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壹
二皇子最近有點不對勁兒。
最先發現這件事的是他的貼身護衛謝必安,二皇子最近總是發呆,經常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瞳孔渙散,葡萄也不愛吃了,
太子也慢慢察覺了,他這個二哥和他敵對多年,不死不休,手底下的小動作從沒停止過,最近對方突然消停了,就連他日常挑釁,對方都不像以前那般陰陽怪氣的怼回來,只一臉疲憊的瞧着他,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莫不是生病了?還好似病的不輕。
這種反常當然也瞞不過?慶帝,只是慶帝暫時也拿不準他這顆旗子是真罷工還是在憋大招,只把人叫去真真假假的敲打了一番,多派了幾隊暗衛跟着也就作罷了。
日常少了許多看戲的樂趣,正寂寞着,範閑進京了。
噢,又是範閑?!李承澤換了個姿勢攤的更像個死屍了,他本就該死去的,毒藥吃了,遺言說了,眼睛閉了,好容易結束了糟心的一輩子,醒過來卻發現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李承澤氣的想直接沖進大殿把慶帝罵一頓,再讓謝必安把太子砍了,蒼天啊,這麽扭曲的家庭環境經歷一次還不算完,還要讓他重來一次,是指望他東山再起嗎?何必呢?他本來就只想編個書啊!
李承澤腦子有點亂,恰逢太子又派了一隊刺客來給他添堵,躲也不躲,肩膀上給人捅了個洞,謝必安在旁不停自責,李承澤卻趁機跟慶帝告了假,關門閉戶在家裏整理思緒,順便躲範閑,?托上輩子的福,他現在聽見範閑這倆字就肚子疼。
可他還是見到了範閑,在靖王府。
他天天躲在屋裏看書自覺十分愉快,旁人看他?卻似有毛病,在李宏成和謝必安的反複勸說下,他答應把看書地點挪到靖王府後花園裏,結果就在靖王府門口遇到了想見人家女眷的範閑一行人。
失策,忘了還有這出。
肚子疼的更厲害了。
重生後李承澤老覺得自己累,看別人折騰也替人家累,?他直接告訴範閑雞腿姑娘就是郡主,想讓他趕緊走人好化解肚子裏的翻江倒海。
可範閑方才還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這會兒又不急着找人了。
“殿下可是身體不适,在下略通醫術,可以給殿下看看。”?
“不用。”?
李承澤神色不耐,要不是李宏成一直偷看範若若?,他都要讓謝必安拔劍趕人了。
“殿下真的沒事嗎?看起來臉色不好。”你走了我就沒事兒了。
範閑還是給搭了脈,他一副不搭脈不罷休的樣子讓李承澤頭都大了。
範閑也在心裏啧啧稱奇,指下那手腕過于纖細,明明是個皇子,金尊玉貴的養着,怎麽跟營養不良似的。
“氣血不順,以後多吃多喝,多找人一起吃喝。”
範閑等人駕車離去。
“這個二皇子和傳說中不太一樣啊。”
範閑的出現攪亂了京城的水攪得更混了,從他進京的消息傳出,各方勢力便都盯上了他,或讨好,或暗殺,唯有這二皇子一副懶的理人的樣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在慶帝等人眼裏,二皇子和範閑算是搭上了線。李承澤無意揣度許多,他上輩子所有的決定都沒後悔過,便是重新折騰一遍結果也大差不差,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個死,而他現在最不介意的就是死。
李承澤思考數日,打定主意要做個翻版淑貴妃,可執行起來有點難。
第二天,範閑來訪,送了據說是療傷的特效,被謝必安連人帶藥扔出去了。
後一日,又送來補氣養血的藥劑,李承澤生平最怕吃苦,各種意義上的吃苦,視藥劑如洪水猛獸,扔了。
又一日,送來了紅樓夢的更新,上輩子看過了,扔出去。
範閑想,李承澤,你成功引起了我的主意,我接受挑戰。
從此,鮮花,詩篇,藥劑,吃食……各種新鮮玩意兒拼了命的往裏送,也不管對方收不收,直送的滿城風雨,連慶帝都懷疑自己生的這莫不是個公主?
淑貴妃倒是很喜歡範閑的才華,他為了給宮裏的娘娘們解悶,寫了出長生殿的故事,某日酒後又寫了首《長恨歌》,通篇經典,名句甚多,而流傳度最廣的卻是那句“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好好的一句詩,配上範閑的行為,無端讓人生出點旖旎的猜測。
都道是範閑被多次拒絕惱羞成怒,故意寫詩嘲弄人家。
太子念着這詩,想着自家二哥那打小就過分美豔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态。沒等自我反省,就被叫去宮裏學了一夜皇家臉面的問題。
可範閑又與二皇子約飯了。
跟着冷臉小劍客穿過落雪的回廊,見到了光腳蹲着吃火鍋的二皇子。
還挺會享受生活。
範閑也毫不客氣,自尋了碗筷,也不管謝必安瞪他,涮肉的姿勢特別熟練。李承澤是見怪不怪,随他去了。
“我母妃勸我見見你。”
“淑貴妃欣賞我的才華。”
“始是新承恩澤時?”
“你老不肯見我。”
“為何非要見我?”
圖你清純,圖你不做作,圖你長的好看。這話範閑當着謝必安的面兒,實在不敢說。
“太子欲殺我,我找二皇子尋個庇護。”
“啊?”
“太子欲殺二皇子,我好保護殿下。”
“嗯?”
“我對二皇子一見如故,想同二皇子談詩文,賞風月。”
“沒興趣。”
“殿下相信一見鐘情嗎?”
“不信。”
李承澤專心致志的同胃絞痛做鬥争,對範閑的話完全不感興趣,只想盡快把人打發走,完成母妃交代的任務,肚子快點恢複正常。
“以前我也不信,現在我信了。”
“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奇怪的事情了。讓婉兒誤會了不好。”
“我會想辦法解除婚約的。”
“哦。”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只是別再來煩我了,我不會再殺滕梓荊,你我當是再無瓜葛的。過些時候,你接你的內庫,我走我的死路,兩不相幹。
一頓飯吃了好久,範閑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範閑,天色已晚,你該回去了。”
“沒事,我不着急。”
“我要休息了。”
“我保護殿下休息。”
“謝必安!”