的痕跡。”那麽還剩一條,讓車主自己承認是他撞的人。

不過,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樣幹。許從一相信,這個車主腦袋肯定好好的,沒有被任何東西踢。

系統:“哎,現在怎麽辦?去查車主?查到後,你好像也什麽都不能做。”總不至于暗裏給人套麻袋,逼人承認罪行。

“先找到人再說。”

從修車行轉道,查車主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什麽難事,花點錢的,都能輕松辦到。

車主的基本信息由委托方發到了許從一手機上,是個年齡二十二歲,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男子,對方将男子家庭條件都一并調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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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一站在人行道邊,垂目盯着手機亮起的屏幕。

肇事者家裏有點政治背景,算是個g二代。許從一沉目忖度着,知道人名字了,接下來,又該做什麽。

在他冥思苦想之際,手機來電鈴聲響起。

許從一視線從遠處拉回到屏幕上,滑開接聽鍵。

來電的是嬴秀,上午店裏人不多,讓同事幫忙看着她那個區域,找了個空擋給許從一打電話人,問他事情的進展。

許從一這次沒有全盤脫出,只說還在找。

“你房子……是在我二叔那裏貸的款吧?”嬴秀問,昨天忘了問這個,這會将它補上。答案其實在她心裏,還是難免想問一問。

“是,在你二叔那兒。”許從一回。

“利息多少?”高利貸嬴秀基本沒接觸,偶爾聽到一點,學校裏好像有些人因為沒有抵押物,于是進行裸貸。好像不少人都利滾利,到現在根本就是進到一個巨坑裏,恐怕短時間裏都出不來。

“不多。”

“不多是多少?”嬴秀追問。

許從一笑了笑,沒回答嬴秀的這個問題。

那邊一時沒了聲音,嬴秀算是後知後覺,自己剛才語氣太重了,明明許從一都是為了她才做的這一切,她竟然還去質問他。

“對不起啊,從一。我就是心裏不大舒服,希望能早點找到那個肇事者。”

“會很快的。”許從一面容間的笑消失了。

系統:“96,漲了一點。”

“嗯,慢慢漲吧。”言情線這裏,滿或者不滿,在許從一看來,都差不多無所謂了。

之後用了幾天時間,委托的人給許從一發來了肇事者的出行路線,嬴秀對調查進程尤為關心,許從一基本沒瞞着她,這一天,嬴秀下班,剛好許從一也轉白班,兩人就一起去找肇事者。

來到一處小區外,肇事者包養了一個小情人,這段時間都住這邊。沒有等多久,約莫二十多分鐘,他視野出現一輛汽車。駕駛位則是一個臉孔有點熟悉的人,兩人将男子的臉和手中照片做了下對比,正是肇事者曹越。

前方汽車出了小區,向右拐彎,嬴秀即刻催促司機跟上去。

一路從人煙較為稀少的地段,進入到主城區,到處都是車水馬龍,來往穿梭不息的人,流。

跟得比較緊,不過曹越沒發現,帶和小情人把車開到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外。

車子一停,就有穿灰藍色制服的泊車員小跑着過來,恭敬地拉車門。

曹越下車,旁邊他的小情踩着高跟,扭着臀往他懷裏靠,曹越一掌拍在女人豐滿的豚肉上,摟着纖細的腰,就登上臺階,往酒店大廳走。

後門一輛出租車還沒完全挺穩,後門車門被大力推開,嬴秀跑了出去,許從一根本來不及拉她,轉眼間,嬴秀沖到曹越面前,擋住男人去路,更是一把揪住曹越衣領,發紅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忽然冒出來的人,還有随之而來的意外狀況,讓曹越驚得一時怔忪。

“跟我去警局,你這個混蛋。”嬴秀厲聲道。

曹越直接将嬴秀當成瘋子,雖然有幾分姿色,但發瘋了的,他可沒興趣去碰。

曹越抓着嬴秀手腕,用力往下扯,嬴秀這會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她很努力在克制,才沒一耳光兜頭扇上去。

