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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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不耐煩地說道:“我說王隊啊,您不要這麽迂腐嘛,只要我們能夠抓到罪犯,誰還管我們是不是動過證物的,而且你看大家現在熱情高漲,您就不要掃興了啦。”
“哎!”王朝陽無奈嘆息道,“好吧,就按你們說的,用這筆錢做誘餌,把那些劫匪給釣出來,但是後面的行動,你們一定要按我所計劃的去做,一定不可以擅自行動。”
肖偉興奮道:“放心吧,王隊,我們都是乖孩子,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王朝陽點頭道:“今天大家辛苦了,這兩袋東西,就先放我家裏藏着,你們都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可能明天就會是一場大戰了。”
後來,王朝陽親自開着“捷達”警車把張風和肖偉送回了家,但是他沒有直接送林星辰回家。
他在駕駛座上,對着副駕駛的林星辰說道:“星辰,你有心事吧。”
林星辰搖了搖頭,并不回答。
王朝陽說道:“看來你還不願意跟我這個老人家講講啊。”
林星辰回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就像王隊長你一樣,你難道就願意把自己心裏的世界全盤托出嗎?”
王朝陽一時語塞,他頓了頓,突然大笑起來,他笑道:“看來,不能輕易地讓你敞開心扉了,只能使用‘絕招’才行。”
“絕招?”林星辰疑惑道。
王朝陽所說的“絕招”,就是喝酒,喝酒能使人精神放松,一個人喝酒可以排解寂寞,兩個人喝酒可以彼此信任。
在成都,有一個地方,永遠也不會天黑,這個地方就叫做“九眼橋”,成都酒吧事業最繁華的地方,也是都市男女為了釋放各種壓力最願意來消遣的地方。
而說到喝酒,“九眼橋”無疑是整個成都裏最好的選擇。
王朝陽和林星辰先把旅行袋藏起來,又各自回家換上便裝後,便來到了“九眼橋”。
時至晚上八點鐘,夜生活剛剛才開始的時候。
站在府南河邊酒吧一條街上,王朝陽說道:“星辰,難得我請你喝酒,你選一家吧。”
林星辰望了望琳琅滿目的各式小酒吧,指着一家新開張的酒吧說道:“就這一家吧。”
“哦?為什麽要選這一家呢?”
“因為我喜歡創造奇跡。”
林星辰選的酒吧叫做“奇跡酒吧”。
王朝陽和林星辰走進了這酒吧,酒吧裏面有很濃重的都市情懷裝修風格,而且整個裝修都是嶄新的,更重要的是,才九點鐘,這個酒吧已經異常熱鬧了,完全不是臨近幾個酒吧可比的。
一進大門,一位打扮紳士的酒保便笑臉迎了上來,詢問道:“請問客人,你們幾位啊?”
王朝陽比出兩根手指。
“好的,這邊請。”酒保将二人引到一個酒吧靠中間的小圓桌。
“由于我們酒吧剛開張不久,現在還處于活動期,所以今天兩位客人的單會打五折喲。”酒保搓着手為王朝陽和林星辰解釋道。
王朝陽哈哈笑道:“難怪生意這麽好,原來要打折啊。”
“那麽二位客人喜歡喝點什麽酒呢?”酒保殷勤道。
王朝陽摸着下巴說道:“我平時比較喜歡喝白酒,但是我估計像你們這樣的酒吧應該只會賣啤酒或者洋酒吧。”
酒保伸出一根手指搖一搖,微笑道:“客人,你錯了,正巧我們這兒有一種新式的酒,你一定要試試,我想會符合你的口味。”
“哦?是什麽酒呢?這我倒挺好奇的。”酒保成功得勾起了王朝陽的興趣。
“是一種荷蘭力嬌酒和二鍋頭兌出來的‘七彩冰鎮二鍋頭’,是我們酒吧新研制出來的一種酒,整個成都僅此我們一家。”酒保得意地渲染自家的獨門酒。
王朝陽好奇道:“七彩又是什麽意思?”
