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笑書房的抽屜,拿到了車鑰匙。
向天笑的“向陽花集團”位于廣州的市中心,主營業務的是進出口貿易,在珠江三角洲,總共經營着五個港口,說向天笑壟斷了珠江的進出口,也一定都不誇張。
由阿真駕駛着奧迪A8來到“向陽花集團”,一路上,嘴碎的魏仁武竟然沒有說一句話,他在想一件事情,一件讓他每晚都會夢到的事情。
一進“向陽花集團”大廈大門,就被一個身材魁梧的保安攔住,保安神情緊張地問道:“你們要找誰?”
“我們是……”瑪麗正要說明來意,卻被魏仁武搶道:“我們是警察,根據舉報,你們董事長向天笑涉嫌故意殺人罪,我們現在要上去進行調查,請這位同志放行。”
一聽到是警察,保安立馬帶着笑臉讓路。
等上了電梯,瑪麗才問道:“為什麽那個一聽到是警察,就立馬讓路了?他不應該檢查一下證件麽?”
魏仁武笑道:“你家老爺犯了殺人罪,已經傳遍了整個大廈,這時候,來一個警察,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一個人在相信一件事是真實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忽略掉一些謊言的細節,更何況沒人願意攤上和警察沾邊的事情。”
向天笑的辦公室在大廈的最頂層——二十五層,這一層是獨立的閣樓,只有向天笑的一個獨立辦公室和一大片種滿鮮花的空中花園。
電梯門一打開,就是向天笑辦公室的內部,只見向天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的辦公椅上,依然充滿了威嚴,不同的是,雙手上多了一副手铐,而他辦公桌的對面也坐了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很明顯是個死人,因為那個人趴在辦公桌上,後腦勺一片血紅,整個後腦幾乎被打爛了。
這個辦公室裏,還站滿了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
當魏仁武三人剛出電梯,瑪麗和阿真一看到向天笑桌前的死人,便吓得大聲尖叫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一大圈警察包圍了魏仁武三人。
向天笑自然也看到他們了,急切道:“你們怎麽來了?”
“老爺。”瑪麗和阿真關切地喊道。
“沒聽到,我在問你們是什麽人麽?”那一圈警察突然讓出一條道,走出一個高大威猛、滿臉胡渣的警察。
很明顯,這個警察就是這群警察裏帶隊的人。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微笑道:“警官同志,別激動,我是向天笑的朋友,這兩位美女,是向天笑的女傭,我們聽說向天笑犯了案,特意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的。”
這位帶隊的警察,并不買賬,嚴肅地說道:“向天笑涉嫌謀殺,現在正在接受警方的偵查,你們沒事,趕緊走,閑雜人等不能在這兒逗留。”說着,就準備趕魏仁武他們再進電梯。
魏仁武趕緊再勸道:“警官同志,你先聽我說……”
“魏仁武。”那一群警察中,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誰在叫我?”魏仁武問道。
衆人的目光投向了一個矮瘦的年輕警察身上,是這個人在喊魏仁武,他又激動地說道:“真的是你嗎,魏仁武?”
“你是?”魏仁武仔細地從腦海裏搜索這個人,但是卻始終記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帶隊的警察問這個矮瘦警察:“你認識他?”
魏仁武也問道:“你認識我?”
矮瘦警察說道:“刑隊長,這個人叫魏仁武,是我大學時隔壁班的同學,我們讀書那會兒,他在我們‘中國刑事警察學院’可出名了。”
“哦,我記起你來了,你是2班的,叫李什麽來着?”魏仁武恍然大悟。
“我叫李軒,确實是2班的,想不到你還能記得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畢業後,學校裏的人紛紛傳說你已經死了,真是沒想到啊!”李軒走到魏仁武跟前,滿腹感慨。
“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麽?”魏仁武攤開手,微笑道。
“是啊,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見面。”
刑隊長不屑地說道:“你說他也是‘中國刑事警察學院’的?”