“認錯人了吧,麻煩要發瘋,到精神病院去發。”曹越不是什麽善茬,撞傷人都能逃跑,哪裏會如嬴秀的意。

嬴秀氣的胸膛上下起伏,她身材比之曹越旁邊的小情人還好一點,雙鋒飽滿,和曹越離得近,曹越眼珠子随意那麽一瞟,就瞟了上去,眼色頓時變得淫邪起來。

“你一周前,在順城路那裏開車撞傷一個人,以為真的沒人知道是不是?你今天就得跟我去警局。”嬴秀拽着曹越衣領,往門口走。

嬴秀這麽一說開,曹越神情當即又變了變,若說之前他還有點顧及,畢竟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讓這個瘋女人,有多遠滾多遠。

曹越猛地拽開嬴秀的手臂,眼一眯,将嬴秀往後面一個粗大的石柱上推。

嬴秀身體搖晃就往柱子上倒,正驚愕以為自己會撞上去,後背一直手臂橫過來,将她及時接住。

曹越同小情人走到裏面,叫來了酒店保安,只說嬴秀他們是鬧事的,讓幫忙處理一下。嬴秀這邊吵鬧,聲音的确不小,讓進出店的客人都紛紛側目。

兩名身形高大的安保走過去,擋在了許從一和嬴秀面前。

嬴秀想追過去,但許從一捉着嬴秀手臂。

“從一,你放手。”嬴秀低聲喊道。

許從一拉着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的女友,到一邊的角落裏。

其實還真沒想到,嬴秀會忽然沖出車,本來打算是先看看情況,再決定具體怎麽做。哪裏知道嬴秀會一個人先跑出來,還直接跑曹越面前。這已經不是打草驚蛇了。

“冷靜一下,我們手上任何證據都沒有,就算真讓他和我們去警局了,你覺得會有什麽結果?”許從一兩手放在嬴秀肩膀上,往下微微用力摁着。

嬴秀眉目裏都是一片掙紮,她嘴巴張了張,順着許從一的話想了一下。

什麽結果?

不會有結果,凡事都講求一個證據,雖然事實就是曹越撞了黎蘭父親,可警方不可能相信他們的紅口白牙。

可就這樣了嗎,人明明都已經找到,要功虧一篑?

嬴秀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更咽不下這個口氣。

系統:“要不,幹脆還是套麻袋得了,他不肯承認,打一頓,一頓不行,就兩頓。”

“收起你的馊主意,你這是故意讓我崩人設,對不對?”許從一質問道。

系統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聲音都低了幾度:“除了這個方法意外,還能怎麽辦?對了,你可以繼續去找女主她二叔,反正都麻煩了一次,再麻煩第二次第三次,也沒什麽。頂多,你再被吸幾次血,我這裏有快速回血藥,是我專門從為你搜羅過來的。”

“現在是吸血,以後呢,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反正你都性冷淡,有什麽關系。”

系統嘀嘀咕咕,許從一聽得不大清楚。

“大聲點。”許從一道。

系統驚了下:“啊,沒啥,我啥也沒說。”

許從一直接想翻白眼,系統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他心裏都明白,表面看起來是在刷言情線,可三個世界了,哪一次成功過,不管最後數值多少,就算是到了99.9%,下一秒,它也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給自己崩了。

其實一開始就告訴他有兩條線可以刷,言情和耽美,他必然也不會拒絕。系統這樣做,反而讓他覺得對方是在隐瞞着什麽東西。

嬴秀面上有了愧意,抓着許從一衣服,連聲問:“那現在怎麽辦?我太心急了,你知道的,我看到那個人,就想起黎叔躺在醫院裏,心裏特別難受。”

許從一握住嬴秀手腕,剛才曹越推嬴秀,就是抓的對方這只手,現在上面起了一點紅痕,他替嬴秀揉着手腕。

“人已經見到了,待在這裏無濟于事,先回去吧,回去後我們再好好想一想,看具體用什麽方法,最好能讓他自己認罪。”

嬴秀點了點頭,有點失魂落魄地随許從一往回走。

送嬴秀回去,許從一沒跟着上樓,目送嬴秀進入電梯,電梯門徐徐合上。

之後的幾天都風平浪靜,到黎蘭父親做手術的日子,許從一上早班,沒時間過去,嬴秀獨自去醫院陪同黎蘭。

兩人等在手術室外,房門上的紅色沒一會就亮了起來。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從白日,等到黑夜。