“七彩就是有七種顏色的冰鎮二鍋頭,味道其實是一樣的,就是顏色不一樣,年輕人都喜歡五顏六色的,所以我們才弄得這個七彩。”酒保回答道。
王朝陽點頭道:“那好,七種顏色,我都要。”
“你都要?客人,你們只有兩個人,能喝得完嗎?”酒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朝陽這就不高興了:“怎麽,還怕我喝醉了不給錢麽?你大可放心地把酒拿上來,大爺我活了五十八年了,喝酒可從來沒有醉過。”
“好好,我這就給您拿去。”酒保立馬便去吧臺準備“七彩冰鎮二鍋頭”去了。
王朝陽看着林星辰,林星辰正陶醉在舞臺上那個爵士歌手的舒緩動聽的歌聲當中。
王朝陽問道:“星辰,喜歡這種地方嗎?”
林星辰回答道:“以前沒來過,現在感覺還挺不錯的。”
“作為年輕人,你都沒來過酒吧嗎?”
“沒來過。”
“那你晚上一般都幹些什麽?”
“看書,練習搏擊,學習刑偵知識。”
王朝陽嘆息道:“你呀,不應該一頭栽進工作裏,偶爾也應該放松放松。”
“那王隊您呢?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嗎?”林星辰反問道。
王朝陽頓了頓,像是被觸碰了什麽心事一般,他緩緩說道:“以前經常來,後來就不怎麽來了。”
“為什麽呢?是因為什麽事嗎?”林星辰追問道。
王朝陽欲言又止。
待林星辰還想追問的時候,酒保把酒拿了上來,“赤橙黃綠青藍紫”還真是七種顏色七個紮壺。
王朝陽起起“赤”壺就猛得往自己的嘴裏灌,一下子就喝去三分之一,他放下紮壺,哈哈笑道:“挺冰爽的,就是酒味差了點,有一點二鍋頭的味道,但是酒精度就差太多了,星辰你試試。”
林星辰也捧起“紫”壺,朝嘴裏灌了兩口,放下酒壺後,稱贊道:“味道确實不錯。”王朝陽挺驚訝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能這麽豪邁的喝酒,果然巾帼不讓須眉。
“你覺得自己的酒量可以喝多少?”王朝陽問道。
“兩壺應該沒問題。”林星辰淡定地回答道。
“不錯不錯。”王朝陽點頭稱贊道。
林星辰用手背擦拭了嘴角殘留的酒液,說道:“王隊,酒也喝了,咱們來談談正事吧。”
八、心中的夢魇
王朝陽微笑着說道:“以前,我和我的手下們,每次成功地破獲一樁案子後,都會帶他們到酒吧,開懷暢飲,可是現在,哎,我已經十來年沒有到酒吧來過了。”
林星辰好奇道:“為什麽呢?其實,我看得出來王隊長是個愛喝酒的人,可是你卻從來沒有帶我們去喝過酒。”
王朝陽突然猛得一下把“赤”壺的酒一幹而淨,他長嘆道:“因為我的手下們死光了,所以後來我再也不來酒吧,因為我怕在這裏會想起他們,想起他們在我面前慘死的樣子。”說到這裏,王朝陽心裏的陳年舊事全部一湧而出、歷歷在目,他就差一點眼淚就會奪眶而出,還好現在酒精還沒有上腦,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林星辰明白王朝陽的心情,那件全廳的人都不願意提起的慘劇,林星辰自然心裏清楚,但是其中細節卻只有王朝陽自己才知道,所以林星辰問道:“王隊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聽說當時你們一共有十來個人去追捕一個犯人,可是為什麽最後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林星辰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當她想知道一件事時,必定不會拐彎抹角地和你繞圈子,所以她在完全沒有顧及王朝陽感受的情況下,直接向他發問。
王朝陽頓了頓,收拾好自己複雜的心情,他決定向林星辰吐露那段恐怖的經歷:“那個時候的成都,還是一個安靜祥和的成都,我和我的小隊,平時處理得也不過是些小偷小摸的小案子,可是在那不久以後,成都這座城市就徹底變了……”
“變了?變成什麽樣了?”
“黑暗與犯罪驟生。”在這嘈雜的酒吧裏,王朝陽把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念得很清楚,林星辰聽得出來王朝陽語句中的咬牙切齒。
林星辰實在想象不出那會是一座怎樣的城市,她驚訝道:“那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圖畫?”