“是啊,而且當時還被認為是‘中國刑事警察學院’建校以來,最優秀的學生。”
“連警察都沒有當,還能有多優秀,在看我看來也不過是個雛。”刑隊長完全沒把魏仁武當一回事,魏仁武也癟着嘴,毫不在乎。
倒是李軒不甘心地幫魏仁武解釋道:“刑隊長有所不知,魏仁武的爸爸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那個號稱‘警界英雄’的魏真。”
魏真的名字一出,所有警察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十分崇敬,但這所有的帶着崇敬眼神的警察并不包括邢隊長,邢隊長依然不屑道:“哦,就是那個已經殉職了的魏真啊,這個人我倒是知道。”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魏仁武,魏仁武狠狠道:“哦?聽邢隊長的口氣,應該比我爸爸更厲害一點了?但是我怎麽覺得你給他提鞋都不配呢。”
“你說什麽?”邢隊長怒氣沖天地一把揪住魏仁武的領子,吓了魏仁武旁邊的瑪麗和阿真一大跳。
魏仁武呵呵賠笑道:“邢隊長,別激動,我只是想看看向天笑這個案子,我能不能幫上一點小忙。”
邢隊長松開魏仁武的衣領,說道:“我們警察辦事,不需要一個外行幫忙。”
魏仁武輕蔑地笑道:“邢隊長,來的時候,剛剛才對一個犯人動了私刑吧。”
邢隊長說道:“你怎麽知道?”
“你的脖子上有汗液,說明來之前在做一件激烈運動,而突然收到這個案子的消息,立馬趕來,所以汗液還沒有徹底幹掉,你的拳頭開裂了,很明顯剛剛才擊打過硬物體,拳頭周圍還留有血液,從血液分布來看,很明顯不是你的血液,說明你來之前正在用你的拳頭打人,你穿着制服,當然不會随便在街上與人鬥毆,所以你是當時正在某個沒人的地方動用私刑。”魏仁武娓娓道來。
所有人聽到魏仁武的闡述,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像魏仁武親眼看到過一樣,而且在場的所有警察都知道魏仁武所言不差,刑隊長來之前确實在動用私刑。
包括邢隊長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嘴上卻不服輸:“然後呢?”
魏仁武嘴角上揚,說道:“然後,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什麽說什麽?”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句話。”
“你怎麽知道?”
“不是這句,上一句。”
“我們警察辦事,不需要一個外行幫忙?”
“誰是外行?”
邢隊長一時語塞,的确,魏仁武在他的面前已經展露了他的專業性。
魏仁武又問道:“那麽,我是外行嗎?”
邢隊長很憋屈地回答道:“你不是。”
“既然我不是外行,那麽我可以試着偵查這個案子嗎?”
邢隊長無奈地點點頭。
魏仁武漸漸邁開了步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魏仁武走到向天笑跟前,向天笑剛剛一直在看,沒有說過一句話。
魏仁武說道:“向老板,感覺怎麽樣?”
向天笑很沉穩地說道:“感覺挺好,這下,我又多了解了你一些。”
魏仁武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記得你今天才告訴我,人不管做出什麽選擇,最終都會回到最初的本心。”
“我是這樣說過,那你找回自己的本心了嗎?”
“本來沒有,但是今天你給我洗澡的地方,給我吃的,還給我找了個好地方睡覺,說實在的,我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為了這個人情,為了你,今天我也該找回一次本心。”
五、證據确鑿
魏仁武緩緩道:“那我開始了。”
魏仁武先是仔細觀察了整個屋子的細節,死者趴在辦公桌上,血跡布滿整個辦公桌,兇器是一把釘錘,跌落在地上,釘錘上也沾滿死者的血跡,錘子手柄處倒沒有血跡。
而向天笑身穿昂貴西裝,西裝上也有很大一灘血跡。
魏仁武說道:“向老板,能否說說事情的經過。”
向天笑望着天花板,說道:“這個人是‘過江龍集團’的董事長江津,他這次是專程來找我談生意的,但是我們的意見不合,所以我就用這錘子把他砸死了。”向天笑的聲音穩健有力,沒有一絲後悔。
“談怎樣的生意?因為什麽而意見不合呢?你不會是因為一點小事就把他打死的吧?”