手術非常成功,甚至只要康複得當,未來黎父可以正常行走。

黎蘭菢着嬴秀淚流滿面,嘴裏不斷重複,謝謝嬴秀幫助她,陪伴她。

一直都為父親的病情擔心,在手術後,心中所有壓着的重物都一并消失,夜裏九點鐘不到,黎蘭就在陪護床上的睡了過去。

嬴秀之前就離開,病房裏安安靜靜。

在十點鐘左右時,有幾個人沖到病房裏,提着手裏的木棍就往黎父身上打。

房間裏還有其他病患,一看這些人跟發了狂的野狗一樣,不管不顧就兇殘暴戾地打人,吓得幾乎全部禁了聲。

黎蘭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旁邊有聲音,睜開眼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切,從鐵架床上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下來,撲到她爸病床上,于是那些棍子就落到她的背脊上。

許從一和嬴秀剛看了一場電影出來,嬴秀去洗手間,許從一在入口處等她。

“黎蘭那邊出事了。”系統給許從一提供第一時間的訊息。

“出什麽事?”許從一側身給旁邊的人讓道。

系統:“曹越找了人去醫院,将黎蘭和黎父都毒打了一頓。”

“打完了?”許從一眼眸裏黑沉沉的。

許從一聲音沒有起伏,不高也不低,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系統不知道他這會什麽心情,總歸應該不是不太好的。

“完了。”系統怯怯地道。

馬後炮了,等人都遭罪,才告訴他,告訴他,他能怎麽樣。

那邊拿紙巾擦手的嬴秀往這邊走,嬴秀面帶笑容,雖然曹越還沒有認罪伏法,但黎蘭父親這邊,做了手術,她和黎蘭一樣,都松了一大口氣。

許從一看着嬴秀,像是随口提到一樣:“你給黎蘭打個電話吧,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反正一會回去要從醫院過,就順路給她帶點東西。”

嬴秀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到着一茬,許從一一提,她就拿了自己手機出來,撥通了黎蘭的號碼。

那邊嘟嘟嘟半天,在嬴秀以為黎蘭不會接時,黎蘭接了電話。

只是不待嬴秀做任何詢問,手機裏出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

兩人迅速奔至醫院。

黎父剛做了手術,人還處在昏迷中,沒來得及醒過來,就意外遭這麽一番罪,現在又給送進手術室了,至于黎蘭,都傷在後背,鮮血浸透她衣服,看起來觸目驚心,趴伏在病床上,醫生那剪刀剪開染血的布料,大概唯一畢竟慶幸一點的就是,骨頭都還好,沒斷裂。

黎蘭劇痛中,努力咬着唇,在醫生給她清理後背傷口時,總會有一兩聲壓抑不住的痛吟溢出齒縫。

嬴秀站在病床邊,滿目滿眼的難以置信,她覺得這不可能是真的,幾個小時前她還有黎蘭待一塊,陪着她等她父親出來,然後兩人還說了會話,當時彼此心境都很歡喜,因為算是度過一個難關。

現在是什麽情況,恃兇者是誰。

是誰!嬴秀前後仔細想,黎蘭和她父親向來與人為善,沒聽說有什麽仇家,且看着架勢,要不是醫院的人及時趕過來,恐怕這會黎蘭非死既殘了。

這些人沒有任何猶豫遲疑,目标明确,像是早就計劃好的。

嬴秀心中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想,不太明确,她想撥開面前層巒疊嶂厚重的雲霧,去捕捉住那個答案。

“從一。”嬴秀轉身去握許從一的手,她有點害怕,她需要一個依靠,讓自己有足夠的勇氣。

“你、你覺得他們會是因為什麽,才來對黎蘭他們……”

許從一只是搖頭,道:“不知道,我們還是等警方來調查吧。”

嬴秀笑得嘲弄:“叫他們來有用嗎?黎叔出事到現在多久了,還沒找到人,反而要我二叔……”

話到這裏,忽的戛然而止,嬴秀臉上神色巨變,她僵直脖子,向黎蘭那裏看去。

用自己都覺得顫抖地厲害的聲音說:“是他,是曹越,一定是他。”

嬴秀瞳孔擴大,內心裏一陣愠怒和悲傷,兩種不同的情緒在體內糾纏到一塊。

她痛恨曹越的同時,也痛恨着自己。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徹底想通了,這次事故的緣由,都是因為她不管不顧去找了曹越,致使曹越對黎蘭他們下手,假使那天她沒有沖動行事,現在黎蘭和她父親都會好好的。