王朝陽又拿起“橙”壺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搶劫、殺人、偷盜、綁架……你能想到的犯罪,在那個時候,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為什麽會這樣?”
“是因為一個人,他把這座城市攪得渾濁不堪,他把我們公安廳搞得焦頭爛額,他把成都人民弄得惶惶不可終日。”一說起這個人,王朝陽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能使王朝陽這個身經百戰的老警察産生恐懼的人,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罪犯。
“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麽樣的人,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林星辰沒有見過那樣的人,自然不會被王朝陽簡單的幾句就吓住。
“不知道,我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過,哪怕是他全滅了我的小隊,我也至今不知道他是誰。他就像《福爾摩斯》裏面的莫裏亞蒂,他主宰了這座城市的整個犯罪界。”王朝陽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都是揪着的,殺死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誅心,更可怕的是你甚至不知道是誰把你心裏那些信仰、那些希望、那些執着給悄然抹殺掉。
“就連他的一點線索也沒有嗎?”林星辰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人這麽可怕。
王朝陽又喝幹了“橙”壺,這個時候,酒意慢慢地上了頭,他的話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讓我跟你講講當時的情況吧,當時我們正在調查成都所有的犯罪時,發現這之間竟然是有關聯的,而這個關聯就是那個人,後來我們小隊負責找出那個人來。我花了很長時間,通過很多案子的聯系,終于在一棟廢棄的居民樓裏發現那個人的行蹤。我帶着我的小隊全副武裝突襲了那個居民樓,卻不幸中了埋伏……”他又拿了一壺,他自己都沒注意是什麽顏色的酒,就朝自己的喉嚨裏猛灌。
“對方人很多嗎?王隊長的隊伍,應該都是精英才對,不會這樣輕易的被消滅掉。”
“在那件事以前,我也認為我和我的隊伍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遇到那個人過後,我才知道,我們是多麽的垃圾。”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對方只要一個人,在臉都沒露的情況下,全滅了我們所有人,你說我們是不是垃圾?”
他們不是垃圾,林星辰深深地知道這點,王朝陽以前帶的隊伍,人人都能獨擋一面,也被公安廳評為歷屆最強的一支隊,怎麽可能是垃圾,這只能說明對手的确是太可怕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林星辰說這話時,心裏都已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王朝陽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當我們進入那個居民樓時,我感覺我們的所有行動就像盡在他的掌控一般。到處都是炸彈和莫名其妙的繩索和刀刃,每走兩步,我們就會死掉一個人。離目标的距離還有一半的時候,我們就只剩下三個人了,我們當時都很害怕,便決定放棄任務,逃離那裏,結果要出大門的時候,我們又中了埋伏,另外兩個也死了,而我卻被一根繩子倒掉了起來。”
林星辰終于明白現在的王朝陽為什麽會不複當年之勇了,也明白為什麽王朝陽會這次這個案子如此的謹慎,別說王朝陽了,就算是任何一個人遇到過王朝陽的這件事後,可能還不如王朝陽這般堅強。
林星辰也喝了一口酒,說道:“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沒有逃出來,是那個人放了我。”王朝陽心有餘悸地說道。
“放了你?為什麽會放了你?”林星辰十分的不解。
王朝陽長嘆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那個人的聲音和他說過的話,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當時,我被倒吊着,就聽到我背後有一個十分陰冷的聲音,‘失去部下的滋味,好受嗎?’我當時又氣憤又害怕,但是我還是強作鎮定地大喊,‘要殺便殺,哪來那麽多的廢話。’但是他卻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他說,‘我不準備殺你,我這個人從來都很給人機會,現在我放你一條生命,我要讓你帶着這股恨意活着,直到你再次找到我,那個時候你才值得被我殺。’後來他就走了,我就這樣一直倒吊着,直到第二天才被增援的隊伍救下。再後來,那個人就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他的消息,而成都也随着這個人的消失又恢複了以往的寧靜。”王朝陽終于講完了這件事,這個埋藏在他心裏多年的秘密,重新面對這段回憶,他也沒有太多的感傷,反而內心會感到一些輕松,畢竟這件事壓抑在心裏太久了。
“這樣的罪犯,真是太令人吃驚了!後來,你難道就沒有去找過這個人的線索嗎?”
