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1)

五輛吉普車已停在門前等我們,那名曾讓我吃足苦頭的青年也在其中一輛的駕駛座,另外四輛坐滿一些看起來像是傭兵的粗野漢子。

青年見我們出來,故意賣弄一個漂亮的淩躍跳下車,走到寒竹面前道∶「剛剛丹察的人用無線電通知他,通往香格裏拉蘇敏寺的路被炸壞了,我們可能要繞喀拉察山到基爾鎮,然後步行上去,會比預定的時間多一個禮拜才能到達。」

寒竹柳眉微皺,眸中閃過一絲憂心,神情說不出的迷人。「那雷師兄豈不是又得多忍受幾天?我們一定要加緊趕路才行!」

「唉┅說來說去,奶的心裏終究只有他,我對奶也很好,難道奶都沒有動心過嗎?」那青年酸味十足的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寒竹無情的回答,說完便推著我往吉普車方向走去。我從他們的對話判斷,應該是急著到某處去救人,而要救的人是寒竹十分關心的人,也可能就是她的心上人,這麽冷淡的美女也會如此關心一個男人,我倒是有點意外。

那青年見她不高興,诳uㄟl上來解釋∶「好啦!奶別生氣,我知道我比不過他,只是随口說說而已,奶放心,只要到了香格裏拉蘇敏寺,把這人渣的骨髓抽出來,就能制成血清來解他體內病毒。」

聽到這家夥說的話,我的心情真是壞到極點,原來他們用我的骨髓培養血清,好來救他們談的那個人。

「宮藏虎!」寒竹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著那年輕人,原來他叫宮藏虎,那青年像被吓到的小鹌鹑般堵住了嘴,雖然此刻我的情緒很差,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混蛋!你笑什麽?!」宮藏虎把連碰兩次釘子的怒氣轉移到我身上,一拳朝我揮來,我這次可沒那麽好欺負了,頭微往後仰避開他的攻擊,一腿淩利往上撩,踢進他跨下要害。

「噢!」宮藏虎哀號一聲,抓著下體跪倒在地。其實我能一擊就中,多半是他太過於大意,以為我只是個窩囊廢,根本想不到我會反擊。

報了先前的仇怨,我心情正好得不的了,怎知右肩突然傳來一陣錐心巨痛,「哇!!」這回換我慘叫跪了下去,勉強擡起頭,原來寒竹五根纖細的玉指,此刻陷入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就像被機器碾碎骨頭一樣。

「我警告你,別想輕舉妄動,這樣對你不會有好處!」寒竹冷冷的看著我道。

我已經痛到雙唇哆嗦,幾乎快無法呼吸,但仍然不服氣的咬著牙回嘴∶「哼┅是嗎?┅我就想看看!┅奶敢不敢┅現在就殺了我┅」

這時宮藏虎已經能站起來,他一雙怒目燃燒著報仇的火 ,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宮師弟,你也夠了!通通給我停下來!」寒竹斥喝道。宮藏虎似乎氣瘋了,這次竟不聽寒竹的話,反而大吼朝這邊沖過來。

寒竹身影一閃擋到我前面,宮藏虎差點就撞上她,只見他滿眼血絲,氣呼呼的瞪著寒竹,寒竹仍是冷冷的和他對望,相峙了将近十來秒,宮藏虎才憤然轉身走回吉普車旁,單手一撐車門、跳進了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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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寒竹推了我一下,我忍著肩上的疼痛站起來,跟著她坐到吉普車後座。在我們前面的那輛吉普車上,有一名像是傭兵頭領的大鶴櫻回過頭大聲問宮藏虎∶「可以走了嗎?」,那大鶴右渙承以擲只龅謀砬椋宮藏虎一肚子怒氣沒地方發 ,用力捶著喇叭吼道∶「走吧!還等吃飯嗎!Shiite!」

於是車隊颠颠簸簸的朝遠處山銮層疊處前進,一路上我們這輛車的氣氛不是很好,宮藏虎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他又和寒竹賭氣,因此開起車來專找石頭坑洞走,震得我骨頭都快散了。不過前後那兩車上的傭兵倒很快樂,他們輪流傳著酒喝,還不時用土話大聲笑鬧,雖然他們的話很難聽得懂,但光猜想也知道內容不外是和女人有關。