“當然不是小事了,他來給我談的生意是想用我的港口運一些貨物,但是我早就發現了他的貨有問題,所以不願意同他合作,因此才産生了語言上的分歧。”
“你不同他合作,他的貨物進不來,應該是你占上風,他占下風才對,就算‘狗急跳牆’,也應該是他‘跳牆’才對,怎麽反倒是你把他殺死了呢?”
“他手上也有我的把柄,在我們争吵最激烈的時候,他用我的把柄威脅我,我一時情急,就失手将他殺死的。”
“是什麽樣的把柄?”
“外面不是一直流傳我有私生子麽,這就是我被他抓住的把柄。”
在場的人,一片嘩然,沒想到向天笑還真有私生子。
刑隊長大喊道:“你的私生子在哪裏?”
向天笑冷笑道:“我想這和本案無關吧,我應該有權力拒絕回答。”
刑隊長沒有追問,因為向天笑确實有這個權力。
魏仁武接着說道:“你說你發現這個死了的江津的貨有問題,有什麽問題?”
“他表面上是從事的是進口咖啡的生意,但實際上背地還幹着毒品交易的買賣,而這一次,他是想借我的港口,偷運毒品,我向天笑一生光明磊落,最不願意沾惹這些危害社會的事情,所以我才嚴詞拒絕他。”
魏仁武走到刑隊長跟前,說道:“隊長大人,能借我一副手套嗎?”
刑隊長示意背後的警察,拿一副手套給魏仁武。
李軒主動把自己的手套脫了,遞給魏仁武。
魏仁武帶上手套,走到錘子跟前,拿起錘子,仔細端詳。
魏仁武帶上錘子,又走到死者跟前。
他帶着詭異笑容說道:“你是不是就這樣砸得死者腦袋。”魏仁武突然抄起釘錘使勁敲打死者的後腦勺,死者的後腦勺的血液本已凝固,這時又再次血漿迸發。
他此驚人舉動,吓傻了所有人,特別是就坐在辦公桌前的向天笑,向天笑本來剛剛還板着個臉,當血液都噴在他的臉上時,頓時就不淡定了,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就連兩個女傭都已經吓得哭了起來。
刑隊長和李軒上前拉開發狂的魏仁武,刑隊長大罵道:“你他媽的再不住手,我連你也抓進局子裏去。”
魏仁武看了自己已經沾滿血點的衣服,輕松地笑道:”刑隊長,你不要緊張,我只是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
刑隊長和李軒這才松開魏仁武。
魏仁武又問向天笑:“你當時是從哪裏掏出這個釘錘的?”
向天笑說道:“我是從我的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釘錘的。”
“噢?這不太合理吧,如果你是從抽屜裏拿出釘錘的,我想死者應該能看見你拿出釘錘,他不可能坐在這裏,讓你敲腦袋吧,很明顯他是被偷襲的。”
向天笑仰天大笑,他笑道:“沒有瞞過你啊,你說的沒錯,确實是我故意把釘錘藏在身上,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敲得他的腦袋,剛剛說放在抽屜裏,是騙你的。”
“為什麽要故意殺人呢?”
“實際上我和江津的矛盾并不是今天才産生的,其實我們已經談了很多次了,也争吵過許多次,我也被他威脅過很多次,所以這次我故意把他騙到我的辦公室裏,偷襲他的。”
魏仁武沒有繼續追問,轉而來問刑隊長:“請問刑隊長,這個屋內的指紋,你采集過嗎?”
“當然,我們可是專業的警察啊。”
“那麽請問這把釘錘,是不是只有向天笑一個人的指紋?”
“是的,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
“這就對了。”
“什麽對了?”
