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黎棠先是睜大了雙眼，感受到軟乎乎的舌頭有些生澀地探了進來，橫沖直撞的，看起來好似很勇猛。但與此同時，黎棠能清楚聽見吳東支離破碎的喘息聲，清楚感受到身下顫抖着的身軀。
黎棠沒幾秒便反客為主，一手扣着吳東的腦袋，一手直接探進了吳東的衣服裏，從腰部慢慢往上滑。
黎棠将自己這幾年演戲磨出來的吻技通通都回饋給了吳東。
老司機和新手上路果然是有差別的，沒多久黎棠便将身下毫無經驗又硬撐着的家夥治得服服帖帖。
吳東難耐地弓着身子，再也攻不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唇分開，黎棠在黑暗中清楚地聽着身下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忍不住伸出手來摸着牆面，摸到了開關，啪的一聲，開了燈。
身下的人立刻被忽然的光線刺激到眯了眯眼，一邊喘着氣一邊擡手擋住了臉，另一只手又伸進自己衣服裏，掏出一只鹹豬手來扔到一邊。
“……你開燈做什麽。”吳東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摸着牆，想把燈關了。
黎棠又故技重施，扣着吳東的手不讓他動。
“你居然對我耍流氓了。”黎棠低下頭來，舔了舔吳東右臉頰，心滿意足地又一次看着吳東顫了顫，“挺新鮮，得用眼睛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刻。”
吳東低聲說了句什麽，黎棠沒聽清，便湊得更近，問道：“什麽？”
吳東含糊道：“……兩情相悅的事，怎麽能算是耍流氓。”
趁着黎棠發愣的片刻，吳東飛快地掙開黎棠的禁锢，擡起手來關了燈。
黎棠在黑暗中湊近，和吳東臉貼着臉，顫抖道：“喜歡我？”
在此之前，黎棠給吳東的所有關于喜歡的痕跡與暗示，吳東都要反反複複地質疑、否認、推翻。而所有關于黎棠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傳言或跡象，吳東全都下意識地想也不想的就接納了。
接納到內心深處，變成一個不肯也不敢當面确認的、尖銳的問號，随着感情升溫，一直一陣一陣地戳着他跳動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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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認所有的愛是假的，所有的非愛是真的。
他默認沒有人會真的喜歡這樣的自己。
直到黎棠一聲不吭長途跋涉地趕過來，身體力行地告訴吳東自己對他的珍視，又一記直球打了過來，吳東這才不得不将原本默認推翻。
原來所有的非愛是假的，所有的愛才都是真的。
“你說話。”黎棠用半是驕傲半是撒嬌的語氣道，“雖然我已經知道了，但你也得明明白白說出來。快，說你喜歡我。”
吳東抱緊了黎棠，感受着他的溫度，像抱着太陽。
吳東嘆息似的，終于輕聲道：“……喜歡你。”
登科村有一座後山，山并不高，從小路慢慢往上走，走半個小時就能走到半山腰。
半山腰有個看起來十分古樸的房屋，房裏住着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人，看守着村裏逝世者的骨灰。
古屋旁，今天忽然多了一顆半人高的樹苗，樹苗旁站着兩個人。
“我打算每年都回來看她一次。”吳東對着黎棠說道，“也給了守屋阿伯一點兒錢，讓他平時幫忙照看。”吳東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王彩霞也說她會幫忙看着。”
“被她騙走的那些錢，你真的不打算要回來了嗎？”黎棠問道。
吳東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暫時有些蔫吧的樹葉：“不了。她之前的确幫過我們很多，也很難用錢能算清。就算是謝謝她以前對我們的幫助了。而且……”
吳東低頭，看着矮矮的樹苗：“如果媽媽還活着，也會讓我這麽做的。”
樹苗被風吹了吹，微微動了動，樣子像是在輕輕點頭。
吳東有些驚喜地展顏，望向黎棠，孩子似的說道：“你看。”
黎棠忍不住擡手揉了一把吳東的腦袋。
幾天後，吳東安頓好了一切，和黎棠一起坐着飛機，離開了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吳東正在黎棠家的沙發上坐着，在手機上打着字，聯系着魏珺，問他之前提到的性價比很高的房子的具體位置，又照着給出的地址，比對了一下和大學城的距離。
魏珺：“你和黎棠在一起啦！！！！！！”
吳東：“嗯。離得挺近的，房租大概多少錢啊？”
魏珺：“55555我以為你要走不出來，擔心死你了。你現在還好吧？怎麽那麽突然，怎麽在一起的啊？”