車行了一整天,不覺中已是傍晚時分,我們離原本很遙遠的山群已愈來愈近。落日将天空的雲層反射成瑰麗 爛的萬丈霓彩,這種景色是生活在文明世界裏的人難以想像的壯觀。

我偷偷瞄了一下寒竹的側臉,她還是那付冰冷的表情,清澄的美眸一直凝望著遠處,不知她心裏正想些什麽?只有彎長的睫毛偶爾會眨一下,夕陽馀晖映著她半邊純潔臉蛋,柔亮的發絲披落下來,說不出的迷人。如果說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我想誰都不會相信。

她發現我在看她,二話不說拿起手槍頂住我下巴,冷冷的道∶「頭轉回去。」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既然被發現,索性光明正大的盯著她看夠本!

「反正奶不會殺我,奶的心上人還等用我的命去救,不是嗎?」我有恃無恐的回她,話才說完,馬上看到她從沒流露過情緒的美麗眼眸,在一瞬間變得充滿殺氣,那種感覺令我全身血液彷佛凍結,雖然我不是那麽怕死(反正是死定了),但看到她此時的目光,卻讓我打從心底發出寒顫。或許很難讓人相信,不過自從那一眼後,我一路上安安份份,不敢再和她亂開玩笑。

我們一行車到達山麓下的城鎮時,已經是皓月當空,高原的夜晚另有一種壯麗凄美,無盡的星海漫延到遙遠地平線的那一端。

景色雖美,但這座不知名的城鎮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街道兩旁有幾家破舊的酒吧,裏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點都不輸大城市,偶爾還傳出打架的吆喝和摔破瓶罐的聲音。街上的人也不少,有些是穿著游擊隊軍服的大漢,他們一手提著步槍、一手拎著酒瓶,大喇喇的走在馬路中央,我們的車子必須不停按喇叭才開得過去,車經過那些醉漢時他們還會朝我們罵幾句粗話,不過看到寒竹,又都不約而同朝她吹口哨,問些晚上有沒有空之類輕薄的話。

寒竹倒是看不出一絲懼怕,依舊冷冷的不理任何人,一路過來有幾個醉漢想伸手摸她的臉,她的槍柄總讓那些不長眼的家夥抱著手在地上打滾,我不禁對她的膽識和身手更加佩服,要不是她年輕完美的容貌和身材,實在讓人很難和她的年紀聯想在一起。

我們跟著前面的吉普車,在一棟像旅館的二層樓房前停下,說是旅館,其實外表實在不怎樣,不過也已經是一路行來看過最好的建築了。前車的大鶴猶下車走到我們面前,對宮藏虎和寒竹道∶「這裏是最靠進登山口的城鎮,接下來幾天我們都要步行,今天晚上在這裏吃飯過夜,明天一早補給一些乾糧和登山用品後,我們就要上山。」

寒竹沒說話,背起她的背袋跳下車,她穿著貼緊大腿的牛仔褲和長靴,動起來曲線更加惹火,我不經意看見大鶴由眯眯的盯著她修直的長腿和渾圓的臀部。

分配好房間後我們下樓吃飯,本來宮藏虎要和我住一間,但寒竹怕他趁機報複,堅持要我和她一間,雖然宮藏虎氣得七竅生煙,但我也沒想像中好過,到時她肯定把我像條狗一樣綁起來,才會安心睡覺。

這裏的食物除了羊肉還是羊肉,那些傭兵一手拿著羊腿大嚼,一手舉著廉價威士忌豪爽乾瓶,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傭兵都是來自印度的逃兵,那個大鶴郵撬們的首領,叫作丹察,他們專門接受雇傭在山區進行一些特殊任務,從保護人到殺人都有,這裏本來就是個無政府的混亂地域。

寒竹、宮藏虎和我吃飯時坐在同一桌,我坐的位置剛好面對那大鶴櫻在這一頓飯的時間裏,我已經不只一次看到丹察用貪婪的眼神看著寒竹,這種情況讓我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寒竹藝高膽大,根本不用我替她擔心,何況我是個待死之人,那有閑功夫去警告一個想要我命的女人,說有人對她心懷不軌?