“我當然有再次調查過,我暗中透過幾個黑道去打聽那個人的消息,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誰,只是聽說傳聞那是一個高中生。”
“高中生!”林星辰震驚得站了起來,“假的吧,一個高中生怎麽可能統治一座城市的犯罪,一定是謠言。”高中生能做這些事,任誰也不可能相信會有這樣的高中生存在,這已經超乎了常人的理解範疇。
王朝陽哈哈笑道:“老實講,我也不太相信,畢竟只是傳聞,反正那個人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就當他是一場噩夢吧,夢醒之後,不是又出現了你們這幫年輕人嗎?”
林星辰又默默地坐了下來。
王朝陽又說道:“我的故事講完了,該說說你的了。”
“我的故事,也和隊長您的差不多,我有個姐姐,也是一名警察,但是她在追查一宗案子的時候,被殺了,而且姐姐的屍體還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發現的。”林星辰說到這段往事的時候,心情已經不再像原來那樣沉重了,畢竟有一個更沉重的王朝陽在他面前,她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也不小吧。”
“沒錯,我為什麽要極力地去争取到更多的案子,就是想完成姐姐的夢想,我姐從小就立志要當一名出色的刑警,現在她已經不能完成,那麽我就要帶着她的遺志去成為一名出色的刑警。”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凡事一定要循序漸進,不能急功近利,你這樣會傷害到自己,甚至傷害到你身邊的人。”普天之下,可能真的只有王朝陽能理解林星辰的心情了。
林星辰說道:“我明白隊長的意思,我知道我的能力還不夠,但是沒有更危險的磨練,是不能真正的成材的,而且我對隊長你有信心,只要你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你一定還是那個公安廳的傳奇警察。”
王朝陽拍拍自己胸口說道:“雖然我已經老了,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能盡自己最後一點力量,去幫助你們、保護你們的。”
林星辰舉起手中的“紫”壺,說道:“那隊長,咱們幹一個。”
王朝陽又拿起一壺酒,和林星辰一飲而盡。
兩人放下紮壺,王朝陽突然小聲對林星辰說道:“咱們得小心了,我剛剛觀察了很久,客人裏面有人會對我們不利。”
九、騎士歸來
林星辰小聲微笑道:“我也發覺了,有一桌剛進來不久的客人,一進來就一直盯着我們這桌看,肯定是沖着我們來的。”
林星辰所說的那桌客人坐在角落裏,有四個人,都穿着連衣帽衫,都用帽子遮住了頭,很難看清他們的臉。
王朝陽小聲道:“我想他們一定是要等我們喝醉了,才下手。”
“那王隊長你喝醉了嗎?”
王朝陽哈哈笑道:“再給我來幾壺,都不會有感覺的,你不會已經醉了吧?”
林星辰抿笑道:“我連味道都還沒嘗出來呢。”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王朝陽又說道:“還有一個人也挺奇怪的。”
“誰?”
“你看看吧臺那個人。”
吧臺邊上,有一個背對着他倆的男人,穿着一件棕色夾克,從他的後腦勺可以看見一揪小鞭子。
“那個人很奇怪嗎?”林星辰疑惑道。
“他一直坐在那裏,默默地喝酒,眼睛從來沒有瞟過任何地方,你說奇怪不奇怪,這裏可是酒吧啊。”
林星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是有一些奇怪,就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一般,這樣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在僞裝。”
王朝陽小聲道:“劫匪總共有五個人,角落裏四個,吧臺一個,正好是五個。”
林星辰有點擔心道:“是啊,看來形勢有點不妙了,我們兩個人對他們五個人。”
“而且這裏人太多,如果貿然開槍的話,會傷及無辜,所以從各方面來看,都對我們很不利。”
“那該怎麽辦呢?”