吳東：“我沒事的，謝謝。什麽時候聯系一下房東去看看房？”
魏珺：“你不要跟我一樣被騙啊！這些大明星好容易出渣男的！我不久之前不就遇到一個了嗎！”
吳東終于忍無可忍道：“我糾正一下你，黎棠是大明星，廖聞川不是。他一百八十線小明星，你糊了多少層濾鏡覺得他是大明星？你還喜歡他啊？”
魏珺讪讪道：“我沒有……你幹嘛扯到這個。你等等啊，我問吳強要一下房東的聯系方式。”
吳東便發了一個貓貓欣慰摸頭的表情包。
吳東一擡眼，便看見黎棠家裏那只養尊處優的肥貓正蹲在角落，縮成一坨，默默盯着他。
吳東對着肥貓招了招手。
圓滾滾的貓一臉憂國憂民的模樣盯着吳東，邁開步子慢慢朝他的方向走去。
“換好衣服沒啊？外頭冷，得多穿幾件啊——”卧室裏傳來黎棠的聲音。
“知道了。”
吳東敷衍地應答道，然後看着貓離自己越來越近，坐了下來。
“握手。”吳東伸出手，說道。
那貓看着吳東，一動不動的。好一會兒，才臭着一張臉，将腦袋擱了上去，任由吳東随意揉捏。
“笨死了，居然不會握手。”吳東看着肥貓，揉了兩把，“……見風轉舵。之前不是還撓我嗎？”
貓一臉不情不願，慘遭主人的正宮娘娘毒手狂撸。
“你幹嘛呢？”黎棠從房裏出來，“學校那邊的手續辦好了嗎？”
吳東一邊玩貓一邊道：“有點麻煩，還得再跑兩趟，下禮拜應該可以正式複學了。”
黎棠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緊緊挨着吳東，伸手攬着他的腰：“可下禮拜我就要去拍戲了，你一個人該怎麽辦？”
吳東撸貓的手停了停，說道：“我又不是小孩了，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又不是這期間都見不到面了，我得空了也可以去給你探探班。”
黎棠沒說話，只是靜靜摟着吳東的腰。
這幾天，吳東白天看起來好像都很風平浪靜，但睡覺的時候總要被噩夢半夜驚醒，又或者清早起床的時候總是淚流滿面的。
黎棠知道這個坎對于吳東來說是沒那麽好過的，除了給予足夠的陪伴，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而如今他們一個打算繼續上學，一個要跑到偏僻的地方拍戲，一分別就是那麽久，黎棠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吳東半夜被噩夢纏身，沒人在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沒人輕輕抱着他安慰。
再加上面部修複手術的醫生也已經在聯系了，萬一吳東做手術的時候自己沒能跟在他身邊，又該怎麽辦？
“票在你那兒嗎？”吳東忽然開口，打斷了黎棠的觳觫亂響。
“啊，”黎棠道，“在呢，你放心，連號的那張票也讓助理小林去要到了，到時候咱們可以坐一起。”
回來後，恰好元旦的前一天是高庭赫的告別演唱會，吳東說辛辛苦苦買的票不能浪費了，非要去看一次。
“我還沒看過演唱會呢。”吳東輕飄飄道，“以前都是在場館外頭賣東西。”
黎棠聽到這句話，心裏是又軟又疼，于是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吳東的腦袋扣在自己肩膀上。
“……你等等，”吳東推了推黎棠，“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兒。”
蹲在一旁被撸得差點禿了毛的貓見吳東不撸他了，便也懶得動，原地打了個哈欠，在地上趴成一灘帶毛的肥肉。
“嗯？怎麽？”黎棠問道。
吳東面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黎棠下意識地坐直了腰。
“雖然說你以前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但我還是想問你個問題。”吳東掏出手機，點開黎棠的個人界面，“……能給我解讀一下微信賬號這串英文字母是什麽意思嗎？”
黎棠定睛一看，頓時放松道：“哦，就這個啊？”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絲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抓着貓爪子在手機鍵盤上亂滾滾出來的。”
吳東：“……”
吳東垂下眼，輕聲道：“哦……這麽巧，一開頭就滾出了高庭赫的姓名縮寫首字母。”
吳東又道：“其實你實話實說沒關系的。”
黎棠看吳東不是開玩笑的神色，神經便又緊繃了起來，覺得自己十分冤枉，“不是，你看，鍵盤上這三個字母離挺近的，又剛好在中間，恰好滾到的幾率不是挺大的嗎？”黎棠掏出手機，示意給吳東看。
吳東盯着眼前正翹着腳優雅舔腚的貓，道：“哦。”
吳東：“那現在貓也有了，手機也有了，你再抓着貓爪子滾一遍看看？”
舔完腚的貓懶洋洋地坐了起來，轉而優雅地舔着自己的前爪。
黎棠：“……”
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