魏仁武頓了頓,宣布道:“根據我魏仁武的親自調查,現在宣布如下:向天笑殺害江津,證據确鑿,動機明顯,向天笑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也供認不諱,所以現在可以結案了,是向天笑殺害了江津。”
向天笑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魏仁武你是一個尊重事實的人,完全沒有因為你欠我的人情,而為我開脫,我欣賞你。”
刑隊長不屑地說道:“我還以為你魏仁武能有什麽不一樣的高見呢,結果也和我們所調查的沒有什麽兩樣嘛。”
魏仁武微笑道:“沒辦法,事實本來就是這樣,我們做刑事偵查時,本來就應該去尊重事實和真相的,所以我不會故意去包庇任何人。”
刑隊長說道:“真是無趣,把向天笑帶走,封鎖現場,收隊。”
就這樣,警察帶走了向天笑,也把魏仁武一行人趕出了向天笑的辦公室,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魏仁武脫掉滿是血跡的外套,并用奇怪的眼神撇了一眼辦公室外的花園。
魏仁武帶着瑪麗和阿真站在“向陽花集團”的大門口,等警察全部走後,瑪麗才生氣道:“魏先生,我們來,不是為了幫助老爺的嗎?你為什麽看着更像是在幫助警察。”
“膚淺,你又怎麽知道,我一定不是在幫助你家老爺?你沒看見你們老爺都笑了麽?”
“但是老爺被警察帶走了啊!”瑪麗語言激動,看得出心裏十分挂念向天笑。
魏仁武面對兩個女孩,不敢再用調侃的語氣了,他溫柔地說道:“你們難道沒發現一個問題麽?”
“什麽問題?”瑪麗和阿真同時疑惑道。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緩緩道:“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咱們阿真的那位男朋友沒有在集團公司麽,他可是和向老板一起來的公司啊。”
可能剛剛向天笑的事情,太容易讓人精神緊繃了,瑪麗和阿真還真沒有注意到李凱竟然沒有和向天笑在一起,這個整天緊跟着向天笑的人,卻在向天笑最危難的時刻,消失不見了。
阿真心裏開始有些擔心李凱,她雙手緊握,喃喃道:“阿凱,這個時候上哪兒去了呢?”
“那你還不打個電話給他?”魏仁武說道。
“對,我可以打電話給他啊!”阿真才反應過來,趕緊掏出手機,撥打李凱的手機。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阿真的心情更加失落了。
魏仁武安慰道:“阿真,你別急,你仔細回想一下,他平時都會去什麽地方?”
阿真抱着自己的腦袋,說道:“平時阿凱少爺除了回家以外,一直都是跟着老爺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去哪兒?難道他在家嗎?”
魏仁武搖搖頭,說道:“不,他不會回家的,這個時候,你在仔細想想,他還會去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真都快急得哭出來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你再想想。”魏仁武也很急切地追問道。
“好了,魏先生,別再逼阿真了。”瑪麗趕緊替阿真解圍道。
魏仁武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是有點不太對,他把聲音放溫柔,再說道:“阿真,你別急,你慢慢想,想不到也沒關系。”
阿真點點頭。
魏仁武又說道:“這樣吧,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們說,李凱小時候是個孤兒,是被向老板撿到的,那麽李凱一直跟着向老板住在一起嗎?”
阿真搖頭道:“不,阿凱少爺被老爺撿到後,就被老爺送到了孤兒院,但是老爺小時候經常去孤兒院看他,而且還資助阿凱少爺的生活和學費。”
“沒錯,這很有可能就是李凱會去的地方,人在迷惘的時候,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他小時候回憶最深刻的地方。”
“阿凱少爺長大的孤兒院叫做‘天籁孤兒院’。”
“天籁孤兒院”在廣州的郊外,每年這個孤兒院都會有一百多個孤兒,他們有些是被父母遺棄,有些是父母雙亡,但是在這裏,他們也能有家的感覺,而且還是一個大家庭。
正是春風洋溢的時節,“天籁孤兒院”周圍滿是鳥語花香,時有幾個年齡不大的孩童在花叢中嬉耍玩鬧。
李凱坐在草坪上,用手推了推向鼻尖滑落的眼鏡,心中滿是感慨。
李凱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過這裏了,他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到這裏來看看,也許是因為他覺得以後可能再沒有機會回到這裏。
李凱正在草坪上放空自己腦袋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阿凱少爺,原來你真的在這裏啊,我們找了你好久啊。”
六、頂罪
李凱朝聲音處望去,是阿真跑了過來,李凱本已絕望的心,突然燃起了熱情,他溫柔地喊道:“阿真,你怎麽來了?”