“逃,現在立馬就逃。”王朝陽異常嚴肅地說道。
“怎麽逃?我們只要一有動靜,我相信他們也會馬上采取行動的。”林星辰現在也想不出來什麽好辦法了。
“先冷靜一點,我現在立馬裝醉,你就把酒保叫過來,把賬結了,然後假裝扶我出去,只要一出大門,咱倆就分開一左一右的跑,記住,一定要拼命地跑,等逃出來了,再在我家集合。”說完,王朝陽就假裝面帶微笑地敬了林星辰一壺。
等又喝了大概十分鐘的時候,王朝陽便假裝醉得趴在了桌上。
林星辰喚來酒保,把單埋了,便扶起王朝陽向酒吧外走去。
林星辰一行動,角落裏那桌可疑人也跟着開始行動,他們緩緩從自己桌位上起身,也喚來酒保結賬,倒是吧臺邊上那個人卻仍然沒有動靜。
林星辰扶着王朝陽走出酒吧大門,剛一出門,裝醉的王朝陽立馬便生龍活虎,兩人林星辰向左,王朝陽向右,拼命地狂奔。
這個時候,“九眼橋”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林星辰穿梭在人群中,速度都快趕得上百米沖刺,她一直不敢回頭看,但是她感覺得出來後面至少有兩個人也以同樣的速度在追趕她。
她跑出了“九眼橋”,卻還不敢掉以輕心,她又朝小路跑,當她回頭看了一眼的時候,才發現兩個穿着連衣帽的男人緊緊跟在她的後面,而且越來越近。
已經全力跑出了一公裏,林星辰明顯感覺自己已經有一點體力不支,當身體的疲憊開始呈現的時候,精神也會受到沖擊,她甚至有些想放棄逃跑,轉身和那些人拼了。
就在她腦中還在做思想鬥争的時候,突然聽到她的左邊傳來“唔唔唔……”很大聲的發動車聲音。
林星辰朝着聲音看去,是一個穿着棕色夾克、戴着摩托車頭盔的男人騎了一輛運動型摩托車突然出現在她的左側。
林星辰認得這個夾克,就是酒吧裏坐在吧臺上的那個男人。
林星辰也認得這輛摩托車,就是白天出現在他們警車前面的那輛摩托車。
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那幫劫匪之一,他突然出現在林星辰的旁邊,是不是就預示着林星辰已經無路可逃了?
但是,林星辰沒有感到絕望,相反她突然有了希望,她縱身一躍,竟然跳上了摩托車的後座。
林星辰抱着那個男人的後背,那個男人沒有任何的言語和行動,只是轟足了油門,揚長而去,瞬間只留下追林星辰的兩個人望車興嘆。
兩個男人中的其中一個,趕緊掏出手機,氣喘籲籲地對手裏說道:“大哥,人沒抓到。”
而林星辰坐在摩托車後座,緊緊得抱住機車男人的後背,她沒有感到害怕,卻感到一陣安心,那是一種久違了的安全感。
摩托車開了很久,機車男把林星辰帶到了一條幽暗的小溪邊。
機車男熄火摩托車,林星辰跳下摩托車。
“你個死鬼,終于舍得來見我了。”林星辰小聲罵道,雖然語言像是在罵人,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溫馨。
機車男把摩托車頭盔摘下,一張國字臉,以及臉上修整地很漂亮的八字胡,呈現在林星辰面前。這個男人居然是魏仁武。
魏仁武哈哈笑道:“你這人啊,咱們兩年不見了,一見面,你不說想我也就算了,怎麽還罵人呢。”
“你說你該不該被罵,畢業那天,你連畢業證都沒領,一聲不吭就走了,一走就是兩年,連個電話都沒和我們打過。”林星辰說到這裏,一肚子的火全提到肺裏來了。
魏仁武尴尬笑道:“別激動,我這不是回來了麽。你看我,一回來就找你,而且還準備幫你破案。”
“說到這個案子,我把這個還你。”林星辰從自己的褲子包裏掏出一張紅桃A的撲克,而撲克背面是一副八字胡的畫像,她把撲克交給了魏仁武。
這張撲克是林星辰在找回六千萬現金的泥土上方找到的,她當時看到這張撲克後,立馬便把它藏進自己口袋裏,才呼喚的重案第二支隊。
林星辰又說道:“當在賊車那裏,王隊發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你了,最後你又弄了輛摩托指引我們去河邊,最後我在地上找到這撲克,就基本上能确定是你回來了。”