當晚寒竹果然把我的手腳都捆綁後才睡,我看她把銀色手槍塞在枕頭下,而且人也沒全躺下去,而是将枕頭墊在腰後,頭倚著床欄睡,不知道她是怕我看到她的睡姿?還是平常殺手的工作壓力太大?如果是後者,我就不禁有點同情她了。

颠簸了一整天說不累是騙人的,我沒多久就睡到不醒人事,隔天寒竹叫醒我時,太陽已經快爬到正中央。寒竹看起來有點疲倦,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現在連唇色都有點蒼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種姿勢不好睡?不過難得在她臉上出現柔弱的韻味,雖然只是一點點,卻也夠迷人了。

「起來!我們睡過頭了!」她俐落的解開我手腳上的繩索,二話不說推著我出門,我們先去敲宮藏虎的房門,他也才剛醒,接著又去找丹察,發現他們還在睡覺,看來昨天的路途真得讓大家都累壞了。

由於已經比預定行程晚了二個多小時,我們只花五分鐘就草草解決早餐,那些傭兵留在旅館等候,丹察、宮藏虎、寒竹帶著我四人出發到街上去買登山要用的物品和乾糧,這個臨南喜馬拉雅山脈的小鎮看似破舊,賣得東西可真是琳琅滿目,槍械武器、牲畜女奴、乾糧水酒、車輛零件、登山用具,這些都不足為奇,令人訝異的是連一些像是來自中國或印度的舊迫擊炮和坦克車都有。

丹察在這邊的地頭很熟,常常有人趨前和他打招呼,有些是問他要不要買東西,有些則是和他大聲寒喧擁抱,這些人清一色都不像善類,寒竹這種絕色美女出現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不知被多少人用眼神強奸過數百次了,不過丹察好像在這一帶頗有勢力,看我們是和他一道來,那些人頂多是眼睛不老實,手腳倒是保持相當的距離。

我們買了三頭厘牛,據說在這一帶高山沒有它們來駝重物是不行的,另外還有帳篷、乾糧、飲用水、繩索、鐵樁等等物品,準備回到旅館将所有東西打包整好,預訂下午二點前出發往山區。

這個小鎮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氣氛,白天有許多游擊隊或不知洛u韞 漲荞 漱H,開著吉普車在鎮上唯一一條馬路上呼嘯來往,說是馬路,其實也只是坑坑疤疤的泥土路,車子每經過就帶起漫天沙塵,路邊昨晚看還是酒吧的平房,現在都變成毒品和軍火的交易場地。

寒竹一路上都緊随著我後面,雖然她一直是毫無畏懼的樣子,但我知道其實她十分小心,深怕我逃走或有什麽差池,其實就算讓我逃,在這種離文明世界十萬八千裏的地方我能跑那裏去?

回程時我們經過一家店門前,突然聽到裏頭有用土話大聲怒罵的聲音,我好奇回頭一看,剛好一團黑影從門口飛出來,摔落在馬路中央,原來是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這時一輛吉普車剛好從他後面疾駛而來,眼看就要直接撞上。

「危險!」我本能的撲過去,由於太突然,寒竹愣了一下沒抓住我,我抱住小乞丐往旁邊滾,吉普車的側邊還是擦撞到我的手臂,車上的人連減速都沒有,還回頭罵了幾句粗話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我低頭問懷中的小乞丐,其實我忘了他根本聽不懂我的話,那小乞丐一臉驚恐,掙開我一溜煙的逃走。這時我才感到右臂有些刺痛,一看竟然衣袖都被鮮血染紅了。

寒竹和宮藏虎他們急忙趕來,看到我沒什麽大礙後,宮藏虎冷笑著諷刺道∶「哼!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還有閑功夫救人?你還是少給我們惹麻煩吧!」我不想理他自顧自站起來,寒竹看著我受傷的手臂,冷淡的問道∶「傷得怎樣?」

我沒好氣的回道∶「放心!沒等到奶動手前,我還死不了的!走吧!」我不理他們自行先走,一邊走一邊将衣袖撕開成布條,想用它來纏綁受傷部位止血,還好傷口雖然長,但并沒有很深。

正當我咬著布條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要捆紮傷口時,寒竹大步趕上來,一把接過布條,不發一語的幫我把傷口包紮起來,然後淡淡的說∶「回旅館還要消毒上藥,走吧!」