阿真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顆大樹後面傳出一個聲音:“不但她來了,我們也來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魏仁武,魏仁武和瑪麗從大樹背後鑽了出來。
一見到魏仁武,李凱的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狠狠道:“你怎麽也跟來了?”
阿真很關心地拉着李凱的手,關切道:“阿凱少爺,我們到處找你啊,你怎麽會到這兒,老爺他……”
“向總他現在怎麽樣了?”李凱一聽到阿真說到向天笑,就把不爽魏仁武這件事抛到一邊去了。
“老爺他被警察帶走了。”
李凱內心像進了冰窟一般,寒冷到沒有一點知覺,他說不出話來,他心裏滿是懊惱。
倒是魏仁武很悠哉地說道:“本來他不用被警察帶走的。”
“什麽?”阿真和瑪麗簡直不敢相信魏仁武所說的話。
李凱聽了魏仁武的話,不敢作答,臉色鐵青。
魏仁武繼續說道:“人本來就是你殺的,向老板竟然願意為你頂罪,可見他是有多在乎你。”
“什麽?人是阿凱少爺殺的。”阿真和瑪麗內心的最深處,一次又一次的被魏仁武沖擊。
“你……你怎麽知道的?”李凱的聲音變得顫抖,就連身體跟着顫抖起來。
“雖然向老板一直在說是他殺了江津,但是犯案現場的細節上的疑點還是太多了,那個釘錘,向天笑衣服上的血跡,都不合理。”
阿真急道: “哪裏不合理了?”一切牽扯到李凱的事,她都非常的在意,在這個時候,向天笑和李凱兩個人,在阿真心裏的地位高下立判。
“釘錘的握柄處,沒有沾上血跡,是有被人擦拭過的痕跡,而且整個釘錘卻只有向天笑的指紋,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試想一下,向天笑不論從哪裏弄到那個釘錘的,在別人手上拿的,還是在外面買的,怎麽可能只有他一個人指紋,這很明顯是向天笑為了掩蓋事實真相,才把釘錘握柄的指紋擦幹淨,然後又印上自己的指紋。”魏仁武異常冷靜地說道。
阿真還是不願相信,她争辯道:“就算不是老爺幹的,也不能證明是阿凱少爺做的啊。”
瑪麗其實也想說句話,但是她不知道現在該站在哪一邊,而李凱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
“當然,我還沒有說完呢。”魏仁武接着說道,“我故意拿着釘錘猛砸死者的腦袋,為得就是測試死者血液會如何飛濺到自己身上,結果你們應該也注意到,我衣服上的血跡是成點狀散開的,而不是向天笑身上那樣一大塊一大塊的血跡,這也是向天笑故意抹到身上的。”
“這也不能證明是阿凱少爺幹的啊?”
魏仁武癟着嘴說道:“阿真啊,我覺得你胳膊肘有點往外拐啊,你難道就不想為你家老爺洗脫冤屈嗎?”
“我當然想幫老爺洗脫冤屈啦,但是……但是也不能說是阿凱少爺殺的人啊!”阿真越說越激動。
“當時,向天笑和江津正在争吵,這個時候江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向天笑的身上,向天笑根本不可能拿着那麽大個釘錘,繞到江津背後,還得趁江津不注意給他後腦勺來幾下,很明顯這也不合理,所以江津是被其他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敲了後腦勺的。”
“怎麽才能證明,這個人就一定是阿凱少爺呢?”