魏仁武點頭稱贊道:“不錯嘛,比你讀大學的時候要聰明一些。”
“我讀大學的時候也不笨,好嗎?”林星辰很不樂意聽到魏仁武說她笨。
“好好好,你說不笨就不笨。”魏仁武懶得和林星辰争論。
“話說,你是怎麽知道錢藏在那個地方的?”林星辰總算開始說正題了。
“你們在往河邊走了,就應該也想到了啊,他們肯定是在河邊藏的錢,然而我只是比你們先發現那些錢而已,而且我在檢查賊車的時候,在輪胎上發現了和華陽河邊雜草類似的草跡,所以就提前你們一步到河邊尋找,很快我便發現了那個位置有一點點輪胎的印記,于是就順利找到了劫匪藏匿現金的地方。”魏仁武昂首挺胸,自豪地講述,言語中還有一點嘲笑林星辰他們太慢了的意思。
林星辰當然聽得出魏仁武的嘲笑,她不耐煩地說道:“就你厲害,行了吧,我發現你不回來還好,一回來淨惹我生氣。”
“喂喂,別這樣說話,行嗎?我可是回來幫你忙的,态度友好一點,行嗎?”魏仁武雙手在胸口環抱,非常無奈地說道。
“好好好,大偵探,你是我的大救星。”林星辰雖然語氣還比較強硬,但實際上她已經服軟了。
“這樣的态度就對了嘛,不過以後不要叫我大偵探,我已經不再想做偵探了。”
“不做偵探?那你以後不打算用你的頭腦破案了麽?”林星辰聽到魏仁武的話,相當的驚訝,做偵探,是魏仁武以前最大的夢想,現在他居然放棄了,她實在想不通魏仁武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魏仁武哈哈笑道:“破案,一定要當偵探麽?我不當偵探,一樣也可以破案啦。”
“不當偵探,你連碰案子的資格都沒有,好嗎?”
“我是沒有資格破案,但是你有啊。”魏仁武壞笑道。
林星辰懵了,她完全沒有明白魏仁武的意思,她傻乎乎地問道:“我有資格,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有一個提議,你有資格破案,案子就全由你來破,我負責協助你,給你當當顧問就行了。”
“這個主意,好像也不錯。”林星辰非常滿意魏仁武的提議。
“你當然覺得不錯了,功勞全是你的了,我成了跑腿的。”
“怎麽着?對此有意見麽?”林星辰壞笑道。
魏仁武舉起雙手,調皮地說道:“完全沒有意見,一切服從領導安排。”
“嗯,态度挺好,我想先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沒有看法。”
林星辰驚訝道:“你怎麽會沒有看法呢?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魏仁武無奈道:“就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過任何一份警方掌握的關于這個案子的內部資料,我再厲害,也不能靠瞎猜破案吧。”
“你說的也對,那咱們先去找我們隊長吧,正好,我把你介紹給他認識認識。”
“那上摩托吧。”
兩人便又重新坐上了摩托車。
林星辰好奇道:“話說你怎麽弄了個摩托車。”
“不會開車的我,只能騎摩托車了,怎麽樣這個摩托車帥吧!我回來的時候,就估摸着準備當個騎士出現在你面前,然後帥你一臉。”
“還騎士呢,你頂多是個堂吉诃德。”
十、外人
王朝陽雖然逃跑速度不夠快,體力也大不如年輕的時候,但是姜還是老的辣,他只拐進巷子裏,通過幾個極其複雜的小路便把那兩個追他的男人甩得無影無蹤。
脫離險境後,王朝陽立馬聯系了張風等人,讓他們全部到他家裏來開會。
張風、肖偉、雷龍、方榮華趕緊放下手中的事宜,趕往王朝陽的家裏。
五人坐在客廳裏,張風好奇道:“王隊,你身上有酒味,你喝酒了?”
王朝陽尴尬地回答道:“是喝了一點,這不重要,別扯開話題。”
“哦。”張風只好閉嘴。
雷龍問道:“王隊,星辰呢?”