我剛剛看她用那雙美麗玉手認真為我包紮的神态,心中竟短暫升起一股幸福的錯覺!不過這種荒誕的念頭很快就打消了,雖然她絕色無雙,但終究只是個要致我於死地的冷酷女人。

我們回旅館後一切準備妥當,剛好在二點出發,離開小鎮愈遠,兩邊的景象也愈荒涼,中印邊界果然是世界屋脊,眼前的高山峻嶺讓人望而生畏,原本還算平坦的紅土路,随著進入山區,也變得愈來愈坎坷,這時所有人都已穿起禦寒的衣服。

走了大約三個小時,我聽到一陣隆隆的水流聲,愈往前行聲音愈大,最後一行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再往前便是狹小的險道,一邊是萬丈山壁、另一邊則是河谷深淵。

「今晚要在這裏紮營,前面那段路晚上走太危險了,我們養足精神明天再趕路。」丹察停下腳步向宮藏虎說道。

於是那些傭兵就在空地上搭帳蓬、生營火。我趁寒竹沒注意時漫步到險道入口處,朝旁邊的懸崖往下望,發現那河谷的深度少說有五、六百公尺,兩面的石壁如刀切斧削,十分壯觀雄偉,河谷下面則是波濤滾滾的紅色大川。

我看了一會兒,正想走回營區,一轉身差點就撞上了人,一陣熟悉的淡香飄來,原來寒竹不知站在我後面多久了。

「吓我一跳,奶都不出聲的嗎?」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別亂跑,別忘了你的身份是罪犯和俘虜。」她冷冷的說完就轉身走回去,我不禁一肚子怒火,追上前大聲問道∶「我是罪犯?請問我犯了那條罪?以前的事我早就用我的青春和前途去償還,而且出獄後沒有人看得起我!雖然我知道這樣還不夠,現在我也已經被你們當成白老鼠,活不過幾個月了!奶到底還想怎樣!如果我罪無可赦不如就殺了我!何必找這種藉口拿我去救奶的男人?」

我一股腦将出獄後的所有不如意和怨怒發 出來,寒竹停了下腳步,聽我罵完後,只是回了一句∶「說完了嗎?」就不理我繼續走她的,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重重嘆了口氣,前無生天,後無退路,我只能認命的回營區吃晚餐,要死也不能當個餓死鬼。

吃完飯所有人圍著營火取暖,我又覺得眼皮開始重起來,一直想打瞌睡,奇怪?就算這段路再難走,昨天也已經睡了十個鐘頭左右,而且我們下午出發,才走三個多小時的路,不應該這麽快就累了吧。

我用力搖了搖頭想清醒一點,眼角馀光突然瞥見坐我旁邊的寒竹也在揉眼睛,莫非她也累了?不對!一定有鬼!那些傭兵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注意著我們,寒竹應該也發現有狀況,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間,那是她放手槍的位置,只是不敢打草驚蛇,因為丹察他們人多,要是不能一舉制服所有人,勢必猛虎難敵猴群。

就在我們用毅力硬撐時,突然 咚!"一聲,宮藏虎已經不醒人事,還一頭栽在地上,我和寒竹處境顯得很尴尬,如果要繼續裝作沒事發生,就未免太可疑了。我靈機一動,突然翻身到宮藏虎身後,拔出他腰間的手槍指著寒竹∶「奶這賤人!想要帶我去送死是嗎?門都沒有!我現在要走了!奶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斃了這個男人!」我惡狠狠的用槍抵住攻宮藏虎的太陽穴,拉起他的身體擋在我前面,慢慢往旁邊繞著走。

寒竹愣了一下也站起來,她果然如我想的聰明,知道我一邊在拖延一邊找機會,於是也拔出槍回指著我,冷冷的道∶「放下槍,不然你會死得很痛苦。」

「哼!奶以為我是吓大的嗎?橫豎都是死!我不如找幾個人下去墊底!」

那些傭兵們還傻傻的看著我們演戲,我剛說完「找幾個人下去墊底」,寒竹已經知道要行動了,我和她同一時間将槍對向那群傭兵, 砰!砰!砰!砰┅。"一陣亂槍巨響劃破山谷,那些傭兵還來不及找槍,就東倒西歪的橫躺在地上。

「好險┅」我噓著氣嘆道,這時我的眼前已經天旋地轉,可能撐不了幾分鐘就要去見周公了,也不知丹察這渾蛋那時候對我們下藥。寒竹也好不到那兒,她正一手扶著山壁想找地方坐下去。

在我以為脫離危險時,近處突然傳來詭異的怪笑聲,在這深山野嶺,放眼只有被我們解決的一堆死人,那裏來的笑聲?我不禁毛骨聳然,寒竹也擡頭張望、想發現誰在裝神弄鬼。

找來找去,結果我們最後目光都落在已經死了的丹察身上,聲音是從他那裏發出來的,我和寒竹互望一眼,正想靠近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竟還坐起來!當時我幾乎要喊出有鬼了!