眼睛酸澀,淚水唰都流了出來。

嬴秀嘴巴張了數次,想向黎蘭道歉,可聲音梗在嗓子眼,如果她對黎蘭說了都是因為她,黎蘭會怎麽看她。她不想看到黎蘭憎惡她的眼神。

嬴秀拉着許從一從病房裏面跑了出去。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做了下筆錄,黎蘭雖說沒昏迷,不過神志卻是不怎麽清晰,簡單尋了幾句,警察們表示明天再過來。

“都怪我,是我不好。”嬴秀不斷地自責,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許久都不曾停下。

“現在要怎麽辦?”她不敢再跑去質問肇事者了,她不能再把災禍往黎蘭他們這裏引。

許從一撫着嬴秀頭發,他微眯着眼,透過玻璃窗,看向病房裏面,他們都無錢無權,也無勢,根本不是曹越的對手,今天對方可以派人來用棍子大人,難保未來哪一天,不會直接上刀子。

犯罪的人逍遙法外,不但沒有接受法律的制裁,反而恃強淩弱,枉顧人命。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

“我們去找你二叔。”許從一語氣堅定。

嬴秀掀起朦胧的淚眼,驚問:“我二叔,找他做什麽?”

“找他幫忙。”

“但我二叔他不是……”嬴秀憶起上次的不歡而散,對那個陰氣沉沉的地方,有着直接的忌憚。

“他要的東西,我給的起。這點你不需要擔心。”許從一眸子發亮,光芒似乎能灼痛人眼。

嬴秀還是下意識問:“他要的,是什麽?”

許從一緩緩微笑,嘴角卻是抿起一個決絕的弧度,嬴秀心髒驀的漏跳半拍,有種古怪的預感,好像要失去什麽東西一樣,好像有什麽會離自己遠去。

她抓着許從一的手不放,從醫院出去後,堅持要許從一到她那裏住。

洗漱過後的一對小情侶躺在一張床上,嬴秀趴在許從一懷裏,她摟着許從一的腰,那股忽然而來的空落感淺了許多。

是逃避,嬴秀選擇在醫院陪伴傷患黎蘭,沒有同許從一一塊去她二叔嬴勾公司。

她畏懼那個男人,對方一個眼神,就能将她看得徹底通透,所有隐秘的想法和情感都無處遁行,那種感覺不好受。

于是許從一再次獨自去嬴勾的公司。

第四次了,不說熟門熟路,不需要他人引領,許從一徑直走去嬴勾辦公室。

門一如既往關着,許從一擡手叩門。

系統:“其實買賣挺劃算,你只用付出一點血而已。”

“是劃算。”這點許從一可不會否認。

可是,和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交易,他真的能讨到好?

讨不到的。

推門進去,房間裏意外的有幾個人在,皆西裝革履,筆直站立成排,因着許從一的進入,都将頭顱轉了過來。數雙眼睛齊刷刷盯着他,讓許從一頓感壓力巨大。

他禮貌性的笑了笑,往後面退,并同時想關上門。

“都按我剛才說的辦,出去吧。”男人一句話做了個結尾,跟着就讓下屬們都出去。

男人視線旋即轉到許從一那裏,沒開口,意思足夠明确,許從一側身,給出來的人讓道,等人都走完了,才進去。

他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至于嬴勾,則像是早就篤定他會來求他,連具體原因都沒問,點頭應承。更是告訴許從一,他和曹越有點交情,已經聯系好,兩天後約在一個地方聚一聚。

“你也去。”嬴勾說道。

許從一先是一震,将之前他和嬴秀去見過曹越的事,告訴嬴勾。

他後面補充:“曹越認識我,知道我和車禍有關,你讓我去,不妥吧。”

嬴勾掀起的眼眸夾雜着未明的深意,低八度的嗓音鑽進許從一耳朵:“你不去,假如我臨時後悔了,可就沒有下一次了。”

算是變相的脅迫,要想他幫他,他就得跟着去現場。

許從一抿了抿唇,點頭同意。

兩天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快。

時間是晚上,許從一下班較早,似乎像是計算好了時間,他剛走出醫院大門,兜裏手機就掙動起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許從一盯着十一位數字看了一會,等響了六七聲,接通電話。