“我剛剛和她通過電話,她馬上就到。”
肖偉說道:“王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朝陽說道:“劫匪發現了我們已經将六千萬拿走,所以就跟蹤我和星辰,不過還好,我和星辰都沒有被他們抓到。”
平時不愛說話的方榮華,這時說道:“這麽說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看來我們必須早早做打算才行。”
王朝陽有些苦惱,長嘆道:“是啊,但是他們能輕易找到我和星辰喝酒的地方,也應該能輕易找到我們住的地方,這樣下去,形勢有點被動啊。”
“王隊,你居然和星辰去喝酒了,話說星辰居然會喝酒!”張風震驚道。
“對,是和星辰去喝了一點點……你他媽能不能不要老提喝酒,現在正在講案子呢!”王朝陽大罵道。
“我就好奇而已,王隊,你不要激動。”張風又只能閉上嘴。
叮咚,叮咚……
這時,王朝陽家的門鈴響了。
“一定是星辰來了,我去開門。”正好在尴尬之際,門鈴聲拯救了張風。
“等等,不一定是星辰,警惕一點。”王朝陽指揮着衆人掏出手槍,埋伏在門口。
張風也手持着手槍,慢慢靠近王朝陽家門的“貓眼”。
透過“貓眼”,張風清楚地看到林星辰那種清秀又帶點冷峻的臉,他這才放下警惕地跟大夥兒說道:“放心,确實是星辰。”
衆人這才把槍放下,默默地回到客廳裏。
張風打開房門,對着林星辰說道:“趕緊進來。”只是令張風沒想到的是,林星辰還帶着一個男人進來。
張風一把推住那個男人的胸膛,表情嚴厲地說道:“你是誰?”
林星辰解釋道:“這是我朋友。”這個男人自然是魏仁武。
王朝陽自然也看到了魏仁武,他怪責林星辰道:“星辰,我們這可是重要的會議,你帶個朋友來,不太合适吧。”
林星辰走到王朝陽跟前,解釋道:“王隊長,我這朋友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他可以幫助我們破案。”
王朝陽仔細打量着魏仁武,實在想不通這個留着老年八字胡的年輕人有什麽樣的本事能夠破案。
魏仁武推開張風的手,用一種吊兒郎當的姿态,走到客廳裏,看了看衆人,立馬又找了個座位坐下,翹起二郎腿,拿出包裏的“南京”香煙,抽出一根點燃。
王朝陽恍然大悟,他驚訝道:“原來是你,那個躲在賊車附近的人。”王朝陽是認出了魏仁武的煙,和他在賊車上找到的殘煙是一個牌子的。
魏仁武抽了一口煙,沒有回應王朝陽,而是對着張風說道:“我跟你道個歉,跟你豎中指,是我不對,主要是你車的喇叭聲太響了。”
“原來那個騎摩托車的人,也是你啊!”張風大叫道。
這下,大家真的全明白過來了。
王朝陽說道:“星辰,難怪你在賊車那裏的時候,心神不寧,也不跟着我們去追他,原來是因為你認識他啊。”
林星辰點點頭。
張風說道:“那麽他騎摩托車故意擋在我們警車前,其實是為了指引我們找到六千萬現金的下落麽?”張風也算有點洞擦力,立馬便明白魏仁武為什麽要擋在他們的警車前。
魏仁武對他們連珠似的問題并不感興趣,所以他說道:“我們能不能快點進入案情。”
王朝陽站了起來,走到魏仁武的面前,嚴肅地說道:“進入什麽案情?我連你是誰都還沒弄清楚,跟你講什麽案情!”
魏仁武掐滅煙,面對王朝陽的質疑,只是冷冷的一笑,沒有回答。
林星辰眼看氣氛不太對,趕緊又跟王朝陽解釋道:“王隊,我這同學真的對破案很有研究,他是絕對可以幫助我們的人。”
王朝陽對林星辰說道:“一個小毛孩能有什麽幫助?他是幹什麽的?警察?偵探?”
王朝陽的這個問題可把林星辰給難住了,警察或者偵探,魏仁武這兩者都不是,他現在就是一個平民老百姓的身份。
王朝陽接着說道:“我當警察三十多年了,我需要一個小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