「哈哈哈┅差點被你們害死,還好我夠小心,知道香格裏拉白雪死神不好惹,所以穿了兩件防彈衣。」丹察得意的站起來,其他躺在地上的傭兵也一個一個爬起,寒竹舉起槍想再反擊,無奈子彈早就用罄。

我放棄的丢下槍,轉頭朝寒竹道∶「唉~奶想要我死,結果現在可好了,大家都一起落在這些傭兵手裏,我是還好,頂多被亂槍打死丢進山谷,奶這麽美,恐怕不是死了那麽容易。」

寒竹不愧是頂尖的殺手,她雖沒了子彈,又中了迷藥,但卻看不出她的恐懼,只見她纖手一揚,一名最靠近的傭兵立刻掩著臉倒下,原來沉重的手槍已經砸碎他的頭骨。

這一舉讓其他傭兵馬上往後退,不敢越雷池一步,丹察咬牙切齒的道∶「可惡!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我要抓活的!只要抓到她,大家都可以輪流快活!讓這白雪賤人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雖然他說大家一起上,但只有二名色膽包天的傭兵狂吼著沖向她,寒竹腿往山壁一蹬,如燕般輕盈的在空中翻滾二圈,落地時已經在那二個傭兵背後,那些家夥還搞不清楚人在那裏,她十根纖指似鷹爪般出襲,我看那兩名如牛般強壯的大漢,脖子不停噴出鮮紅的血,翻著白眼一怔一怔的走沒幾步就倒下抽 了。

但寒竹一連放倒了三人,體力已明顯不支,光站著就搖搖晃晃,剩下不到十名傭兵虎視眈眈的縮小包圍,我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對於多男欺負一女,我實在看不過去,即使自己可能被打成肉泥,我還是要去埙uo,有時我真恨自己這一點。

「哼!你也敢上來,果然是活得不耐煩了!」丹察冷笑著看著我道。

「一個都不準留在原地!全都給我上!把這對男女抓下來!男的殺掉女的帶走!」他一聲怒吼,果然所有傭兵都撲過來,我一個旋踢掃中二人,寒竹手刀如風劈倒一人,不過由於藥性已漫延,兩人的力氣都不足以給他們致命傷害,很快他們又能站起來包圍我們。

丹察見他的手下又被擊退,臉色已是難看到極點,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支針筒,用嘴咬下針套,毫不遲疑往自己頸部刺入,還将裏面的藥液全數打入血管。幾秒後,他發狂似張開雙臂仰天長吼,身體肌肉竟像氣球般膨脹起來,沒多久就聽到衣服碎裂的聲音,先是手臂上的衣袖和大腿褲管被發達的肌肉繃破,接著連防彈衣都從他身上彈開,裏面的襯衫變成碎布随風飛散,丹察現在就像一頭大金剛站在我們面前。

「天啊!這算什麽?太誇張了吧!」我一直有身處電影中的感覺,真希望眼前一切都是夢境。

寒竹輕喝一聲先發難,腳尖直刺丹察的喉結要害,她的動作簡直比雷電還快,我心中不禁暗暗喝采,怎知那條腿在空中突然就停住了,我一看清楚,腳踝竟然已落入丹察的巨手中。他大吼一聲提著寒竹就往山壁甩,我撲過去想接住她,兩人卻雙雙撞在一起,瞬間感覺渾身骨頭像沒一根完好的,這時我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寒竹也一樣。

「抓住他們!」丹察得到勝利,那些傭兵全圍上來,我和寒竹被他們分開來按倒在地。

「少校,這男的怎麽處理?」一名傭兵問丹察道。

「帶去懸崖邊一槍解決!」丹察冷酷的回道。

「走!」他們拖我到那險道上押我跪下,旁邊就是萬丈深淵,我已經昏昏沉沉,全憑最後一點意識撐著,隐約聽到子彈上膛,還有寒竹夢呓般叫他們別殺我的聲音,接著砰一聲,胸口遭到重擊,力量之大令整個人像斷線風筝般飛出去,(我死了!)幾千幾萬個念頭和回憶,如電影片斷在我腦海播放,我想這就是人死前腦波的劇烈活動吧!這些片斷最後如電影落幕般瞬間收黑,我也完全失去知覺。