“目前已知向天笑的辦公室,只能坐電梯才能到達,這還是不合理的,如果只能電梯才能去的話,如果電梯出故障怎麽辦?如果發生火災又怎麽辦?所以,向天笑的辦公室一定有一個安全通道,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根據我的觀察,那個通道一定在花園裏,被鮮花掩蓋住了,而那個通道,也一定通往一個向天笑信任的地方,對吧,李凱少爺,那個通道是通往你的辦公室吧。”魏仁武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摸着八字胡,望着李凱。
李凱擡起頭,呆滞的眼神這時變得驚恐萬分,他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逃跑,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他一定要逃走,他用盡全力逃跑,根本不管周遭的任何事物。
李凱跑了,阿真追了上去,在李凱身後拼命得呼喊他,但是李凱卻一直沒有停下腳步。
瑪麗站在原地,有些猶豫,是追還是不追,她看看魏仁武,魏仁武笑眯眯地一動不動。
瑪麗問道:“魏先生,咱們不追嗎?”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說道:“不追,向老板選擇為李凱頂罪,是出于他自己的意願,李凱選擇逃跑,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意願,阿真選擇去追李凱,這又是阿真自己的意願,我尊重他們每個人的意願,所以我不去追。如果你要去追的話,我也不會攔着你,因為這也是你的意願。”
瑪麗有些迷惘,她喃喃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魏先生能不能說說眼下該怎麽辦呢?”
魏仁武摸着肚皮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眼下我餓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吃飯。”
魏仁武和瑪麗又回到了向天笑的別墅,雖然瑪麗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是她還是為魏仁武做了幾道小菜。
瑪麗在做飯的時候,心情十分低落,家還是那個家,但是本該在家裏的人,向天笑、李凱、阿真,卻沒有一個留在家裏,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瑪麗把菜端到飯桌上,由着魏仁武一個人吃,她實在沒有心情吃飯,自己拖着下巴,傻傻地看着桌面。
魏仁武倒是心情輕松,大方地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來吃,剛放進嘴裏,立馬就吐了出來,大喊道:“太淡了,你是不是忘了放鹽啊!”
“是嗎?我不記得了。”瑪麗呆滞地回答道。
魏仁武搖搖頭,準備換一道菜試試,他又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然後他立馬又吐了出來,他大喊道:“齁死我了,這個,你是不是鹽又放多了點?”
“是嗎?我不記得了。”瑪麗依然呆滞地回答。
魏仁武緩緩放下筷子,他也不吃了,這些菜他根本下不去口,他緩緩嘆氣道:“瑪麗啊,你還是很擔心啊!”
瑪麗這下崩不住了,眼淚像洪水一樣一湧而出,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魏仁武走上前,輕拍瑪麗的後背,以示安慰,并說道:“不要傷心啦,雖然目前他們都走了,至少我還在這裏啊。”
瑪麗從桌上起來,淚眼朦胧地看着魏仁武,兩人相視一秒後,瑪麗又撲到魏仁武的懷裏哭泣。
本不易動情的魏仁武,這個時候心都漸漸被融化了,他安慰道:“其實吧,這個事情,還是可以有轉機的。”
瑪麗從魏仁武的懷裏起來,看着魏仁武,哽咽道:“魏先生,這事還能有什麽轉機啊?老爺被抓走了,證據和老爺的供詞都已經把他逼上了絕路,阿凱少爺也跑了,老爺已經沒有救了。”
魏仁武搖頭道:“不,這個事情,還差了兩塊‘拼圖’,如果把‘拼圖’完全合上的話,就算不能扭轉局面,也能緩解一下目前最糟糕的情況。”
“那是什麽樣的‘拼圖’啊?”
“你忘了向老板還說了兩件事麽?”
“那兩件?”
“第一件事是向老板有一個私生子,第二件事是江津的‘過江龍集團’是不是真的涉嫌走私毒品,如果是的話,那麽有沒有什麽證據可以證實這一點。”
“私生子?毒品?”瑪麗本來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姑娘,魏仁武所說的事情,她還需要好好“消化”才能弄明白。
魏仁武說道:“對的,向老板現在遇到這麽大一件事,如果能在定罪之前見見自己的兒子,至少能在心裏得到一些安慰,對不對?”