挂斷電話後,走到馬路邊,四處尋找,在一根電線杆下找到了停靠在那裏的車輛。

走過去,拉開後車座門,以為會在裏面看到嬴勾,結果除了司機外,沒其他人。

視線中看到旁邊靠裏的座位上有一個大的袋子,鼓鼓脹脹的,裏面好像裝了什麽東西。

汽車穿梭進車流中,許從一十指交扣,平放在大腿上,背脊挺直,頭偏向一邊,看着天邊西落的斜陽。

臉上表情沉默無波,如毫無漣漪的湖面一般。

車子停在一地,許從仰頭往玻璃窗外看,不算陌生,前段時間和嬴勾來過。

但對于這裏的記憶不算美好,他還記得女鬼附身的那個女人,用玻璃瓶一點點劃破自己的臉,鮮血淋淋。

推開車門正要下去,前面司機忽然轉頭道:“那是老板讓給你準備的,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再上去。”

“裏面裝的是衣服?”許從一不免好奇。

司機頭微點。

許從一眼簾低垂,靜默了一會時間,司機只是從車內鏡裏看他,沒有出聲催促。

拿起袋子,許從一步下汽車。包廂號剛剛在車上那會,嬴勾發到了他手機上,猜不出男人為什麽要他換一身衣服。

總歸是求人辦事,事情沒成之前,他暫時就得聽嬴勾的安排。

進入大廳,從迎賓那裏問及到洗手間的位置,許從一拿着衣服,快速過去。

在一個隔間裏面将身上穿的衣服脫下,換上了袋子裏的衣服,隔間裏沒有鏡子,看不大出效果如何,不過從觸摸到的布料順滑程度來看,估計價格不菲。

将換下來的衣服疊整齊放進袋子裏,拉門出去,原本無人的外間,多了一個男子,對方在一小便池中解手,許從一自他旁邊走過,男子餘光偶然瞥到許從一,目光瞬間定格在他被衣服修飾地極為鮮明的窄腰翹臀上。

至于許從一,在途徑壁面上的鏡子時,随意往裏瞥了下,沒怎麽多看。

乘坐電梯,一路上的八樓。電梯外有專門的服務生候着,一見天梯門叮一聲徐徐打開,兩三步迎上去。

許從一道了要去的房間號,服務生走前面給他帶路。

到了包廂,服務生傾身将門往裏推了一天,低眉順目。

許從一眼眸往裏看,天湖板上燈光橙黃,周圍角落一圈灰白色小型燈泡,裏面異常安靜,比走廊裏還要死寂,要不是看到抵着牆壁的沙發上坐了一人,還真會以為裏面什麽都沒有。

看起來曹越還沒到,許從一斂了斂神色,進到包廂裏,門在身後無聲合上。

這是間不算特別的大的包廂,七八十平米左右,一張長型的酒紅色沙發從對面牆壁一路延伸過來,占據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袋子存放在前臺,許從一兩手都空,徑直過去,在指間夾了根煙的男人左臂邊坐下,那裏位置偏裏,不至于成為衆人關注的焦點。

雖如此,許從一還是有點擔心,一會要是曹越來了,認出他來,該怎麽解釋。

他這麽思索待會可能會出現的狀況,心思沒多放嬴勾那裏,忽的,眼前出現一條紅色的布條,約莫兩指寬,許從一眸光順着布條移到嬴勾臉上。

眉頭挑了一點起來。

“這是?”男人拿布條給他幹嘛。

“把眼睛蒙上。”

許從一啊了一聲,表情裏都是茫然。

“如果不想被人認出來,就自己綁好。”嬴勾冷凝着聲道。

許從一拿起紅布條,心中無數個念頭晃過,最後聽從嬴勾的話,将布條綁在了自己眼睛上。眼前陡然一片朦胧不明,視覺受阻,聽覺此刻被緩緩放大。

恍然間看到一點光亮晃動,跟着有人的腳步聲往裏靠近,許從一身心下一凜,猜出來的人多半是曹越。

條件性地想往後面移,腰上忽然橫過來一只手臂,随後身體被撈了起來,再轉眼,坐在某人的腿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許從一驚詫到立馬向掙脫開,後頸覆上來一只手,對方扣着他脖子,将他往前圧,耳邊傳來熟悉的吐息。

“配合點,別被發現了。”那掌之後就落下,拉扯出許從一紮在褲子裏的襯衣下擺,從後方游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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