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淩亂

當馬熙拉收到李文學雇小工捎來的口信時,她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去應付這個她狠心再也不見的人,因為李文學告訴她要商讨在俊的事,今天下午他會在家等她。為了避免馬熙拉忘記上次她來過的這個地方,他還特意留了地址。

扮作清潔衛生的小工走後,馬熙拉握着手中的字條忐忑遲疑。巴掌大的便簽上,李文學的字蒼勁有力,如虬龍般盤踞了她的心。作為女人,她絕不會去,可是,她又對李文學和在俊之間有千百個不放心。自從知道兒子和李文學打交道後,她無時無刻都在擔心。她清楚,今日,她必定要去見李文學,因為,她是在俊的母親。

李文學确實考慮得周到,馬熙拉第一次到他家的那天,一路上心慌意亂根本沒記得路,而今日,她按照字條上的詳細地址駕車而來,直到車子停在李文學家門口,馬熙拉望着這棟已經相識的房子,确定沒人跟蹤,才終于戴着墨鏡壓低帽檐走進了院門。

她伸手去按門鈴,發現大門未鎖,索性自己推門走了進去。李文學坐在正對大門的沙發上,馬熙拉一擡頭,倒被他驚了一下。

對馬熙拉的到來李文學絲毫不感到意外,否則他也不會拿在俊作誘餌邀她前來。他心中有些酸澀,這女人,到底是最愛兒子的,而自己,竟已流落到和她兒子争風吃醋的地步了。

“說吧,在俊怎麽了?”馬熙拉摘掉眼鏡,只是遠遠站在門口,語氣聽不出一點溫度。

李文學用眼神瞥了眼身邊道,“來坐。”

“不必了,你說完我就走。”馬熙拉兩只手握着褐色長皮包,看向李文學的眼神卻讓他覺得陌生。

“如果不是樸在俊,你是不是不會見我?”李文學站起身來,語氣變得沉重堅硬。

馬熙拉挑眉望着他,這個男人,這個馬上要和別人結婚的男人,居然也敢用這樣口氣跟她說話嗎。

“是,如果不是關于在俊的事,我又哪有見你的必要呢。李代表,我們長話短說吧,你現在是媒體的風雲人物,我冒着和你一同上頭條的危險過來,只是因為在俊。”她說着望了望窗外,生怕下一刻就被無良記者拍去大做文章。

“在俊!在俊!你心裏難道只有樸在俊!”李文學說着走到馬熙拉面前,“熙拉,今天我們不談在俊好不好!”

馬熙拉順勢向後退了一步,聽到李文學的話才恍悟自己是被他诓來的,頓時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湧上心頭。

“李文學!你憑什麽要我來見你!呵!我真傻!居然還相信你的話!”馬熙拉一臉嘲諷地盯着李文學,冷笑道,“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這樣明目張膽地會舊情人,你就不怕未來的夫人知道嗎?”

馬熙拉一句“舊情人”像利箭般刺穿李文學的心,他要她是情人,是愛人,是他的人,可是,不要她的一個“舊”字。他要的,不僅是她的過去,還有她的未來,他們以後很長很長的生命。

因為愛着,所以他能容得下她所有的脾氣,因為愛着,所以她才能有恃無恐地一次又一次讓他傷心。李文學看馬熙拉的眼神,永遠都是旁人不懂的情愫,他驀地生出滿腔的柔情,連眼中都盛放不下。

“熙拉,今天我就是要向你解釋的,我跟金賢靜結婚不過是合作出書的戲碼,都是假的,都是裝出來的。我一直找機會向你說明,可你永遠都不接電話,永遠都不見我,我只好搬出樸在俊。”李文學伸手握住馬熙拉,她的指尖一如既往地發冷,他忍不住想用畢生的暖包裹着她。

馬熙拉被突如其來的解釋震到,一時回不過神來。她想不到,原來結婚也能作假,原來結婚也能是裝樣子給旁人的過場。雙手被李文學緊緊握着,他的體溫從指尖傳遍了周身,這是讓她适宜的暖,也是她今生不願放開的手。可是,她忽而笑起來,笑得卻有些悲涼。若說作假,沒人能比得上她馬熙拉了吧。曾經,她不也是盛裝嫁給樸泰秀,不也是做了最假的戲給所有人?今日,她又有什麽資格來說他。

“既然在俊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你,保重。”馬熙拉想抽出手來,又如何能掙得脫。

李文學以為馬熙拉不信自己,急着辯白,“熙拉!你怎樣才能信我呢!起初我是不答應和金賢靜結婚的,可後來為了出版的最大利益,我們只好合作了。換做原先,我是死都不會做這種事的,可現在我是非常時期,要對付樸家,我就不得不為錢考慮。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是有苦衷的。”

馬熙拉在這段日子本就一肚子委屈和難言,現在這個讓她每日神思煩亂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她恨不得跟他算上所有的舊賬。馬熙拉是個女人,在和金賢靜不多的幾次見面裏,她已然清楚這位主播對李文學發于內心的愛戀,而此刻這個卻男人口口聲聲說着只是逢場作戲,她不由為金賢靜感到一絲悲哀,卻又為自己感到慶幸,但更多的,是對上天的怨恨。

二十三年,馬熙拉背負了太多,她早已厭倦,早已疲憊,早已不堪重負了。她也想有個依靠,也想有人值得托付的人在身邊,時光過去,這個人似乎已自動轉變成了樸在俊,直到在俊沉浸在和女友的甜蜜中無法自拔時,她才明白,兒子,終究也是要離開的。

李文學就在眼前,此時此刻,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闊大的帽檐擋住了他的眉,他的眼神卻清楚地映進了她的心。李文學啊,你真的,還在乎我嗎?

“好好待她,我知道,她是真心對你的。”女人的口是心非一下惹惱了李文學,金賢靜對他的種種他又豈是不知,可是他的心,已經完完全全被她馬熙拉占滿了。

“要我怎麽做才行!你究竟要我怎麽做!熙拉,我不信你對我半點情分都沒有了!只要你開口說一句別這樣,我就立刻取消婚禮!”李文學抓着她的胳膊,渴求又緊張地盯着馬熙拉,他滿心希冀地等待她的回答,又怕終是空空地蒼白無話。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可是,我希望你能和她幸福。我會祝福你……你們。”馬熙拉咬着唇,像是說出怎樣艱難的決定,李文學如被徹底激怒的獅子,一把将她推到身後的門板上,懲罰般啃噬上她的唇瓣。他不信,這是她的真心,若是真心,緣何不敢坦蕩面對自己。

淺褐色的帽子從頭頂落下,馬熙拉散落的發絲繞在李文學脖頸,她身體貼在冰涼的大門上,出于本能揪住了李文學的前襟。唇舌交舞,馬熙拉躲閃不及,空氣越發變得稀薄,她越發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本想堵住她出口的謊話,卻被溫香軟玉勾起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情意,李文學一手扣住馬熙拉的後背,一手如毒蛇般滑過她的肌膚。薄薄的外衣幾乎輕而易舉就脫離了雙肩,她如蝶翼精致的鎖骨暴露在情動的空氣裏。

李文學突然離開她的唇,馬熙拉不由面色緋紅地喘着氣,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想接下來的事情,飛速撿起地上的外衣和帽子,還未來得及開門逃走就被李文學騰空抱起。連上樓都等不及,李文學将她陷入沙發中便傾身覆了下來。他等待太久,每夜捧着她絲巾入夢已讓他相思難耐。她的味道,他早已熟記,他老馬識途般吻着她,馬熙拉卻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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