不知隔了多久,慢慢有意識恢複,我在想我一定是在地獄,因此遲遲不敢睜開眼睛。但耳邊隆隆的水流聲愈來愈清晰,和我在險道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我沒死!?)我慢慢睜眼,看見一片山壁和星空,我真的還活著!這簡直難以置信!我記得一名傭兵用槍對準我胸口射擊,被子彈打到後整個人飛起來摔下懸崖,就算沒被打死、也早就跌得粉身碎骨,怎可能還能看到熟悉的景象。

心髒部位的疼痛到現在都還很清楚,我擡起手住胸前痛處一摸,忍不住苦笑出來,原來上山前每人都發了一只扁鋼瓶,是來裝酒用的,愈深入山區氣候會愈寒冷,甚至還會降雪,因此酒是必備的暖身之物。我剛好将這只鋼瓶放在外衣內面貼胸的口袋,沒想到會陰錯陽差救了我一命。

知道大難不死後,我雙手撐地坐起,原來距離我躺的地方不到半步,就是萬丈深谷,我想起自己是從上面掉下來,至於洛u颡S摔死,全賴一塊突出的岩石剛好接住我,只要再有個半公尺的差池,我準成雅魯藏布江中的水鬼了!

我觀察了一下地勢,還好摔下來的高度只有四、五公尺,眼前峭壁雖陡,總還有一些凹凸的坑洞和岩塊可以著力,要爬到上面并非難事。我略活動一下筋骨、确定身體沒有大礙後,手腳并用開始攀上岩壁,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就已回到險道上。

上來後我怕丹察那夥人還沒睡,因此低著身子潛行到營區附近,沒想到營區已是一片黑暗,營火早就被弄熄了,帳篷、厘牛和人都消失無蹤,看起來他們漏夜離開這裏,寒竹自然也被他們帶走。這裏的路不是通往險道、就是回到我們先前出發的城鎮,我趴在地上摸索厘牛的蹄印,發現他們是往回走。

知道他們的行進方向後,我心中開始出現天人交戰的矛盾。

「怎麽辦?還是一走了之吧!反正那女人一心想犧牲我去醫治她的心上人,我幹嘛當濫好人去救她?況且丹察在這一帶勢力龐大,又有可以變身成大金剛的本事,我去了也是白送死!」

我正想放棄,但不知怎麽腦中老想起寒竹當日為我包紮傷口的迷人情景。

「罷了!黎書俠你這見色不要命的傻瓜!」我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到鎮上去救寒竹。

既是要救人,要救的又是一位落入惡狼之手的美女,當然是愈快行動愈好,否則恐怕能救到也成殘花敗柳了。因此我沒在山上耽擱,馬上動身回城鎮。

接近那個小鎮已經是子夜時分,我怕被丹察的人認出來,先用土将自己的臉抹髒,外衣也反過來穿,一路上低著頭走路。

進入鎮上那條最熱鬧的街,兩邊平房又恢複成前夜的酒吧,我目光四處搜尋,想看是否有那些傭兵的蹤跡,結果是一無所獲。這樣子盲目找下去似乎不是辦法,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離開這個城鎮?如果是這樣,那寒竹可就兇多吉少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突然聽到兩個人在我身後用難聽的英語對話。

「那個女現在在那裏?」

「丹察把她帶到西邊的舊倉庫,等我們大家一起過去。」

「大家?到底有多少人?」

我忙裝作撿東西彎下腰,讓後面那兩個人先經過,再跟著他們後面走。

「嘿嘿┅十幾個吧,你知道丹察有這種癖好,作那檔事總喜歡許多人看。」

「他要怎麽搞我不管!但是大老板要的東西一定要負責給我逼出來,不然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是!我想絕對不會有問題,丹察對付女人尤其有辦法,就算她是冰作的,落在他手裏也會痛不欲生。」

說到這兒,他們剛好走到一輛吉普車前,兩人上車朝咱u 阆V開走了。我正著急不知該怎麽追上去,突然有人拉動我衣角,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天在街上被我救起的小乞丐。

他指了指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再比比自己,靈活的眼珠子一直看著我猛頭點。

我猜他想表達的是知道那兩個人去那裏,於是我也向他比一個長頭發女人的樣子,再指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問他寒竹被抓去的地方,是否就是他們正要去的目的地?