瑪麗突然一下便有了方向,總算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了,魏仁武說得沒錯,就算不能幫助向天笑脫身,那麽也要讓他能高高興興地面對所發生的一切。
瑪麗問道:“那麽我們該到哪裏去找老爺的私生子呢?人海茫茫,我們又沒見過老爺的兒子,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魏仁武撫摸着今天才修剪得很漂亮的八字胡,微笑道:“李凱跟着向天笑十幾二十年了,向天笑的一舉一動,李凱可謂是了如指掌,所以,向天笑的私生子這件事,李凱肯定知道,我們只需要找到李凱,便有機會找到向天笑的私生子。”
“可是阿凱少爺已經逃走了,我們也沒有去把他追回來,現在連阿凱少爺都找不到,更別提去找老爺的兒子了。”瑪麗心裏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又被澆滅了。
魏仁武很有信心地說道:“不要急,阿真不是去追李凱了麽,我相信她一定能把他給勸回來的,愛情的力量是不可輕視的。”
七、私生子
瑪麗不太相信阿真能把李凱追回來,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阿真打來的,阿真問道:“瑪麗,你現在在哪裏?”
“我和魏先生在家裏呢。”
“那我現在回來找你們。”
“阿凱少爺呢……”
嘟嘟嘟……瑪麗話還沒有說完,阿真便挂斷了電話。
魏仁武将兩只腳都翹到飯桌上,悠悠說道:“她說什麽了?”
“她說她馬上回來。”
“她應該不會一個人回來的。”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說和阿凱少爺在一起啊。”
“她如果沒找到李凱的話,會一個人回來嗎?”
“好像不會。”
“這不就對了麽。”
事實上,阿真确實把李凱給帶回來了,李凱很羞愧地坐到角落裏的沙發上,将頭埋在雙手裏,不發一言。
瑪麗小聲地詢問阿真道:“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事實上,我一直跟在阿凱少爺身後,他雖然在逃跑,但是卻好像故意沒有甩開我似的,我就這樣緊跟在他身後,在無數的地方游蕩,最後,終于他願意跟我說話了。”
“他跟你說什麽了?”
“他向我承認了殺人。”說到這裏,阿真心頭一緊,“他說,他當時聽說江津來找老爺,便從自己的抽屜裏翻出了錘子,然後通過暗道藏在老爺的辦公室外,在江津和老爺争吵得最激烈的時候,他悄悄鑽進辦公室,趁江津不注意的時候,把江津打死了。”
瑪麗心裏也不是滋味。
阿真繼續說道:“老爺也被當時的場景吓到了,他讓阿凱少爺走,說這事情,他會一力扛下來,所以最後這事情就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瑪麗聽到這裏,心中的怒火被徹底點燃,她沖到李凱面前,就是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把李凱的眼鏡都打飛了。
李凱摸着自己被打的臉,不敢支一聲。
瑪麗大罵道:“老爺待你如親生兒子,你犯下殺人罪,讓老爺頂罪,自己卻逃跑了,你對得起老爺嗎?”說完,瑪麗便再次舉起手,欲再給李凱一記耳光,但是手腕卻被人抓住。
是魏仁武制止了她,魏仁武勸說道:“你打他也沒用,還是聽聽他說什麽吧。”
李凱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帶着哽咽的聲音,說道:“我……我不是人,我殺了人,我不敢認,我對不起老爺!可是……可是,我怕我會再也見不到阿真,所以我不敢認罪,我是個膽小鬼,我是個懦夫。”李凱的眼淚終于也止不住了,嘩啦啦地噴了出來。
阿真也哭了,她雙手握拳,含情脈脈地望着真情流露的李凱。
瑪麗把舉起的手放了下來,她的怒火被兩人的哭聲給澆滅了。
魏仁武說道:“我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李凱你要老實告訴我。”
李凱擦拭眼淚,點點頭。
“你是不是向天笑的私生子?”
瑪麗和阿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個表情扭曲得就像是吃了黃連似的,她們兩個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而當事人李凱,卻沒有一絲驚訝,他很冷靜地答道:“是的。”
是的,只有兩個字,但這兩個字的中間卻隐藏了太多的故事,瑪麗和阿真從成年就呆在向天笑的家裏,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故事。
魏仁武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合情合理,這就對了。”
“什麽?阿凱少爺其實不是老爺的養子,而是老爺的親生兒子?”瑪麗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魏仁武說道:“沒錯,這就是江津用來逼向老板同意他們的交易的籌碼,這也是藏在李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