他很快的點了點頭,我雙手合十向他拜了拜,請他為我帶路,他二話不說拉住我的手,把我拖進旁邊一條小巷內,我以為他弄錯了我的意思,正要掙開他的手再比清楚時,他已經放開我,跳上停在巷子裏的一輛吉普車,只見他雙手熟練的在方向盤下面動了動,車子 澎!~~"發出震耳的引擎聲。

「好小子!多謝了!」我喜出望外躍進車子前座,有車就方便多了,否則不知那地方有多遠,搞不好等走到時已是白忙一場?

這小鬼開起車一點都不含糊,東繞西拐,沒多久就停在小鎮最西邊的一棟矮房前,再過去已是一片荒原,距離我們停車地方約300公尺處,有一座土塊堆砌而成的建物單獨座落,裏面透出明亮燈光,幾輛吉普車就停在它前面,我想這一定是他們說的舊倉庫。

我拍了拍那小鬼的頭表示感謝,接著就下車、放低身體往那座倉庫潛去。

倉庫正門有二名傭兵守著,我藉夜色掩護繞到另一面,伏在大石頭後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後門只有一名傭兵,而且他已經累到在打瞌睡。我摸近他身邊時還聽到他的打呼聲,(嘿嘿┅站哨打瞌睡,你可怪不得我!)我一手伸到他嘴邊、一手伸去握住他腰間的短刀,接著抽刀!掩嘴!割喉!一氣呵成,那家夥腿抖了兩下、無聲無息去見閻王了。

我把屍體拖到附近草叢,重施故技換過他的衣服,拿走他的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他原本守的岡位,(寒竹不知道是不是完好如初?)我有點耽心的想道,深吸口氣後,偷偷将後門推開小縫往裏看,卻只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裏頭的情形。

我輕輕關上門,突然又有人拉我衣角,我驚吓之下差點沒抽出刀來,還好定下神一看是那小乞丐又跟來。他指了指上面,要我爬上去,我诳uㄠN槍背上,攀著土牆上到屋頂,這裏果然有個一公尺見方的破洞可以清楚看到裏面。

寒竹的處境很不樂觀,但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至少尚未被剝光,身上還穿著黑色緊身衣褲及長靴,不過她現在仰躺在一張大木桌上,四肢都被沉重的鐵鏈鎖住,十幾名虎視眈眈的男人圍伺,再不想辦法,恐怕不久就會成為他們 欲的娃娃了。

先前在路上遇到的男人正和丹察說話∶「你問過她了嗎?她說不說?」

「這賤人從被我們抓來開始,就像個啞巴似的連哼一聲都不會,我看要用刑了!」

「哼!你想作什麽我還不知道嗎?反正老板也沒說不能動她,不過最終目的是要辦成。」

「嘿嘿┅晉先生果然開明,要不要也一起享用啊?香格裏拉蘇敏寺的白雪死神,全亞洲最美麗的女人和殺手,這可不是随便人玩得到的。」丹察淫笑著道。

我看到寒竹抿緊蒼白的雙唇,一直閉著眼眸,聽到丹察的話時身體微震了一下,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不過自始到尾都沒發過一聲,還是那付冷靜孤傲的氣質。

「那當然,反正是刑求嘛!多點人上才好,在這裏的每一位都可以和傳聞中的白雪死神一夜風流。」那叫晉先生的人也故意大聲說給寒竹聽。

寒竹依舊不聞不理,就像一尊冰潔的女神雕像似,完全不受旁邊污言穢語沾染。

她不擔心,我倒是洛uo擔起心來。

丹察又從懷中拿出一支針管,卑鄙的笑著說∶「可別看她被我們铐著就掉以輕心,這賤人十分危險,我再喂她一支針,确定她全身都使不出力氣時再好好整治她。」

他持著針管走近寒竹,動手拉高她緊身衣的袖子,露出白皙如雪的一截小臂。丹察無限喜愛的輕輕撫摸那凝脂玉肌,彷佛很舍不得似的把針刺進肉裏,将裏頭不知名的藥劑都打入寒竹體內。

寒竹還是連哼都沒哼一聲,讓人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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